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怡正欣慰,忽听一阵高昂鹅叫,她一脸奇怪地掏掏耳朵,“刚刚还想吃鹅蛋,现在就听到鹅叫,我是出现幻听了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伏在桌边的甲胄突地起身,朝大门方向奔去,兴奋地呜汪叫唤。 邢则喝令他不要乱叫,起身正要制止,防盗门传来按键解锁的声音,很快,走进来一位衣着优雅,却手提大鹅的中年女士。 见到邢则,她伸手招呼:“快快,送你的大鹅,我刚养肥,便宜你个臭小子了。事情我都听润润说了,既然关门休业,想必最近时间应该挺多的,正好我给你挑了几个条件不错的,你赶紧给我去相亲,你再寡下去,我这个当妈的面上无光啊。” 邢则去接装鹅的竹篓子,见亲妈林秋寒女士的大衣上沾了两根鹅毛,贴心去拂。 晃神的功夫,鹅飞出去了。 甲胄看到振翅的大鹅,捕猎本能复苏,兴奋地扑咬。 家中一时乱套。 大鹅扑扇着翅膀飞向餐厅,掀起一股禽类特有的草腥味,看见大鹅直奔自己飞过来,辛怡吓得尖叫。 她躲去餐边柜旁边,眼睁睁看着甲胄扑过来,甚而带倒了餐椅,辛怡额头不幸被椅背磕了一下,疼得她直吸气。 正揉额头,一只大手伸过来,圈住手腕,将人带离。 邢则微微俯身,目光担忧,“磕哪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辛怡手指绕着伤处周围轻揉,嘴上逞强,“没什么事,不疼。” 头顶传来一声低低叹息,听起来好像拿她没辙,邢则拿开她的手,富含技巧地揉按,轻声道:“看起来有点红,待会肿起来就上点药,你等着,冰箱里有冰块,冰敷一下可以止痛。” 邢则揽着人,将辛怡带到冰箱前,四下扫视寻找盛冰的容器,抬眸就对上林秋寒女士诧然眼神。 “……” 母子二人沉默对视。 辛怡尴尬地要死,空气似乎都不再流通,凝固成五分熟的蛋黄。私下里,她悄悄挣甩邢则攥住自己那只手。 可邢则不仅手掌宽大,手劲也大,圈握住她手腕不放,还低头责备地瞄她一眼,似乎在怪她乱动。 林秋寒最先反应过来,环顾一圈餐厅,目光途径餐桌上的丰富菜品时,明显顿停几秒,最后落到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上,露出满意神色。 优雅的中年女士猛拍巴掌,表情惊喜,眉飞色舞,“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看我,早知道我就提前打个电话过来了。” 辛怡面泛红绯,支支吾吾:“不打扰。”顿了下,笑脸僵着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 邢则忽然插话,“她叫辛怡。” “对,对,我叫辛怡,神怡心静的‘怡’。”辛怡连连点头,无论是头顶,还是眼前,视线都太灼热,身边人体温热烘烘的,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烤化了。 大鹅去而复返,甲胄狂追不止,一串鹅叫吓得辛怡肩膀瑟缩。邢则见势揽了她一下,一个半拥的姿势,犹如一堵坚实的盾,屏蔽掉所有危险。 将辛怡跟林秋寒护送到安全的书房,邢则又去栓上甲胄,最后成功将肇事大鹅捉拿归案。 外面“战火纷飞”,书房内暖意融融,林秋寒笑眯眯问辛怡:“辛怡是吧,长得真漂亮,年纪不大吧?” 辛怡紧张,不着痕迹抠着手指,“二十四了。” “呦,正好,差四岁。你知道吧,我们家小则今年二十八了。平时工作挺忙的,连谈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亲朋私下里都在议论,还侧面跟我打听,以为他有什么毛病……” 意识到揭了儿子老底,担心引起天大的误会,林秋寒忙解释:“其实他身体挺不错的,你看他那身板就知道了,腹部上那个,腹肌,对是腹肌,有……” 林秋寒手指有点忙,不知道是要比个几,她哪里知道儿子有几块腹肌,就是想帮他把印象分再往上拔一拔,但是吧,撒谎有悖于她的做人准则。 正犹豫呢,对面女孩小小声开口:“有八块。” “……” 两人面面相觑,辛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脸腾地一下更红了,好像盛夏疾走在大太阳底下,喉咙也烧得几乎要冒烟。 林秋寒忍笑端量她,觉得对面女孩很像个小朋友,在长辈面前急于表现,严阵以待等她提问,结果,想也不想,导致脱口的回答太震撼,连她这个当妈的都很惊诧。 林秋寒牵起辛怡一只手,慈爱地在她手背轻拍,“以后你们好好相处着。” 邢则进来时,就看到母亲牵着辛怡一只手,而女孩动作微僵,一双星眸凝雾盈盈,朝他投来求助目光。 邢则视线游开,交代母亲下次再来送东西,提前打声招呼,他亲自回去取。 林秋寒笑呵呵,“行,下次我肯定提前跟你们说。” 辛怡为这个“你们”噎了一下,她想解释,可找不到时机。 林秋寒滔滔不绝夸赞自己养的鹅究竟有多好,“我特意挑了只肥的过来。” 邢则无情揭穿母亲,“可我爸刚跟我说,这只鹅因为不下蛋,你又不敢杀,才会送到我这里来的。” 林秋寒一面对辛怡笑盈盈,一面转脸朝邢则瞪眼睛,磨牙小声骂他:“臭小子!” 邢则挑唇,给母亲倒上一杯果汁,“尝尝,辛怡榨的。” “呦,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林秋寒表现夸张,如品琼露,尝上一口,啧啧赞美:“好喝,比我榨的可好喝多了。” 