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的?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染上的?” 谢我存见他也算坦然,不禁问道 “是后来染上的。” “那要尽快治的好。” 顾居敬跪的端正,抬头望向她的脸,微微眯了眼 “大人,谢谢大人给我的药,让在下还能跪在大人面前赎罪。” “你都知道了?不必多谢,要谢就谢晏老板,这药本来是他的。” 此话不错,因着晏伐檀之前说的他身子太弱,怕孩子闹他闹的厉害,谢我存便将这个药丸带在身上了,想着兴许能及时缓和他的疼痛。 “多谢晏老板。” 顾居敬语调扬起来,晏伐檀也不去看他,他推了推谢我存 “什么药丸?他差点伤了你,我想杀他还来不及,你何必救他?” 谢我存听出来他是在闹别扭,又不知他为何闹别扭,只能安抚似的摸摸他的背,这一切都被顾居敬收进眼里 “既然天也亮了,那就可以开堂了。顾居敬,本官对你可真是好奇了一夜呢。” “大人想知道的,在下一定一一道来。只是大人,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哦?” 顾居敬朝她伸了手 “大人能不能把在下拉起来,腿好痛。” 谢我存很爽快的应答 “这是自然。” 她快速闪到后面,拍了拍晏老板,示意他来动手 “晏老板可以担此胜任。本官先去找师爷,你们二人跟上便是。” 说罢,她朝晏伐檀眨眨眼睛,却被他瞪了一眼。谢我存摊开了手,示意他若是他不扶他,只能由她拉顾居敬了。随后,见晏伐檀有了动作,谢我存便先去同师爷他们会合。 “起来吧,还装什么?” “说了起不来,就是真的起不来。” 晏伐檀不想让她等久,就决定大度一会,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却觉他扑进了他的怀里。 顾居敬挑眉,不怀好意的靠着他的肩膀,一只手却在晏伐檀毫不遮掩的腹部打量 “你有了?她知道么?” “与你何干?” 晏伐檀明白他嘴里的那个人,指的并不是谢我存 “你一直躲着我,是不是因为你和她又有了联系?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是不是。” “顾居敬!” 晏伐檀推开他 “你又犯病了。” “我病了?我是病了,所以我才能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被你们关在那间破书院里,还要感谢你们的恩赐。” 顾居敬咬牙切齿,晏伐檀只好扭头去看这位儿时的玩伴,他们也曾形影不离,此时却比任何人还要感到陌生 “阿冬,我没有骗你。孩子不是江歌燕的。” “不许你提她。” 顾居敬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凭什么提这个名字。” 晏伐檀推开他,有些后悔自己做了要拉他起来的决定。 “那孩子是谁的。我知道,是这个新来的知府的,我都知道。” 顾居敬突然笑了 “你瞧,你还不是和我一样,都从过去走不出去。这位傻知府,知不知道你把她当成了别人的替身啊?” “你住嘴,谢我存和她不一样。” 晏伐檀从袖中抖出那把扇子,扇骨中的利刃伺机待发 “不一样。” 顾居敬瞥见了他的举动,却仍不畏惧,反倒上前了一步,手指点在他的腹部 “那对你来说,你的孩子和我的孩子,是不是也不一样?” 晏伐檀喉咙一松,几不可察的颤抖起来。他被他徒手相持,却几乎不能动一样,顾居敬知道他捏住了晏伐檀的命脉,故而继续道 “是不是只有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不是?” 晏伐檀明白不能与他继续周旋,但那人嘴里的一句话,让他宛若被雷击一般留在原地 “你身边那个刘管家,还以为多难对付,没想到他也不打自招了。对了,你不会以为凭他和那几个贪财怕死的异族人,就能造出来以假乱真的盐票吧?” “是你做的?” “不是我,我还没动手,便有人上赶着帮我了。但是晏伐檀,你千不该万不该大着肚子还出来招摇,你不知道你留了多大的软肋在我这里。” “你想要什么?” “我不想要什么,我今日只是告诉你,你对我做的一切,都将尽数回到你自己身上,我的妻主,我的孩子,我的痛苦,你自己想想罢。” 顾居敬轻吐一口气,视线落到他手上的扇柄上 “就算我这样说,你也不会杀我,因为你知道能有今天,也是你活该。” 晏伐檀心道不能继续留下此人,另一只手里的冷针已经出锋 “她和孩子,你选一个吧。哈哈,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给你机会吧,我当然是,一个都不给你留。” “呵,真小气。不愧是你啊,顾居敬,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晏伐檀笑了,他身量本来就高些,此时更是居高临下的看他 “你既然要报仇,何必费这么大的功夫。不如这样。” 他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刹那间,冷针全部出锋,朝顾居敬的命门刺去 “去父留子。” 