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溪镇中心的河上街最是繁华,不过店面也贵,已有三家中间只隔了二里地的药堂,集中在那片地段。 最后一家药堂名叫“白济堂”。 这名字~应该是巧合吧?我心想。 我正琢磨着进店参观能观,眼一撇,大门旁边的一独轮车和独轮车上蜷缩的姑娘,映入我的眼帘。 这不是昨天在盛典上被人驱赶的“扫把真”吗? 姑娘的阿娘那玛似乎是进了白济堂,把女儿独自放在没人扶便立不住的独轮车上,也不怕车倒人摔。 我眼瞅着独轮车的车轱辘开始滚动,心里一惊,忙冲过去一把拉住。 姑娘慢慢地睁开眼睛,眼里满是无助和绝望,她看起来比昨儿虚弱多了,脸色苍白,额上还直冒冷汗,好像连掀个眼皮都觉得重。 “我看你独轮车在跑,所以先帮你固定住,你阿娘可能进医馆了,你再等等,她应该快来了。”我对她说。 白济堂是集医馆和药铺于一身的结合性药堂,比我在青山镇开的白济堂要大上许多。 听我一言,姑娘虚弱地点了点头。 我陪了她一会儿,不多时,那玛被药堂的伙计给赶了出来。 “快走快走,我们庙小,治不了你家女儿这尊大神的病。”一青衣女伙计恶声恶气地把那玛赶了出来。 那玛踉踉跄跄站好,一转身,扑通一声跪地,声泪俱下:“求求你们,我女儿腿断了,救救她吧?没有医馆愿意收治我们,我实在走投无路了。” 听大娘说到这儿,我已经大致地了解到她们的境遇了。 “大娘,你们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找到医馆收治吗?”我问大娘。 那玛哭着说:“都怪冉真命不好,大伙才怕她,我们冉真是个好孩子。 她阿爹双腿风湿严重,痛得吃不好睡不好,听说用兔儿伞草泡酒喝,可祛风湿,她便天天上山找。 昨儿上晌她又上山采兔儿伞,结果踩空跌下了山坑,把腿给摔断了,这丫头是爬回来的。” 我过去掀开布巾,看了看冉真的双腿,一边是脚踝骨折,一边是小腿骨折,还好没有特别严重,只要好好治疗,日后不影响走路。 冉真遮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好看的明亮大眼,对于遭受旁人白眼这事,似乎已经麻木,最叫她担心的,还是她的腿。 看她只字未言,只是忧伤地看着我,默默地流着泪。 “那儿有医馆把病人往外推的?岂有此理。”我气乎乎地走进白济堂,“我要见你们掌柜的。” 方才赶人的青衣女伙计上下打量我,她瞧见我和那大娘说话了,故对我也没好脸色:“干嘛?” “人又不是不付钱,也不是将死之人,为什么不收治?”我指着他们“白济堂”招牌,和医馆牌匾上那四个鎏金大字“悬壶济世”,继续说,“好一个白济堂,好一个悬壶济世,你不收病人还开什么医馆?”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伙一见冉真母女便吓得纷纷躲开:“原来是她们啊!快走远些,免得倒霉。” 青衣女伙计环着双臂傲慢地斜睨着我:“这怕是外地的吧?你去问问,整个石溪镇谁敢收治扫把真?她都把自己的亲生父母克死了,谁靠近她谁就倒霉,我又没傻,凭嘛收她?” 克死亲生父母? 我看了一眼那玛,看来那玛只是冉真的养母。 听闻冉真的身世,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就冲这点,我便要帮冉真。 “那人养父母不是好好的吗?你们就是造谣,胡说八道。”我上一层台阶,与青衣伙计并肩立着,刻意居高临下地瞪她。 她比我矮一个头,顿时没了气势:“她养父是捞尸人,她养母八字又硬,她当然克不了他们,我们八字轻,伤不起!” “我不与你说话,请你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我同他谈谈。”他们若不敢靠近冉真,那就由我来医治,不过需要医馆配合,毕竟是断腿,不比普通头疼脑热的,吃几剂草药便能好。 青衣女伙计轻蔑地冷冷一笑,傲气地说道:“掌柜是我爹,我爹忙得很,没空见扫把星的朋友,走你,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掌柜的女儿就如此嚣张,你怎么不上天呢? 这丫头长得一脸欠揍的样子,实在气人。 我强压怒气,耐着性子说道:“你们不用靠近冉真,我来医治她,你们就借个地儿,再把必须品卖给我们就成了。” 这种时候,该忍耐还是要忍耐。 “你?”掌柜的女儿用鄙夷的眼神瞄了我一眼,继而冷笑,“你要治便治,走远些治,我们医馆我说了算,扫把真就是不能进。” “那我买药行了吧?”买些药再买些必备品,抬回家治。 “你跟她们是一伙的,本店也不做你生意。”掌柜的女儿这是要跟我扛上了。 我学她的样子轻蔑地打量她:“你一个姑娘家,心肠如此歹毒,小心嫁不出去。” “顾尔,你就让这位姑娘进去买药吧?”有人说了句公道话。 我回头一瞧,竟是昨夜肩上坐着女鬼的长袍马褂男,看来,他认识掌柜的女儿。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他,今儿见他脸色好了许多。 顾尔一见长袍马褂男便两眼直放光:“格勒哥哥,你来拿下火茶的吗?我这就给你。” 原来他叫格勒。 格勒忙拉住顾尔,又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就让这位姑娘进去买药吧?” 格勒看看男子,又瞧瞧我,顿时沉下了脸:“格勒哥哥,你和这女的是什么关系?” “萍水相逢。”格勒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独轮车上的冉真,和冉真的养母那玛,那玛把头低得低低的,很拘谨的样子。 见格勒在看别的女子,顾尔往前一站,挡住:“即是萍水相逢,你就不要管,否则,我以后再也不给你下火茶了。”
