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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从前有座镇妖关 作者：徐二家的猫 主角：[“余生”] 简介：从前，有这样一座关。 从前，有这样一群人。 这座关，寸寸染血。 这些人，不死不还。 只为在尸山血海中，弥留之际，转身时，能见那身后闪烁的万家灯火，岁岁平安。 版权信息：本书的数字版权由 番茄小说 提供并授权发行。 原创网1599后序号错误为1560 第一卷：愿你千帆过尽，归来仍是少年 共71章 第1章 为人民服务 “饭在桌子上，自己热一下。” “明天觉醒考核，今晚不要熬夜。” 一名中年穿着有些老旧，但却整洁的西装，嘴里叼着玫瑰，对着镜子认真的整理着自己的发型。 虽已人到中年，但在颜值的加持下，却散发着独有的成熟魅力，尤其是嘴角那抹有些放荡不羁的笑容，更是容易让上了年纪的大妈沉沦。 余生坐在饭桌前，看起来有些出神，只是敷衍的应了两声。 做好一切准备后，中年珍重的拿出很小一瓶香水，在空气中喷了喷，让香味均匀的布满全身。 “如果没别的事，我要去约会了！” “祝你明天考核顺利！” 说完，中年嘴里哼着小曲儿，离开了家。 中年走后，余生拿出手机，按下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请问，是警察同志么？” “我要报警。” “今晚八点左右，索菲旅馆，302室可能会发生淫秽案件。” “对，我确认，我看见他的房卡了。” “我和他的关系么？” 余生沉吟两秒：“他是我的父亲。” “没关系的，为人民服务，义不容辞。” “好的，警察同志再见。” 挂断电话，余生再次魂游天外。 他叫余生，刚刚离开的，是他父亲，余三水。 只不过父亲这个词在他的记忆中，有些模糊。 自己从小生活在罪城，就连自己还有一个父亲，都是前几个月才刚刚得知的消息。 罪城，太黑暗了。 没有规则，没有法律，更没有所谓的公平可言。 为了活下去，不择手段。 直到自己终于拿到了那个珍贵的名额，从罪城中走了出来。 明天，就是十八岁的觉醒仪式了。 只是…… 自己究竟能够孵化出几纹蛋呢？ 而且从小就出现在自己脑海中，仿佛死物般的画卷，在觉醒后，是否会发生异变。 一时间，余生越想越多。 天渐渐黑了下来。 余生坐在餐桌前，认真的吃着饭，细嚼慢咽，虽然只是很普通的食物，但这一切仿佛在余生眼中，却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余三水？ 余生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警卫司的同志失手了么？ “说。” 余生接通电话，有些慵懒的说道。 电话那边，余三水的声音中充满了懊恼：“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报警，给我点了！我在警卫司，他们坚持说我嫖娼。” “这你情我愿的事儿，能叫嫖么？” “快带点钱来赎我，不然估计我几天之内是出不去了！” 余生声音平淡的道：“我没有钱。” “知道你没有，你去我卧室，床底下有一个盒子。” “盒子里有一把钥匙。” “出门左拐，这钥匙能打开王寡妇家的后门。” “后门口有一个菜缸，钱在下面。” “不过开门的时候小心点，她家养了一条狗，凶的很！” 这情节，荡气回肠。 也难得余三水能够一口气给全说出来。 “好。” 余生挂断电话，按照余三水的操作，果然在那菜缸底下发现一叠红票。 大概2000左右。 他面不改色的将钱收好，回到自己家中，刷碗，扫地，整理床铺。 又过了一会儿。 电话再次响起，警卫司。 余生接通。 “对，我是余三水的家属。” “不赎。” “我觉得应该制止这种不良风气，才能更好的净化社会环境。” “所以请麻烦你们，对他进行最深刻的改造。” “嗯，没关系的，时间不是问题。” “只要能让他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说着，余生的表情逐渐严肃：“富强，明主，文明，和谐，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这才是墨阁一直以来宣扬的正能量！” “哪怕作为普通人，我们也在时刻准备着。” 说完，余生挂断电话，倒在床上，在夜色之中睡了过去。 睡梦中。 一副古朴的卷轴自他的脑海之中缓缓展开，上面隐约间似乎画着什么，只不过十分暗淡，模糊不清。 一缕星光透过窗口，将余生覆盖。 …… 清晨。 余生睁开双眼，洗漱，准备早餐。 一切就绪后，随意的将书包挎在肩膀上，出门上学。 对于从小在罪城长大的他来说，上学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 最开始他也是抱着期待进入校门，只是熟悉周围的同学之后，他觉得，学校也不过如此。 有些幼稚。 一群没有见过鲜血的孩子，每天憧憬着自己以后会如何大杀四方，所向无敌，维护世界和平。 校门口。 此时很多家长都激动的送自己孩子来到校门口。 一年一度的觉醒测试，可以说决定了大多数人的命运。 天赋不够，这一辈子如果没有奇遇，大概率就只能做一个工薪阶层了。 运气好，有门路，能进警卫司，或许生活的还会安逸一些。 期间他也见到了几名同学，只不过并没有打招呼，那些同学几乎下意识的无视了余生。 教室。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表情冰冷。 刘青峰，一名前线下来的退伍军人，听说之前在镇妖关参战，只不过后来右手的小拇指被妖兽撕扯掉，再也没有办法握紧手中的剑，来到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城市，任职老师。 平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以部队的方式操练他们，惹的大家叫苦连天，背地里称他为刘疯子。 “一个小时后，觉醒考核开启！” “可能你们现在憧憬着，当自己觉醒后，天赋很好，修炼很快，杀妖兽，镇城池，受万人敬仰。” “但是，真正能够做到如此的，又有几个？” “浴血杀敌，佑人族昌盛，固然令人敬佩。” “但身处后方，为民众服务，又何尝差了什么！” “所以，放平心态！” “在最后的一小时里，调整好自己。” 随着刘青峰那冰冷且现实的声音落下，教室内一时变的安静下来。 不过没有人反驳。 因为他们知道，刘青峰说的，是事实。 “为人民服务……” “还是被服务的人民……” 这时，余生的声音幽幽响起。 在这安静的教室内，清晰可闻。 一时间，同学们集体陷入石化之中。 二次暴击，欲哭无泪。 原来…… 他们连为人民服务，都不配了么。 虽然大家心里都懂，但这么说出来…… 难免会感觉心情沉重啊。 第2章 钢铁般的意志 刘青峰怔了一下，看向说话的人。 发现是余生后，嘴角略微有些抽搐。 这孩子，在他眼里十分优秀，从来不会抱怨自己对他们的训练有多累。 而且韧性特别高。 就是性子有些怪，虽然平时看起来比较随和，但内心却像刺猬一般，很难走进他的内心，天然对所有人抱有一份警惕。 这些其实还好，唯一让他头痛的是…… 余生的这张嘴。 也不能说是毒，就是偶尔来这么一句，总能精准的戳中你的软肋。 “好， 赶紧休息一下。” “将精神放松，不要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刘青峰迅速且熟练的转移了话题。 但等了十八年之久，这种临近考核的时候，怎么可能有人真的静下心来。 就连余生都将目光放在窗外，眼中带着些许的期待。 终于…… 广播通知，所有高三的学生，觉醒室集合。 三台精密的仪器，被分别摆放在三间觉醒室内。 几名老师站在仪器旁。 学生在门外分成三个长队，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觉醒测试。 校长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些感叹：“每次看到这群孩子觉醒，都感触颇深啊。一转眼的时间，已经到第五代了，想当年，我们在镇妖关浴血奋战的时候……” “校长，您也是第五代。” 一名中年妇女戴着眼镜，身上的女性西装没有丝毫褶皱，十分严谨的纠正道。 突如其来的提醒，让正在抒发胸意的校长身体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风轻云淡般的气息。 只是却没有了再说话的兴趣。 …… “六班，刘宇轩。四纹蛋。” 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站在仪器旁，身后浮现一道虚影。 是一枚黑色的蛋。 蛋上亮着四道金色的纹路，正微微散发着光芒。 少年显然有些激动！ 这种小城市，人口少，人才自然也少。 能有四纹，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至少……如果运作得当，进警卫司，当一名警卫员，没啥事抓抓嫖娼，也能舒服的过完一生。 在灵气复苏后。 兽类得到巨大的强化，但人族同样觉醒了异能。 最开始觉醒时，身后会出现一颗蛋，这蛋上的纹路决定了你的资质。 分别是1-9纹。 这个阶段，被称为实习生。 自身没有什么能力，但身体素质会得到一定的强化。 吸收妖兽元晶的能量，大概几个月的时间，这蛋就会孵化。 孵化出的东西，决定了以后的发展路线。 比如，老虎，走力量体系。长剑，强攻体系。向日葵，治疗体系。 总之五花八门。 这蛋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孵不出的。 一名名学生有条不紊的在仪器前检测，有人哭，有人笑。 显然…… 大部分人的对自己的结果，都不太理想。 “我觉得我能觉醒九纹蛋。” “到时候孵化出一只凤凰，四大神兽之一，骑着它遨游天际，绝对帅爆了。” 余生身前，一个满脸麻子的学生带着期待，兴奋的说道。 “嗯嗯，我感觉我也能孵化出四神兽之一，到时候咱们成立一个神兽猎妖队！” 两人明显陷入了意淫之中。 只是…… 余生好心的科普了一句：“四神兽里，有一种叫玄武。俗称神龟……” …… 正在意淫的两人身体一僵。 “而且孵化出凤凰的话，骑在它身上飞，鸟会不会被烧熟……” “神龟无鸟队？” 余生似乎在认真思索着这个问题。 二次暴击。 两人瞬间没了谈兴。 很快，轮到了他们二人进行资质测试。 他们雄赳赳气昂昂的向前走去，还不忘傲藐的转过头看余生一眼。 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已经觉醒九纹，成为了世界上最顶尖的存在。 …… “张三，二纹蛋。” “李四，二纹蛋。” 仪器旁，老师那冰冷的声音彻底让他们恢复到了现实之中。 他们沮丧的转身离开，再也没有了对生活的幻想。 终于…… “余生！” 听到自己的名字，余生微微吐了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波动，向觉醒室走去。 直到发出一声…… ‘滴——滴！’ 安检门闪烁着红灯，在这空旷的广场如此刺耳。 “余生，带金属物品了？” 刘青峰见到这一幕，皱眉自远处走来，看着余生问道。 “带了。” 余生很自然的点了点头：“出门总是要带些武器防身。” 武器……防身？ 身后的同学们有些发懵的互相对视着。 人类生活的城市中，还算是比较安全的吧，至少他们普通人出门还是没有必要带武器的。 要么不出事，出事带了武器也是死。 “拿出来，觉醒仪器很贵重，金属物品会影响测试结果。” 刘青峰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学生，解释道。 余生点了点头，然后…… 左右两只胳膊，包括小腿处绑着的匕首。 外套口袋里的钢钉。 藏在外套夹层里，但只要甩动就能射出的细针。 一件件物品被余生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周围则是满场的沉默。 这…… 还是人么？ 做完一系列的动作后，余生再次入门。 ‘滴——滴！’ 响声再次响起。 众人那有些呆滞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余生的身上。 大家都是学生，哪怕在这个时代，经历的可能会更多一些，但在十七八的年纪，又有几个人会出门拿这么多的武器。 “还有东西么？” 刘青峰皱眉问道。 余生沉吟两秒：“可能……是我那钢铁般的意志？” 众人：？？？ 刘青峰一时间都变的沉默下来，看了余生一眼，有气无力道：“继续拿！！！” “哦。” 余生点了点头，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脱下外套，隔着衬衫在自己的后背处捣鼓了一会，卸下来一把小巧的弩箭。 这是绑在后背处的，开关连接一根细绳，绳子的另一端顺着胳膊，就在余生手边。 也就是说，余生如果突然低头，拉绳…… 就连刘青峰这位在山海关浴血奋战了数年的老兵，此时都下意识的多看了余生两眼。 最起码也得是几年的老兵，才能攒这么多的大活儿吧。 好在这次，仪器没有继续响了。 余生就在所有人那震惊的目光中，苦着脸走了进去。 无他…… 底牌被曝光了三分之一。 第3章 老师，仪器坏了 站在仪器前，余生深吸一口气。 仪器的台面上，有一个凹槽，是手掌的形状。 将手放上，掌心处突然一阵刺痛，随后一滴血液被仪器吸收。 紧接着，一股特殊的能量通过凹槽，传递到余生的体内，一瞬间，他体内的血液加速循环，身体有些燥热，一股强烈的能量自体内不断游走。 仪器开始剧烈的震颤！ 显示器上，一个金色，硕大的‘九’显现出来。 眼看这‘九’字越来越大，就连身旁的老师眼睛都睁大起来！ 天才！ 九纹的天才！ 在这座县城，从未出过九纹蛋。 没想到…… 今天有幸，见证了！ 可就在这时…… “老师，仪器坏了。” 余生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又看向负责测试的老师，认真说道。 “啊？” “没坏啊？” 老师怔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余生拳头攥紧，一拳打在显示屏上。 显示器……碎了。 当然，代价是余生的手掌也被玻璃碎片划破，鲜血滴落。 余生努力压制住体内的那种血液的躁动感，扭过头看向老师说道：“现在坏了。” 老师终于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点了点头：“你说的……好有道理。” …… “这个窗口的仪器需要维修。” “你们去另外两队吧。” 他匆匆打开大门，对着门外排队的众人嘱咐了一句，随后脸色低沉的看向余生：“毁坏公共用品，跟我走！” 说罢，他身后浮现出一只青鸟虚影，青鸟的额头处，镶嵌着三颗幽绿色的宝石。 紧接着，他一把拽起余生，直接飞走。 一时间哀嚎遍地，后面的学生心底对余生升起浓浓的怨念。 在余生眼中，一缕缕淡黑色的烟雾，自他们的头顶飘起，向自己聚拢过来，最后被吸入脑海中的画卷内。 而那暗淡的画卷最边缘处，突然变的明亮。 一根铁棍。 九条金纹如同金龙般， 缠绕其中。 这十余年从未有过动静的画卷，自这一刻…… 终于展现出了异常。 …… 校长办公室。 此时的房间内气氛有些凝重，那负责测试的老师在详细的汇报了一下情况之后，就转身离去。 而校长则是认真的审视着余生，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激动。 深吸一口气。 “余生，半年前入校。” “18岁。” “罪城出身，刚刚拿到了每年只有一位的名额，离开罪城。” “资料没错吧。” 校长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盯着余生的双眼，试图在他的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很遗憾。 余生一直表现的都很……魂游天外。 就连校长的话都是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啊？” “嗯。” 有些沉闷的回了一句后，余生再次陷入了呆滞当中。 校长的眉头深深皱起。 罪城…… 一直以来，在人族，罪城都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代名词。 罪恶，黑暗，灭绝人性…… 仿佛这世间一切所有能够想象到的负面词汇，都可以使用在罪城的人身上。 九纹蛋…… 天之骄子，未来甚至有可能踏入巅峰。 如果说这天赋来自于一位根正苗红的少年英才身上，绝对是人族的幸事。 但罪城…… 真的倾泻资源，培养出一位恶人的话，反倒是灾难。 所以校长迫切的想要在余生身上看出些什么来，结果却很失望。 殊不知此时的余生，也陷入了迷茫当中。 在觉醒的那一刻，脑海中那沉寂了十八年的画卷终于展开，并且在学生们抱怨时，仿佛有一种特殊的能量涌入。 此时那画卷中，最角落的位置，一根盘着金龙的棍子，已经微微散发出了光芒。 “果然如同自己预料的那样，画卷会在觉醒时展开么？” “但那股特殊的能量又是什么？” “这画卷中的图案，又代表了什么？” 余生陷入了沉思当中。 看着完全没有兴趣搭理自己的余生，校长不禁有些怀疑人生。 九纹，这人不激动么？ 校长亲自会谈，不想畅谈么？ “那个，余生啊，我好奇的问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六次觉醒，甚至九次觉醒，都想干些什么啊？” 眼看着自己再不说话，这天儿就要聊死了，校长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开口，‘旁敲侧击’的问了起来。 “为人民服务。” 余生依然在观察着画卷中的场景，随口说道。 校长震惊了。 这是什么觉悟？ 真是一位罪城走出来的子民能说出的话么？ 听听！ 为人民服务，说的多好！ “那你之前都有为这个理想做过一些什么？” 校长再次试探着问道。 几次三番的问话，余生终于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沉吟了两秒钟后说道：“我父亲昨天嫖娼，我亲手举报了他，算么？” …… 校长再次陷入了凌乱当中。 “你先回去休息吧，关于这次觉醒的结果，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会想办法安排你后面的学业。” “其实凭借你如今的天赋，所有高校都是可以随意进的。” “关于这点，你自己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家人一起……” 校长的话才说了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顿了顿才有些无奈的挥了挥手：“估计你父亲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了，你自己研究吧。” 余生起身，恭敬的对校长微微弯腰：“校长再见。” 在礼数上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余生转身离去。 看着余生的背影，校长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头痛的捂住自己的额头。 正常来说，他们这偏远地方，出现一个九纹，他这个校长都能出去吹一辈子，但为何偏偏是来自罪城的呢…… 第4章 能麻烦你自尽么 余生有些疲倦的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面带思索之色。 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这猜测实在太过于颠覆认知，导致一时间不敢确认。 如果说那根龙纹棍代表自己孵化后的觉醒物，而类似的东西于脑海中那画卷里，还有许多，是不是从另一方面证明，他是有机会多次觉醒的？ 自灵气复苏后，百年来能够查阅到的多次觉醒，一共只有两人。 而且两人还都有共通的特质，觉醒物都很平凡。 第一个人分别孵化出了一把镰刀以及一个键盘。 第二个人则是松鼠和剪刀。 哪怕双觉醒很稀有，并且墨阁也灌注资源栽培过，但最终还是没有成效。 资源消耗的太大了，而且觉醒物不行，效果不大。 可自己的不一样，那根龙纹棍看起来就很酷炫的样子，如果猜测是真的，那未来自己的路可能就会好走许多了。 此时的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星光，余生一时间有些走神。 向来坚毅的他，在这一刻终于显得有些软弱，笔直的腰杆也弯下去了些许，仿佛在背负着什么。 但这样的姿态仅仅维持了数秒钟的时间，余生表情微变，突然屏住呼吸，身体向后稍微靠了靠，就完美的隐匿在黑暗之中。 哪怕借着月色，房间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太暗，却也看不清他所处的位置，有人的存在。 一时间，房间内陷入绝对的安静。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 门口处突然传来细微的响动，门把手轻轻扭动，打开一道缝隙。 借着月光可以看见，一个年轻人影悄无声息的钻了进来，并且再次关闭房门，就这么贴在墙边的位置，一动不动。 又是半分钟过去，一队警卫司的人自窗边跑过，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最终消失在远方。 而门口的人终于长舒了口气，身体陡然放松起来，坐在了地板上，轻声咳嗽着。 只是他似乎并没有看见余生，在休息了片刻后勉强爬了起来，借着月色的映射环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人后，这才走到了沙发的位置坐下，开始处理自己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 这伤口很深，应该是刀伤，皮肉都有些翻卷。 少年微微蹙眉，抬起头看着四周，似是在打量着什么。 “药酒在前面第二个格子上。” 陡然间，这人身后传来余生那平静的声音。 他的身体猛然绷直，刚准备起身，一把匕首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不是试探着威胁那种，而是稍微用力些，直接刺透了皮肉。 整把匕首都陷进去了半厘米。 “最好不要动。” “匕首距离你的大动脉很近，稍微用力你会死的。” “擦地板很麻烦。” 余生皱眉说着，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太美好的画面。 少年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小声说着：“我只求药，不伤人。” “哦，药酒在前面的第二个格子上。” 余生再次认真的说了一遍。 …… 少年再次沉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两人就这么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少年脖颈处的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地板上，黑暗的房间中不时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为什么不去取药？” “你的伤很严重。” 余生好心提醒。 少年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此时脸色都已经逐渐苍白，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着，但因为脖颈处匕首的原因，不能有任何的动作。 药他看见了，包括绷带，他倒是想去，问题的关键是…… 你倒是把刀拿走啊。 “我感觉伤势好多了，不用上药。” 少年缓缓开口：“你是要杀我么？” 余生认真的摇了摇头：“罪城外杀人是犯法的。” 听着余生的话，少年轻轻松了口气，绷直的肌肉也稍微松缓了些许：“山高路远，我欠你一命，人情……我会报的。” 但余生却依然没有挪动匕首的想法，反而在沉吟了数秒后，开口问道：“既然你欠我一命，可以自杀么？” …… 一直表现十分沉稳的少年这一刻有些惊了，像是在消化着余生这古怪的脑回路。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说法。 “我是一名杀手，免费帮你杀一个人，可以么？” 