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灯……啊。”说完又睡了过去。 …… 季沉静坐在床边看着苏溺沉睡的面容,描摹她脸上每一寸。 人前他是年轻有为的季上校,十大家族之首的独子,安防部未来掌权人。 高高在上,前途一片光明。 10年来,他尝试了无数办法,却连最爱的人的性命都无法挽救,只能送往遥远又陌生的星球。 人生这道题,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 上层阳区由于建得极高,紫外线越强。 这段时间来,苏溺终于睡了个好觉,她惬意地睁开眼,在刺眼的阳光中,映入眼帘的就是床边的椅子,椅背上搭了一件黑色外套,那是季沉昨天穿的。 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是深夜,她困得眼皮子打架所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房子,这是她第一次来。 卧房陈设很简单,一架床,一个床头柜,上面除了一个小台灯,还有张纸条。 她一动不动地将实视线拉远,几米开外是一个磨砂玻璃的超大浴室。 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架子上两瓶洗浴用品,苏溺扫了一圈,发现没人,闻着枕头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纸条。 刚伸出手发现不对劲。 手肘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无法弯曲,也无法伸直,手指头也有些不灵活。 她一度以为是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麻了。 想要坐起来拿床头柜上的纸条,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心头咯噔一下。 再尝试其他动作也是如此。 房门关着,外面什么动静没有。 苏溺看着刺眼明媚的阳光,突然感到无比恐惧。 变异过程越来越快,不是这个冬天撑不过去,好像……一个月都撑不下去了…… 心头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无法喘息。 她艰难地在床上挪动,一小截距离,足足花了几分钟。 最终,她满头大汗,僵着手臂拿起纸条。 ——醒了就起床,我在做饭。 是季沉写的。 起床是多么简单又平常的事,只需要起身、穿鞋、走出去就好了,可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动作已经办不到了。 更羞耻的是,她很想上洗手间。 苏溺挣扎着,用背脊力量支撑自己强迫坐起,这时房门外传来一阵清浅的脚步声。 她赶紧装出一副神色自若的样子,眨着眼睛到处看。 房门从外轻轻被打开,季沉站在门口,“醒了?” 苏溺笑了笑,“是的。” 季沉走过来仔细察看了她脸色,又摸了摸额头。 ——体温正常。 “醒了还赖床,起来吃饭。” 苏溺眨眨眼睛,好奇问道。 “吃什么呀?” 季沉故作高深地看了她两眼,“冰淇淋。”接着又补了一句,“还有蛋糕,还有外婆做的菜。” 苏溺被他这冷幽默搞得猝不及防,扑哧笑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冰淇淋的?!” “吃不吃?” 苏溺扬嘴角,“那你先出去我洗漱后马上出来。” 季沉深深看了她一眼,走出几步又回头,问。 “是不是不舒服?” 苏溺摇头,转移话题:“怎么会,午饭我就吃冰淇淋和蛋糕了行不行?” “不可能。”随后,季沉走出去。 随着房门缓缓关闭,苏溺脸上笑容瞬间消失,她大口呼吸着,哀切地看着手中字条。 片刻后,她撑着床头慢慢站起,未了防止拖鞋随着自己僵硬的脚步在地面上踩踏出怪异的声响,她选择赤脚,当双脚艰难地踩上地面时,一阵剧烈的眩晕猛地袭来。 眼前发黑,头晕脑胀。 她缓了好久,才继续撑着墙壁一点点朝洗手间挪。 在满头大汗中还在庆幸,幸好卧室里没有其他物件,要不然很难走到洗手间。 期间还生怕季沉突然进来。 不过还好,十几分钟就过去了,敲门声没有响起。 苏溺终于挪到洗手间,发现洗手池台面上放着崭新的毛巾、挤好牙膏的牙刷和一个杯子。 看着眼前这一切,她心中大怮。 刹那,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好像白头偕老近在咫尺、又好像远在天边。 迟缓地上完洗手间后,苏溺几次想要尝试着拿起牙刷,可无论多么努力,手指始终无法握紧,置物架上还有一瓶漱口水,她简单洗漱了一下,确认自己眼睛不红,然后一步一步挪到门口。 并且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如何转动房门把手。 突然,房门打开了。 季沉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她。 “是不是不饿?” “饿死啦,可是刚刚上厕所好像脚麻了,你能不能抱我。”苏溺语气软软的。 季沉打横抱起她,“娇气。” 餐桌上摆着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以及最重要的——一碟子切好的蛋糕和一小盒冰淇淋。 天知道自从感染以来,苏溺有多久没有碰过这些甜品了。 “我要先吃冰淇淋!”她坐在椅子上,眼睛亮晶晶。 季沉二话不说,十分罕见地没有要求她先吃饭,再吃这些他看一眼就会皱眉的东西。 