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没多久,何婶跑来问意思,我说相了两个,但不合适,还有一个没相成。 何婶说相亲不能急,一回就成功的凤毛麟角,她手上登记的男男女女,年纪跨越大,每一个挂单的时间都比我长。 最长的两年都还没成功,胥秀才和伍捕快都超过一年了。 他们的缺点就是穷,但要求又不低,这种高不成低不就型的就很难成功,何婶这么一说,好像我也是这种类型。 何婶说再为我匹配些合适的,才说上两句话,陌炀君板着铁青的脸,往那儿一坐,大掌往桌上的一袋核桃很随意地一拍,“啪”的一声响,所有核桃震个粉碎。 “茉儿后日就要出远门,没空相亲。” 出远门?去天山? “可以走了吗?你生意上的事都打理好了,弟兄们也安排好了?”我问道。 那些事都需要他本人处理,现在大掌柜要抽身走人,那哪行? “内个~白大夫,那我们改天再说!”何婶即惊又尴尬,偷偷瞥了一眼某君,再不敢多说一句话,颠着颠着小跑着要离开。 何婶昨儿还夸胡师父相貌堂堂、气宇非凡,谪仙一样的人物,他要是挂她的单相亲,排队的姑娘定能围着青山镇一圈又一圈。 今儿估计这脸被打得有些疼。 “等等!”我叫住何婶,拿出五百通宝拿纸袋包好,塞到她手上,“昨儿见的三人钱先付了,我这一趟远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何婶见钱心花怒放,一扫阴霾:“这这多了二百。” “余下的二百想请何婶等我们走后帮我看一看家,得空了帮忙放放水,免得遭了贼,还叫不好的东西占了地。” 这世道无家可归的人多,想尽一切办法侵占他人财物房产的人也多,房子久空无人,也会叫阴物入室占地。 不住也得叫人点点灯放放水,好叫孤魂野鬼以为里头有住人,这与“稻草人”的作用是一样的。 “呵呵……都是街坊邻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哪儿能拿钱?”何婶笑呵呵地收了钱。 送走何婶,我回头再问陌炀君生意上的事,他是打定主意不回青丘,要在人间发展了,否则也不会下这么大的血本。 “生意上的事,我全权交给老三老三处理了。”陌炀君悠哉地挑拣着核桃仁,忽然转移话题,“听说孕妇吃核桃极好,你要吃炖着吃还是炒着吃?” “什么时候的事?”我坐下来,打破砂锅问到底。 “刚刚交代完!”他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都不抬一下。 “怎么不和大伙商量一下呢?二当家和三当家没做过生意,没经验的,你再走开,这要是赔了,可就血本无归了。” 毕竟不是小买卖,他几乎拿出了所有的积蓄,哪儿能全权交给别人?而且还是土匪出身的一帮人。 陌炀君手中的核桃往盆儿里一丢,脸色阴郁:“你想留下来,跟那个乐师相亲是吧?” 气氛倏尔降到冰点。 我俩一人转向一边,好半晌不说话,姚少和公孙书兰进厅看到,又赶忙退了出去。 “不相亲了可以吗?”他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打破沉默。 我背对着他,指甲都要被我抠裂了:“那你可以回青丘或不跟着我吗?” 又是一阵沉默,头顶上似乌云密布一般。 “白茉儿,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他在我身后说道。 “我不要。”背着他说谎容易,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做不到。 他一把将我扳过身,迫使我看他:“是不是我皇兄跟你说什么了?你才这样一次次地把我推开?” 他这么一提,我满脑子都是青丘狐民对我喊打喊杀的狰狞模样,还有狐帝和胡魅颜对我说过的话。 “皇族绝不容忍血统不纯的子嗣出生,不人不妖的怪物下场只有一个,溺死!” “你想让陌炀君因为儿女私情万劫不复吗?你想叫所有人因为你犯的错而陪葬吗?” 那些话犹耳在旁,吓得我猛然推开陌炀君,站起来,捂着肚子大叫:“没有没有,那那那不是皇族血统,不是不是……你走,不许你再跟我……” 我心里乱成麻花,瞬间失去语言组织能力一般,语无伦次,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陌炀君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快步追上,从后面抱住恐惧到浑身发抖的我,抚摸我的头和后背,安抚我的情绪。 “原来如此!”他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笑得十分苍凉,接着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做了个重大的决定,“我明白了,等拿到雪莲治好了你的伤,我便不再跟着你,你也不用急着把自己嫁掉了,好吗?” 我捂住自己的脸痛哭出声:“你为什么要逼我?”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良久,声音竟有些哽咽地说:“你放心,肯定有办法叫他们发现不了,只要我活着一天,狐族皇族绝不碰到你们母子,不,就算我死了……” 我双手捂住他的嘴,抬起泪眼看他,涰泣道:“有些事,你心里知道就好,若说破……说破的那一天,便是你我永不相见。” 说完,我松开他,跑进卧室,把门合上的那一刻,陌炀君转身回眸,神情悲伤,眼眶里泛着泪光。 我背抵着门,眼泪无声无息地淌过脸颊,流过下巴。 我一次次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可是,新的眼泪又从眼眶里划落,心,难过得无法自己。 腹中胎儿像是感受到娘亲的悲伤,用他小小的身子笨拙地舒展着,我脑子里能够想像得到他的小胳膊小腿儿有多么的粉嫩。 我抚摸着腹部,对孩子说:“小团子咱不怕,娘亲会保护你的,爹爹也会保护你的,就算狐族皇族怀疑了,咱死不承认,咱逃到天涯海角去,叫谁也找不着。” 这话说完,小团子又踢了我两脚,还挺凶的,许是母子连心,我像是能感受到他的意念。 “你在说‘怕个毛’吗?”我不敢置信,莫不是我精神失常、胡思乱想,所以脑子里莫名钻进来这样可笑的信息吧?