少年再次挣扎了一下。 余生点了点头：“好，麻烦帮我杀了你。” 理所应当，行云流水。 少年陷入崩溃的边缘，看起来有些痛苦，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 “无冤无仇，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死啊。” 他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这问题憋在他心中半天了，实在是有些忍不住。 余生有些奇怪：“因为你夜晚溜进我的房间，还弄脏了我的地板啊。” “如果在罪城的话，刚进门你就已经死了。” …… “罪城……” “你是罪城的人？” 少年反应过来，情绪有些激动，但很快就再次开口：“不可能，罪城每年只有一个脱罪名额，你这么年轻，不可能抢到的。” “算了，没必要计较这个了。” “我认栽，你动手吧。” 说着，少年认命般的闭上双眼，按照所有将死之人的惯例，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但…… 回忆了到第五遍的时候，脖颈处那柄匕首却依然没有落下。 “你为什么不动手？” 少年忍不住再次问道。 余生像是看白痴般的眼神看着他：“罪城外杀人是犯法的啊。” “那你就放我走！” 少年开始变的暴躁，焦虑。 余生摇头：“不放。” “那你这是属于非法拘禁，也是犯法的！” “按照墨阁刑法，处三年有期徒刑，严重者5-8年有期徒刑！” 少年灵光乍现，这一刻突然明悟了什么，语速很快，普及着专业的知识。 余生若有所思：“你多大？” “我十七，按照墨阁律法还属于未成年人，你如果对我非法拘禁，惩罚会更加严重！” 少年仿佛找到了求生密码，条理越发分明，现场来了一堂普法课。 “十七么？” “也就是还没有觉醒……” 余生慢慢放下了匕首，冲着少年咧开嘴，露出了一副友好的笑容：“你可以走了，再见。” 说着，还亲切的挥了挥手。 第5章 世界第一杀手的一生 少年松了口气，甚至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大步向门外走去。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这间看起来十分普通的住宅，似乎比起警卫司的监牢都要可怕的多。 哪怕是这种情况，少年依然维持着谨慎，推开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认了没有警卫司的人后，这才走了出去。 逃出生天了。 这是少年脑海中最真实的反馈。 可是就在他的脚刚刚迈出房门的一瞬间，就感觉似乎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领，将他粗暴的拽了回去。 手掌的主人力气很大，如果他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还可能撕扯一下。 但如今…… 少年再次回到房间，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余生，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余生顺手关闭房门，依然是那平静的神情：“我并没有限制你的自由，所以……这应该不算非法拘禁了。” “至少你离开过这个房间。” “嗯，就是这样。” 最后，余生还不忘记点了点头，来证明自己说过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 少年已经记不清短短半个小时内，自己已经崩溃过多少次了。 余生这稚嫩的面孔，在他眼中犹如魔鬼般恐怖。 “随便坐。” “你的伤势很严重，最好不要乱动，然后记得帮我把地板上的血清理干净。” “不然我会不开心的。” 余生嘱咐了两句之后，随手将柜子上的药给收了起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再次陷入到那种发呆的状态当中。 而少年则是站在原地，有些呆滞，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休息一会儿，还是打扫房间。 “看来不是错觉。” 余生坐在椅子上有些出神，每次少年的情绪崩塌时，都有一缕缕淡灰色的能量升空，并且没入到他脑海中的画卷。 而画卷中的龙纹棍看起来也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些许。 虽然进度很慢，但的确有效。 也就是说，这能量产生自其他人的情绪，并且这情绪要由自己造成才可以么？ 余生隐约间已经想通了些什么，看向少年的目光有些发亮。 而正拖着重伤身躯打扫房间的少年此时却感觉后背都有些发凉，如芒刺背。 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此时他胸口处的伤还在不断滴血，他每擦拭掉些许的鲜血，就会有更多的血滴落在地板上，生生不息。 眼看少年的呼吸已经愈发粗重，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余生体贴的上前两步：“你的伤势很严重，再有过激的动作，是会死的。” 在少年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余生到洗手间取出一块香皂递到少年的手中：“硫磺皂清理血液更方便些，这样你就可以早些休息了。” 少年漠然的接过硫磺皂，内心无喜无悲，麻木的跪在地上，擦拭着地板。 余生看着少年头顶逸散出的灰色气体越来越少，直至不见，楞了一下，立刻起身，再次来到少年面前。 “我想了想，硫磺皂伤手。” 一把将硫磺皂夺了回来，看着少年头顶再次有灰气散发，余生这才满意的坐回到了椅子上。 “我同意了！” 少年仿佛做了某个重要的决定，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看着余生严肃的说道。 “给我纸笔，死之前我想留下一份遗书。” 余生茫然的看着少年，带着不解。 “反正我不自杀，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还不如死的有尊严一些。” “你不是说我欠你一命么，现在还你。” 少年有些骄傲的扬起下巴。 这一刻，他仿佛决心做世界第一杀手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午日，是那么的意气风发，翩翩少年。 杀手，就应不惧死亡，甚至勇于直面死亡。 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忘了初心，还好在最后一刻，找回了作为杀手的尊严。 “你不能死。” 余生果断摇了摇头，没有任何犹豫。 如此稳定的能量源，如果死了，未免太可惜了些。 “不，我必须死！” “只有死亡，才能捍卫我杀手的尊严。” 但少年却固执的摇了摇头：“也罢，既然已经要死了，遗书这种东西，不留也罢，杀手……没有感情。” 说着，少年指缝间突然出现一个小巧的刀片，缓缓对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缓缓闭上双眼，按照将死之人的惯例，少年再次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半年前，决心做世界第一杀手。 三天前，接到第一单。 上午，踩点，下午，动手。 不敌，逃窜，误闯狼窝，卒。 虽然不太圆满，但……毕竟也算是杀手的一生了吧。 不知不觉间，少年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解脱般的笑意。 余生起身，皱眉，借着月光第一次认真的注视着一下少年的面容，这才有些奇怪的说道：“你真的是杀手？” “也没杀过人啊，身上一点血腥味都没有。” 少年猛然睁开双眼，怒视着余生：“我只是失手罢了，如果给我时间，我早晚会成为世界第一杀手！” “算了，和你说你也不懂！” 带着对余生的不屑，少年再次闭上双眼，重新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位置不对，你准备划的地方是气管，不会第一时间死。” “并且会很痛苦。” 余生好心指点了一下。 少年掐着刀片的手僵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下，微微调整了一下位置。 该死，又要重新回忆自己的一生。 少年暗骂。 “这里也不行，会喷血。” “房间脏了，很难打扫。” 余生皱眉，有些不太开心。 …… “我都已经要死了，死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可以不要打断我么？” “啊？？” 少年青筋暴起，看着余生怒吼着说道！ 由于太过于用力的原因，伤口崩裂，伤势再次加深，疼的他跌坐在了地上，捂着胸口，想要发出两声哀嚎，却又维持着杀手的体面，硬生生忍了下来。 “死的意义么？” “我不懂。” 余生沉吟数秒，摇了摇头：“下次我杀人之前，会请教一下他们的。” 第6章 守护最好的李亦寒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自杀之后，我要怎么和警卫司说，联系你的家属……” 余生再次问出了一个很有道理的问题。 少年沉默，硬生生按耐住自己内心的火气，努力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叫……李亦寒，还有问题了么？” “没有了。” 余生认真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 李亦寒狐疑的注视了余生许久，这才试探着抬起手，刀片在脖颈上笔画了许久，看余生没有异议，这才缓缓闭上双眼，又一次……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他是自杀哦。” 突然，李亦寒感觉到了刺眼的光芒，麻木的睁开双眼，看见对面余生不知何时拿出了手机，打开夜间灯光，一边录像，一边对着他的位置。 甚至还细心的解释了一句。 察觉到李亦寒的目光，余生迟疑着解释道：“额，我总要留下点证据。” “你是魔鬼么？？” “有完没完！！” “啊？？” “不是你让我死……嘶……不是你让我死的么？” “你在搞什么？” “嘶……” “我日，我日！” “嘶……作孽啊！” 李亦寒每吼一句，都会撕裂自己的伤口，在疼痛中刺激着情绪，再次怒骂，再撕裂，再骂，周而往复。 很难想象，一个人死前究竟要下多么大的决心。 而李亦寒能够几次克服自己内心的恐惧，已经可以用心智坚毅来形容了。 但经历过太多次后…… 当李亦寒再次举起手中的刀片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落刀的决心。 颓废的将刀片丢在地上，也不去管地面上的血迹，瘫坐在沙发上，又撕扯到了伤口，李亦寒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幽幽的看着余生：“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子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如果你希望我死，大概半个小时候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 “如果你不想我死，就把止血药，绷带给我。” 他就这么直视着余生，等待着最终的答案。 余生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其实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不杀我？” “作为未来的世界第一杀手，我有属于自己的职业操守。”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杀人是我的工作，而不是我的兴趣。” “我没有收到雇主的赏金，就不能杀你。” 这一刻的李亦寒表情分外严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眼神中充满了认真。 余生若有所思：“我现在相信你真的是一名杀手了。” “不过一个还没有开始觉醒的杀手，怎么会有人给你下单？” “是因为贫穷么？” 余生颇有兴趣的追问道。 “我觉得你在提问之前，可以先把止血药给我的，不然我恐怕回答不了你多少了。” 李亦寒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处的伤势，无奈的说着。 “不急，如果你情绪不再激动的话，大概还能坚持三十二分钟。” 余生只是随意的打量了一眼。 ……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怪物，李亦寒总觉得，他比自己更像是一个杀手。 “我还有半个月就成年了。” “很快就能开启觉醒仪式。” “所以我谎报了年龄，接了任务，只不过我没想到，觉醒者和非觉醒者之间的差距有这么大。” “哪怕他只觉醒了一个勺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亦寒显得有些无力。 虽然那人的觉醒物毫无作用，但反应速度，力气都比自己强上许多。 能够逃出来，都算是他比较灵敏了。 “所以……现在能给我药了么？” 李亦寒再次问道。 这时，透过窗外可以看见，一队警卫司巡逻的人再次走过。 李亦寒下意识的向后靠了靠，又一次撕扯到了伤口，但却紧紧的闭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冷汗自他的额头不断滴落。 “不用怕，我警卫司有人的。” 余生倒是十分乐观的说道。 李亦寒楞了一下：“你家里有人在警卫司工作？” “不是啊。” “我爸嫖娼，刚刚被我举报送进去了。”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应该在警卫司关着吧。” 余生摇了摇头，说出的话朴实无华，再搭配上他那人畜无害的面容，李亦寒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面前的这个人，明明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脸上同样带着一抹稚嫩，身形也很瘦弱，但不知为何，自己却总有一种错觉。 仿佛坐在对面的，是一只滔天的恶魔，正隐匿在黑暗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伸出自己的利刃，将人拖入无尽的深渊当中。 “先上药吧。” 余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后突然说道，将药拿起，丢在李亦寒的身边。 轻轻的松了口气。 看来眼前这人的确没有弄死自己的想法。 李亦寒拿出一瓶特制的药水，小心翼翼的浇在伤口上，剧烈的疼痛感席卷着神经，全身都在轻微的抽搐着，但他却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其实我给你的是辣椒水。” 余生突然开口。 “你……啊！！！” “我艹！” 李亦寒猛的看了余生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开口之后，却再也崩不住，疼的低吼起来。 余生耸了耸肩膀：“开个玩笑，疼就要喊出来，憋着很难受的。” “缠好绷带后，记得把房间帮我打扫一下。” “走的时候门口有垃圾，也帮我带上。” “不过你欠我的命还是要算数的，有事我会去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 说着，余生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回到卧室倒下。 而李亦寒看着余生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觉醒者，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 站在卧室门口，没有回头，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余生将卧室门关闭。 “真的么……” “也许……嘶，好疼好疼，我艹！” 刚准备感慨两句的李亦寒再次忍不住痛呼起来。 第7章 你们……不算人族 次日清晨。 看着整洁的客厅，以及摆放回原位的药品，余生的目光没有过多停留，依然保持着自己每日的节奏。 做饭，吃饭。 每一口饭都吃的很慢，放在口中不断的咀嚼，神情肃穆，仿佛这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都不需要上学。 按照惯例，刚刚觉醒的都是需要吸收妖晶来强化自己整体的身体素质，包括正在孵化的蛋。 而这些只需要在家里就能完成。 当然，如果有条件的，也可以去专门帮助新觉醒者吸收晶石的培训班。 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智商税。 将碗筷刷好，余生穿好外套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种偏远城市一般以老年人居多，年轻人都怀揣着自己的理想，远大抱负，孤身一人背着行囊，独自远行，最后客死他乡。 城市不算太大，余生走了大概两条街的距离，拐进一个角落。 里面开着一家杂货铺。 卖货的是一名中年大叔，或许是没有生意的原因，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不时打着哈欠。 看见余生进来，中年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东西在桌子上。” 余生没有回应，径直走到一方破旧的小桌子前，将上面的一个布袋拿起。 “喂，你的人情老子可还完了。” 中年随手关闭了电视，再看向余生时，表情已经变的严肃起来，并且露出了自己的左脸。 左脸上，是一道狰狞的刀疤。 从额头处连到下巴。 如同脸上趴着一条蜈蚣般，令人不寒而栗。 “嗯。” 余生轻声回应了一句，看着中年：“回见。” 说完，拎着那还沾满油渍的袋子离去。 看着余生的背影，中年咧开嘴笑了笑，明明是在笑着，但眼神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未来一段时间，是见不到咯。” 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中年就这么走出了杂货铺，逐渐远去。 而杂货铺的内屋中，正倒着一个肥胖秃顶，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 …… “鑫海市那边，市区突然出现几只妖兽，伤亡很重！” 街道的一家店铺门口，老板正无聊的晒着太阳，刷着手机，突然跳出一则新闻，猛的站了起来，惊呼着说道。 周围一群人很快围了上去，不停的讨论着。 “鑫海市虽然是偏远地区，但也是有除妖阁的吧。”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一人问道。 那老板一边划着新闻，一边摇了摇头：“新闻中说，是因为当天城外出现动荡，疑似有妖族出没，当时除妖阁大部分人都并不在城中。” “唉……” “局势越来越不安稳了，我们这里不会出什么乱子吧。” “但愿吧。” “最近潜入的妖族越来越多，是不是镇妖关那边顶不住了？” 一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议论着，所有人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消息都表达着一个含义。 唱衰。 自从百年前灵气复苏之后，妖族也跟随着崛起，人族的生存环境已经越发的艰难。 好在当初第一批觉醒者站了出来，以血肉为代价铸起了四座关隘。 镇妖关，破晓关，穹顶关，鬼门关。 四座关隘宛如天堑般，将妖族拦截在外，并且每隔上一段距离，同样有人族高手坐镇，争取不漏放任何一只妖族侵犯人族。 而墨阁，就是人族的最高组织。 …… 回到家中，打开布袋，里面是三颗半透明状的晶石，可以看见这晶石的内部，有着一缕缕淡淡的红色丝线。 这便是晶石中所蕴含的能量。 也是妖族在吞噬人族气血后，所凝聚的精髓。 将房门反锁，窗帘紧闭，余生小心翼翼的在门口处拉起一条细线，而细线的另一端，则是小型的手弩。 只要有人开门进来，这手弩会在第一时间发射。 同样，窗口的位置也留下了类似的陷阱。 处理完一切后，余生走到房间的一处死角坐下，保证如果有人进来后，不会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这才握着晶石，缓缓闭上双眼。 而晶石中，那红色的丝线在这一刻也宛如活过来般，在晶石中不断的摇曳着，涌入余生的手心。 余生的头顶再次出现那颗蛋的虚影，九道金色的纹路下，将这蛋凸显的越发神秘。 隐约间，九道纹路开始了一种十分缓慢的扩散，似乎要将蛋彻底覆盖。 …… 镇妖关不远处的一座深山。 一名老人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大褂，就这么盘膝坐在山巅的位置，突然间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此路不通。” 淡淡说了一句，老人的目光落在山脚下。 几名穿着红袍的人猛然停住脚步，为首者是一个面容英俊的青年，他抬起头看着山顶的老人，露出阳光的笑容，人畜无害：“前辈，借个路罢了。” “同为人族，要互相帮衬才是。” 老人缓缓摇头，又一次重复道：“此路不通。” “如果我今天执意要从这里走呢？” 青年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玩味的看着老人说道。 “死。” 声音依然平淡，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随着他的声音落下，身后突然出现了一柄权杖虚影，而权杖上，更是镶嵌着七个造型各异的晶石，分外璀璨。 山林间，花草无风自动，轻轻的摇曳着，在这一刻如同活过来了般。 “晚辈只是开个玩笑。” “我神教一直以来也在为人族呕心沥血，并无二心。” “同为人族，又怎么会和前辈争执。” “晚辈告辞。” 恭恭敬敬的对着老人弯腰，鞠了一躬，青年这才带着众人倒退着缓缓离去。 “让你走了么？” 老人再次开口，而那权杖也由虚凝实，插在老人身边的泥土当中。 七颗晶石的光芒越发璀璨。 “前辈……还有何指教？” 青年低着头，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但语气却一如之前的恭敬。 “只是想告诉你，回去告诉你们神座，改个名字。” “叫邪教，也挺好的。” “你们这些人，不算人族。” “如果不是老夫需要镇守此处，不宜动手，你们已经是死人了。” 老人平静的注视着青年，淡淡说着。 第8章 何为人族 而此时的青年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但他却硬撑着，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谢前辈教诲，我会转达的。” 话音落下，青年带着众人转身离去。 老人表情一如之前般冰冷，再次闭上双眼，那权杖也逐渐暗淡，没入老人的体内。 …… 不知不觉间，一周过去。 看着已经完全没有了能量的晶石，余生起身，打扫了一下已经落满灰尘的房间，收回门口，窗口处的陷阱，打开窗户，净化着屋内那有些浑浊的空气。 而电话声也几乎同时响起。 “喂，是余生么？” 刘青峰的声音自电话中响起。 余生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话嗯了一声。 似乎是已经习惯了余生的说话方式，刘青峰继续说道：“明早回学校。” “因为鑫海城那边的事，墨阁对此十分重视，似乎还牵扯到了上面的一个什么计划，具体的我没有资格知道。” “但是，明天会有除妖阁的人来，进行所有学徒级的摸底考核。” “并且对其中的优秀者分配资源。” “这次考核很重要，一个学校，估计也就几个名额而已。” “无论成不成，尽全力试试。” 