他拿过勺子,舀起一小坨树莓冰淇淋,手把手喂到苏溺嘴边。 酸酸甜甜的冰淇淋刹那间像丝绸一样融化在口腔,纯正有厚度,消失时有很甜美轻盈。 “好吃,”苏溺眉眼弯弯,“被人投喂的感觉好爽啊,”她故意往前倾了倾,“你好像从来都没喂过我吃饭诶。” 季沉垂眸,换了一柄干净的勺子舀起饭菜,漫不经心的说,“喂你吃那就多吃一点,这一碗能吃完么?” 碗中饭菜并不算多,差不多就是一个7、8岁孩童的量。 但对于生病的苏溺来说,这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为了掩饰身体越来越僵硬,她微微点头,“好啊,先说好,吃不完可不许黑脸。” 苏溺尽量表现地孩子气一些,好让自己看起来是在故意撒娇。 饭菜一勺一勺地喂在嘴里,她一口口慢慢吃着,有些难以下咽。 味觉很微弱。 只有生冷或者味道较刺激的,比如酸甜的冰淇淋、甜腻的蛋糕稍微能够感觉到一些。 她脸上笑嘻嘻的,其实胃里和喉咙难受得紧。 倏地,季沉放下碗筷,“不吃了。” “怎么了……我还能……” “吃多了午觉睡不着。” 苏溺一愣,怎么感觉怪怪的。 “好吧。” 接着季沉又把她抱回床上,在手环上轻点几下,遮光窗帘自动关闭。 “午饭前想着你差不多该醒了,所以调整了窗帘。”他没由头地解释着。 苏溺在昏暗的光线里辨认他的神情,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还给我解释这个,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坏事所以心虚了?” 季沉什么都没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睡吧,我陪着你。” 苏溺:“……真的有人刚醒就又能睡午觉的吗?” 季沉:“睡不睡?” “嗯嗯嗯嗯嗯。”苏溺敷衍了事。 “不睡就起来做我想做的事。” 苏溺小脸一红,“别对病号耍流氓。” “行,都听你的。” “喂,你真不对劲。”苏溺眨着越来越迟缓的眼皮,“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 季沉轻轻瞥了她一眼,云淡风轻的说。 “因为我爱你。” 表白来得猝不及防,苏溺顿时瞪大眼睛,又觉得有点好笑,不过脑海中那份倦怠越来越明显,她迷迷糊糊断断续续回应,“我也……爱……你。” 然后彻底昏睡了过去。 直到床边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季沉看着床边从未挪动过位置的女士拖鞋,悄无声息地走到浴室,牙刷洗脸巾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 他再将视线移到那瓶新开封的漱口水上,只见瓶盖歪歪扭扭虚盖在瓶身上。 最不愿意确认的事情得到证实。 浴室里,他缓缓将双臂撑在台面,头颅埋底,肩线垮塌,无声的水滴砸在上面,迸溅出颗颗斑驳。 他太了解苏溺了,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都熟记于心,第一次叫起床的时候,自己并没有离开,站在门后默默听着一切。 人与人间,再亲密的关系也是需要自尊和私密空间的。 人都有七情六欲,原则可以被打破,可是,承受力却是有极限的。 苏溺再次醒来时,窗帘已经被打开,黄昏的霞光从窗户里洒进,窗外橘红霞光铺满天际,天空好似快烧起来。 她翁张着眼皮,看着逆光坐在床边椅子上熟悉的模糊人影,呢喃道。 “我怎么睡了这么久,都晚上了……” “我们明天就去地球。”季沉突然抱住她,额头抵着额头,彼此温热的呼吸互相交缠。 “我自己去,你去那我就不去了。”苏溺感觉意识又快深陷,倔强地说着。 阖上眼最后一秒,她听到一个字。 ——好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以为自己放了存稿......
第67章 至此,一切尘埃落定。 苏溺霾区的亲生父母与苏家秘密签订条约,悄悄接回亲生女儿改名为苏茴。 云霄星活体实验室病毒泄露事故,开始大面积开始感染人和动植物。 狄克接管塔克星星球主之位,上任就败北,被安防部截获了一批脉冲枪,为防止再次上演,黑市成立。 与此同时,季沉带着昏睡的苏溺前往地球。 一切的一切,就像蝴蝶效应。 发展均存在定数与变数,这些细琐事件在发展过程中存在不可测的\"变数\",互相影响,互相关联,谁的初衷都没有大恶,却适得其反,这种混沌现象导致的结果在两年后演变成不可挽回的战事。 浩瀚无垠的宇宙中,漫天星点衬在黑幕之上。 一艘舰船正在以万有引力场速度航行,如同一叶孤舟驶进平静的湖底。 已经过去12小时,苏溺静静躺在早已备好的大床上,丝毫没有清醒迹象。 药.物在此刻就像一个笑话,吃不进去自然就不会有效果。 这意味着,她已经开始彻底转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她双眼紧闭,带着呼吸机。 胸口起伏极其微弱,如丝一般的脉搏就连监护仪都快检测不到。 不过尽管身体在沉睡,意识却是清明的。 苏溺明显感到季沉站在自己身侧,安静地看着自己。 她好想睁眼,好想说话,但是大脑已经彻底失去对身体的掌控权。 少顷,清冷的嗓音想起。 “苏溺,我是季沉。” 无人回应。 “我们现在在前往地球的舰船上,还有两个小时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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