突然,一条布状兵器从顾居敬的袖中抽出,暗淡的紫色纹饰在力道的加持下也变得尖锐,一瞬间的功夫,冷针尽数折断,只有半截还刺在那绸带上。 晏伐檀不知他竟然做了这重准备,顾居敬随是闪开了,语气却从未松动过 “去父留子?这么好的选项,你当年怎么没有想到呢。晏伐檀,我先杀了它,至于你那个心上人,我告诉你,江州府里面,可不缺要杀她的人。” 顾居敬冷哧一声,视线最后望向他。晏伐檀突觉身下一痛,似乎有股温热正缓缓流出。这种痛非比寻常,但他数年前是感受过这种刻骨铭心的痛的。他不敢置信的望向已经显怀了的肚子,那里颤抖着,却不像从前那般闹的令他安心。 一根冷针扎在他的肚子上。晏伐檀痛的满头是水,却还疯了似的去护住肚子。顾居敬轻笑一声,将那根绸带丢在他的身上。 江州衙门,官员高坐。谢我存已熟悉了升堂的流程,却没来由的心慌。她听迟迟而来的顾居敬说晏伐檀闹了脾气回府休息了,有些后悔她将他们二人单独留下,晏伐檀怕不是也因为这个才又生气了。 这下该如何哄呢。当然她此时只能俯首卷宗,将儿女私情抛诸脑后。等师爷将相干人等一一理清,这下才正式开始审案。 堂下跪了五人,分别是顾居敬及其母亲,还有三个围观人等,他们是来替南途陈情的。至于南途,虽是熬过了昨晚,但必须送去太玄让玄清明家族的人继续解毒,仍不能上堂,特被免许。 “堂下几人,昨夜可在现场?” “在!禀告大人,草民几个当时正在芦苇荡中闲逛,突然就见一鬼影拉着南捕头上岸了,吓得草民赶紧跑,跑的鞋都掉了。” 说话的人被叫做孙郎,是包子铺孙二娘家的。听闻此言,谢我存不纠案情,却问道 “你们去芦苇荡闲逛什么?” “禀告大人,草民是去拾野鸭蛋的。趁祀水节人人都去赶集市,芦苇荡空旷,野鸭蛋最好找了。” 谢我存挑眉 “野鸭蛋?黑灯瞎火的,你还能捡到野鸭蛋。捡的鸭蛋呢?” 孙郎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朝身后望望,却未寻见孙二娘的身影。谢我存却看见了,她轻轻微笑,手指点了点,几个衙役不动声色的接近了人群中观望的孙二娘 “是野鸭蛋,但是跑的时候,摔碎了。” “碎了?金子做的蛋还能碎啊。” 孙郎失色,忙道 “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孙家主君,孙郎。我们在渡口见过吧?当时本官以为你老实,没想到背地里做的是盗墓的勾当。” 谢我存摊开另一本陈旧的卷宗,原本生灰的案子皆无下文,她谢我存偏要将他们一一绳之以法。 “本官看来,芦苇荡就是你们窝赃的据点吧。你们转移赃物倒是快,但是怎么没想着把家伙什儿带走啊。” 衙役将在芦苇荡搜刮出来的探铲和少了碱火的炸药承至堂前,四周炸了锅一样。群众大概早就知道此事,只是惊讶于一直不动声色的谢知府居然一直在暗地里查陈年的案底。 “草民,草民知错了大人。草民再也不敢了。” “知错了?那就带下去,将同伙都审出来。” 谢我存挥挥手,便有人将孙郎和想要逃跑的孙二娘带下去了。她清清嗓子,给堂下的粉衣男子一个微笑 “到你了,尚掌柜。” 尚添堂吓得腿肚子发抖,想逃却没有力气,也没有胆量 “尚掌柜的生意做的真好,好的本官都不敢相信看着尚家的账簿的眼睛。但是本官搜来的账簿,怎么和尚家往年在江州登记的账面,不是一回事儿啊。” “谢大人,上次您被刺杀的事,在下属实也没想到,您不能这样记恨在下啊。” “哦对,上次苹果案还有你一个呢,本官知道你是清白的,不就把你给放了嘛。当时你还说什么江州府民不聊生,本官还觉得你多么的爱民如子,未成想税收没做好的源头,在你这里啊。” 谢我存招招手,幕后闪出一人,竟是那爱石如命的枯公子。他端详了江州府的石狮子许久,被召进堂里的时候还有些恋恋不舍 “枯公子,你既然不愿告诉本官的名讳,那本官便这样介绍你了。你行走在田间已久,不只你都看到了怎样的景色?” “谢大人,草民看到百姓勤恳工作,田埂上都是新翻出来的黄色的湿壤,田间也总有稻花香。” “那百姓生活的这么辛苦,难道是江州的地里结不出好果子?” “大人,江州属江南一带,土质自然也容易遭到盐碱的破坏。我行诊时,听闻过百亩田十亩米的说法。” 江州米粒很小,穗花总大,实心确实空瘪的。 “土壤不养米,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官查了农书,那就该大水浇灌啊。师爷,江州建的去盐碱的水渠呢?” “大人,之前的知府大人,将此事承包给商户了。” 谢我存了然于心的看向尚添堂, “尚添堂,水渠呢?” “大人。” 尚添堂哆嗦着,眼神飘忽,似乎在找能说得过去的话语 “水渠,哪有水渠啊。” 枯公子做出个极其夸张的表情,他抚掌大笑 “建水渠的钱都出了,可建水渠的人来了,只挖了几道水沟又走了,还得靠牛车来引水灌地啊!” “呀,这么消极怠工的工队,尚老板从哪里找来的?” “何止呀,还一直收税,一说再说要建佛塔。佛塔建起来了再建水渠,可从未实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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