刘青峰说的十分详细，包括这次考核的流程，时间，包括一些可能存在的问题，事无巨细。 余生就这么安静的听着。 “嗯。” 再次回应了一声。 “行，你好好准备吧。” “我多问一句，为什么给你父亲打电话打不通。” 刘青峰有些疑惑的问道。 余生认真的想了想：“可能是监狱里面不允许用手机吧。” …… 电话那边变的安静。 又是数秒后，电话挂断。 不可否认，再怎么理智的人，和余生聊天久了，都会觉得心脏有些不太舒服。 而作为和余生沟通最多的他，对这点理解的更是无比透彻。 将电话放下。 余生站在窗口的位置，有些出神的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翻着墙上的日历，呢喃着说道：“还有……312天。” 至于这日子具体代表了什么，不得而知。 …… 次日。 回到学校，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此时班级内的同学大部分还是很兴奋的，虽然在得知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天赋异禀，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会有些沮丧，但在沮丧过后，就再次被这种新鲜感冲击着情绪。 毕竟，天赋只是起步，而并非结局。 墨阁十老中，唯一暴露在明面上的那一位，据说刚刚觉醒时，也不过五纹而已。 有这么一个前例在，他们就可以毫无压力的再次憧憬着未来。 成为人族顶梁，一人退万妖。 还真是让人热血沸腾。 余生和众人就仿佛属于两个世界般，坐在角落里，格格不入。 很快，刘青峰表情严肃的走了进来，看着众人：“情况有变，刚刚接到通知，这次省里来的，不仅有除妖阁的人，还有警卫司，预备役。” “并且改了考核模式。” “由每个学校推出五名学生，进行淘汰制考核。” 随着刘青峰的话音落下，下面瞬间炸开了锅。 似乎每个人都在憧憬着，自己是学校那五名代表之一。 要知道整个漠北市，就只有三个初级学校，也就是说，这场考核一共只有十五人而已。 哪怕只是一轮就淘汰，也会进入高层领导们的眼中。 而这，就是通天的道路。 他们虽然年轻，但又不是傻，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利益有多大，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刘青峰的身上。 “咱们班……” “校长亲点，余生入选。” 刘青峰停顿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目光落在了余生身上，有些疑惑。 虽然余生性格孤僻，但各方面的数据还算不错。 作为班主任，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但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个数据在学校内应该也只是算优秀而已，想要入选那五个名额，有些不太可能，而且还是连校长都注意到的存在。 难道他家里……有人？ 一时间，刘青峰思维不断扩散。 昨天电话里，余生说自己父亲在监狱，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他父亲在监狱工作？ 而且是监狱中的领导？ 但漠北城这么一个小地方，大家知根知底的，监狱领导里，也没有姓余的啊。 “凭什么啊！” “就是，我们谁不比他强啊！” “黑幕！” 一群学生情绪顿时变的激动起来，纷纷大喊着。 在学徒期间，身体强度才是决定了一个人实力强弱与否的标准，余生的身形消瘦，怎么看都是打酱油的角色。 凭什么他能入选！ 一时间，群情激昂。 刘青峰冷静的注视着，在众人情绪逐渐冷静后，才淡淡说道：“不服么？” “的确，就连我也不知道余生为何能够入选。” “但这并不是你们叫喊的理由。” “如果余生自身实力过硬，这只能证明他低调，内敛，你们不如他。” “就算如你们所说，这里面有黑幕，但又如何？” “记住，在这个世道里，一切的权利都是祖辈用鲜血，生命换来的！” “难道有一天妖兽袭城，你们也要冲着妖兽喊，这不公平？” “如果你感觉到了不公，那就忍着，提高自己的实力，直到有一天，能够打破你眼中的规则。” “而不是在这里，无能的叫喊着。” 刘青峰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严肃。 而台下的学生们则是逐渐沉默下来。 “余生，去校长办公室。” “他要见你。” 刘青峰的声音恢复了平和，看着余生说道。 “好。” 余生点了点头，就在所有学生的注视下起身，推门，离去。 “记住，你们没有时间去憧憬未来！” “与其做着不切实际的梦，不如努力修炼，哪怕提升一丝的实力，真当危机来临时，却能救你的命！” “看着电视中那些人族高层们，感觉光鲜么？” “羡慕么？” “你们又是否知道，他们在光鲜的外表下，是满身的伤痕！” “这伤，代表着守护！” “如果你们只看见了他们的权利，外表，那你们永远不能理解，何为人族！” 第9章 你父亲……还好么？ 刘青峰那有些冰冷的声音自教室内不断回响。 下方的学生，有些若有所思，有些不置可否。 看着这一幕，刘青峰的眼中带着些许的无奈，叹息一声，不再说话，有些疲倦的转身，推开门离去。 而教室内，则再次喧嚣了起来。 一群人好奇的分析着这次考核的具体目地，以及余生父亲的职业。 门外的刘青峰看着这一幕，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年少不知愁滋味。 只盼着有一天能鲜衣怒马，接受着来自世人的崇拜。 或者…… 他们管这，叫英雄。 但是，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在那镇妖关上，每一块青砖上，都染满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鲜血。 那砖甚至都已经被染成了褐色。 而直到有一天，见到一条条生命自身边消亡，流逝，他们可能才会幡然醒悟，变的成熟。 这一幕…… 他看的太多了。 没有真正去亲身经历之前，永远不会理解战争究竟有多么残酷，而那些他们眼中所谓的英雄，身上又背负了多少。 就连墨阁十老，也是墨阁战力最强的十人，都有九位隐匿在人海之中，于暗中制衡着妖族，可能终其一生，唯有死的那天，才会被世人知晓。 原来他……这么强。 这是英雄么？ 是！ 但他们从未觉得自己是英雄，只不过默默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所谓的光鲜，所谓的膜拜，在他们眼中，甚至都不如一只小妖来的重要。 …… “余生，你父亲……” 校长看着余生，迟疑了两秒，换了一个委婉点的方式：“还好么？” 余生想了想：“应该还算不错。” “窝窝头在罪城很值钱的。” 校长沉默。 听了前半句之后，他原本还以为余生的父亲已经出狱了，但没想到还有反转。 这几天的时间，他一直在想着余生的问题，并且查了很多资料。 毕竟罪城一般都是关押那种十恶不赦的罪人。 而余生的父亲只是一个比较平凡的普通人，也并没有什么犯罪记录，余生又是在很小的年纪就进了罪城。 这点很不合理。 不过根据资料上记载，余生在很小的时候，因为一场灾祸，被误卷到了罪城之中，而罪城也有自己的规矩。 进城者，不论原因，一律无法出城。 想要离去，只能拿每年一位的名额。 虽然哪怕是觉醒者，在罪城内也无法调动异能，但觉醒者的肉身力量怎么也要比余生强大太多太多。 最让校长感觉到离谱的是，余生的父亲这些年从未想办法去救自己的儿子，就仿佛遗忘了般。 这种复杂的关系，让校长一时间完全摸不到头绪。 但至少有一点他还是肯定的。 既然能从罪城中走出来，哪怕站在面前的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孩子，想要在考核中欺负一些学生，还是很容易的。 完全是降维打击。 虽然校长没有真正见过罪城内的环境，但也能脑补出一些。 往年内，罪城出世之人，有不少已经飞入云端，高高在上。 “这次考核，不仅仅是考核学生，同时也是考核学校。” “因为漠北城太小，三座学校的意义不大。” “所以上面准备整合。” “到时候合并后的新学校由谁来主导，大概率就是根据这次的排名了。” “所以这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千万别放水！” 校长郑重的嘱托着。 余生的脑回路实在太过于清奇了，如果不反复提醒几次，他真不放心。 余生默默的抬起头，看了校长一眼：“价格。” “啊？” 校长楞了一下，有些疑惑。 余生耐心解释：“我们罪城的规矩，托人办事，要给钱。” “免费的活，不做。” 校长脸瞬间黑了下来：“但是你也得到了考核的名额。” 余生思索了片刻，认真摇了摇头：“在我的理解中，你需要我去办事，而考核名额，就是门票。” “这是金主本就应该出的。” “酬金，要单算。” “在罪城，不讲规矩的人，死的都是最快的。” 听着余生这认真，严肃的话，校长有些头疼，一时间，他很难想象罪城内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毕竟他们所认知的罪城，不过是外界的流言罢了。 “好。” “三颗一级晶石。” “我个人出。” 校长咬了咬牙说道。 一级晶石，就是余生之前用的那种，里面的能量不算太多，一般取自于最低等级的妖兽。 余生点头：“成交。” 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余生又问道：“嗯……不需要杀人吧？” …… 校长懵了。 看向余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头怪物，这一刻的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让余生上场，究竟是对是错。 “不用！” “记住，绝对不能杀人！” 校长急忙说道。 余生轻轻的松了口气：“那就好，在罪城外杀人是犯法的。” “三颗晶石的话，有些亏。” 校长如遭雷击的看着余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有些说什么。 按照余生的解释，也就是说在罪城内，三颗晶石的话，杀人就不亏了？ 而且这次去考核，其他两家学校一共十个学生…… 三颗晶石，十条人命。 罪城……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所在。 这一刻，哪怕是曾经上过镇妖关的校长，身体都不禁有些发凉。 毕竟站在这里的，不是悍匪，不是凶徒，而是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孩子。 “校车在门外，你上去歇着吧。” “还有，另外四名学生……” “算了，你不用照顾他们。” 校长有些心累，原本还想让余生在考核中关照一下他们，但又考虑到余生的行事风格，他怕照顾照顾着，其他四名学生就被淘汰，或者气疯了。 如果在现场，自家人大打出手，那才真的闹了笑话。 “切记，千万别杀人！” 眼看着余生都已经走出了门，校长还心有余悸的又嘱咐了一句。 而回应他的，则是余生那阳光，甚至有些羞涩的笑容。 恍然间，校长突然想通了些什么。 或许…… 余生并不是精神不正常，而是在不断的陈述事实而已。 也就是……诚实。 只不过他所陈述的事实，是大部分人接受不了，或者不愿意接受的。 毕竟有一种东西，叫做善意的谎言。 这，是人与人之间交际的一部分。 第10章 跟我混，有前途 校车上，只有余生一个人在。 就连司机都出去吃午饭了。 不过余生倒是没有动。 在罪城多年，他早就已经养成了不吃午饭的习惯，毕竟以罪城的环境来说，还不允许人如此的奢侈。 哪怕到了最后两年，余生的条件在不断改善，却依然保留了以往的传统。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三男一女从校门口的位置缓缓走了出来，彼此间有说有笑的。 只不过三人之间通过站位可以看出，比较英俊那位，应该是占据了主导位置，其他两人总是会下意识的落后半步。 来到车上。 那英俊少年几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余生，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向前两步，对着余生说道：“你好，我叫赵子成，九年级三班。” “这两位分别是李凯，杨若馨。” “和我是同班同学。” “不知道这位同学怎么称呼？” 赵子成仿佛自带一种温和的气质，看起来特别绅士，而且应该是有着不错的家境。 另外两人则是表现的兴致缺缺，尤其是看了一眼余生那羸弱的身形之后，更是没有了什么兴致，只是随意的点了点头，就坐在了远处。 “余生。” 对着赵子成点了点头，余生再次变的沉默。 赵子成不以为意，反而顺势坐在了余生的身边。 “我这边有内部消息。” “这次的考核，其实暗中是由墨阁主导。” “咱们这种城市过于偏远，人口不多，墨阁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这里。” “但鑫海城那种惨剧在前。” “所以孙阁老的意思是，筛选出本地的一些优质人才，在当地建立墨阁分阁，前期由高手坐镇，给予资源，等新人培养起来之后，再将高手撤走。” “并且未来，由咱们这一批，再培养出下一批的守护者。” “而且也算是入了墨阁。” “地位很高的。” “所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脱颖而出，全看这次考核。” “其他两个学校的高手我都知道，谁会入选我心里也有数。” “如果所有人想要出头是不可能的。” “我的意思是……” 赵子成停顿了片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目的，真诚的注视着余生双眼：“想要所有人都脱颖而出，是不现实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推选出一个人，剩下三人辅助。” “这样入选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我真的成功拿到名额，入了墨阁，那我只需要一句话，就能把你们三个带进去。” “毕竟漠北城的未来，要交到我们年轻人手中。” “况且，我父亲是漠北市警卫司司长。” 赵子成又抛出了一个炸弹。 有着警卫司的背景，再加上他之前所说的一切有理有据，自然让人信服。 毕竟的确如赵子成所说，情报属实的话，这个计划，是最有可能双赢的。 眼看着余生依然在沉默。 “余生同学，还在犹豫什么？” “吾辈年轻人，当奋勇向前！” “修炼一途，更是必争先后。如果怯懦，不如放弃觉醒，做一名普通人！” “未来，我们甚至不局限于漠北城，甚至是加入墨阁总部。” “为人族先！” 赵子成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就连旁边坐着的二人呼吸都有些加重，似乎是在脑海中浮现了赵子成所描绘的画面。 “跟着我的步伐，有前途！” 赵子成话落，死死的盯着余生。 余生突然抬起头，幽幽的看着他：“应该是有你画的蓝图。” 一瞬间，热血的气息凝固。 场面甚至有些尴尬。 带着一肚子热血词汇的他，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 倒是余生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爸是警卫司司长？” 赵子成眼睛一亮：“没错，如假包换！” 余生点了点头：“我父亲目前在监狱里……” 赵子成仿佛明悟了什么，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我懂了，如果不是什么大罪的话，我晚上回去和我爸说，看看能不能提前释放出来。” 但余生却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能多关几天么？” “啊？” 赵子成身体僵在原地，最终只能勉强挤出一个还算是不丑的笑脸。 怏怏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赵子成有些失落。 怎么不对…… 他平时看父亲演讲的时候，就是类似的话术，十分热血，慷慨激昂，下面警卫司的人一个个脸色涨红，激动的不停鼓掌。 一时间，不由得有些郁闷。 至于因此就怨恨上余生，不死不休之类的，那倒不至于。 大家都是学生，还没有出校门，如果因为这么点事儿就变成生死敌人的话，那人族此时应该也已经覆灭个几十年的光景了。 倒是李凯悄悄用胳膊怼了怼赵子成，对着余生的方向撇了撇嘴。 但赵子成却依然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那，没有理会。 或许，在这个年纪，他许下的大饼是真的心中所想，没有污垢，只不过太过于单纯，想象的也太过于美好了一些。 杨若馨好奇的看了一眼余生，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倒不是什么心生情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里，出现了这么一位。 …… 司机终于吃完了午饭。 回到车上，启动。 赵子成很快就重新调整好了心态，三人都有些期待，紧张，在车上不停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余生靠着窗边，闭着双眼，休息着。 值得一提的是…… 刚刚赵子成身上，没有散发出那种灰色的能量出来。 很快，赵子成楞了一下，在校车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的位置，不停的看着四周，微微蹙眉。 “这是……出城了？” “难道考核地点不在城里么？” “但鑫海城刚刚出现变故，这时候城外应该不太安全才对。” 他自言自语般的说着。 司机这时候笑着开口：“就在城外不远，有一处老工厂，空间大，城内不方便。” “放心，有墨阁的人在，安全着呐。” （兄弟们，新书数据很重要，点下催更，给个五星书评，最好再打个赏呗，新书了，再冲冲！干特娘的！） 第11章 小子，你不怕我？ 赵子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 倒是余生，目光一直落在司机的身上。 表现的很平静。 但靠在墙边的那只手却藏在袖子里。 果然如司机所说。 路程不过五分钟左右，远远的看见一座废弃的工厂，校车缓缓驶入，停下。 此时工厂的空地上已经稀稀散散的站着二十余人。 有穿着校服的学生，以及一些中年。 远远的，余生还看见了自己班主任刘青峰的身影。 校车停下。 “果然，杜旭也来了。” “六纹天才！” 赵子成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看着某一个人影，神情凝重的说道。 李凯有些疑惑：“哪个是杜旭？” “看见那个一脸络腮胡的人了么？” 赵子成顺着车窗的位置，向某一个人影处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嗯……人。 络腮胡在脸上密密麻麻的，如同口罩般，将面容遮挡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古井无波。 “这哪是脸上长了络腮胡。” “这分明是络腮胡上长了张脸啊。” 余生透过窗户，有些惊叹。 一时间，另外三人竟然难得的认同起来，互相对视一眼，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 “走吧，其他两家学校的人还有老师已经到了。” “余生，虽然咱们之间没有谈妥，但我希望你还是要小心那个叫杜旭的。” “这人……很强。” “希望你不要丢了我们二中的人！” 赵子成看向余生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带着少年独有的中二。 “嗯。” 余生轻轻点头，和赵子成三人走下校车。 那校车司机同样走了下来，靠在车边点了根烟，猛的抽了一口，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工厂里面，打开一间生锈的铁门。 这潮湿的房间内，坐着两名中年，面前是一块块屏幕，投射出空地上的画面。 “怎么样？” 这司机随手搬了个凳子坐下，问道。 另外两人摇了摇头。 “警惕性低，很容易轻信陌生人的话。” “心思也单纯了些。” “上面想的太简单了，偏远城市自治，根本就是妄想。” 说话这人的声音有些失望。 倒是抽烟的司机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监控画面中，余生的身上。 “这小家伙，有点意思的。” “也许会发现一点惊喜。” 回忆着余生在校车上的举动，这司机随口说道，但很快又笑了笑：“不过也不用抱什么太大的期待。” “这次任务不是纯粹浪费时间嘛。” “也不知道上面是咋想的。” “就让除妖阁那群憨憨忙活去吧，我先睡会儿。”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倒在了角落里那唯一的一张单人床上，哪怕床单都已经发霉，但他却依然觉得睡觉似乎是什么享受的事情。 “不用出任务，真舒服啊。” 发出一声感慨，这司机闭上双眼，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轻微的打起了呼噜。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些许的无奈，重新将目光放在了监控画面上。 …… 工厂空地。 “这次是我带队。” “具体的考核内容还不清楚，要等除妖阁的人来会知晓。” “不过学徒阶段，这是唯一大家都处于同一起跑线的机会，无关天赋。” “充其量，他比的你力气稍大一些。” “所以这对你们来说，是无比珍贵的机会。” “切记……” “无论考核的内容是什么，一定要保持谨慎，冷静，只有这样，你才会有比其他人更高的胜算！” 刘青峰脸色严肃的看向众人说道。 赵子成用力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杜旭时，眼中已经充满了战意。 是啊，大家都是学徒期。 还未彻底觉醒，无法使用特殊能力。 比的还是自身的意志！ 论意志，他赵子成，不输任何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时间已经逐渐来到了下午，在太阳的暴晒下，除妖阁的人却迟迟未到。 一时间还是学生的众人心态不禁有些变的急躁起来。 眼见太阳已经逐渐落下，远处终于出现了一辆有些破旧的越野车。 卷起漫天的尘沙。 这车冲进了工厂之中。 带起的尘土落在在场的十五名学生身上。 一时间，大部分人都下意识的蹙眉，向后退了两步。 车门打开。 一名中年壮汉戴着墨镜，嘴里还叼着根烟，从车上走了下来，随意的看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了几名老师身上。 尤其是看见刘青峰时，怔了一下。 “老刘？” “我艹，老子找了你好几年，去哪儿了？” 说着，他彻底无视了周围的学生，几步就来到刘青峰的面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青峰看见这壮汉时，表情同样微微变化，沉默了数秒才又一次恢复了平静：“在当老师。” “什么？” “你特么当老……” 壮汉一脸的不可置信，打量着刘青峰，直到看见刘青峰右手缺少的小拇指，声音戛然而止。 “行！” “当老师也不错，至少比我们刀口上舔血要来的安逸。” 再次重重的拍了拍刘青峰的肩膀，壮汉的呼吸有些沉重，但脸上却是带着对刘青峰的羡慕。 只不过应该是不善于演戏的原因，略显浮夸。 似乎是自己也明白，壮汉马上转移了话题：“哪些是你们学校的学生？” 刘青峰指了指余生这边的方向，略微有些冰冷的表情中难得的浮现出了一抹微笑。 壮汉摘下墨镜，再次猛的抽了口烟，咧开嘴露出了些许笑容。 只不过…… 这笑容在还是学生的他们看来，有些狰狞。 尤其是摘下墨镜后的那双眼睛。 只是一眼看去，就仿佛见到了尸山血海，令人不寒而栗。 看着学生们畏惧的神情，壮汉似乎特别满意，笑容更胜，但很快就怔了一下，将目光停在了余生，或者说余生那平静的双眼上。 “小子，你不怕我？” 