她转身看向餐厅,“我来之前你么在吃饭吧,都是你做的?” 辛怡点头。 林秋寒挂在脸上的笑一直消不下去,最后她看看时间,急匆匆装忙碌,“那你们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大鹅有时间记得炖了,自己家养的,放心吃。” 眼看母亲要开门离开,邢则忽然将人叫住,“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不是说我最近时间多……” 他是故意的。 林秋寒脸色遽然一变,敛起笑,斥他:“有什么事,什么事都没有!” 转头冲辛怡笑呵呵道:“你们忙啊,我就不打扰了。”暗地里拽扯儿子衣袖,警告意味很浓。 邢则笑着将她送下楼,等回来时,辛怡正乖乖打扫卫生。 只是,气氛有点不大对劲。 哪怕一切看起来如常:大鹅被丢到阳台,甲胄隔着玻璃门跃跃欲试,辛怡有条不紊,仔仔细细擦拭桌面,不时挪移杯碗,发出细微的磕碰声。 水在接近冰点时,反而会膨胀——看似热闹的表象下,邢则感受到了丝丝砭骨的寒意。 邢则走过去想帮忙,辛怡早就关注他举动,敏捷避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她声音冷冰冰,故意不去看他,视线绕到别处。 邢则执着于要帮忙。 忍了忍,辛怡深吸气,冷脸开口:“既然你想去相亲,那讲座我就不陪你去了,免得你未来女朋友误会。” 邢则幡然顿悟,忙去抢她手上的抹布,“我是在逗我妈,之前那几次,我也是被迫的。” 男人将辛怡困在角落,她往左挪,他便向右挪,她向右,他便往左。 辛怡气急,扬眸,瞪他一眼,这一眼没什么力度,雾光还没散,倒像是娇嗔。 邢则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被她娇滴滴眼神泡软了,胸腔跃动,似在经历一场关乎新生与复醒的蜕壳,柔嫩的喙轻轻啄开赘余的包裹物,一下一下,剔除他的踌躇,难安…… 他胸腔重重起落,心底涌起巨大的冲动,直到,辛怡将眼睛一眯,迅速扫视他全身,惊疑道:“你身上怎么沾了这么多毛?” “……可能是甲胄的。” 膨胀的冲动眨眼萎缩空瘪,邢则轻咳一声,嗓音泡了酒一样,又醇又哑,“我不会去的。” 听他强调,辛怡心安的同时,又觉得难为情,毕竟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责怪他。 她急匆匆拿来粘毛器,随意丢给邢则,让他自己处理,紧接着又转去餐厅忙碌。 邢则转动粘毛器的滚轮,定定看了几眼辛怡背影,突地笑笑。 晚上,邢则照例猫在书房,白天他在认真备课,至于晚上,他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在浏览器搜索栏郑重敲下一行字——该怎么像女孩告白? 李润说过,享受暧昧,不对感情做交代,是一种渣男行为。 他当然不是渣男,但是该如何发展,邢则没有头绪。 他父亲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大小节日,邢则总是能够看到铺满卧房甚至客厅的鲜花,夫妻两个会撇下他去吃烛光晚餐,会趁他入眠时播放柔缓的音乐共舞。 潜移默化中,邢则受到影响,他理所当然觉得,感情的开始不该草率,应该像充斥每个节日记忆的馥郁芬芳,像餐桌上精致的杯盏美食以及烛火,像父母相携偎依的温馨背影。 答案很快弹出,邢则滑动鼠标,从上至下,认真阅读。 当看到——男人有事业做基石,是吸引异性的一大利器。 邢则眉梢攒簇,盯着足有数分钟之久,终于,妥协般,肩峰顿然一沉,向后倚靠,滚轮闷闷转动,将人带到窗前。 邢则朝夜色深处眺去,陷入深思。 隔壁,辛怡看了会书,难以集中精力,干脆作罢。 她跑去餐厅,烧水沏茶,守着养生壶,紧盯透明玻璃后面不断上涌的气泡,熟眠冬藏的瞢昧情绪,在春天这个万物勃发的季节蠢蠢而动。 以前她刻意不去想,现如今,发展超出她的预料,再难忽略。 今天林秋寒的出现,揭开了她的自欺欺人,导致她开始认真审读沈熙如那番话。 陷进去了吗? 好像确实是这样。 只是,想到促使感情发生的初衷,辛怡便不可抑制的自厌甚至是暴躁。 拔掉养生壶的插销,滴滴声后,沸腾水面终于平静,只余缭缭热气。 她重重呼出一口气,转头望向窗外。 辛怡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有人在跟她看同一幅夜景。 第二天一早,辛怡出门打算去趟菜市场,迎面看到邢则,一手牵着甲胄,另一只手提着个旅行包。 辛怡困惑地眨眨眼睛,“出远门?”她顺手就要去接甲胄的牵引绳。 邢则避开她的手,笑说:“不算远,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你简单收拾一下,我们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回来?” 面对男人的邀请,辛怡视线在他脸上盘旋一圈,没有任何冗余情绪,态度相当坦荡。 “去哪儿?”辛怡还是想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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