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老水手不耐烦地拉着他往前走,“哪有那么多便宜又好的野兽材料?魔兽反正过去也是野兽,没关系的。又不是我们自己用,又不是卖给能发现区别的神术师……别废话了,做不做?绑人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操心别人。” 从老水手眼里,新水手看到了讥讽和冰冷。他无比确信,如果他不答应,当那些箱子里的货转手时,他可能也会成为其中之一。新水手低头拿着铲子,跟在了同伴后面。 老水手嗤了一声,“就说嘛,污染可怕……哪有穷可怕。安心,咱们没大本事赚大钱,辛苦钱还是能赚赚的,不会少了你的。” 岸上一个个简陋的小仓库将地面全部遮住,只有靠近森林十几米的区域,被单独空了出来。但森林最边缘的位置,还是能看到人影,来这里的都知道彼此在做什么,只是假装看不到而已。 船上留守的水手,在他们离开后无声无息地倒下,摸上船的人没有点亮油灯,而是拿出了一颗亮着幽蓝光芒的蘑菇。蓝光中,歪七扭八倒地的水手毫无反抗力地被捆了起来,没离开的船长守着船上最重要的一批货,听到声音警惕回头。 “谁——” 他只来得及看清一抹金发,就失去了意识。 “唔,当然是打劫啦。”金发少女伊丽莎白笑眯眯地拔出船长腰间的弯刀,看了看属性,嫌弃地丢给贝拉,“可以让那边船上的人出来了。” 船舱底层被打开,一个个绑着的人还昏迷着,被挨个唤醒,跟在来人身后。明显营养不良的少年少女像小鸡仔一样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样的未来,看到船舱外走进来几个穿着和水手相近衣服的人,吓得抱成一团。 “别怕,他们和你们一样。”伊丽莎白安慰了一句,触发疾风术,冲到船舱前,砰地关上门。 “武者大人?!”刚清醒不久的年轻人们脸色更糟糕了,船上限制他们的人,同样是超凡者。这让他们有些不好的联想。 “你们可以认为我是女巫,也可以认为我是另一派神术师,这不重要。我来,是想给你们一个选择。”伊丽莎白秀了肌肉,却表现得满不在乎,让齐刷刷抽气声和跪下的年轻人们几乎呆滞。 进来的人卸下头巾,同样露出了年轻的面孔,他们中还有人脖子上项圈和绳子的痕迹没彻底消失,让不久前同样被捆着的船上奴隶们立刻认识到,他们是一样的,这位超凡者说的不是假话。 伊丽莎白满意地看到惊恐怀疑的目光转向了敬畏,毕竟,对这些生活已经很糟糕的人来说,最差不过是继续之前的命运。 “我的领主和朋友不喜欢奴隶,我也不喜欢。进入森林,去我们的领地过普通人的生活,还是和我一起组建船队,解救更多像你们一样的奴隶?一分钟后,告诉我答案。” 伊丽莎白此刻的态度和遇见瓦伦他们时完全不同,她并没有给这些奴隶离开的选项——别开玩笑了,费劲救的人说放就放?这还是执行三光策略的玩家吗? 这艘船看到的那艘停靠着不动的船,已经在她掌控中。两艘船加起来近百人,多数在十几岁到二十多岁,正是状态最好的时候。 虽然不喜欢奴隶生意,但不妨碍在抓到源头前,多黑吃黑几次。 带着另一艘船上相对最强壮的年轻人过来,本来计划是卧底策反、悄悄带人逃跑的贝拉,心情复杂地看着伊丽莎白强行推动“解救”,第十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勇士们的认知哪里存在问题。 但不管有没有问题,的确救出了人是事实。贝拉嗤啦拉开袖子,露出肩膀,一个狰狞的烙印留在雪白皮肤上,黑红的伤疤很小,但清晰说明着她曾经的身份。 一个奴隶。 “我叫贝拉,我和你们一样,被这群恶魔从家园骗走、绑走、带来这里。我运气不错,逃进森林遇到了愿意接受我的人,我在那里生活得很好,能吃饱,能认字……但我始终记得,海上还有无数这样的运人的大船。我选择回来,带大家离开,也许在不远的未来,我还能回到故乡。” 贝拉没有泄露庇护地的名字和地点,但她描述的庇护地生活,几乎让被绑来的年轻人们听呆了。 蓝发少女皮肤雪白,大概是因为能吃到肉,身体看着也不是枯瘦,甚至还能在地上写自己名字。即使不认识弯弯曲曲的符号,他们也知道,正常情况下这该是贵族们才会的事。 ……就算没有华丽的裙子,没有侍从,她也像他们想象中的贵族小姐一样。可她明明带着奴隶的烙印。 “你们会打人吗?我们会死吗……”颤抖的询问声响起,惊恐封闭的年轻人们向外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 “好了,该做选择了。”金发的施法者勾起唇角,像邪恶故事里的女巫,打断了这场明显超过一分钟的介绍会。 “……我愿意和你们回去。”/“我想留下。” 催促中给出的回答,基本让伊丽莎白满意。 漆黑夜色中,换上水手们衣服的奴隶们一个个从水中爬上森林,剧烈的侵蚀刺痛在伊丽莎白不断更换[共生庇护]对象下,有了喘息的机会。指望着从森林边缘抓到魔兽赚大钱的商船水手们,就算注意到这些身影,也只以为是又一批不怕死的家伙。 港口附近,像时常卷着狂风的风暴海一样秩序又混乱。 抓紧时间把人交给提前叫来接应的其他玩家,没出森林的玩家对外面探头探脑,“伊丽莎白,有没有搞到盐啊?海边不搞盐田简直是浪费!” 