壮汉笑容逐渐淡去，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 这一刻，淡淡的杀气仿佛自空气中不断蔓延着。 虽然只是一句话，但却能给人带来无尽的压力。 第12章 献丑了 “为什么要怕？” 余生有些好奇，看着壮汉反问。 上一秒还在保持着冷峻的壮汉爽朗的笑了起来：“哈哈，老刘，你这学生有意思啊！” “不错不错！” 说着，壮汉第三次重重的拍了拍刘青峰的肩膀。 刘青峰微微皱眉，向后默默退了两步。 这些灵武高校出来的家伙，一个个壮的和牛一样，一群莽夫。 看着刘青峰和壮汉之间如此热络，另外两个学校的带队老师微微蹙眉，互相对视了一眼。 有这种关系的话…… 二中此次岂不是稳压他们一中和三中一头！ 不过他们对此选择了保持沉默。 这，就是新世界的规则。 就算是壮汉真给二中走了后门，那也是刘青峰自己在战场上无数次生死边缘拼出来的。 甚至，他们连战场都没有上过，一直处于人族的后方，享受着他人生命换来的安逸，又有什么资格在争好处的时候，去谈公平？ “晚上好好喝点！” 壮汉此时似乎是有些兴奋，眼看着那如同熊掌般的手再次向自己拍来，早有准备的刘青峰果断侧了侧自己的身体，才让那可怜的肩膀有了片刻喘息的功夫。 “切，还是这幅德行。” 壮汉翻了个白眼，毫不在意的转过身，脸上已是恢复了严肃。 “小家伙们！” “自我介绍一下，江北省除妖阁，三队队长！” “罗天！” “五代觉醒者！” “其他的一些功绩就不说了，也没啥意思，和你们这些小屁孩儿也显摆不着。” “今天考核内容……” “我想想。” 说着，罗云竟然真的陷入到了沉思当中，久久没有动静。 就像是……他来之前，真的特么没想好要考核什么。 监控室内的两人此时如遭雷击，互相对视一眼久久无言。 “我就知道，除妖阁就是一群憨批！” 终于，其中一人再也忍不住自己内心那种冲动，捂着头说道。 另外一人则是幽幽叹了口气，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我们应该习惯的，不是么？” “有道理。” “我们已经习惯了。” 两人互相安慰着对方，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在一个平稳的峰值上。 下一秒监控画面中就又一次传来了罗云那粗犷的嗓音。 “哈哈哈，男人嘛！” “就应该勇往直前！” “擂台赛，赢的上，输的下！” “就这么定了！” 这声音中隐约间还带着些许的骄傲，自豪。 仿佛很庆幸自己想到了如此好的计划。 “特么这次考核是看他们对突发事件的应对，谨慎程度，心性！” “这个憨批，我受不了了！” “上面为啥把他给放出来了，他们三队的神机呢？” 刚刚还在安慰另一个人的他瞬间崩溃，冲着监控的方向破口大骂。 神机…… 一般在除妖阁的小队中，几乎都会配备。 算是一个小队真正的核心策划者，一般都是玩脑子的。 当然，也有一些小队的队长本身就担负这个职责。 但显然罗云不是。 另一人捂着脸，有些痛苦：“最近鑫海城不是出事了么，他们队的神机带队去帮忙了。” “亏我还以为他故意晚出场是看这些人的心性。” 一时间，监控室内痛不欲生。 …… 刘青峰一直表现的很沉默，哪怕知道自己的老战友就是这次考核的主考官，也没有去多聊些什么，反而愈发沉默，站在角落里。 只不过赵子成三人的脸上多少带着些喜色。 看着刘青峰的目光也在闪烁着光芒。 虽然是自己学校的老师，刘青峰却一直表现的十分低调，大家对他的了解都不多。 没想到竟然这么猛。 “考核规则都清楚了哈。” “那我就开始了。” 罗云身后猛然出现一道青狼的虚影，而青狼的眉心处隐约能够看见镶嵌着四颗宝石。 下一秒，这青狼消失在了原地。 尘土再次飞扬，阻碍了众人的视线。 当尘埃落定，再看去时，地面上已经画出了一个巨大的圆。 “这个就是擂台。” “认输的，出圈的，都算输。” 说着，罗云一跃，坐在了自己那越野车的机盖上，让人很怀疑下一秒，这机盖会不会被直接压塌。 给自己再次点了根烟，伴随着烟雾缭绕，罗云随手指了指。 “就你们俩，打吧。” 庆幸的是，罗云至少还是有点脑子的，还能分清大家的校服不同，没让同一个学校的人上来就自相残杀。 那两人的神情有些肃穆，缓缓的进到了圆圈之中，深吸一口气缓解着各自的压力。 “一中，萧子枫！” “请赐教。” 眼看另一人直接就要动手，叫萧子枫的那个眼睛转了转，突然大声喊了一句，在那人有些茫然的神情中，这才猛的冲了出去。 很快，另一人也反应了过来，心里不禁暗骂了一句，也准备开口喊上一嗓子。 但已经晚了。 萧子枫一拳对着他的脸部打去。 那人咬了咬牙，向后退了两步，堪堪躲过这一拳，刚要反击，结果萧子枫突然抬起脚，踹了过去。 一时间…… 战场…… 嗯，没有什么肃杀，也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氛。 就是两个没觉醒的孩子打架，能打出什么精彩的操作出来。 更何况也不是大城市里出来的，不属于出生就学上一点传武的那种，所以也就是看个乐呵。 不过罗云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认真的欣赏着。 直到萧子枫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却依然傲然的立在场中。 “一中，萧子枫。” “献丑。” 再次大喊了一声，他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自罗云身上扫过。 罗云有些失笑，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随便又指了两个人，上场。 气氛自萧子枫那一嗓子之后，仿佛就已经有些变味儿了。 一个个都恨不得用全部力气报自己的名字。 声音喊的老大。 此起彼伏。 而罗云也逐渐失去了兴趣，哈欠连天，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赵子成他们三个也上场了。 赢的只有赵子成一个。 险胜。 脸上有些红肿，站在后方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第13章 你身上……怎么没有毒药 场上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昏昏欲睡的罗云勉强抬起头：“你俩，上吧。” 余生没有动，而是好奇的看了一眼罗云：“请问一下，能用武器么？” 罗云看见自己指出来的是余生后，勉强打起了几分精神，打量了一下双手空空，身材瘦弱的余生之后：“可以啊，随便用。” “好的，谢谢。” 余生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进入到了那简易的擂台上。 而那些淘汰的学生们，则是不停的捶足顿胸！ 特么的，竟然能用武器！ 如果早点想到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吃了力气不足的亏！ 关键是，大家都是学生。 后方被保护的勉强还算可以，至少不需要还未觉醒的他们去打打杀杀，也就导致了他们思考问题，不会第一时间去考虑到武器上面。 毕竟动了武器，可就代表着战斗会变的危险了。 另一边要出场的，就是赵子成一直说的那个杜旭。 原本已经要踏入擂台的他，听见了余生的提问后，脚停在半空，默默收了回来，在四周巡视了一圈，最终在杂物堆找到一根木棍，这才进入擂台。 令人意外的是，最先提出问题的余生却没有这个想法。 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这不是凭白便宜了对手么？ 倒是赵子成不顾自己脸部的肿胀，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余生加油！” “别给咱们二中丢脸！” …… 战斗开始。 毕竟是刘青峰的学生，而且之前面对自己的威压没有反应，罗云对余生还是有那么些许兴趣的，一边抽着烟，一边带着些许兴致，期待的看着。 但很快，他的眼睛瞪的老大。 就连嘴里叼着的烟，烟灰掉落在身上都没有察觉。 “我……我艹！” 他下意识的发出一声惊叹。 那一直被赵子成忌惮，并且名声传遍了漠北市三座学校的杜旭，只不过刚刚举起了手中的木棍，下一秒就被余生贴身撞进了怀里。 只不过杜旭的身体颇为强壮，和余生的瘦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也就导致杜旭只不过的身体有些摇晃而已。 但还不等杜旭站稳身体，余生右手的双指之间就多出了一个刀片。 这刀片两边有着严重的磨损，哪怕是在光的照耀下，都不会引起任何的反射，而刀片却异常锋利。 轻轻一划，杜旭的手腕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中的木棍，捂着手向后退了两步。 就像是变戏法一样，刀片消失。 一把匕首顺着袖口落下，被余生稳稳的攥在手中，用手指抵住刀背，只露出一厘米出头的刀锋，一刀刀的捅在杜旭的身上。 不过一厘米的距离，完全可以达到既疼，但又不会伤的太严重的效果。 但是所带来的视觉效果却是震撼的。 血不停的从杜旭的伤口处溢出，很快就将衣服染出了一片片的红色。 而杜旭也有些茫然。 显然想不通，不过只是一个考核，怎么还动上刀了。 但这位能在漠北市出名，显然也是有道理的。 哪怕很疼，但却自带一股狠劲儿，咬了咬牙攥紧拳头，不顾余生手中的匕首，宛如熊般对着余生扑了过来，想要用蛮力将他按在地上。 而也就是在这时，让罗云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余生表情始终处于平淡之中，将匕首果断的丢在地上，向后只退了一步，就精准的躲过了杜旭这一扑，并且稍微伸了伸自己的右脚，在强烈的冲势下，杜旭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单膝顶在杜旭的后背上，撸起袖子。 露出了绑在手臂上的……弓弩。 而且是已经上弦状态，随时可以发射的那种。 这弓弩下意识的就对准了杜旭的后心，但怔了一下后，余生还是将弓弩收起，一拳打在了杜旭的后脑上。 杜旭再也没有了起来的机会，晕了过去。 “哈……哈哈……小子，你……” 罗云此时都有点发懵了，这真是一个十八岁孩子能做出来的操作？ 哪怕是一些混的年头少的兵，都不一定能行。 一时间，罗云有些惊叹。 但…… 余生根本没有去看罗云的方向，而是默默将杜旭翻了个面，掰开了嘴，手中出现一根铁丝，缠绕在手上，伸进杜旭的嘴里，在他左侧的腮帮处用力的掰了一下。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手拿出时，已经多了一颗带血的牙齿。 只不过一直表现十分平静的余生第一次露出了意外的神情，拿着牙仔细的观察着，嘴里还嘟囔着：“为什么会没毒呢？” “难道藏在别的地方了？” 余生又开始在杜旭的衣领，袖口处翻找着。 而罗云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个隐约间的猜测，试探着问道：“你不会是在找……” “毒药吧？” 余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眉头越皱越深：“对啊，很奇怪，找不到他藏毒的位置。” …… 罗云深吸一口气，看向余生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怪人：“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他身上可能没藏毒？” “不可能！” 余生果断摇了摇头：“如果被仇家抓住，没有办法自杀的话，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回忆着罪城中的往往，余生说的特别认真。 杜旭刚刚勉强醒来，就听见了余生的话，一缕缕灰气散发，不停的没入到余生体内的画卷当中。 看向天空的眼神都变的有些茫然。 是啊…… 我为什么不藏毒呢？ 这样就可以随时自杀了。 不对！ 我特么为啥要藏？ 老子活的好好的，自杀干毛线？ 这人是变态吧！ 艹！ 罗云脸色逐渐变的郑重起来，丢掉了手中的烟头，认真的审视着余生，缓缓开口：“你是……罪城出来的？” 下手干脆，利落。 有在牙齿，衣领藏毒的习惯。 身上总是下意识的带着武器。 种种细节都在表示，余生……来自罪城。 唯一不协调的，或许就是他的年龄。 “嗯。” 余生轻轻点头，再次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疑惑：“罪城外的人，真的不藏毒么？” 第14章 何为天才 罗云脸色有些凝重，缓缓摇头，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刘青峰的身上。 “老刘，你知道他来自罪城么？” 刘青峰表情不变：“他来自哪里，和是不是我的学生，有什么关系么？” “而且按照罪城规矩，不管之前是否罪恶滔天，走出来后，不再计较。” “除非再犯杀孽。” “他只要一天没有犯错，就依然是我的学生。” 刘青峰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余生身前，将他挡在后面。 一直表现十分沉默的余生此刻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刘青峰的背影，似是有些疑惑，许久后才又沉默的将头低下。 而此时还躺在地上的杜旭看着余生的目光，隐约间带着些许莫名的韵味。 罗云看到刘青峰的态度后有些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算了，这些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我的敌人是妖，不是人。” 沉闷的说着，罗云看了一眼已经逐渐暗淡的夜色：“今天考核就到这，明天继续。” “工厂里面地方大的很，你们随便找地方睡吧。” “好几年都没见了，喝点？” 一把搂住刘青峰的肩膀，罗云有些期待。 刘青峰摇了摇头：“我的学生还在。” 罗云嗤笑，鬼鬼祟祟的凑到刘青峰耳边，嘟囔了两句，眉头还冲着角落里的一个监控挑了挑。 但刘青峰却没有了再搭理他的想法，转身离去。 “唉，刘老大还是那么的无趣啊。” “闷葫芦。” 调侃着，罗云就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回到越野车中，扬长而去，只留下在场呆滞的学生们。 这……这就走了么？ 这特么可是城外！ 脱离了警卫司，预备役，墨阁的庇护，鬼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而且也没说考核要持续到第二天啊。 看着已经黑下来的天色，以及周围那荒无人烟的场景，众人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好在带队的老师还在，分别带着自己学校的学生们走进了工厂。 只不过这工厂看起来已经闲置了有些年头，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味道，周围的墙壁上，墙皮已经破裂。 一些铁门上更是布满了斑驳的锈迹。 …… “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啊！” “我发誓，以后再和这家伙一起行动，我就是瓜皮！” 监控室内的两人还在痛苦的哀嚎着。 考核进行一半，人跑了？ 还把他们也扔下了？ 如果他们被分配到了其他偏远城市，此时估计都已经结束了！ 而且…… 更让他们难受的是，身后还躺着一位呼呼大睡的队友。 唯一能让他们欣慰的是，这次考核勉强也算是发现了几个不错的好苗子。 第一个想到喊一嗓子的萧子枫。 自带疯劲儿的杜旭。 最主要的是……来自罪城的余生。 罪城，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原本就是神秘的代名词，更何况余生那出手果断，狠辣的场面，更是让他们都变的惊讶。 甚至如果这次考核的规则可以杀人…… 可能杜旭早在动手的一瞬间，就已经沦为一具尸体了。 这绝对不是一个笑话。 一时间，余生已经成为了他们重点观察的对象。 …… 角落里。 赵子成看着脏乱的地面，最终还是没有坐下去的决心，包括李凯，杨若馨，同样站着。 倒是刘青峰，余生就这么淡然的坐下。 “老师，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赵子成看着眼前的刘青峰，眼中带着一抹尊重，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青峰点了点头，面对学生时，他总会表现的温和些许：“你说。” “天赋越高，不是就代表未来的成就越高么？” “为何除妖阁那位……一直都没有看我们的天赋……” 赵子成有些不解。 他认为自己五纹的潜力在大环境下，可能不算太高，但和在场众人比起来，也算是优质了。 那些如同孩子般的打斗，在觉醒者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包括余生。 虽然现在实力碾压在场的众人，但真当大家全部觉醒，蛋孵化后，如果余生所孵化出的觉醒物效果平平，而他们的杀伤力异常强大，最多半年的光景，余生就会彻底回归于平凡。 而他们则是扶摇直上。 所以，这在赵子成看来十分的不合理。 刘青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赵子成，缓缓开口：“你觉得天赋很重要么？” “没错，天赋是一个人能否通往巅峰最重要的因素。” “但天才，这个世界上不缺。” “人族如此庞大的人口，每年出一些天才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说天赋好，就会站在这世界的巅峰，那人族现在早已平定妖族了。” 刘青峰的话显然也吸引了其他学校学生们的注意。 大家下意识的听刘青峰说着。 “单单是我见过的天才，就不知道多少。” “但结果呢？” “真正能够崛起的，有多少？” “自认天赋异禀，高人一等，带着傲气，阴沟里翻船的，我见过。” “出身名校，天之骄子，踏上镇妖关，却吓的颤颤巍巍，一敌未杀，身首异处的，我见过。” “自视甚高，纸醉金迷，错过最佳修炼时期，最终泯灭的，我也见过。” 刘青峰的声音有些低沉，眼中带着回忆之色。 曾经，他也是一个年轻人。 天资不算出众。 也曾经亲眼见过一些在他那个年代被无数人吹捧的天之骄子，有些如同烈日，冉冉升空，展现无敌之姿。 有些……像一个笑话，如同金丝雀般，没有展露出任何属于自己的锋芒。 “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 “墨阁可以随便抓出一大把来，每一个都比你们的天赋要好。” “但这有价值么？” “你们没有去过人族的四大关隘，在那里人命就像是草芥，甚至比一口水，一个面包还要不值钱。” “能不能活下来看的，不是你的天赋，而是你的心性，你的运气。” “天赋差，不代表不能修炼到这世界的巅峰。” “但心性差，才是最可怕的。” “没有一颗勇往无前的决心，没有遇事冷静的头脑，没有足够的警惕……” “最终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第15章 看看人家余生 听着刘青峰的话，大家都变的沉默下来。 哪怕到了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人族那四座关隘究竟代表了什么，就像是不知道神秘的罪城般。 只是听别人去说，永远不会清楚事实的残酷。 刘青峰这番话，可能依然会有人不屑一顾，也可能有人认真的去沉思，去改变。 但…… 作为一名老师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这一生错误的地方剔除，剩余所有宝贵的经验，全部的告诉学生。 信，受益良多。 不信，也是自己的命。 也或许当他们真的有一天，在某一刻回想起当年这破旧的工厂内，刘青峰这认真，严肃的话时，会幡然醒悟。 可那时，已经晚了。 “休息吧。” “明天还要继续考核。” 刘青峰靠在长满青苔的墙壁上，闭着双眼，淡淡说道。 但此时大部分的学生们依然是站着的。 虽然疲倦，虽然迟疑，却依然带着嫌弃。 “老师，我……我不累。” 赵子成尴尬的说道。 刘青峰自黑暗中幽幽睁开双眼，看着赵子成三人无喜无悲：“这就脏了么？” “你们在一堆断手断脚中睡过觉么？” “你们知道每一次睡觉，都有可能再也无法睁眼时什么感受么？” “还活着，还能倒下，不用担心生命的安危，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当然，如果你们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被服务的人民，那无所谓。” “但你们既然到了这，想要去获得资源，去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权利，又不想吃苦，那还是直接回去吧。” “我不奢求你们去做人族的英雄。” “但也不希望你们……成为人族的耻辱。” 其他两个学校的老师在角落中看着刘青峰，眼神都有些莫名的韵味，陷入了回忆当中。 这世界上，有战斗力的觉醒者，谁还没经历过几次生死。 一时间，豪气万千。 “都特么给我坐下！” “看看人家余生，刚进来都坐下了！” “他不是比你们任何人都要优秀？” “你们在他的身上看见一点傲气了？” 学生们面面相觑，目光纷纷落在余生身上，最终咬了咬牙坐下，带着独属于少年的倔强。 然后…… 在众目睽睽中，余生站起来了。 一时间，场上的氛围有些怪异。 你就看我们这么不顺眼么？ 艹！ “上厕所。” 余生平静的解释了一句，就这么双手插在口袋里，向工厂外走去。 此时的工厂有些暗，不过几步的距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 只有角落里的刘青峰双眼间隐约闪过一抹青色，注视着余生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其实余生只不过平时沉闷了些。” “但人还是挺好的。” 赵子成突然有些感慨，唏嘘着说道，眼中带着一抹沧桑。 杨若馨抬起头，幽幽说道：“他人好，具体表现在哪几个方面？” 赵子成：…… 一时间心中不由有些悲哀。 看来自己和父亲之间终究还是差了很多啊。 他记得父亲就喜欢看着人的背影夸人，话术一般也类似。 自己突发奇想的用了一次，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差。 恍惚间还记得，当父亲说这番话的时候，周围可都是警卫司众人诚恳的附和声。 …… 刚刚走出工厂的大门，余生就顿住了脚步，向右侧挪了挪身子，身体靠在角落处。 而在他的头顶，正摆放着一个精巧的小型监控，而且还被修饰了一下，类似破旧的燕子窝。 但要是仔细去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里面有红点在细微的闪烁着。 将手臂处的手弩解开，拎在手中。 余生等待了大概三秒钟左右，这才悄然转身，进入门内，只不过动作极快，一闪而逝，就再次融于黑暗之中。 他的路线很怪，总是能将自己很好的隐藏在黑暗之中，而且每次突然间的转弯，都会恰好走在隐藏监控的盲区。 就好像这破旧的工厂内，究竟有多少监控，都了如指掌。 终于…… 余生停在了那生锈的铁门外，靠在墙边，呼吸声都变的小了起来，耳朵轻轻的动了动。 …… “你有刘青峰的资料么？” 监控甲看着画面，思索了片刻后问道。 监控乙摇了摇头：“没有，不过看之前和那憨批的对话，应该也是镇妖关上下来的。” “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待在这里，屈才了。” “我觉得可以和上面提一下，看看能不能调到省会去。” “他的教育方式很有意义。” 监控甲的表情有些严肃，一脸认真。 监控乙也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显然刘青峰在外面教育学生说的话，他们也听的很清楚。 很快，房间内就再次沉默下来。 余生微微侧了侧头，像是在想些什么，手中那把弓弩收起，转身离去。 没有去推开这房门，就仿佛无事发生般。 按照原路返回，站在工厂门口的位置，将身影暴露在监控画面下，若无其事的回去，坐好，靠在墙边闭上双眼，仿佛睡了过去。 刘青峰看了一眼回来的余生，没有说话。 一时间，场内最安静的，就属他们二人了。 剩下的都在小声讨论着明天可能会出现的考核内容，罗云的不靠谱，以及余生的……凶残。 