他们,作了什么约定? 玄卿看了眼青翎,只见她已有些昏昏沉沉,半闭着双眼伏在案上。他闪了闪目光,才对恒玉说道:“风大,去寻件披风来再送她回去罢。” 恒玉沉声应是,便往自己的殿中走去拿披风了。 月华看了一眼青翎,对玄卿说道:“帝君若还有要事,便先回吧,此处有月华瞧着。” 玄卿微微颌首,深深看了青翎一眼,见她没有动静,才缓缓起身走了。 他走了以后,周围就只剩下月华与青翎二人。 月华仙姬一手撑着脸颊,另一手端着酒杯,晃了晃酒杯道:“帝君走了,不去追吗?” 青翎勉强将埋在臂弯间的头抬起来,呵了一口气,两靥红红,眼神朦胧。 她叹了一口气,又摸过一杯酒来。 月华仙姬嗤笑一声:“你这是什么模样?就因为帝君不送你回去就这般可怜了?” “不要你管。”青翎睨了她一眼,又打了个嗝,醉意沉沉地道。她想,自己或许是真的有些醉了。 月华仙姬放下酒盏,若有所思地对她说:“你这几日倒一直同恒玉仙君呆在一处,若你对帝君无意,能否同帝君说一声,也离帝君远些?” 青翎因喝醉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不明所以地瞧了她一眼。 月华又道:“恒玉仙君对你有意,你瞧不出来?” 青翎好笑地别开了目光,恒玉确实对她有意啊,不就是有意于抽她的血嘛。 月华见她不甚在意,怒极反笑道:“我与你作个约定好不好?” 青翎趴在案上,百无聊赖地转着酒杯回道:“什么约定?” 月华正色道:“三日以后,我与你苍云山以剑比试,若我输了,从此不再纠缠于帝君;若你输了,便也离帝君远些,别给帝君添麻烦。” 青翎转动酒杯的指尖停了下来,她半睁着朦胧的眼眸,昏沉地思量了许久,才明白月华仙姬这一大段话的意思。青翎伏在案上,垂着眼眸哀愁地说道:“你喜欢玄卿,就去同他说,在我身上费功夫有什么用呢?玄卿他又不在意这些。” 月华仙姬略带嘲讽地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帝君不在意呢?你连帝君从前是什么模样都不知,就敢信口而谈?” 青翎反应了一会儿,是了,她不过一千多岁,玄卿以往的模样她确实不知道。她心中有些愁绪,也嫉妒月华仙姬比自己早个几千年遇到玄卿。她拍了拍桌案,借着浓浓的酒意,吸了吸鼻子就撒起酒疯来:“你年纪大就了不起啊!” 月华仙姬被说年纪大,一下子火上心头,也不再伪装和善了,略带醉意地回拍了拍桌案回道:“了不起怎么了!我见过帝君少年时的模样!你见过吗?!” 二人说吵就吵,拍案对喊,一时间场面有些激烈,惊得来往的仙侍往这边移了移目光。 青翎气得狠了,她撑案而起,一字一顿地喊道:“我接战!若你输了,最好信守承诺,离玄卿远点!” 月华哼了一声,又看了眼不远处的来人,她神色一怔,过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若有所思地对青翎说道:“接你的人来了……记得三日后苍云山见。” 青翎酒疯来得快、去得也快,喊完后又沉沉地趴在案上,并不作答。月华仙姬也不再理她,摇了摇袖子便愰愰地走了。 没走出几步,就见到月色中静静站在回廊边的紫宸星君。 “是你啊……”月华仙姬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轻声说道。 紫宸星君笑了笑,对她说道:“今日之事,倒不像你往日的作风。”方才他在此处等月华,倒不小心将她二人的喊话声听了个一清二楚。 月华仙姬清醒了几分,思量了一会儿他话中之意,才望着天空轻声道:“你不懂……帝君他,往常从不来这种宴会的。” 前几日她在天宫中偶然瞧见了与恒玉一道的青翎,她心中好奇,才打探到原这几日青翎一直同恒玉仙君呆在一处。虽然不知为何,但她还是给帝君递了个消息,只说恒玉仙君似乎对青翎有意。 帝君未曾回她。 可今日,帝君却来了。 他明明在与南无极君论道,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但他还是来了。 来这种百般聊赖的宴会,只为了踏进天宫,瞧那小凤凰一眼。 紫宸星君叹了口气道:“你既懂,又是何必?” 月华仙姬笑了笑:“就当是……给我自己一个释怀的机会。” 恒玉仙君提着披风回到宴会处的时候,青翎已经不在了,有宫侍同他说方才已羽族的人将青翎小殿下接了回去。 他点了点头,又站在殿中出神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往回走。 那个接青翎的羽族中人就是朱砂。 此刻,她正拖着醉意沉沉的青翎走在她寝殿前的回廊上。 月色渐深,她一步一步地拽着青翎的衣领,十分艰难地往回挪。 今日她本来因无趣才去天宫参宴,待到走时却不知谁派宫侍递了个口信给她。只说她们羽族的帝姬正在南殿门前喝醉了,让她且顺路送一送。 朱砂拖青翎拖得有些累了,她愤愤地咬了咬牙,随意地将青翎往回廊边一靠,又喘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歇息。 她呼出一口气,斜了眼沉睡的青翎,心中幽幽地叹道:也不知是谁给她递的口信,让她平白受这苦。 朱砂戳了戳青翎的脸,回想起自己方才在天宫中不小心听到的谈话。她也不管青翎正闭着眼睛状若昏睡的样子,提着悠扬的嗓子便开口道:“喂,那个……三日后你当真要去与月华仙姬比剑啊?” 青翎没有动静。 朱砂又哼了一声道:“如果你去,那我也去。” 青翎这才动了动,扯过她的衣袖垫了垫脸,又闷闷地说道:“你去做什么?去为我摇旗呐喊,助威四方?” 朱砂摇了摇头,有些嫌弃她将自己的衣裳都睡皱了,凉凉地开口道:“不是,等你被月华仙姬打死了,我好替你收尸,再寻个好地方把你埋了。” 青翎被她逗得噗地笑了一声,但仍是没有睁开眼睛,困困地说道:“这件事……” “不要告诉你哥哥,对吧?”朱砂望了望天,接过她的话来。 “……你啊。”青翎迷迷糊糊叹了一声,就又昏沉地睡去了。