第553章 今天你瞧不起我,明天你高攀不起 格勒沉下了脸:“不勉强,我去别的药堂买。” 见格勒要走,顾尔一紧张,吓得忙拦住,一脸委屈地说:“格勒哥哥今天很是反常,为什么要偏袒这个女人?你不知道她是要扫把真的吗?” 说到这儿,顾尔目光转移到冉真身上,狐疑地问道:“还是……你也要帮扫把真?” 一提到“扫把真”格勒瞬间便怂了:“你你提她做甚?她她与我何干?以后我再也不来你家药堂了。” 格勒动怒,顾尔真急了,忙拽住他,冲药堂里的伙计大喊:“快把我打包好的那一大包下火茶拿出来。” 格勒拿着掌柜女儿免费赠送的下火茶,眼神闪烁不定地瞄了一眼冉真和那玛,最后埋头拔身离开。 “格勒哥哥,要再来哦!”顾尔开心地挥着手,转身看到我和冉真母女,脸色立马拉下,“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再不走,我可要报官了。” “可笑,你以为,整个石溪镇就你家有药卖吗?就你们这破德行的药堂,把药送给我都不要。小姑娘,做人不要做得太绝太嚣张,说不定你会有求我的一天。子曾经曰过,今天你瞧不起我,明天你高攀不起。”我戳着顾尔的胸,不羁地说道,输了阵咱也不能输面子。 子曰过这句话吗?管他的。 顾尔捧腹大笑:“哈哈哈……乡亲们,快看呐,这里有个穷酸外乡人,笑死我了,你们说我会求她吗?” 围观人群看热闹不嫌事多:“不~会~” “这女的怕是摔过脑子,连扫把真的事都敢管。” “她不会也是个八字重命硬的捞尸人吧?” “姑娘,我劝你不要跟白济堂作对,这家人你可得罪不起。” 路人一言,顾尔更傲慢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一外来人也敢跟本小姐叫板?本小姐有本钱嚣张,你有吗?” 那玛走过来拉我:“姑娘,算了,我们不治了,这家人我们真得罪不起。” 我气得脑壳疼,本来是要走的,可这死丫头嚣张到叫人忍无可忍,我一口气下不去,但表面还要强装冷静,高深莫测地笑着,拍拍顾尔的肩膀:“我忘了告诉你,我也是扫把星,只要我拍拍你的肩膀,你马上就会倒霉。” 顾尔眉毛一挑,不信:“你吓唬谁?我才不怕,哼,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才会用这招。” 顾尔不信我的话,还屡屡嘲笑,谁知还没知完便立时被打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作甚都围在我们药堂门口?”一老头挤进人群,疑惑不解地问着。 我一眼便将他认出:“顾掌柜!” 顾掌柜是古月号众掌柜里的其中一个,由于经营有手段,陌炀君把多家铺子都让他打理。 我青山镇的白济堂的大多药材进入,都是他帮我从外地恰淡采购的。 故我们是认识的。 “爹爹,这个女人是扫把真的朋友,她偏要让我们收治扫把真,我不让,她就堵门。”顾尔添油加醋地说道。 “扫把真来我们医馆了?”顾掌柜皱眉问道,眼一撇,同样一眼认出了我:“哎~哟,白掌柜!您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我指了指药堂,问:“这是你开的?”好家伙,居然没打声招呼,就用我的“白济堂”作店名。 顾尔愣住,一脸懵圈儿地看着我们说话。 顾掌柜汗颜道:“哎哟,白掌柜你就别笑话我了,这不是您的药堂吗?我不过是替您经营罢了,说白了,就是您的伙计。” “哦~”我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清楚了,不用问也能猜到,石溪镇的白济堂,一定是陌炀君以我的名义开的。 我故意把“哦~”的尾音拉得长长的,斜睨着顾掌柜的女儿,笑得眼睛直眨。 “胡大掌柜不是说,您要转过两天才会过来吗?怎今儿就过来了?您看,都怠慢了。”顾掌柜有些窘迫地说道,恨铁不成钢地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他定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刚刚得罪了老板。 “我家夫君瞒我瞒得紧,没告诉我这事。”我拍着脸色煞白的顾尔,笑道,“顾掌柜和您的~女儿辛苦了,帮我看这~么大的店,一定很累吧?” 顾掌柜越发的尴尬,再也笑不出来:“顾尔是我们顾家的独女,被她娘惯坏了,方才是不是得罪白掌柜了?” 顾尔拉着顾掌柜的衣角,红着脸,不满地小声说道:“爹,你不是说,白济堂由您经营,您说了算的吗? 怎么又来一个白掌柜?人家耍着您玩呢! 您可是鼎鼎大名红人掌柜,三冠城大把的大商号,都想请您做掌柜,您都没去,最后跟了胡大掌柜。 人明明说好了,您是负责人,还给分红,现在好了,把自己媳妇派过来监督咱,人摆明了不信任你。” “住口,你懂什么?”顾掌柜喝斥自己的女儿,“胡大掌柜名下的商号不计其数,给爹经营的就三家,白济堂本就是人胡大掌柜买来哄媳妇开心的,白掌柜想自己管就自己管,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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