余生全程不过动手了几秒钟的时间，却已经让他们完全升不起抗争的想法了。 只能期待明天的考核是玩脑子的。 这样还有胜算。 毕竟今天的余生看起来脑袋并不是太聪明的样子。 …… 监控室内。 原本还倒在床上睡熟的校车司机不知何时睁开双眼，没有动，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只不过微微侧头，看着监控画面。 直到余生重新出现在了工厂门外，这才再次闭合双眼。 很快，呼噜声再次响起。 房间内只有监控甲，监控乙还在不停的吐槽着回去一定要投诉罗云，细数这两年里，罗云各种不靠谱的操作。 那一条条的罪行，成为了这夜晚中打法时间最好的谈资。 第16章 野外睡觉，真敢啊 不知不觉间，夜深了。 饥饿，疲倦，寒冷。 在种种状态下，众人已经睡了过去。 杜旭靠在墙边一边睡，一边嘟囔着什么，身体还在不安的扭动。 赵子成手舞足蹈，嘴角还带着笑意，意气风发，只不过笑容太过，牵扯到了腮帮处的红肿，疼的咧嘴。 恍然间。 工厂外隐约间传来一声低吼。 但因为距离还远，声音并不明显，甚至哪怕是没睡，也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黑暗中。 余生双眼睁开，平静异常。 几乎同步的，刘青峰也睁开了双眼。 两人对视了一眼。 刘青峰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余生自黑夜中起身，走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精准的自人群中穿梭而出，消失在黑暗里。 刘青峰微微皱眉，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 “独狼的结局……” “往往都是悲剧。” 喃喃自语，刘青峰又看了看身边这些睡的安逸的学生们，包括那两名老师，再次叹息一声，闭上双眼。 …… “与神同在。” “与神同在。” 郊外，几名中年看着远处那废弃的工厂，互相对视着，轻轻说道。 他们的穿着各异。 有穿着西装的精英，有肥头大耳的厨子，甚至还有一人，衣衫褴褛，宛如乞丐。 这些生活本应完全没有交集的人，此时却目光狂热。 仿佛有着同一个信仰。 “今日，星光沐身。” “神……” “就在注视着我们！” 那西装男深吸一口气，猛的攥紧了拳头。 其他几人也纷纷激动起来。 “这次计划如果完成顺利，也许我们就有机会晋升神仆了！” “这是莫大的恩赐。” 西装男依然在不断的说着。 众人的情绪也逐渐被烘到了一个巅峰。 直到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吼。 众人声音戛然而止。 “有妖族？” 厨子的脸色明显变的有些紧张，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问道。 “作为神的奴隶，我却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畏惧。” “这是对神最大的羞辱！” 西装男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阴沉的看着厨子，开口说道：“有妖又如何？” “今夜，这些漠北城资质最好的学生，必须死！” “哪怕付出我们的生命！” “神……” “会救赎我们的！” 随着西装男的声音落下，厨子紧张的情绪逐渐消失，恢复了虔诚，嘴里不停的嘟囔着：“神会救赎我们，神会救赎我们……” 显然，西装男的话也感染到了其他众人。 一时间，大家的情绪再次变的稳定。 “按照计划。” “再等半个小时，动手。” 西装男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其他几人用力的点了点头。 …… 白春城。 作为人族北部边缘处江北省的省会，哪怕是到了深夜依然灯火通明。 而此时，属于白春城的墨阁分阁，副阁主的电话却突然响起。 正在忙碌的副阁主拿起电话，接通。 另一边传来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 “林阁主，做一笔交易如何？” 林阁主怔了一下，微微蹙眉，似是在思索些什么，过了数秒才淡淡说道：“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借个道。” “十分钟后，会有一个车队，城北入城，城南出城。” “希望守卫不要为难他们而已。” 那沙哑的声音再次开口，声音平静。 林阁主面色不变：“邪教的人？” “林阁主说笑了，是万神教。”沙哑的声音纠正着其中的错误。 林阁主将手机按下免提，随手放在桌子上，一边处理着文件一边反问：“既然是交易，那你们给出的价钱是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林阁主刚刚组织了偏远城市的学生考核吧。” “其中漠北城的考核还没有结束。” “一共十二名学生的命。” “您觉得……” “可以么？” 仿佛是在叙述一件很正常的事，没有任何的杀气。 林阁主沉默了数秒。 “交易总是要个担保人的。” “毕竟你那边出尔反尔。我没办法。”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林阁主，这次交易……我是甲方。” “您没有资格谈条件的。” “当然，如果墨阁卸下这么多年伪善的面具，任由这些可怜的孩子死去，我没话说。” …… “好。”林阁主深吸一口气，目光有些冷冽：“但漠北城哪怕死一个人……” “未来半年内，江北省都将会对你们邪教再次发起扫荡！” 他的语气有些愤怒，但最终却不得不妥协。 “是万神教！”电话那边再次纠正，并且挂断。 林阁主随手将手机放下，拿起办公桌前的电话拨通，说了些什么。 数分钟后。 白春城北大门打开。 几辆卡车呼啸着驶过，沿着马路飞驰而去，带着缕缕尘烟。 …… “小兔崽子们！” “享受狂欢吧！” 哪怕是深夜，罗云依然戴着自己那副墨镜，靠在越野车旁，身边是一只眼睛血红的狗。 这狗的体型很大。 眼中没有一丝灵智，只剩下了最原始野兽般的疯狂，眉心处有着一道暗红色的纹路。 只不过它的脖颈上套着一个项圈。 罗云随手将项圈摘下，这狗猛的转过身，盯着罗云发出一声低吼。 “去去去！” “滚！” 罗云厌烦的一脚踹了过去，将狗踢飞。 那狗在地上滚了一圈，再起身时眼中已经带着本能的畏惧，渐渐向后退去，距离罗云越来越远。 但很快它就嗅到了什么，变的狂躁起来，向着工厂的方向飞奔而去。 口水顺着他尖锐的牙齿不断落在地面上，腥臭异常。 而罗云则是悠闲的给自己点了根烟，蹲在一处山坡上，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嘿嘿，小崽子们，也该让你们知道知道……” “觉醒者，究竟要面对什么了。” “野外睡觉，真敢啊。” 啧啧两声，罗云猛吸了一口，吐出缕缕烟雾，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但眼神却有些冰冷。 第17章 狗妖来袭 那狗的速度很快，几乎一个呼吸间就已经冲出了百米的距离，转瞬间来到了工厂门前。 只不过似是感受到了什么，这狗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身体，后背微微弓着，就连身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监控室内。 床上倒着的司机翻了翻身，嘴里还嘟囔了两句梦话。 监控室内的另外两人看着画面中的狗，也不禁皱起了眉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狗妖？” “虽然不过是刚刚妖化，但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 “不会是罗云那个蠢货搞来的吧！” “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难道他想让几个还没出校门的学徒来斩妖么？” 两人明显有些不满。 “一只小妖能出什么乱子。” “再说不是还有罗云背锅。” 司机仿佛刚刚睡醒般，伸了一个懒腰，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监控，无聊的说道。 “你想过真出事的后果么？” “这是在拿生命做儿戏！” “更何况万一这狗妖不是罗云放出来的呢？” 监控甲看着司机怒斥道。 监控乙同样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们看不见，这狗妖的脖子上，有锁妖圈禁锢过的痕迹么？” “而且……” “哪一位人族功勋的成长不伴随着鲜血。” “难道在教室里读书，就能读出一个天下太平？” “文员就是文员，难免秀气了些。” 司机的嘴角带着一抹讥讽，晃晃悠悠的坐了起来，随手点了根烟，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那有些暗红色的衬衫。 而在衬衫右侧胳膊的位置，贴着一枚功勋章。 上面画着一道杠。 看着这勋章，监控甲，乙原本还有些愤怒的情绪瞬间收了回去，看着司机的眼中带着一抹尊敬。 “总算是有点乐子了。” “活动活动也不错。” 司机斜叼着烟，随手拉了一个椅子过来，拖到两人中间，将两人往边上挤了挤，坐下，看着监控。 谈了谈烟灰，司机带着些许的兴奋，嘴里还嘟囔着：“快开始吧！” “让我看看那小家伙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 几乎是随着他声音落下的一瞬间，门外原本踌躇不前的狗妖似乎感觉到了危险消失，发出一声低吼，下一秒猛的冲入工厂当中，还不停的嗅着什么。 确认了目标后，他精准的向着那群学生的方向冲去，不时碰撞到一些杂物，发出响动。 而这种异样下，这些学生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黑暗中，狗妖那猩红的双眼。 这眼神，令人发寒。 狰狞，贪婪，择人而噬。 最主要的是，一直躲在安全的城市内，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虽然学校里也教过，如果在野外遇见妖兽突袭的应对措施，但在慌乱之下，全部都是雏鸟的他们，手足无措。 那两名老师最先反应过来。 他们率先起身，下意识的挡在学生面前，身后逐渐有虚影浮出。 “你们觉得，这是为学生好么？” 刘青峰睁开双眼，看着两名老师的身影，轻声说道。 两人怔了怔。 看着对面的狗妖，又看了看身后的学生，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向后退了两步。 只不过他们在收手前，还是选择了用气息震慑狗妖，给学生们拖延了数秒钟的时间。 在生死面前，几秒钟的时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这些学生们强行壮起胆子，不停的回忆着老师在课堂上讲述过的东西。 杜旭是最先行动的。 他就近默默捡起一根木棍，拎在手里，站在了所有人的前方。 壮硕的身躯给了众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哪怕是那一脸的络腮胡子此时也显得顺眼了许多。 赵子成则是第一时间寻找着余生的身影，结果却没有看到踪迹。 有些疑惑。 但很快他就咬了咬牙，猛的冲上前，站在了杜旭身旁，还在不停的小声嘟囔着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怕，不怕！” “我爸是警卫司司长！” “不怕！”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的脸色却显得有些苍白。 但无论内心多么恐惧，脚步却没有退后半分。 熙熙攘攘的，又有三两个人站了出来，并作一排，拦在最前面。 可大部分人还是本能的退缩着。 两名老师看着眼前的一幕带着些许无奈，轻叹一口气，收回了自身的气息。 狗妖再次变的暴躁。 嗜血的目光看着在他眼前犹如补品的人类。 那完全没有灵智的思维也无法帮他分辨，今天的宿命究竟如何。 只是有一种本能的欲望在他的心底浮现。 告诉他…… 吃了他们。 “吼！” 再次一声低吼，狗妖发起冲锋，杜旭算是现场中最冷静的一个，拎着木棍不退反进。 硬扛着狗妖的利爪，木棍带着瑟瑟风声抡了下去。 潮湿下的木棍直接折断。 那狗妖只不过轻轻晃了晃脑袋，而杜旭的胳膊上则是出现了一道带血的抓痕。 仿佛是嗅到了鲜血的味道，狗妖表现的更加疯狂，躁动不安。 …… “倒是有点骨气。” “就是蠢了点，不知道狗妖最硬的就是头么。” “傻乎乎的。” “倒是像那些憨批，有一股子愣劲儿。” 监控室内，看着这个画面，司机吧唧吧唧嘴说道，虽然语气有些嘲讽，但看着杜旭的目光中却实打实的带着欣赏。 作为一名军人，最喜欢这种虎头虎脑的小家伙。 平时在预备役的时候，这种小家伙…… 打起来特别爽。 抗揍，还不服。 能反复蹂躏。 不过很快他就收回了目光，这种刚刚妖化的小畜生还形不成什么大威胁，只要人多点，胆子大点，总归是能搞定的。 更何况在场都是学校里的精英。 他甚至下意识的在想，如果这些人中真的意外死去一人，对他们反而是一件好事。 或许会激励出一两个好苗子出来。 可惜…… 这些只是学生，不是军人。 第18章 普法栏目 “不过那个小家伙倒是真令人不爽啊。” 司机突然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 另外两人一脸懵，下意识的在监控中寻找着，想要找到司机说的究竟是谁。 但最终一无所获。 “不对！” “那个余生呢？” 倒是监控甲反应的比较快，率先意识到了不对，在一个个监控画面中疯狂的寻找着，但始终一无所获。 余生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 “别找了！” “你们要是找到，就不至于做文员了。” 司机吐槽了一句，起身，随手拉开了那声音的铁门，还夹杂着刺耳的噪音，漠视着门外。 余生此时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和司机平静对视着。 谁都没有说话。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监控甲微微皱眉，看着门口的余生问道。 “脚印。” 余生指了指地面。 落着些许灰尘的地面上，借着灯光如果仔细去看，是的确能看见脚印的，但很不明显。 因为他们提前了半天的时间过来，工厂灰尘很大，半天的时间足以将他们的脚印大面积覆盖，所以很容易被忽略才对。 再加上那些老师，学生们进来，嘈杂的很，更是将大部分的脚印破坏的很干净。 难道罪城出来的人……一个个的真就这么变态么？？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浓浓的自我怀疑当中。 很快，监控甲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司机。 这家伙貌似是最后进来的。 应该是留下了…… “别看我，我走路没脚印。” 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司机淡淡说道，随后看着余生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进来坐坐？” “嗯。” 余生轻轻点头，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环视了有些简洁的四周，最终坐在床边。 “你为什么不去帮助自己的同学？” 司机指了指监控上的画面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 此时的杜旭身上已经出现了几道伤痕。 赵子成和其他几名选择站出来的同样如此。 “因为他们不会死啊。” 余生的神情有些茫然，带着不解，仿佛不懂司机为何会问出这么一句没有价值的话。 司机被噎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无法反驳。 但很快他就再次开口：“那如果说，我不会出手，如果你不救他们，他们都会死！” “你怎么做？” 余生更加茫然了，看向司机的眼神都有些古怪：“那只狗妖很弱的，你不出手，他们也不会死啊。” …… 司机此时人有些呆住了，烦躁的搓了搓头发：“如果！” “如果那狗妖的实力突然增强了呢？” 余生摇头：“不会增强的。” “老子特么帮他增强，行不？” 司机几乎是咆哮着喊道。 余生神情十分郑重，认真的摇了摇头：“你这算间接杀人，甚至是谋杀，按照墨阁刑法第七十五条，是要处以七年以上有期徒刑甚至死刑的。” 这番话，掷地有声。 甚至还带着劝诫。 司机：？？？ 为啥特么聊着聊着，我就被判死刑了？ 明明我是想教导他团结友爱，怎么反而我自己变成罪人了？ 最离谱的是…… 这家伙为啥对墨阁刑法如此熟悉啊！ 艹！ 自己特么都不知道的这么详细。 “好！” “如果现在，是我要杀了他们，你救不救？” 司机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保持在冷静的情绪之中，再次提问。 余生又一次摇头。 司机的神情愈发冰冷，原本对余生的欣赏正在逐渐消失。 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哪怕再优秀，对人族也没有益处。 “他们可是你的同学。” “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司机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 余生看着司机的目光中已经带着怜悯了：“我打不过你，怎么救……陪他们一起死？” “还不如报警，替他们领一点抚恤金。” “按照墨阁今年最新颁布的校园政策第一百六十二条，在读学生，学徒期间外出执行任务死亡，是可以领3-5万抚恤金的。” “并且作为目击者，主动举报凶手，提供凶手信息者，也会获得奖励。” “杀害十一名学徒，属于通缉重犯。” “我可以拿十万左右。” “这么说下来……” “你会杀了他们么？” 余生一边说一边沉吟着，突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抹期待。 司机已经说不出自己此时的内心究竟是带着何种情绪了。 就像是…… 既想结束这糟糕的话题，又感觉有些不服。 不能认输。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连你一起杀？” 司机身上开始弥漫着杀意。 气息也锁定在了余生身上。 看向余生的目光中更是带着漠视。 余生摇了摇头：“我打不过你，但是你杀不掉我的。” 气息一泄。 司机有些颓废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刚刚所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也瞬间消失。 监控甲，乙互相对视了一眼，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刚刚就连他们都差点相信司机要动手杀人了。 那种压力可想而知。 “我最后再问一次，如果你的同学们遇到危险，而你又恰巧有这个能力去救。” “你会不会出手？” 此时的司机已经放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而是就这么坦诚的问道。 余生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当然要救啊。” “根据墨阁奖励政策第九十五条，热心市民奖，以及觉醒者条例第五十三条，见义勇为。” “每救一个人，并且保留证据，我都会可以去任何一个墨阁兑换奖励的。” “我仔细的分析过，这两个奖其实可以同时拿。” “大概……三万块？” …… 司机再次陷入了沉思。 只不过这次不是气的，而是后悔。 自己貌似……也见义勇为了好多次吧，野外救的人就有十多个了，一人三万…… 也就是说自己足足错过了三十多万？ 如果有了这笔钱，自己是不是就能多兑换一块品质好点的晶石，万一就又突破了呢？ 最主要的是…… 这家伙为啥把墨阁法律，政策研究的如此透彻啊！ 第19章 我也想当蛀虫 一时间司机都不禁有些怀疑，是不是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 虽然理由不同，但余生终究是给出了司机想要听到的答案。 “那你来这边做什么？” “以你的水准，应该不需要我的庇护吧。” 司机有些无奈的问道。 余生摇了摇头：“能安逸的倒在床上，为什么要警惕的躲在外面。” 说着，余生就这么倒下。 但很快，余生猛的站了起来，看着监控：“你这监控，回头能拷贝一份给我吗？” 监控甲，乙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作为一名学徒。” “考核期间，并不知晓考核答案，误以为是真的遭受危机，救下队友，应该也能拿奖金。” “校园新政第十六条。” “对！” “一个人三万！” 一时间，余生双眼在这昏暗的房间内格外明亮。 “12人，36万。” “如果我负伤，还会有额外的救助金。” “2万……” 说着，余生猛的起身，推开门就走。 那司机显然还没有彻底反应过来余生的迷之操作，愣了两秒后才看着余生的背影喊道：“你这是作弊！” “公然敲诈墨阁公款！” “胆大包天！” “这对其他学生们公平么？” “自私自利！” “我一定会向墨阁如实禀报，坚决打击你这种不正之风，肃清像你这样的蛀虫。” 司机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十分严肃。 格外认真。 甚至感觉房间内都有一缕正义之气在不断回荡。 监控甲，乙看着司机的身影，眼中不禁露出一抹尊敬，难怪……是获得过功勋的人。 人族栋梁！ 当之无愧！ “分你一半。” 余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句话在房间内回响着。 原本严肃的司机突然换上一副笑脸：“好嘞，合作愉快，这边我来解决！” 说着，司机顺手关闭房门。 在监控甲，乙错愕的神情中，神色不善，甚至有些危险的看着他们，淡淡说道：“作为出色的文员，你们回到墨阁之后，应该知道怎么向上面汇报这件事吧。” 揉了揉自己的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像是看着小白兔的恶狼。 “您不……不是说要严厉打击这种不良风气，肃清蛀虫么？” 监控甲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道。 “呵……” “老子也想当蛀虫，行么？” 司机狞笑着，反问道。 监控甲，乙看着面色已经愈发不善的司机疯狂点头。 司机满意的拍了拍两人肩膀，这才再次倒在床上，已经没有了继续看监控的兴趣。 既然余生回去了，监控也就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 “我能多嘴问一句么？” 监控甲多少还带着一丝纠结，虽然他不过是墨阁的一个后勤小文员，但还是一身正气的，哪怕是可能会面临一顿暴揍，还是倔强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你毕竟获得过功勋。” “哪怕只是最低级的云纹，但也代表你为人族付出过。” “可是今天这件事，侵害的是墨阁财产。” “损害的是人族利益。” “你……” 监控甲十分不解。 这简直已经超出了他这些年以来一贯的认知。 英雄，不就应该一身正气么？ 司机嗤笑：“在你眼中，功勋应该如何？” “奋勇杀敌，一往无前，不顾自身利益？” “没钱我拿什么修炼？” “不修炼我怎么升级？” “不升级我又怎么杀妖？” “武器坏了怎么办？” “车毁了买不买？” “总不能我把你们两个拎着，去砍妖去吧？” “人形大斧？” “我轮着你，你咬着妖？” 换了一个更舒服些的姿势，司机又点了根烟，伴随着缕缕烟雾，眼神变的有些迷离：“有时候真不是瞧不起你们这些后方的文职。” “有些事情，太过于想当然了。” “有一句词儿是怎么说来着，我想想……” “哦，对！” “理想主义。” 弹了弹烟灰，司机继续说道：“你们总是觉得，这世界就该是你们所认为的那样。” “英雄，就应该死战不退。” “我告诉你，那都是傻B，大傻B，如果你的死能够给后方计划拖延时间，死得其所！” “但如果不能，那就特么赶紧跑，跑的越快越好，省着最后变成妖兽肚子里的一坨粪便，排泄了都不知道哪坨是你。” 