第30章 区区几百年 青翎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羽族寝殿中冰凉的地板上。她脑袋还有些不清醒,腰板也有些僵硬与酸疼。 午时的阳光明艳却不刺眼,透过窗台泼洒在空阔的殿内,干燥而温暖。窗外的飞鸟三两掠过,发出清悦动听的声音。 青翎静静躺着,睁着迷茫的眼眸思考了一会儿人生。 断断续续的记忆缓缓涌入她的脑中,一会儿是玄卿淡漠的脸,一会儿是月华仙姬摇晃着骰子的模样……记忆到这里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等等,她是不是应了月华仙姬,要与她在苍云山比剑来着? 青翎呼吸窒了窒,又翻了个身侧躺着,她闭上双眼,安慰自己道: 也许是她记错了罢,她怎么可能会应下如此麻烦之事?不应当、不应当。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再睡一会儿,窗边却突然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小凤凰,你还不起身,后天你还要去苍云山比剑呢。” “啊……”青翎悲痛地沉吟一声,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青翎不再睡了,翻身起来望着趴在窗台边的朱砂,开口感谢道:“昨日是你送我回来的?多谢你了。” 朱砂很是骄矜地哼了一声,又有些探究地问道:“后日的比试,你可有把握?”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青翎用手撑了撑脑袋,打了个哈欠才无奈地叹道:“……没有。” 朱砂不可思议地瞪了瞪眼眸,昨日在天宫中,她看青翎一副气势汹汹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还以为她心中有数,能打得过那月华仙姬呢。她转了转眼眸,不解地问道:“你既没有把握,何必应下她呢?” 青翎走到窗边,很是正经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严肃地说道:“人生若是事事有把握,那又有什么趣味呢,行冒险之事,这样才能不留遗憾,不枉来世间一遭啊!” “……懂吗?” 朱砂飞快地摇了摇头。 青翎一脸高深莫测的模样,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还小,等你再大一些就懂了。去,给我寻个帕子来,我擦擦剑。” 朱砂扁了扁嘴角:“……你就唬我吧。”说完她便摇了摇袖子,转身给青翎寻帕子去了。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青翎与月华约定的日子。 因要与月华仙姬比试,青翎这几日倒不曾去见恒玉,只派了人给他悄悄送了一瓶凤凰血。 今日的天色有些低沉,暗色的云层积蓄着压在天边,颇有风雨欲来之势。凉风呼呼地透过窗台灌进来,吹动银铃叮当作响,也吹动青翎的月色衣摆。 青翎静静地靠在窗台边,她长发高束,衣袖卷起,拿着一方帕子一顿一顿地擦拭着太虚古剑的剑身。 太虚古剑的剑身如明镜般澄澈,映出她清丽姣姣却又沉肃的脸来。 青翎用素白的指尖按了按冰冷的剑身,太虚古剑是她五百多岁时,玄卿赠与她的生辰礼。那时候,他同她说,太虚古剑是可开天辟地的神器,有了太虚古剑,日后山高水长,她便能自己护好自己。 那时候的青翎懵懵懂懂的,只到玄卿腰间,她拽着玄卿的衣袖说道:“等阿翎长大了,就用这太虚古剑保护玄卿。” 隐约记得玄卿没有作答,只温和地笑了笑。 思绪回到现在,青翎将剑缓缓收好。不知想到什么,她扯了扯颈间的长绳,从里面拽出一片黝黝寒光的龙鳞来。 青翎将龙鳞覆在手中,合十虔诚地祈祷起来。 风愈发的大了,似有暴雨欲来。 青翎将太虚古剑扛在肩头处,踏出门去说道:“走了。” 朱砂看了她一眼,才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被拉出去打架的怪异感。 苍云山位于羽族东南方向一百里以外的地方,它拔地而起,直通云霄,有一宽阔平坦的山地位于顶处。周围雾气弥漫,只有几株苍迥的古木依靠在陡峭的山壁上。 朱砂在离她们有些距离的山林中寻了颗巨树,坐在上面观战。 月华仙姬早就到了,她站在狂风作响的山崖边,倨傲地同踏步而来的青翎说道:“做好觉悟了吗?” 青翎笑了一声,将太虚古剑一横,又带起一道猛烈的剑气。她神色自若,抬起白皙的下巴凛冽地说道:“拔剑吧!” 空气翻腾了起来,伴随着她二人的刀光剑影,山石飞溅,铿锵之音,一时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朱砂立在宽大的树枝上,暗暗捏紧了袖子。 月华仙姬修炼年月比青翎长很多,她的剑法精妙而飘渺,叫青翎不得不小心应付。青翎右手持剑,左手画诀,一道玄妙的圆形法阵缓缓出现在她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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