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皮赖脸举着杯子,流景只好再倒,结果一倒上他又全部喝完了。流景眼皮一跳,正要给他倒第三杯,非寂突然开口:“自己没长手?” “这就护上了?”舟明眉头微挑,意味深长地看了流景一眼,“看来帝君对弟妹的感情,比我想的要深啊。” 流景和非寂一起无视他。 “弟妹也一起坐吧,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舟明将自己身侧的椅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冲着她玩味地笑。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舟明仙君客气了。” 舟明惊讶:“你知道我是谁?” 非寂也看了过来。 ……狗东西就会给她挖坑。流景假笑:“幽冥宫谁人不知舟明仙君大驾光临,如今就住在不利台,阁下方才唤我弟妹,说比帝君大几百岁,又是如此仪表堂堂气质脱俗,想来是舟明仙君无误。” “那我与帝君,谁更英俊?”舟明只听自己想听的,也只问自己想问的。 非寂捏着杯子的手一顿。 流景笑了:“当然是帝君,您吧……气质瞧着不错,但五官分布却是一般,人瞧着没不怎么精神,像个弱书生一样,跟我们帝君相比还是差些火候,我觉得吧……” 非寂眉头微动,淡定抿一口茶。 舟明微笑与流景对视,无意间扶上颤动的袖子。 “……不相上下。”流景硬生生改了口风,他的袖子也就安生了。 非寂手指一停,抬眸看向她。 “怎么个不相上下法?”舟明仿佛看不懂眼色,非要追问到底。 流景沉默片刻,突然笑着走向他:“舟明仙君的杯子空了,我给您倒杯茶吧。” 舟明看着她手里气势汹汹的水壶,默默往后仰了仰:“……弟妹不会是觉得我说话讨嫌,要用水泼我吧?” “怎么会,您是帝君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哪敢泼您呢。”流景接过他的杯子。 “这么说,弟妹愿意认我这个朋友?那感情好,我也觉得与弟妹一见如故,合该是至交好友才对,”舟明见她没打算泼自己,顿时又从容起来,“没想到弟妹生了一张不沾阳春水的脸,倒茶却倒得这么好,不知弟妹在来冥域之前是做什……唔。” 舟明强行闭嘴。 “舟明仙君,您怎么了?”流景一脸好奇。 舟明勉强挤出一点笑:“你好像踩到我的脚了。” 流景惊呼:“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话,又使劲踩了两下。 舟明:“……” 流景唇角克制不住地扬起,看向他的眼睛里也盛满了笑意,舟明一脸无奈,只好在桌下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脚下留情。 被忽视许久的非寂看不到他的小动作,却本能地感到不悦:“流景。” 流景回头:“在。” “退下。”非寂淡淡道。 流景答应一声就要离开,对上非寂的视线后顿了顿,思索再三还是顶着被舟明看热闹的压力折回他面前。 非寂抬眸,正要问她回来做什么,她便突然俯下身,在他耳边飞快地说了句:“刚才骗他的,你最好看。” 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呵出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耳边,非寂喉结动了动,默默倒一杯茶喝了。 “她说了什么?”舟明好奇。 非寂捏着杯子,凉凉开口:“关你什么事?” “怎么,这是冲我发脾气呢?”舟明失笑,“我不过是逗她几句,别的可什么都没做。” “你还想做什么?”非寂抬眸。 舟明笑了笑:“还真不好说,这姑娘有趣得很,你若真不喜欢她,不如……” 没等他将剩下的话说完,一道精纯灵力便朝他杀去,他猛地侧身避开,灵力仍在他脸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舟明抬手擦一下血痕,伤口顿时恢复无痕:“怎么越来越没耐性了。” “她识海受损,有七条大裂,”非寂直接步入正题,“给你十日时间,能医好吗?” “十日?”舟明笑了,“你可真看得起我。” “就十日,”非寂眸色沉沉,“做不到,本座拿你是问。” 舟明沉思片刻,扭头就往外走。 “去哪?”非寂问。 “逃命。” 非寂:“……” 十日是不可能的十日的,七条大裂,即便是蓬莱老祖来了也不可能十日就治愈,舟明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也只是说会尽全力医治。 非寂也知道他若不行,那这三界之中便没有行的,最后只能答应。 两人讨价还价的功夫,流景已经回到了小破院,早已在院中等待的舍迦立刻迎上来:“见到舟明仙君了?” “见到了。”流景摆摆手,不想多提。 舍迦却难得没有眼色:“都聊了些什么,可知道天界如今的情况?” “非寂也在,哪有机会聊这些。”流景无语。 舍迦顿了顿,又开始紧张:“那帝君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吧?” “能发现什么不对劲?”流景一脸莫名。 舍迦叹气:“你跟舟明仙君从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相处时难免太过熟稔,帝君心思又细,我怕他会瞧出端倪。” 