司机带着些许讥讽，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抹伤感，就连声音都低了下来。 “人族的资源太少了，远远不够。” “能提升实力的资源都在妖兽身上，但妖兽是那么好杀的么？” “人人都想变强，想当英雄，那资源不够怎么办？” “拼，拿命拼。” “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一颗妖晶，就葬身荒野么？” “就像你说，这是贪污。” “但老子实力变强，去了镇妖关，就能杀更多的妖，救更多的人。” “反正也活不到善终，为啥不享受精彩的人生？” “抢资源都抢不过你，他们去了镇妖关，就能发挥比你更大的作用了？” “有些规则，都是墨阁默许的。” 一根烟抽完，司机的谈兴也逐渐消失，随手将烟头丢在地上，留下了最后一句话：“英雄，没你想的那么干净，但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闭上双眼，嘴里不停的哼着小曲，司机看起来十分惬意。 甚至脑海中已经盘算好，当这10多万的巨款下来，要买些什么资源来提升实力了。 听说最近省城新运回来一批虎妖的血，能强化肉身。 四级妖晶也是好东西。 说不准可以让自己的实力再精进一些。 但是…… 买不起。 要不和这小子留个联系方式？ 总感觉以这家伙的脑子，能发大财，自己趁着他实力不足，后台不硬的情况下，合作一下，说不准就能吃上一波肉！ 不然等他实力起来之后，绝对懒得搭理自己。 一看就是闷声发大财的主儿。 一时间，司机的脑海已经开始变的活络起来，甚至已经在考虑怎么委婉的要到余生的通讯号。 第20章 墨阁信仰永存 “杜旭，还挺得住不！” 赵子成气喘吁吁的说道，身上同样有着几处抓痕。 但相比于最初的恐惧，眼神中已经带着些许的倔强。 少了畏惧，多了坚持。 交手几次之后…… 这所谓的妖，似乎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 它也知道疼，也懂得害怕。 那狗妖虽然外表没有什么伤痕，但状态似乎也并不好，哪怕眼中所流露的躁动情绪越发明显，但却没有再轻易动手。 “现在想想，还是余生特么有先见之明。” “走到哪儿都知道带刀！” “特么的！” “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哪儿去了，他现在要是回来，让我叫他爸爸都行！” 赵子成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捂着胸口。 就在下一秒。 黑暗中，一道人影缓缓走了出来，就站在众人对面，对狗妖形成了夹击之势。 赵子成愣了。 刚刚说出来的话还犹在工厂中回响着，带着回音。 “我叫他爸爸……” “叫他爸爸……” “爸爸……” 伴随着回音，场内的气氛已经变的愈发诡异。 总感觉不太对味儿。 原本属于杜旭，赵子成的热血番，突然就变成了认亲大会。 就连余生都怔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看了赵子成一眼：“你这……不太合适吧。” “……” “滚！”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特么死哪儿去了？” 赵子成有些恼羞成怒。 平日里表现十分儒雅的他，此刻都忍不住说了脏话，就仿佛这样能够变的豪迈一些，掩盖自己之前的行为一样。 “上厕所。” 余生挠了挠头。 “这么大动静你听不见？” “我不信，你在撒谎！” 赵子成脑子飞速运转，想要拆穿余生的谎言。 “嗯。”余生只是平静的点了点头：“我其实不太擅长说谎，见笑了。” …… 余生的坦诚打的赵子成措不及防。 知道余生是什么人的他果断终止了话题：“喂，给我丢把匕首过来。” 余生有些纠结。 就这么从狗妖身边走过，来到几人身边，带着些许的羞涩，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个，能不能麻烦你们重伤一下。” 众人：？？？ 杜旭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离余生稍远了些许，哪怕因此而变的与狗妖更加接近。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似乎和狗妖在一起，更有安全感。 赵子成的身体也是陡然一僵。 一边死死的盯着对面那暴躁，蠢蠢欲动，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动手的狗妖，一边用牙缝挤出微弱的声音：“你要搞什么？” “就是……” “你们可以再和他打一架么？” “打的狂野一些。” “只攻不守的那种。” 余生沉吟着，将自己的想法又掰开揉碎，重复了一遍。 赵子成发誓，他脑袋都是懵的。 整个人都陷入了混乱当中。 鬼知道余生又在抽什么疯，神特么狂野一点。 如果不是对面还有一只狗妖，并且十分确信自己打不过余生的话，恐怕早就揪住余生的衣领，咆哮着问他：“你是不是有病！”了。 眼看狗妖那股本能的兽念已经再次压制住了仅有的理智，赵子成的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 “啊！” “我好疼啊！” 说着，赵子成猛的倒在地上，嘴里还在不停的哀嚎着。 看起来像是抽筋了一样，惨不忍睹。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余生的实力碾压全场，他们还是懂的。 既然余生说他们重伤了，那就重伤了。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场上还站着的，只剩下了杜旭一人。 杜旭，余生隔空对视，面面相觑。 最终杜旭眼中带着一抹无奈，十分敷衍的‘哎呦’了几声，这才靠在墙边，还保留了一个略显帅气的姿势。 余生怔住，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某个监控，眼中带着询问。 很快，监控轻轻的动了动，像是点头一样。 余生松了口气，神情很快变的肃穆起来。 “竟然有如此凶残的妖兽！” “欺我同袍！”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恐怕这足足十二条人命，都会葬送在你的手中！” 其中，十二这个数字被咬的很重。 “我辈年轻人，在墨阁的带领下，应当一往无前，誓死捍卫河山！” “以人族为己任！” “保护……” 余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那狗妖终于彻底变的疯狂，低吼着向余生冲了过来。 …… “啧啧。” “听听，说的多好。” “这段视频拍在墨阁财务部的桌子上，那不是分分钟就会感动，钱不就来了？” “就是演技太笨拙了，像是念台词。” “可惜这段发言了。” 司机坐在监控室，一脸的赞赏，甚至还带着点虚心学习的架势，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那狗妖打断了余生的话，他这才有些不满。 懊恼的捂住额头：“我的错。” “应该先控制住那狗妖的！” “第一次合作就翻车，这小家伙会不会看不上我，以后不和我合作啊……” “现在重新控制住，就太假了。” “怎么办……” 司机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想着救场的办法。 而监控甲，乙早就已经变的麻木，对此视而不见。 天知道短短一天时间内，他们那脆弱的心灵究竟受过几次重大的冲击了。 明明自己只是一个记录数据，制作表格的文员啊。 为什么要让他们经历这些人性的黑暗。 太无耻了！ 太不要脸了！ 甚至有点嫉妒，羡慕。 “保护同袍，义不容辞。” “我并不认为这是见义勇为，而是在墨阁的教导下，职责告诉我，理应这么做！” “墨阁信仰永存。” “人族薪火不断！” 余生那僵硬的台词再次自监控中响起。 司机已经惊讶的张大了嘴，变成了O型，目瞪口呆。 画面中。 那狗妖已经惨不忍睹，身上不过短短半分钟的时间就出现了一道道伤痕，不断的滴着血，失去力气，趴在地上。 而余生则骑在它的身上，那把手弩更是抵在狗妖的额头上。 不断的大声朗诵着。 第21章 有教无类 “还能这么玩……” 就连烟灰掉落在地上都没有察觉，司机有些呆滞的说道。 看起来就像一个傻子。 “不过……” “有点难搞啊。” “太假了我怕我大哥也罩不住。” 司机有些头疼，用力的抽了一口烟，面带愁容，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拍了一下桌子：“玛德，大不了给老大再分一半！” “如果这事儿办不成，以后就真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就怕老大直接把人撬走，把我甩了……” “不会不会，老大应该不会。” 司机不断的给自己打气，一根烟不过几口就抽的只剩烟嘴，烦躁的扔在地上。 但依然能看出他此时的烦躁。 监控甲，乙懂事儿的选择闭口不言，就像两个只会出气的雕像。 终于，余生那洋洋洒洒数分钟的演讲结束。 看向监控的位置。 而司机则还有些呆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余生微微蹙眉。 就这么从狗妖身上跳了下来，重新站在了赵子成等人身前。 “竟有如此凶残的妖兽，欺我同袍！” “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 这画面，不光司机懵了，就连狗妖都懵了。 竟然在这一瞬间理智战胜了兽性，茫然的看着余生这个原本即将要杀掉它的人。 “艹！” “这祖宗当拍电影呢！” 司机终于反应过来，急忙操控着监控疯狂摇摆，像是抽风了一样。 而余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狗妖红着眼，狰狞的嘶吼着，再次向余生扑来。 然后圆满的终结自己这短暂的一生。 按照临死前的惯例，它如果也能回忆的话，估计会是…… ‘偶得妖化，幸事。’ ‘豪气万千，出门觅食，路遇一狠人，被捕。’ ‘被释放。’ ‘再次激起壮志，觅食。’ ‘又遇一狠人，卒。’ 或许这就是它那虽然短暂，却又精彩的一生吧。 刘青峰此时就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完了全部过程，目光自监控上一闪而逝，若有所思。 其他众多学生们…… 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了。 就当时余生的日常抽风，挺正常的。 如果有一天余生突然变的正经起来，和大家笑着，聊着，可能他们反而会感觉这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或者被妖兽侵占了身体。 嗯，绝对的！ 甚至都不用审问，直接毙了就行，都不带误判的。 …… 监控室内。 监控甲面容几次变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再次发起了对命运的抗争。 “我还是不理解！” “或许你之前说的，都是对的。” “但至少都是真正心系人族，甘于为人族牺牲，奉献。” “可余生明显是自私的人，他的眼中恐怕完全没有人族，你如此配合他，会不会养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恶魔！” “如果这件事，你不能给我一个让我接受的解释，我就是拼着这岗位丢失，也要将真相原原本本的上报。” 监控甲这番话说的很严肃。 甚至敢于直视司机的双眼，虽然还是有些怯懦，但却不曾离开。 司机笑了。 只不过这次看着监控甲的目光中没有了之前那种讥讽，反而同样逐渐严肃：“无论他是否自私，但只要墨阁规矩一天不变，他一天就会拯救人族。” “自私又如何？” “我知道，你认为既然墨阁在守护着整个人族，无数的先驱也为了人族去牺牲，去奉献。” “所以，后人更应该如此。” “这种话，先驱有资格说，镇妖关上的无数将士有资格说。” “但……一直被保护着的百姓，包括后方拿着薪水，做着安逸工作的你们，没有资格说。” “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要求别人拼命，这……不对，更不人族。” 司机缓缓摇头：“他喜欢钱，那就给钱，杀妖，换钱，他会去。” “救人，换钱，他也会去。” “只要他心中有所求，并且有着自己的价值，墨阁自然就会与他定制独有的规则。” “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无欲无求了，甚至要杀戮人族，自然也会有墨阁的人来处理掉他。” “但只要他一天没有转身，一天就是人族的人。” “甚至，他救了人，杀了妖，就是英雄。” “哪怕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英雄。” “可就算他这一生，只救过一个人，那也要超过大多数的人族，站在道德制高点去批判他人，自己却无所作为的……人族。” “当然，你不算。” “你……有人族风骨，我信。” “我只是想说，这才是墨阁的魅力。” “有教无类。” “自私自利还可以引导其向善，但废物……真的就只是废物了。” 这还是司机今天的一次如此的严肃，郑重。 那声音依然在监控甲的耳中不断回响。 过了许久，监控甲才长舒了一口气，认真的对司机微微鞠躬：“受教了。” “或许这次回去，我应该辞去文员的工作，去镇妖关走一走。” 司机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快又恢复了之前不正经的样子，笑嘻嘻的：“不过你这种菜鸟，去了镇妖关大概率会被秒杀。” “还是来我们预备役先练两年吧。” “至少被秒杀的可能性会小一些。” 监控甲有些狐疑的看了司机一眼，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感觉……这家伙之前和自己一脸严肃的长篇大论，是不是只为了挖自己的墙角。 但很快他就晒然一笑。 以自己的水平，能力还不至于。 至于全程沉默的监控乙，只是紧紧的攥着拳头，眼中也闪过激动，也闪过热血，但最终还是保持了安静。 没有说话。 …… “车队过去了么？” 省城，林阁主拨通一个号码，淡淡问道。 “嗯，目前已经有暗阁的人跟上去了。” “随时可以行动。” 电话那边，一个中年说道。 林阁主看了一眼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十二分钟：“再跟十分钟，不管能不能钓出大鱼，都收网吧。” “是。” 那边应了一声，将电话挂断。 而林阁主则是随手将电话放下，打开电脑，微微蹙眉，时而紧张，时而肃穆。 原本就连针对万神教都风轻云淡的他，此时却像是经历着什么严峻的选择。 屏幕上。 是一个宁静的小院儿。 院子里种满了菜，这菜正不停的攻击着对面不断涌来的妖兽。 不时还有一个小太阳冉冉升起。 第22章 我太善良了 车队的速度很快，在城外的土路上急速行驶。 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 前方的路面上突然出现一道道冰锥，将路面彻底拦住。 卡车来不及停下，直直的撞了过去，最后在地面上翻滚着倒下。 就像是多诺骨牌，后面的卡车纷纷停下。 “暗阁…… “赵青衣？” 卡车上下来几人，紧张的聚集在了一起，看着不远处那在月光下略显晶莹的冰锥，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不远处的树上，一个穿着有些复古式白色长裙的少女，面无表情的俯视着他们。 而少女的身后则是一道有些虚幻的冰雕。 这冰雕是女性状态。 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四颗淡蓝色的宝石镶嵌在上面。 陡然间，第二颗宝石光芒闪烁，地面上那几根冰锥突然激射而出，在半空中碎成一道道细小的冰刃，从天而降。 “冰雨！” “该死，神仆不是说墨阁那边不敢对咱们出手的么？” 几人有些绝望的发出呐喊。 哪怕是几人身后勉强出现了一个个觉醒物，但不过是些笔，纸，甚至还有一个鼠标。 而且上面更是连一块晶石都没有镶嵌。 对比下…… 不堪入目。 不过数秒钟的时间，这些人就已经倒在地上，带着不甘，彻底失去了呼吸。 那细小的冰刃上沾染着鲜血，融化，流淌进泥土当中。 而赵青衣从头至尾表情都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甚至面对着眼前的惨状，也是如此。 转身，从树上轻飘飘的离去。 随后…… 重心不稳，摔落在了地上。 “嘶……” 迅速起身，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赵青衣的神情又一次恢复了冰冷，于夜色中逐渐远去。 那身后的冰雕则是缓缓淡去，消失不见。 “我刚刚……” “是不是产生错觉了。” 远处，一名穿着墨阁服饰的青年正躲在暗处，观察着。 有些迟疑的问道。 另一名同伴则是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应该不是错觉……吧。” “我心中的冰山女神……” 一时间，全程在暗处隐藏的几名墨阁青年们瞬间感觉自己的青春，都伴随着赵青衣那一摔……结束了。 冰山女神……谁不爱啊。 但她怎么特么融化了？ “算了，先去接手物资。” “晚了的话，组长又该骂娘了。” 几人直至赵青衣彻底远去，这才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将侧翻那辆卡车上的箱子全部搬到后面的车上，随后上车，调头，开回白春城。 路上。 赵青衣迎着月色，还在淡然的行走着。 步伐不快。 在月光下，那绝美的面容引人流连忘返，仿佛仙子落凡尘般。 是那么的出尘，仙气飘飘。 尤其是在这复古白色长裙的搭配下，更显得与众不同。 很快，一辆辆卡车自她身边呼啸驶过。 开车的墨阁众人目不斜视。 仿佛完全没有看见女神般。 赵青衣的身影有那么一瞬间有些僵硬，嘴角微微抽搐，但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的优雅。 …… “林阁主，难道墨阁就如此没有诚意么？” 电话响起。 那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愤怒。 林阁主有些不舍的放下鼠标，回应道：“说的你就像好人一样。” “咋？” “我不动手，你那边就能放人了？” “你们这些玩意就是欠削。” “真以为老子和你装着唠两句就是文化人了？” “还特么拽词儿。” 林阁主完全没有了半个小时前那斯文的样子，而是对着电话讥讽着骂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似乎没想到，一个省会级的墨阁分部，副阁主竟然是这种性格。 “有辱斯文。” “你会付出代价的。” 沙哑的声音有些冰冷，挂断电话。 “不好好唠嗑，还压着嗓子。” “你乃压声第一人啊？” “还敢来江北省装犊子，早晚给你揪出来，吊着打。” 嗤笑一声，林阁主嘴里嘟囔着说了几句，就再次将目光全神贯注的放在了电脑屏幕上。 漆黑的办公室。 只有电脑屏幕还在散发着幽暗的光芒，映照出林阁主那有些秃顶，并且紧张，认真的面庞。 许久…… “靠，又输了！” “不如那傻B的电话，怎么可能输！” “给我思路都打断了。” 林阁主骂了一句，再次陷入了紧张的气氛当中。 …… “动手！” 看了一眼手机，西装男咳嗽两声，起身，慷慨激昂的说道：“兄弟们，神仆刚刚发来消息，说一直在关注着我们！” “甚至……神也在关注。” “这次，我们都将成为神奴。” “与神同在。” “常伴左右！” 西装男这番话说的热血沸腾。 而其他几人也变的激动起来，嘴里都在叫喊着：“与神同在！” 目光则是落在远处那废弃的工厂上。 疯狂，且虔诚。 “冲！” 西装男嘴里吼着，率先冲了出去。 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一个个觉醒物自身后浮现，其中西装男的觉醒物上，还镶嵌着两颗晶石。 “这次邪教那边新来的神仆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情报工作都做不好。” “来这么几个歪瓜裂枣能干啥？” “浪费时间么这不是。” 罗云远远的看着他们，撇了撇嘴，嘟嘟囔囔的，带着不满，身后狼影浮现。 第一颗晶石亮起。 那狼猛的扑向罗云，与其融为一体。 下一刻，罗云的身影陡然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几人身前。 “嘿嘿。” “吃老子一个大逼斗！” 有些兴奋的咧开嘴笑了笑，罗云的瞳孔中都带着一抹青色。 下一刻单手拎起那厨子，随意的一摔，将其撞到树上。 伴随着哀嚎，厨子在地上不断的惨叫着，再也无法起身。 西装男变的惊慌起来，转身就跑。 剩余的那名乞丐嘴里则还是嘟囔着‘与神同在’，不要命的向工厂冲去。 “算了，给他们留一个玩儿。” “也让他们体验一下，杀妖和杀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啧啧，我太善良了。” 罗云猫捉老鼠般，吊在那西装男身后，还不忘了自夸一句。 第23章 奖金10万 “确定罗云，王文轩都在漠北城了么？” “赵青衣也在白春城出现了？” “嗯，我知道了。” 一名青年把玩着手中的手机，嘴角带着一抹笑意：“鑫海城暴乱，白春城的几个悍将都不在……” “真当我是蠢货么……” “可以出发了。” “走那条老路，谨慎些，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轻抿了一口红酒，对着电话说道，看着窗外的明月，慵懒的靠在沙发上。 …… 工厂内。 一群学生神情呆滞的从地上爬起。 虽然不太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他们安全了。 那令人惊惧的狗妖，在余生手里似乎也仅仅撑了……几个回合？ 一时间，众人的情绪有些悲观。 这次考核虽然没有结束，但结局似乎已经注定了。 大家都是学徒，为什么差距会大到这种程度，难道真是他们太过于……废物？ 恍然间。 “与神同行！” 门外传来一声狂热的呐喊，紧接着，这乞丐打扮的人冲了进来，第一时间将目光锁定在了他们身上。 乞丐背后的觉醒物浮现。 那是一个破碗。 碗上镶嵌着一颗有些黯淡的晶石，单纯从质量上来说，和罗云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但哪怕如此，他依然是觉醒者！ 而且是…… 一级觉醒者！ 无论的身体强度，反应速度都远远超过了这些学生。 虽然距离众人还远，但那乞丐身后碗上的晶石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在能量的灌注下，碗迎风而涨，如同一个……大铁锅？ 被乞丐一把抓在手中，虎虎生威。 “邪教的人？” “搞什么？” “一级觉醒者是不是对考核而言，难度太大了些？” 两名带队老师有些不满。 “简直是在胡闹！” “如果不允许我们出手，是真有可能死人的！” “不行，考核必须要终止了！” 最终，两名老师做出了决策，刚刚准备向前，却被刘青峰无声的拦在面前。 “还没到必须要出手的时候。” “再看看吧。” “或许，这将是他们人生中，最生动的一课。” 淡淡说了一句。 两名老师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收回了体内逐渐躁动的能量。 “邪教？” “怎么办，听说邪教那些家伙杀人不眨眼！” “这不会也是考核的内容吧？” 学生们再次慌了起来。 从小到大，都会有老师，父母，包括墨阁给他们灌输一个概念。 邪教的人就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而且一级觉醒者，要比刚刚被他们‘齐心协力’干掉的狗妖要强上许多，最主要的是……人，是有智慧的。 他们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余生身上。 这一次众人很自觉。 在赵子成的带领下，一个个捂着胸口，集体倒在地上。 余生懵了。 而赵子成还悄悄对余生挑了挑眉毛，仿佛是在说，看我们，懂事儿不！ “杀人是犯法的啊。” 余生有些痛苦的呢喃着，目光看向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的乞丐，一时间有些出神。 