第442章 神秘的邻居 那一夜,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他们轮流叫我吃晚饭,把眼睛哭肿的我不好意思出去,坚称自己不饿,结果三更半夜肚子饿得不行。 打开房门,悄眯眯地往厨房的方向小碎步跑过去。 为什么要悄眯眯的?还不是因为怪难为情的,人叫你你不吃,现在饿了吧? 今晚家里似乎格外安静,一路畅通到厨门,连平日里总叫唤不停的布谷鸟都像被封了口似的。 打开锅盖,一股热气和饭菜香扑面而来。 他们给我留了饭,而且还是热的,满足地填饱肚子,往回走的时候,已经坦然多了,若是撞见了他们其中一个,就说睡不着出来散散步。 正这么盘算着,我眼一瞥,忽然院墙的另一边挂起了红灯笼,隔壁房子没人住的,怎会有灯光? 不仅有灯光,还有咣咣锵锵搬动和拖动的声音,人还不少。 “小心些,这些可是古董奔雷琴,价值连城,磕着碰着了,你们可赔不起。”有人吆喝着。 有人搬到隔壁了?看来有新邻居了。 这家邻居肯定不是北方人,只有南方某些地区的原住民才有“半夜搬家,越搬越亮”的说法,意思是从天黑搬到天亮,寓意家庭会越走越光明。 我们杏花村也有这样的习俗,天亮后东家还会给街坊邻居分发一种名叫“米时”的糯米糍,意寓时来运转。 这家人估计明日一早就会来分发米时。 不知是不是隔壁搬家的吵杂声,把后山的布谷鸟给吵醒了,方才还异常安静,这会儿忽然叫得有些凶。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布谷鸟的叫声是我在山间采药时最常听到的,听起来就像在说~不如归去,村里的姑娘们都说布谷鸟有一个凄惨的传说,故叫声听得人心慌,我本来还好,听完那个故事便瞬间不好了。 翌日一早,我和公孙书兰准备上集巿卖菜,隔壁邻居还真来发“米时”了。 “二位姑娘请留步。”把我们叫住的是位大爷,一身布衣布鞋还有些驼背,手上捧着一大盆“米时”,与人说话不苛言笑,“我们是隔壁刚搬来的人家,本人姓朱,是这家人的管事,我们公子是南方人,分发些家乡的习俗点心,俗话说远亲不如亲邻,还望今后邻里可以互相走动,互相帮衬些。” 公孙书兰不喜甜食,又是狐妖,不懂人类的人情世故,看都不看一眼便推了:“我们不要,大爷您给别人家吧?” 朱管事正要递来一盘米时,被公孙书兰这么一拒绝,顿时有些尴尬,神色还有些为难:“米时发不完的话是不吉利的……” “怎么会发不完?下乡区那边有许多吃不上饭的乞丐,不如您全数拿去救济他们好了。”公孙书兰还指了条明路给朱管事。 朱管事的脸本就阴阴的,这会儿更黑了:“我们公子经常施粥给难民的。” 我忙接了小吃:“大叔你别理她,她不吃我吃,我知道你们的习俗,左邻右舍肯定是要发的。” 不要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谢谢!”朱管事有礼地点了点头。 “不不不,应当是我们谢谢您才是,这可是你们家乡的特色小吃。”我瞄了一眼公孙书兰,她耸耸肩表示随你便。 朱管事慢悠悠地又去了下一家邻居。 “你不喜欢吃也得接着,讨个好彩头嘛!”我用竹签夹了一个送到公孙书兰嘴边,她忙摇头,“我不喜欢吃甜食啦!” “不吃我吃,我特别爱吃米时,小时候姑母每年只做一回,每回做都被表兄抢光,我有时吃一个有时还吃不着。” 书兰不爱吃,陌炀君和姚光又去处理最后的生意交接,那一盘米时全叫我一个人吃光了,一大早我便领了邻居的“时来运转”,说不定会有好运降临。 午时,我和公孙书兰正在医帐里给乡亲看病,隔壁慢慢变得热闹起来,好像正在办乔迁宴,还有欢快好听的琵琶和古琴合奏的声音。 这乐一奏就没完没了的,宴席还是流水席,直到三更半夜,他们还该吃吃该喝喝,乐声也没断。 我就奇了怪了,难道就我们一家听得到,为什么别人家没上前投诉? 我们家的男人还在外面做事,还没回来,烦得公孙书兰直跳脚,子时三刻,小丫头再也忍不住了。 “岂有此理!”公孙书兰站在院墙下,冲着隔壁吼叫,“隔离的,能不能消停?你家搬家了不起吗?吵吵吵,吵吵吵,还让不让人睡觉?” 公孙书兰喊了半天,隔壁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客人嬉嬉哈哈,琵琶二胡弦乐轮番上阵表演,然后是如潮般的掌声。 “丫的,我这暴脾气!”公孙书兰气疯了,出了大门,直接上人家大门踢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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