流景想起刚才舟明几次三番逗自己,顿时冷笑一声:“就算露出破绽,也都是他的错。” 舍迦扯了一下唇角,正要再说什么,狸奴突然出现在门口。 “狸、狸奴大人?”舍迦做贼心虚,连声音都大了些,“您怎么有空来了?” “奉帝君之命,来给流景送灵药,”狸奴将乾坤袋扔给流景,流景一把接住,他这才转头对舍迦道,“对了,今日起你就是宫中管事了,空闲了去一趟无祭司,把自己的名字从杂役那本册子上挪出来。” 舍迦猛然睁大了眼睛:“我我我……我升官了?” “嗯,恭喜了。”狸奴还有别的事要忙,简单说一下后便离开了。 流景看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又扭头看向舍迦,发现小兔子眼圈都红了之后顿时吓一跳:“不至于吧,一个管事而已。” “仙尊你不懂!”舍迦突然激动,“你没做过杂役,怎么会知道从杂役到管事有多不容易!” “很难吗?”只干了几天杂役就晋升冥妃的人确实不懂。 舍迦对上她不解的眼神噎了噎,顿时感觉做管事确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不管怎么说,升官是好事,你去准备一下,我们晚上好好庆祝一番。”流景拍拍他的胳膊。 “没错,是得庆祝!”舍迦重新高兴起来,欢呼一声往外跑。 流景笑着目送他跑出去,便听到他隔着院墙说了句“舟明仙君好”,她脸上的笑一僵,扭头就往屋里走。 “跑什么?” 身后传来舟明悠悠的声音,流景淡定回头:“谁跑了?” “你不是想跑?”舟明慢悠悠往院里走,顺手抚一下袖子。 流景扫了他的袖子一眼,轻嗤:“这是我的住处,我有什么可跑的,倒是舟明仙君,不是帝君的座上宾吗,怎么跑到我这小破院来了?” “这儿还破?”舟明看了眼奢靡的小院,“阳羲仙尊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别乱叫啊,这里是冥域,哪有什么阳羲仙尊。”流景警告。 舟明从善如流:“好的,妖姬。” “什么妖姬?”流景脑子没转过来。 “祸国妖姬啊,”舟明一脸无辜,“整个冥域都传遍了,说帝君被祸国妖姬引诱,整日待在无妄阁夜夜笙歌不理政务,还为了她折辱尘忧尊者不说,还赶走了妖族公主,以至于失了妖族这一大助力,冥域复兴至少延缓三百年。” 流景:“……” “不愧是阳羲仙尊,识海都伤成那样了,还能凭一己之力搅乱整个冥域,卑职实在佩服。”舟明总结陈词。 流景沉默看他一眼,转身往墙角的柴火堆走,舟明笑眯眯跟上:“干什么?” 她抄起一根柴,仔细看了看又放下,继续在柴火堆里挑挑拣拣。 舟明欠嗖嗖提醒:“仙尊,干柴能烧就行,不必非要挑个好看……” 话没说完,流景已经找到了心仪的柴火棍,抄起来就朝他杀去。舟明眉头轻挑,化出一把扇子轻轻挡住,又反身朝她杀去,一时间飞花落叶,满院缤纷。 两人你来我往,谁也没有动用灵力,但凭身手对打了半天,最终以流景的柴火棍直指舟明心口结束了这场战斗。 “识海都快碎成渣了,怎么还这么厉害?”舟明无奈。 流景轻嗤一声,反手敲了一下他的腰,舟明当即单膝跪地,吃痛地闷哼一声。 “装什么,我可没用力。”流景斜了他一眼。 舟明笑得有些勉强:“谁跟你装了?” 流景眼神微变,当即上前将他扶起来:“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舟明轻呼一口气,按住躁动的衣袖。 流景扫了他一眼:“什么小伤能把医仙伤成这样,将衣裳脱了,本尊也长长见识。” “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舟明温吞为难,话音未落柴火棍便抵在了伤口上,他也立刻正常了,“这就脱。” 舍迦进门时,舟明已经脱得上身只剩最后一件,其余的全层层叠叠堆在腰间,而流景抱臂而站,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散开的衣领。 “我……”他艰难开口,天界老大和老二同时看过来,他扭头就跑,“我什么都没看见!” 砰!院门关上,院内再次只剩两个人。 “仙尊,我一世的清白,这下全毁在你手上了。”舟明叹息。 “少废话。” 流景见他磨叽,直接将最后一件里衣扯开,衣衫散开后露出腰上的伤口。伤口瞧着已经有段时间了,但仍有血迹氤出,刚才一场打斗下,彻底将里衣染红了。 “万针草,难怪这点小伤一直没好,”流景从伤口里捏出一根透明的草屑,疼得舟明轻轻抽气,“用这个当武器,可真够歹毒的。” 万针草的草叶细如针,每一根上又有上千个毛刺,一旦扎进伤口便会与血肉融为一体阻止伤口愈合,只有用最精纯的灵力将其吸出才能解,否则伤口会一直溃烂扩散,直到整个人都化作一具白骨。 “伤口也不大,怎么没处理一下?”流景蹙眉问。 舟明勾唇:“忙着逃命,谁也不知明日又会遇到什么艰险,灵力自然要省着点用。” “你跟非寂不是关系挺好,怎么不找他帮忙?”流景挑眉。 舟明失笑:“他万一从我受伤的事上猜出天界如今境况,再趁此机会攻打天界,我岂不是万死不辞?” “那不正好,让他去跟占据天界的叛军碰一碰,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流景轻笑。 “就怕得不偿失,”舟明扫了她一眼,“叛军好对付,非寂却未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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