眼看乞丐举起手中的巨碗对着自己砸下，余生如同鬼魅般向后腾挪着。 巨碗砸在地面上，发出一阵轰鸣。 地面更是被砸出一个大坑。 将自己融于黑暗中的余生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并且正好卡在乞丐的视线盲区，手中出现一把弓弩，对着乞丐太阳穴的位置。 但带着无奈，最终又收了回去。 杀人……为什么会犯法啊。 真是一个不合理的规则。 此时的乞丐眼中带着红血丝，在失去了余生的目标后，没有停留，反而加速的向学生们冲去。 还在地面上躺着的学生们表情依然平静，大有一种我们只管躺，余生来carry的想法。 仿佛已经明悟了躺赢的真正含义。 刘青峰依然没有动，目光落在黑暗中的某处，一眨不眨。 有些期待，也有些失望。 眼见着乞丐距离学生们已经近在咫尺，刘青峰眼中再次出现青光。 而就在这时。 黑暗中的那道人影终于又一次动了起来。 无声间出现在乞丐身后。 手指轻轻转动，夹着的刀片下意识的对着人影喉咙抹去，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生疏的改变了些许位置，落在了乞丐的右臂上。 伴随着一抹鲜血，乞丐的手臂上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划痕。 吃痛下，他的目光越发疯狂。 “与神同行！” “神辉永固！” 嘶吼着转过身，乞丐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向余生发起了撞击。 虽然看起来笨手笨脚，但速度却是极快。 几乎转瞬间就来到余生身前，用肩膀顶向余生的胸口。 但在这黑夜中，身材瘦小的余生却仿佛一片落叶般，永远围绕在乞丐的身边，哪怕乞丐知道，自己只要击中一拳，就能干掉余生，却永远差上那么丝毫。 拳头每次都几乎是贴着余生的身体擦边而过。 换来的，却是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 失去理智的他在伤势的刺激下，速度反而越来越快。 打法越来越……狂野。 但余生却越来越别扭，几次都是出手的同时果断收手，脸上还带着郁闷。 刘青峰注视着这一幕，似是想通了什么。 “余生！” “邪教中人，可杀！” 这声音传去，余生却依然闷着头，一言不发，就缠斗在乞丐的身侧。 刘青峰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杀邪教的人……不犯法。” “一级觉醒，奖金十万。”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原本看起来还十分别扭的余生动作突然凌厉起来，如同一只幽灵般，借着乞丐抡拳的空档，贴身而过。 而后转身，平静的注视着他。 那乞丐有些茫然，眼中的疯狂逐渐退去，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带着恐惧，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缕缕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浸湿了衣服，却又巧妙的没有流淌在地面上。 乞丐拼命的想要呼吸，却再也没有了机会，最终重重的摔倒在地，溅起尘土。 就连死去的姿势都是平躺着，最大化的避免了鲜血落地。 第24章 我不会打架 干脆，利落。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甚至连死后鲜血喷溅的方面都有考虑。 指缝中的刀片没有留下一滴鲜血。 默默收起。 余生看向刘青峰的位置，面露疑惑：“你说的政策，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是我遗漏了么？” 刘青峰看着余生的目光有些复杂，不知道此时内心中究竟是什么想法：“这是只有成为真正的觉醒者后，才能够了解的条例。” “普通人就算知道，也没什么意义。” “甚至有可能因为贪财，导致自己送命。” 听着刘青峰的解释，余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竟然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法律。 看来要争取早点成为异能者了，这样以后遇见类似的局面就不会太过于被动。 毕竟…… 他是真的不擅长打架。 看余生此时的状态，恐怕谁也想不到……他刚刚才杀了人。 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么？ 那乞丐哪怕死，眼睛都睁的很大，生前最后一秒所流露出的恐惧，疯狂，以及……悔恨，这种种情绪，让在场的学生们不忍直视。 甚至有些胆小的已经彻底闭上双眼，转过身去，哪怕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刘青峰看着学生们的举动，眼中的失望已经越发明显。 “你们是第一次见死人么？” “是不是觉得……” “为什么一定要下杀手，余生会不会太残忍了？” “毕竟是一条生命？” 刘青峰的声音冰冷，那两名老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无奈的选择了沉默。 大部分的学生眼中带着一抹茫然，下意识的看着刘青峰，虽然没有说话，但所表达的含义，不言而喻。 就是如此。 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乞丐不过是冲进来，就被杀了。 他们全程都只不过是躺在地上而已。 所以要说对乞丐仇恨…… 还真不会有太多。 刘青峰嗤笑，看向这些学生们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如果不是余生拦下他们，现在死的……就是你们。” “或者说，你觉得有我们几名老师在，也不会出现问题？” “但如果来的是连我们也无法战胜的人呢？” “你们又会怎么办？” “我观察了你们一天的时间，我失望了。” “因为你们都在觉得，觉醒者代表的就是人前风光，生活富裕，受人尊敬。” “到头来却又害怕鲜血，害怕生命。” “哪怕是敌人的生命。” “如果连手刃邪教的勇气都有，又如何上那镇妖关，去面对一只只更加可怕，更加狰狞的妖兽？” “现在，所有人，就坐在那尸体旁。” “给我去看！” “看他的伤口，看他的眼睛。” “看到能够战胜心底的恐惧为止。” “如果连一个死人都战胜不了，又拿什么去守护人族，嘴么？” “当然，如果接受不了的，去那边，明早送你们回学校，老老实实的当一名普通人，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刘青峰指了指一处角落。 看着众人。 没有任何商量的意思。 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刘青峰身上竟然带着淡淡的肃杀之气。 相比起老师，更像是一名军人。 学生们面面相觑。 杜旭看了一眼余生那平静的面容，咬了咬牙直接就坐在了乞丐尸体的旁边，络腮胡子里露出来的眼睛直勾勾的与乞丐对视。 看起来浑然不惧。 只不过那紧攥，并且轻微颤抖的双手最终还是出卖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赵子成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一步步的向尸体处蹭去。 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老子不怕……” “我爹是警卫司司长……” “他不怕，我也不怕。” 给自己不断打气，最后一屁股坐在杜旭身边，只不过动作有点大。 原本表情还算平静的杜旭听到自己身边的动静直接激灵一下，险些站起来。 发现是赵子成后，这才松了口气。 稀稀散散的，又是两名学生走了过去，但大部分的人却站在了原地。 包括那之前表现十分聪慧的萧子枫。 看着这些止足不前，眼中充斥着全部都是畏惧，退缩的学生们，刘青峰叹息一声，看向另外两名老师，无力的说道：“明早……安排校车送他们回去吧。” “做一名普通人，对他们而言可能才是最好的结局。” 两位老师同样表现的有些沉默。 轻轻点头。 余生则是好奇的打量着这些学生们，带着一丝不解，仿佛是在思考，一个死人，真的如此令人畏惧么？ 真正可怕的，不应该是活着的那些才对。 殊不知此时的他，在这些学生们的心中，同样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余生……杀人了。 这件事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就会传遍漠北市的校园。 引发无数的争议。 “有时候我觉得……墨阁还是将他们保护的太好了。” “真不知道当他们有一天见到镇妖关的场景时，会作何感想。” 说完，刘青峰的目光落在余生身上。 “和我出来一下。” 留下一句话后，刘青峰率先向工厂的门外走去。 余生平静的跟随在刘青峰的身后，一言不发。 …… “之前杀过人？” 刘青峰站在工厂的门口，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中的明月，突然问道。 “嗯。”余生轻轻点头。 刘青峰没有意外，这些事单凭余生那老练的手法就可以看出。 刀刀都是奔着要害去的。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突然间，刘青峰对余生的过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很难想象，一个不过刚刚十八岁的孩子为何会如此的冷静，警惕，甚至……冰冷。 或许已经不能用冰冷来形容。 那眼中全部都是漠视。 对生命的漠视。 不单单是敌人，还有自己。 余生微微思索了一下：“应该是六岁吧，还是五岁，记不清了。” “我是在罪城杀的人。” “不犯法！” 余生突然神情郑重的解释了一句！ 狐疑的看着点刘青峰。 就像是下一秒刘青峰就会打通警卫司的电话，举报自己一样。 第25章 夜谈 刘青峰刚刚酝酿的情绪，以及心中勾勒出的千字小作文突然被余生这一下打的稀碎。 构思了许久才重新捋清了思绪。 五岁杀人。 而且杀的还是罪城的人。 如果罪城真像余生无意间所透露出的那些信息般，里面绝对全是狠角色。 很难想象，五岁的余生究竟用了什么办法。 刘青峰看向余生那认真，且肃穆的神情，眼神有些复杂，有些同情，有些怜悯，有些……忌惮。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怕么？” 刘青峰下意识的想给自己点一根烟，恍然间却想起…… 自己似乎当了老师之后，就已经把烟给戒了。 余生挠了挠头：“没有吧，哪有时间害怕。” 刘青峰再次沉默。 仔细想想，在余生入学这几个月来，虽然嘴稍微有点问题，但其实很诚实。 包括一些在其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话，余生也是认真的神情。 哪怕是今天面对摄像头的演戏，也显得十分拙劣。 或许……他真的很诚实？ “说实话，你是我这些年里，所遇到的人中，最优秀的。” “只要你的觉醒物没有问题，可以预料，你会很快脱颖而出，甚至成为一代天骄。” “而且是能活下去的天骄。” 刘青峰语气逐渐变的严肃，转过身，认真的看着余生双眼。 “作为客观的评价者，我觉得你很对。” “一切以保全自己为主。” “不做无意义的牺牲。” “只有这样才能活的长久。” “作为长辈，我甚至会告诉你，无论何时，我只要你活着。” “哪怕你在面临危机时，做了逃兵。” 余生眼神如同少年般清澈，可在这清澈的外表下，却隐藏着属于自己的沧桑。 他没有说话。 而是依然沉默着，去听刘青峰继续说下去。 “但……我是一名教师。” “人族的教师。” 刘青峰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教师的职责，就是要告诉你，人族……还在水深火热之中。” “无数人还在前赴后继的赶往人族四大关隘，用自己的鲜血，生命，去铸造属于人族的城墙。” “所以……” “人族，一撇一捺都是风骨，一横一竖皆为脊梁。” “要用吾辈之热血，人族之气概，将妖族彻底灭绝，为人族还一个朗朗乾坤，为后代留一个太平盛世。” “这对你来说，或许不公。” “但……却是我的职责。” 深吸一口气，刘青峰继续说道：“就如今天，或许……是你杀了狗妖，除了邪教，但在一名老师的眼中……” “你不如杜旭，不如赵子成。” “因为他们明知不敌，却依然坚定的向前一步。” “而你，却隐藏在黑暗当中。” “或许你看破了这个局，但……无论如何，面对危机，你要站在队友身旁，如此，队友才会将后背放心的交给你。” “罗大头，给老子根烟！” 刘青峰突然嘟囔了一句脏话，扯了扯自己的衣领，冲着远处突然大吼。 黑暗中，一个烟盒划过优美的弧线，被刘青峰稳稳抓住。 “你特……” “麻烦你可以给我一个火么？” 刘青峰的脏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没等暗处的罗云再丢，余生就默默掏出了个打火机，递到刘青峰的手中。 “你抽烟？” 刘青峰眉头深皱。 余生摇头：“不抽，只是习惯带着了。” 刘青峰拿着火机，点燃，用力的抽了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真他……呛。”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个道理我懂。” “我不知道你的过往，也没有资格点评，更没有资格去要求你去做些什么。” “但是……” “作为路人，我愿你人前风光。” “作为长辈，我愿你安然无恙。” “作为老师，我愿你……善良。” “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所以我只希望……” “永远不要把武器对准人族，好么？” “甚至如果在不会伤及自己的情况下，尽量的去救一些人。” “就当是为了镇妖关上，那些为了人族赴死英魂……” 说这番话的时候，刘青峰的语速很慢，烟却抽的很快，眼神真挚。 余生平静的看着自己这不过认识几个月的老师，没有回应，而是在思索着什么。 直到半分钟后…… “我会尝试的。” 余生看着刘青峰，说道。 虽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案，也没有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但不知为何，余生这几个字，格外令人心安。 “但是……” “我今天还是算见义勇为，墨阁的奖金，要给！” 余生又补充了两句。 格外郑重。 刘青峰笑了：“好，以后你救了人，墨阁不给你钱，我给！” “卖房卖车都给！” “当然，今天这种不算。” 在这破旧的工厂门前，月光下，刘青峰和眼前这还是少年的余生，立下了彼此间的约定。 不知为何，刘青峰原本那有些郁闷的心突然就畅快起来，甚至恨不得骂上几句脏话来宣泄。 直到…… “老师，我的打火机……” “被你揣起来了。” 余生幽幽说道，看向刘青峰的目光充满了古怪，仿佛是在怀疑，一个连打火机都顺的家伙，真能兑现承诺么？ “咳咳，习惯了。” 饶是以刘青峰的冷淡，此时都忍不住有些尴尬，在口袋里拿出一个打火机递到余生的手中。 余生这才变的满意起来。 打火机这种东西，能生火，能自救，甚至能毁尸灭迹，如果就这么丢了还要再买新的，怪可惜的。 在刘青峰的注视下，余生默默掏出一把匕首，转身向工厂内走去。 “等会，你干嘛？” 刘青峰吓了一跳，急忙问道。 余生顿住脚步，有些茫然：“妖兽不是很值钱么，我去分解一下，回去卖钱。” …… “这种刚刚妖化的，不值钱。” “肉还很苦。” “别浪费时间了。” 刘青峰无力的说道。 “哦。”余生有些失落的将匕首收了起来，看上去心情十分不好。 一时间刘青峰有些无奈。 对于杀人放火，余生甚至已经达到了宗师级。 但对于一些其他的知识，却又表现的十分小白。 看来未来两个月内，自己要多辛苦一下了。 第26章 做事，要讲规矩 “哈哈，知道老子为啥不给你打火机了吧！” 看见余生离去，罗云这才嘻嘻哈哈的从黑暗中走出，双手，衣服上还沾染着鲜血。 可罗云却浑不在意，那还沾着血的大手就对着刘青峰的肩膀拍下。 刘青峰面无表情的向后退了一步，甚至他退后的动作要比罗云落掌更快。 提前预判。 “你拍人肩膀的习惯，这些年不也是没改。” 刘青峰淡淡说道。 罗云倒是无所谓，随意的将双手鲜血在衣服上擦了擦：“唉，我记得当年的你虽然话少，但可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啊。” “而且也不像现在这么文质彬彬。” “怎么当个老师还转性子了？” 说着，拿起旁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燃，又递给刘青峰。 这么一来一回间，烟上就已经沾满了血迹。 刘青峰也不嫌弃，随手将烟接过，抽了一口：“人总是会变的。” “我也是当了老师之后才发现……” “教师和战士……的确不同。” “战士只需杀敌，而教师却要让自己的学生，尽可能的在战场上，多活下来一些。” “算了，不聊这些。” “一个偏远地区的考核，还用不上你这位除妖阁悍将出马吧。” “有计划？” 吐出一缕烟雾，弹了弹烟灰，刘青峰看着罗云问道。 罗云摇了摇头：“规矩你懂的。” “嗯。” “考核还继续么？” 刘青峰了然的点了点头，一般上面出了计划，都是需要保密的。 “考核的差不多了。” “叫杜旭，还有……还有……啊对，赵子成的小子不错。” “至于余生，是个狠人，就是还需要再看看。” “不过预备役那群疯子绝对会喜欢他。” 罗云认真的想了想，说道，显然对预备役的人有些忌惮，嘴里还嘟囔着：“那些家伙就没一个正常人，思考问题的角度也都特么离谱。” “玩不来。” “不过其实最适合他的地方，应该是暗阁……” “拿钱办事儿，还都是杀人的买卖。” 罗云竟然真的在思考起了余生的未来发展方针。 一时间感觉越来越有道理：“对啊，他去暗阁啊，没准未来又能出现一位绝世狠人。” 显然，相比起预备役那群疯子，暗阁的人更加让罗云感觉……嗯…… 惊悚。 应该是这样。 如果说预备役是一群疯子。 那暗阁就是一群变态。 对比之下总感觉他们除妖阁的人就显得分外和善。 “他还小。” “以后的事再说吧。” “记得考核奖励，不要拖，不然余生会生气。” “如果他认为是你贪污了他的财产……” 刘青峰饱含深意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转身就走。 而罗云则是陷入了沉思。 仿佛在脑补着什么。 很快打了一个寒颤。 “这事儿还真特么得抓点紧。” “不然这狠人几年之后实力上来，搞不好能玩死我。” 嘟囔着，罗云甚至没有再回那破旧的工厂，而是开着自己的越野车，伴随着轰鸣声离去。 考核进行到了这里，这群学生究竟如何已经门儿清。 再继续考核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都说罗云是一个没有脑子的憨批，但一个众人口中的傻子，却只是简单几个组合拳，就将这些小家伙们看的明明白白。 …… “嘿嘿，余小哥儿，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办的明明白白。” “这几天你有空就去一趟省城。” “到那儿给我打电话。” “我关系硬的很，绝对摆平！” 司机用力的拍了拍胸脯，一番话说的信誓旦旦。 最后还鬼鬼祟祟的看了一眼四周：“其实……你等于救了两次人。” “我回去把录像分开剪。” “咱们拿双份！” “血赚！” 仿佛已经幻想到了金钱入账后那美妙的人生，司机嘴角忍不住的泛起微笑。 余生却认真的摇了摇头。 “不能算做两次的。” “雇主的活儿就是保护他们，分开要钱就是不守规矩。” “不守规矩的人，死的很快。” 余生的表情格外严肃，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司机嘴角的笑容逐渐退去，目光带着审视，紧盯余生双眼，发现他不是作假后，这才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守规矩…… 如果是一个守规矩的合作伙伴，更加值得期待了啊！ “那什么，咱俩加个好友呗，聊天啥的也方便。” “到时候再有什么合作，想着老弟……不是，想着哥哥一声。” “义不容辞！” “我就是你永远的靠山，谁阻挡咱们哥俩儿发财，全部砍死！” 司机终于露出了自己真正目的。 不断的保证着。 但余生却微微蹙眉。 司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过于自信，导致余生认为自己浮夸，不可信了？ 应该沉稳一些的。 艹！ 就在他不断反省，甚至想着补救方式的时候，余生严肃说道：“我说过，杀人是犯法的！” “如果你还有杀人的想法，我会向墨阁举报你。” …… 司机怔住。 自己特么就是吹句牛逼，凸显出自己的决心好不好。 你特么抓住重点啊。 “好！” “放心，打打杀杀的最没意思了。” “我叫王文轩，加个通讯。” “嘿嘿嘿。” 不过现在的王文轩也已经逐渐摸准了余生的脉，嘿嘿一笑，混不在意：“对对对，这就是我的ID。” “王。杀人如麻。悍匪！” “……” “你等我改个名字哈……” 王文轩顿了一下，意识到了不对，手指在屏幕上疯狂的点了几下，发挥出毕生手速，改了一个新的名字。 ‘温柔可爱小兔兔’ 轻呼了一口气，王文轩再次挂着笑容，亲眼看着余生同意了自己的好友申请，这才心满意足。 稳了。 自己绝对稳了！ 抱住这条大金腿，跟他多混几次，还愁不发财？ 呵呵…… 也许自己很快就能六次觉醒，成为真正的御师。 甚至如果发展的好一些，晋升七觉大御师……说不准就能吊打自己老大！ 一时间，王文轩愈发激动。 第27章 安心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只知道傻乐的王文轩，余生神情古怪。 总感觉这人是不是有问题。 或许…… 以后的合作可以考虑换一个人选了。 罪城生存法则第三条：永远不要和蠢货走的太近，无论他是敌人，还是盟友。 …… 怀海城外。 一条偏僻的小道，一辆卡车缓缓驶过。 速度不快。 甚至就连声音都很小，驾驶位的司机更是不停的看着倒车镜，观察四周。 “停车，打劫！” 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紧接着，前面的地面突然出现一根绳索，猛然绷直，牵扯出地面那一根根尖锐的钢钉。 卡车骤然停下。 那司机深吸一口气，脸色阴沉，毫不犹豫的倒车，加速，向后退去。 可惜。 一名背着手，双马尾的少女笑嘻嘻的自暗处走出，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整张脸给人带来的感觉就是清甜，可爱。 “我说了哦，不许动，要打劫的！” 眼看卡车还在不断的对自己冲来，少女有些不开心。 随着声音落下，身后突然出现一本厚厚的书籍，书籍的外壳还镶嵌着四颗淡紫色的晶石。 书籍翻动。 那卡车突然停下，任由司机如何的踩动油门，都纹丝不动。 “除妖阁第三小队神机，安心！” “艹！” “这疯婆子不是在鑫海城么！” 司机咒骂着，眼中带着一抹绝望，不过也是一个狠角色，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打开车门，从卡车上跳了出来，向远处的荒野逃窜。 但可惜。 前方的荒野中出现数道人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每人身后都伴随着属于自己的觉醒物，将这黑夜都照映的十分明亮。 “第三小队全员……” “特么这不应该是暗阁的活儿么，你们除妖阁有病啊？” 这司机低吼一声，身后骤然出现一只麻雀。 只不过麻雀的体型要大上许多。 爪子猛的抓在司机身上，冲天而起。 “当然是因为贫穷了！” “主业除妖，副业打劫嘛。” 安心的双眼微眯，如同两道月牙，显得愈发可爱。 但天空中却突然出现一道看不见的墙。 伴随着哀嚎声，这司机从半空掉落，被几人拿出异常粗的麻绳，笨拙的捆住。 这麻绳……平时都是用来捆牲口的。 捆人还是第一次。 “特么的别打！” “我艹！” “我又不是妖，会打死老子的。” “我要向墨阁抗议，你们除妖阁暴力执法！” “艹，还打，真当老子不敢拼……嘶……” 第三小队的人下手极黑。 每一拳都用尽了力气。 毕竟平时针对的都是游荡在城市边缘的妖族，那些畜生皮糙肉厚的，下手不狠想打晕都费劲。 但怎么制服一个人，还真不熟练。 