本国人,满脑子都是种田,血液里流淌着的都是基建。 “等安稳点吧。”伊丽莎白对做船长更感兴趣,“如果我能打下船队,直接给你们卖特许好吧?” 人们都需要盐,本来看到北方海岸时,玩家们都兴奋起来打算晒盐。但真靠近死亡海域看过之后,大家默默闭了嘴: 好家伙,那里的海水晒出来怕不是得吃死人。 “那就等大佬的好消息了!”绑定好[共生庇护],把预定居民们保护好,玩家们招招手准备返程,“正好建城缺人,现在回去,都能分地分岗位!可惜我们早早赶过来接人了,没能看现场,只能看看直播帖过瘾,唉。” 伊丽莎白忙着潜伏和搞事,没顾上看论坛,一听才发现错过了什么。她叼着玩家们带来的新棒棒枫糖,笑嘻嘻的,“那这就是我给圣女的建城礼物啦!” 和沙雕们插科打诨聊了聊,伊丽莎白回到船上,拍了拍手,“好了,接下来就是给这两艘船找个去处了。小的们,叫我莉莉船长!” 勉强在观察中学了个掌舵皮毛的伊丽莎白和贝拉分别在一艘船上,小船缓缓挤出拥挤的滩涂海边,撞击在所难免,留下了一连串的骂声。被阿曼达出品的药剂放倒的船长,则绑在奴隶们之前在的地方,也算是另一种风水轮流转了。 潜伏在滩涂区域十几天,在不同船之间听了他们的议论和对话,基本摸清楚了大多数小船上岸会做什么、有什么习惯的伊丽莎白,站在舵后,稍稍放松了些。 一直在舢板和小船箱子里躲藏,这还是她第一次站在海上甲板上。 血月的光照亮暗沉沉的大海,边缘泛白的海浪在远方高高翻滚,铺天盖地百米高的波涛,在岸边看还好,但落到船上绝对是遮天蔽日、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风暴海上,即使是相对平静的夜晚,也不那么安全。 以森林边缘为界,仿佛连海面一起污染了的灰雾缠绕在海浪间,暴风声像声声嚎哭,从风中冲出来的船身,像利箭一样扑向岸边,仓促又狼狈地驶入相对安全的港湾。 不远处亮起的点点灯火和船头挂着的微弱油灯比起来,亮得像白天一样,和挤着沙丁鱼小船的烂泥滩涂完全是两个世界。 作为岸边最糟糕的上岸地点,这里的船长和水手虽然也赚钱,但档次显然没有真正的港口高。一直在森林边缘海岸滩涂打转,伊丽莎白对港口早就好奇了,她转动着木舵,改变航向。 一艘大船的阴影刚刚在港口停稳,像巨兽一样充满压迫感,中间连撞角都包裹着暗金色金属的华丽三桅大船,它连船身都有几十米长,在整个港口堪称巨无霸。 岸边,唯有它在浪中巍然不动,反要风浪向它俯首,献上无数宝藏。船首雕上刻着盛满金银珠宝的金杯,在火光中流淌着财富的诱人魅力,吸引着所有走过的人,投以艳羡或畏惧的目光。 “狂欢宝藏号。王都的特许船队。” 人们喃喃着念出它的名字,压抑着激动,生怕惊醒船上的人,或大船本身的灵魂。 但他们的声音比起船上的欢笑和歌声、码头边不远处一整条街的酒馆里的嬉笑醉酒声音,已经小了很多了。咸腥的海水里带着汗水、烈酒和香水的味道,几乎每条船上都有的血腥味混在里面,共同构筑起属于码头的符号。 “哗啦、哗啦……”船身下的海水里似乎游动着幽蓝或银色的光芒,但仔细看又已经被水面吞噬。 阴影中,比起来可能只有对方一块甲板大的小船,相当不起眼。 伊丽莎白眼睛亮起来,张开手臂,像要拥抱大船,“我喜欢这个!”
第129章 (一更半) 刚认识这位漂亮又危险船长不久的前奴隶、现水手们,对她的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们只是沉闷地划着船、笨拙地按照船长的要求检查各个船舱。 赶鸭子上架般的水手们不知道他们的前路在哪,比他们更茫然的是船舱里的船长和真·水手们,不安了下去揍一顿贩奴船主人,水手们就能神清气爽地继续加油干活。 ——不管未来做什么,比做奴隶好就行了。 伊丽莎白控制着小船靠近,在港口灯塔扫来探照灯般的光柱时停下,对面挥舞着旗子,她这些天刚学的几个常用旗语立刻派上了用场。 停泊已满,禁止通行。 “很霸道啊。”伊丽莎白撇撇嘴,向港口深处望去,立在不远处的黑石城墙上,寒锋森然林立。和混乱糜烂的码头、旁边地势不好更加拥挤的野港不同,风暴港多了一分秩序感。 比莱克顿城边防的摸鱼状态严肃多了,难怪卡戎王国的钱币都比雷曼吃香,只从边防情况看,就大不相同。 虽然从码头边缘直接延伸了大量野港和登陆地,甚至连仓库都建了起来,一笔保管费、靠岸费用剥削着靠岸的所有人,但真正的港口核心,还遵守着他们的秩序。一旦有意外,显然这些外面的小虾米都会是被放弃、打击的对象。 第一眼做了简单的评估,在灯塔催促下慢慢退后,但伊丽莎白并不打算就这样离开。 她在海边猫了近半个月,连活动任务都错过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船长们聊天时会提起的第一船队。 小船大多无法在风暴之海里走很远,一旦起浪,就得听天由命。但即便如此,从小船到大型船队,走私和奴隶生意依然成风,这很不对劲。在风暴之海这样危险的地方,危险系数高,不确定性高,是冒险者和亡命徒的最爱,却不一定是生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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