所以只能按照以往的工作方式，邦邦两拳。 再两拳。 打的这司机不停惨叫，甚至已经带着哭腔。 “好啦好啦。” “没轻没重的，回去暗阁的人又该笑话咱们活干的糙了。” “这破地方妖族少的很，没外快都要穷死啦。” “万一以后不给咱们匀生意，就等着吃土吧。” 少女依然笑眯眯的说着，没有一点威慑力，就像是开玩笑般。 但三人却果断住手，没有半点犹豫。 颇有些言出法随的感觉。 少女满意的打开卡车后方的货箱门，随后……沉默了。 “安姐，邪教这群家伙都运了些什么东西啊？” “就是，我们还没见识过呢。” “暗阁那群人一直神神秘秘的。” 小队的三人拎着那不知道骨折了几块的司机，好奇的往这边走来。 原本还在笑嘻嘻的安心笑容却逐渐收了起来，有些沉默…… “不许过来。” 她的声音有些冰冷。 虽然不知道副队长为什么突然变了语气，但他们还是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们很清楚…… 一般当安副队这幅神情的时候，就像是在心底释放出个恶魔，分外恐怖。 卡车的货箱内。 一名名赤身裸体的少女被捆着双手双脚，眼中带着惊恐，绝望，脸上布满泪痕。 最主要的…… 是身上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呼……” 安心长舒了一口气，对着卡车内的少女们露出一副可爱，亲切的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们自由啦！” “墨阁没有忘记你们！” 听到墨阁两个字，卡车内的少女们失声痛哭，只可惜被堵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还要委屈你们一下，这里也没有多余的衣服。” “不过我保证，伤害你们的人……” “一定很惨。” 安心此时脸上的笑容如同天使般善良，那些少女们默默点头。 安心就这么跳进卡车，解开一个个绳索，又将几名队员的外套，衬衫递到她们手中。 她全程都保持着笑容，莫名的让人感觉心安。 正如同她的名字……安心。 下车，将货箱门再次关闭，转过身时，看着那被捆住的司机，虽然安心依然还在笑着，但这笑容却如同恶魔般，令人不寒而栗。 天使，恶魔…… 两种不同的气质却在她的身上瞬间转换。 “我很不开心。” “暗阁那边只要求带活人回去。” “所以……只要还能喘气，就算活人吧。” 露出洁白的牙齿，甚至还有四颗小虎牙，但声音却足以让人坠入冰窟，浑身发冷。 虽然没有看到，但卡车内的大致场面却已经能够猜到。 “玛德！” “老子还是第一次感觉，有时候人比妖更可恨！” “干你娘！” “镇妖关那一道道英魂，守护的就是你们这种玩意？” “呸，邪教的崽种！” 伴随着骂声，那沙包大的拳头不断落下，以及42码的鞋子。 逐渐，这司机的哀嚎声都逐渐弱了下来，嘴角不断流出鲜血。 “好啦！” “收工！” 转过身，跳到卡车车顶，坐下，其他几人则是发动卡车，向白春城驶去。 一路上，微风不时吹起安心的双马尾，在月光映射下，是她那白皙的面庞。 第28章 我想和你混 “终究是小瞧墨阁了。” “可惜了这批上等的人奴，运到妖族能卖上个好价钱的……” 青年看着手机上的短信，表情有些冰冷。 “鑫海城的废物，连情报都做不好。” “也该去追随神的荣光了。” 安静的房间内，弥漫着缕缕杀气。 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只不过这次青年的语气变的恭敬了许多：“神侍大人，我觉得计划可以提前启动了。” “墨阁那边这次应对的十分果断，应该是早有准备，估计已经盯上了我们神教。” “是，我知道实验还没有彻底完善，但再拖下去，我怕墨阁那边会……”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青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脸色阴沉：“蠢货，一点脑子都没有，竟然还要拖一个月的时间！” “要不是靠着一个好妹妹，就凭你也能上位。” “我看出了变故，你该如何收场！” 青年冷哼着，将桌子上的高脚杯摔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不远处的墙壁上，则是挂着一张江北省的地图。 其中漠北城被画了一个红圈，还被打了×。 …… 废弃工厂。 此时已经接近破晓。 虽然大家都很疲倦，但经过几次的精神冲击后，谁也没有了继续睡下去的心情。 甚至……他们心中已经留下了畏惧的种子。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他们这一生，第一次竟是如此的期待着太阳的升起，就仿佛那刺眼的阳光能够洗去他们一身的紧张，恐惧，以及……怯懦。 只有杜旭，赵子成，还有另外两名学生依然坐在尸体的四周，瞪着眼睛去盯着，去看。 哪怕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哪怕…… 看着那尸体凸起的眼球。 可能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余生下手干脆，果断了。 如果有着暴力倾向，将尸体毁的不成人形，那才是真正的噩梦吧。 好在，虽然几人脸色依然有些发白，但眼中的畏惧之色却逐渐退去，恍然间……似乎死人也没有那么的恐怖了。 至少他不会动，不会伤你。 “你说如果现在让他们去杀人的话，他们敢不？” 王文轩自从加了余生的好友后，就没有了继续躲藏在监控室的想法，而是赖在余生身边，胳膊轻轻怼了怼他。 余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唉，余小哥儿，你这人未免无趣了些。” “没事多笑笑，开朗点不好么？” “像我这样。” 说着，王文轩还挤出了一张笑脸。 余生沉默。 过了片刻后才迟疑着开口：“在罪城，先死的……永远都是话多的。” 一句话，王文轩哑口无言。 但眼看着距离天亮还要一会儿时间，还是忍不住无聊，冒着被噎的风险，再次问道：“好奇问一嘴，你杀过多少人？” …… 余生认真的想了一会：“没数过，应该不会很多吧。” 王文轩陷入呆滞。 如果不多的话，你特么不是随便想想就能给出大概的数字么？ 都已经数不过来了，这叫不多？ 你数学是哪个老师教的！ “那罪城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王文轩发誓，他是真的对罪城好奇了。 “嗯……” “给话多的人砍舌头算么？” 余生想了想，说道。 王文轩没由来的后背一凉，果断闭嘴。 总感觉余生在内涵自己，但却没有证据。 好歹他在白春城也有着‘悍将’的凶名，堂堂四觉的高手，在余生面前却完全展现不出高手的威严来。 要知道每一次觉醒，给实力所带来的变化，都是翻天覆地的，用脱胎换骨来形容都不过分。 而全程听着对话的刘青峰嘴角不禁泛起一抹笑容。 …… 终于。 当第一抹曙光降临，所有人都无声的舒了口气。 王文轩终于又穿上了自己的司机外套，站在人群中喊道：“小家伙们，可以回家了！” 一群人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笑的是终于可以回到安全的城市，温暖且舒心的家。 哭的是……原来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杀伐果断。 如同一个废人，哪怕是一具尸体，都让自己止步不前。 做了好些年的英雄梦，就在这么一夜之间，如同泡影般破碎。 “有什么好难过的！” “如果人人心志坚毅，英勇无畏，英雄这个词，就不会伟岸，烈士……更不会让人觉得沉重。” “你们是幸运的，遇见了一个好的老师。” “他让你们及时的认清了自己，而不是在面对生死危机时，才发掘自己的无能！” “上车！” 来的时候，是分了几辆车，而回去时，所有人都挤在了一起，如同霜打的茄子。 监控甲，乙留了下来，负责处理尸体，填考核总结，事后直接回白春城。 面对尸体，两人表情平静，处理的手法也极其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这世道下的文员，可不真的只是简单处理一些资料就可以。 也就是说……这些被彻底吓丢了魂儿的学生们，甚至连成为文员的资格都没有。 正如同刘青峰所说，做一名普通人，或许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幸事。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某一天，突然转变了心性，变的坚毅，变的无畏，但至少……不是现在。 …… “余生，你那件事，我回去就帮你办了！” 此时的赵子成已经彻底的缓过劲儿来，捅了捅余生，小声说道。 余生怔了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很快眼睛就亮了，郑重的拍了拍赵子成的肩膀：“好兄弟！” 听着这声好兄弟，赵子成激动的都快哭了。 自己终于被认同了么？ 而且这认同感来的也太快，太突然，甚至有点简单了。 一时间，他甚至在不断脑补，余生父亲究竟是一个多么可恶的混蛋，又对余生做了些什么！ 杜旭也沉默着凑了过来。 “我想和你混。” “你教我杀人。” 这不过一天的考核，对杜旭来说，冲击力也是很大的。 只不过相比于其他人的茫然，他更加觉得……自己要更加顽强，拼搏。 不然只能像个废物一样，一次次的成为其他人的背景板。 第29章 领导好 “你们这些人的杀心好强啊。” “为啥都想着杀人呢。” “杀人是犯法的！” 余生有些痛苦的挠了挠头。 短短几天时间里，已经好几个人在不断和他聊杀人这种事了。 甚至给他带来了一种错觉…… 是不是罪城里的人更友善一些。 杜旭有些沉闷，组织了许久的语言才再次解释道：“我这个人嘴比较笨，我的意思是……我想变强。” “你变秃了，就变强了！” 余生想了想自己前段时间在网上看见的一本漫画，语重心长的说道。 杜旭若有所思，没有再继续说话。 而余生也靠在窗边，终于能够享受片刻的安静。 通过这几天的时间不断汲取灰色能量，画卷中那根龙纹棍，底部已经彻底凝实，但那颗蛋却完全没有反应。 就仿佛二者并不关联一样。 难道自己之前所猜测的是错误的么？ 一时间，余生陷入了沉思。 …… 回到学校，几乎所有的学生都选择了回家。 倒是王文轩，完全没有走的想法，反而死皮赖脸的跟在余生身边，用他的话说怕余生遇到危险，必须贴身保护。 然后陪着余生一起去白春城换钱。 赵子成临走之前又给余生飞了一个莫名的眼神，而杜旭则是行色匆匆，仿佛已经抓住了生命的真谛。 “嘿嘿，余小哥。” “你看咱们是不是休息的差不多了？” “该……” 王文轩搓了搓手，贱兮兮的问道，完全没有所谓的高手风范。 余生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我刚下车。” “那不急，不急。” “你先休息。” 王文轩尴尬的笑了笑，就这么跟在余生身后，寸步不离，手脚更是无处安放。 很难想象这位在白春城被无数人称为‘王疯子’的他，竟然也有如此老实的一天。 毕竟就连他的老大训斥他，他都敢顶嘴。 钱…… 果然是万能的。 好汉岂能为五斗米折腰？ 除非是五斗金米。 …… “我来交任务了。” 余生直接推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看着校长那有些谢顶的头，说道。 校长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我听说了，但毕竟考核结果还没出来，具体的名次还不确定，既然是交易，咱们还是等一切尘埃落定……” 余生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过身看向王文轩：“你觉得，我第几名？” “第一！” “必须第一！” 王文轩毫不犹豫的说道。 余生再次看向校长：“现在……我第一了。” 校长：？？？ 你特么在逗我？ 啥玩意你就第一了？ 就拽个路人问自己的名字，人家说啥就是啥？ 这特么是哪儿来的一头烂蒜！ 诈骗！ 绝对是诈骗！ 要知道，哪怕是最低等级的妖晶，也很贵的。 三颗…… “劳烦问一下，这位是？” 在余生面前，他还是保留了作为校长的威严，没有动怒，而是依然带着令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看向王文轩，问道。 “好像是……省里的。”余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还补充了一句：“嗯，这次考核他应该说了算。” 就在余生声音落下的一瞬间，仿佛有一股风自身边吹过。 再看时，校长已经用着完全不属于他年龄的矫健身姿，自余生身边一晃而过，用力的握住了王文轩的手，不停的晃动着。 “哎呀，原来是省里来的领导，失敬失敬。” 如沐春风。升级版！ 喜笑颜开！ 甚至还带着些许的期待，欣喜，雀跃，尊敬。 一时间，校长那小眼睛里，竟然能够同时浮现出数种不同的情绪来，相比于余生那笨拙的演技，校长完全可以用影帝来形容了。 英年早谢的额头，在阳光下还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不愧是省里来的领导，年轻有为，长得还帅。” “哪像我们这小地方，唉……” 说着，校长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伤感，轻轻叹了口气：“没钱，没资源，只能看着一位位天之骄子就这么因为资源匮乏，而碌碌无为。” “作为校长，我痛心疾首啊！” “现在想想，都恨不得以年迈的残躯，拖着重病，再上镇妖关，为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去抢，去夺。” “换来他们进步的阶梯！” 校长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眼中全是那种为了人族，为了学生甘愿赴死的热血。 整个办公室都充满了悲壮感。 王文轩表情有些古怪的看着不过四十岁出头，还算壮年的校长，一时间沉默无言。 这就年迈了？ 都残躯了？ 也没看出哪儿重病了啊？ 不过气氛烘托的倒是真不错，一时间就连王文轩都感觉体内的热血在逐渐上涌了。 “孙主任？” “过来一下！” 校长打开门，冲着外面喊了一句。 那戴着厚厚镜框，表情肃穆，看起来就十分严谨的中年女人从隔壁走了过来，看向校长。 “去，让食堂做上一桌好菜。” “今日我要和省里下来的这位领导畅谈心扉，痛饮一番！” “相信领导也会看到我们的不容易，给我们拨款的。” 省里，领导，拨款，这几个字眼被校长咬的很重，在王文轩还有些茫然的神情中，不知不觉间就好像定下来了什么一样。 “校规第三条：不能铺张浪费。” “您这算是挪用公款。” 孙主任推了推眼镜，默默说道。 “在我工资里扣！” “别让领导看笑话！” 校长瞪着孙主任，咬着牙，一字一顿说着！ “好的校长。”孙主任点头，转身就走，全程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而校长则是在转头间又恢复了笑容，脸都挤在一起，如同盛开的花儿般：“不知道领导具体在哪个部门高就？” “预备役。” 王文轩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嘴。 下一秒…… 校长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抓着他的手也默默松开：“哦……” “预备役啊。” 幽幽说了一句，校长急忙冲了出去，走廊中还能听见校长的大吼：“孙主任，快回来！” “之前的话当我没说！” “我次……你效率为啥这么快！” “这才几分钟的功夫，你连菜单都给厨房了？？” 校长那痛不欲生的哀嚎，在走廊中不断回荡。 第30章 暗阁 大概几分钟后，校长有些失魂落魄的回来，看向王文轩的目光中充满了幽怨。 就仿佛下一秒随时会冲过来，抓住他的衣领，咆哮着质问：“你是预备役的，为什么不早说！” 预备役特么穷的叮当响，一群即将上战场的大头兵，哪儿特么给学校拨款去。 不来学校蹭吃蹭喝都算是烧高香了。 活脱脱的一群流氓，流氓！ 而且为啥学校的考核，说了算的是个预备役的，原本还以为来的会是墨阁领导，甚至是教育署的。 那自己没准儿就掏上了。 不对！ 不对不对！ 这不会是诈骗吧？ 校长默默转过身，看向正一脸平静望着自己的余生，校长的心没由来一抽。 就这样，带着余生，王文轩去食堂吃了一顿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享受过的大餐，感觉两人的每一口都吃在了自己的心上。 滴血，不停的滴血。 随时都可能失血过多，疼死过去。 尤其是王文轩赞不绝口，连连夸赞校长讲究，仁义，下次还来的地痞样子，他就恨不得再现当年英勇，一榔头敲死这憨批算了。 咬着牙，将三颗妖晶递到余生手中。 这次的交易，终于圆满落下帷幕。 当然，顺便还请了三天的假。 见义勇为的赏金也的确该去领了。 先是回家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房间，余生突然接到了赵子成的电话。 “余哥，你父亲他……” 赵子成的声音有些惊叹，仿佛见识到了什么：“那老爷子是个狠角儿啊。” “和监狱里那些女文员混的……” “我今天去看的时候，都没在牢房里关着，正给几个姐姐看手相呢。” “真是令人羡慕。” 仿佛空气中都散发着柠檬的酸味，不过很快，赵子成深吸一口气：“但是余哥，我多聪明啊。” “在我的运筹帷幄下，咱叔叔已经因为猥亵妇女罪，加刑了。” “嫖娼和猥亵性质完全不一样。” “最起码一年内他是别惦记着出来了，而且我特意嘱咐，给咱叔叔换了一个独立包间，保证一个女性都接触不到。” “专人送饭。” “相信叔叔现在一定会……很感激我吧。” “临走的时候哭着喊着的说出来之后一定要找我聊聊呢。” “没想到咱叔叔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当时都感觉有些羞愧了。” 赵子成硬生生的憋着笑，故作成熟，感慨的说道。 余生的眼睛亮了。 “好兄弟，一辈子！” 挂断电话，余生感觉心情格外的舒畅。 王文轩也不知道在哪儿搞来一辆军用的越野，就这么带着余生向着白春城呼啸而去。 …… “你们除妖阁的活儿也太不专业了。” 一名属于暗阁的后勤文员看着那完全没有人形的司机微微皱眉，不满的说道。 “算了算了，人活着就行。” “这次的费用三个工作日内会自动转到你们的工资卡里。” 这人似乎很忙，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像是拖死狗般拖着那司机走远。 任由鲜血在地面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很快，一名保洁拎着拖布小跑过来，将地面拖净，又喷了些什么，那股血腥味顿时不见，空气又一次恢复了清新。 二楼的楼梯上。 一名名女性排着队走下，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慈祥的笑容，如同家里最亲近的长辈。 这些大妈的手中都拎着一身崭新的衣服，纷纷钻入卡车的货箱中。 过了一会，那些被绑的少女们下来时，焕然一新，甚至有些脸上已经能浮现出些许的笑容。 总之，短短几分钟内，暗阁给三小队带来的感觉就是……专业！土豪！ 这特么还能养着一群大妈，专门做心理辅导。 这一个月得开多少工资啊！ 还有这金碧辉煌的大厅，一名名忙碌的文员，甚至还有很多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一时间，除妖阁的几人多少带着点酸。 真说起来，大家都是一个级别的部门，为啥差距就这么大。 他们除妖阁就是一个普通的二层小楼。 里面分开几个房间。 破破烂烂的。 就连文员也只有一个，每天坐在吧台打着哈欠。 倒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偏远地区，真特么的没有几只像样的妖兽啊。 偶尔真出现一只，一群人都跟红了眼似的，闻着味儿钻出去，抢着来！ 毕竟那东西，只要不是刚觉醒的，干掉之后，都能卖钱。 甚至有些妖兽刚出来，都不用他们动手，路过的警卫司，预备役，暗阁，悬赏厅，甚至一些学校的老师，就给抢走了。 像经验宝宝一样。 导致他们除妖阁徒有其名。 甚至有些时候，他们会情不自禁的对人族中心区域产生向往。 因为是人族核心的原因，很多妖族潜伏着，去那边捣乱，导致除妖阁的生意特别好，也特别阔气。 据传言…… 核心区域的除妖阁，出门吃早餐的时候，都能点一碗豆浆喝，甚至吃饭的时候，有肉！ 有肉！ 这特么简直就离谱。 他们每天苦哈哈的攒那点票子，买修炼资源都不够，更何况是在吃饭的地方挥霍。 所以在他们看来，吃饭舍得吃肉的，都是有钱人。 甚至能吃妖兽肉的……那都已经是站在云端的神豪了，想都不敢想。 “艹！” “还是暗阁的活儿好！” “早点攒点钱，去大城市发展！” 一名队员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嘟囔着说道。 而安心则依然笑眯眯的：“几个傻子，暗阁这点工资够干嘛的，打发要饭的嘛！” “还是觉得姑奶奶我真活不起了，一定要给暗阁打工！” “今天就教你们一个乖。” “让你们看看，这活儿真正的工钱在哪儿。” 安心的心情明显十分愉悦，挥了挥手，看起来十分可爱：“兄弟们，走，去墨阁！” “带你们领赏金去！” “懂什么是见义勇为么？” “赚钱，是靠脑子的！” 说着，安心一马当先，转身就走，其他几人明显带着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 “见义勇为？” “咱们的神机安公主，又想到什么路子了……” 第31章 暂停服务 不得不说，三小队的人，对他们这位神机向来都是十分尊敬的。 不仅仅是因为神机的智慧与美貌。 而是这娘们儿真能带他们搞钱啊。 来了三小队一年的时间，他们基本已经脱贫了，至少在购买修炼资源之余，有点闲钱能吃一顿早饭。 这……就是幸福。 谁又能拒绝在每天清晨，修炼后，吃上几个热乎乎的……馒头呢？ 再配上一碗热水，简直就是天堂。 带着对安心无条件的信任，几人果断跟在她的身后，带着期待向墨阁走去。 …… “兄弟，看！” “这就是省城的墨阁分部了！” “作为人族最高级别部门，统御天下，墨阁的牌面还是有的！” 站在一处有些复古风的阁楼前，王文轩脸上带着一抹炫耀。 余生扫了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我擦，你夸两句啊！” “很酷炫的好不好，墨阁啊，省城的墨阁！” “这么大的牌面，你确定不站在门口留个影么？” 王文轩一边喊着一边冲了进去。 墨阁的一楼大堂。 几名女性文员正在耐心的给百姓们处理业务，直到他们听见了王文轩那大嗓门，下意识的抬起头，看见脸后，身体齐刷刷的打了一个寒颤。 “王疯子又来了！” “这要饭的，咋没完没了！” 几名文员懊恼的捂住头，声音中充满了痛苦。 就仿佛来的是一个什么可怕的家伙。 王文轩每到一处空柜台，有就有一个牌子立在上面。 ‘暂停服务’ …… …… 王文轩尴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手足无措。 而余生则是默默的转过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仿佛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或许自己来的话，有三分之一可能性取走见义勇为的赏金。 带上这家伙……估计是彻底悬了。 话多的人，都不靠谱，罪城果然没有骗自己。 而就在这时。 “姐姐，麻烦请问一下，我们能办理一下业务嘛？” “我们老大执行任务，重伤倒在医院里。” “随时都有可能牺牲。” “我们……我们想领奖金救老大。” 安心突然出现在余生两人旁边的柜台上，眼眶中全部都是泪水，我见犹怜。 一时间，柜台内的文员急忙将桌子上的‘暂停服务’撤掉。 “小妹妹你别急。” “先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显然，安心悲伤的情绪感染到了她。 安心用力的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笑容却格外苦涩：“谢谢……谢谢大姐姐。” “我听说与邪教战斗，并且救人是可以换赏金的。” “呜呜，我们老大如果死了，那我们也活不下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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