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原来他听到了我最后那句话。 “原来是为了去见自己心爱的姑娘,这才好好地打扮了一番啊!”我满意地笑了。 “真是骚包!”陌炀君毫不客气地怦击道,我觑他一眼,他清清喉咙,立时改口,“应该的,好兄弟好不见久,甚是想念,来,抱一个吧?” 陌炀君展开双臂给了流璃之一个大满怀。 流璃之整个人呆若木鸡,不可思议地看着陌炀君,震惊道:“胡老白,你又失去记忆了?” 陌炀君看着我耸耸肩,我咧嘴直笑。 “快过去看你的冬衣姑娘吧?”陌炀君很随意地指了指,就在姻缘树旁边土地上那株翠绿的人参绿植。 我用手肘碰了碰陌炀君,用眼神示意他:慢慢来,好好说,免得流璃之受不了打击。 流璃之似乎察觉到什么,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冬衣呢?你们不是说找到冬衣了吗?” 陌炀君做了个请的动作,意思是让我来讲。 我的心情在那一刻,变得沉重,难以启齿:“璃之,事情是这样的,半年前,我和陌炀君去了一趟骊山,我知道你去过很多次骊山,都没有找到冬衣,我也是去碰碰运气。 谁知我的运气还真是好,叫我遇到了当年同在梵天小筑排队等候的病人于掌柜。 当年于掌柜得了冬衣两根参须的恩赐,吃了一根,喜获男丁,为报答冬衣,他们一家给冬衣设了长生牌日日为她祈福延寿。 对了,还有赵氏,就是当时一家五口全被蛤蟆精害死的赵氏,她就在于掌柜家做工。 然后,赵氏她,那个……” 流璃之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大眼睛逼视,我硬着头皮继续说:“冬衣给赵氏托了梦,让她和于掌柜,把于掌柜家里那根剩下的参须,交给那天会来他们饭馆的贵人。 你知道吗?冬衣的参须都被晒干了,供在长生牌上近两年的时间,竟一夜之间发芽了,它活了你知道吗?” 流璃之眼眶已泛起泪光,打着滚,他激动地抓着我的手臂,像要把我的手臂捏碎,紧张地问道:“她在哪儿?” “在那边在那边,你快松开。”我痛叫道,就是怕他受不住打击,我才故意从头讲到尾,多花时间,让他先消化消化,谁知他还是这般激动。 陌炀君及时将他拉开:“你冷静点,就是你刚刚看的那棵,她现在只是一棵有灵气的人参,若要修出人形,多则五百年,少则也要三百年。” 我补充安慰道:“普通万物修成人形,都要一千年的,有天赋的,像陌炀君这样,也要五百年,冬衣修了许多功德,再加上灵山灵气旺,有助于她修练,应该只要三百年,没事的。” 流璃之失魂落魄地跪在那株人参绿植面前,两眼黯然凝视着人参绿叶,默默地流着泪水。 他是如此的伤心,好像用自己的整个生命也无法倾诉一样。 那种深入骨髓的落寞,伴着悲伤刻在他的灵魂上。 夹着悲伤的狐狸雨,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我认识他五百多年,第一次见他哭。”陌炀君震惊地说道。 我被流璃之的悲伤感染,哭得不能自己。 “媳妇,乖,不哭好吗?你这一哭,我心好疼。”陌炀君心急地替我拭泪。 “你们先进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流璃之面容平静,可仅一个背影就让人揪心。 “我们先进去,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陌炀君直接将我抱起,走进总坛。 深邃的天空,下着忧伤的狐狸雨,天很快便黑了,寂寞悲欢闲愁,落寞死死纠缠着那个男人。 狐狸雨下了一天又一天,那个男人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只做一件事,给人参浇水,给人参捉虫,给人参说话,始终不肯进殿。 我下了最后通碟:“流璃之,今天天黑之前,你必须进殿,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否则我就要赶你离开了,我可是说到做到。” 我进殿后,坐立不安,终于天黑了,他还是没进殿,这一次,我也食言了,没有立即出去赶他走,又放话:“最后一个晚上,明天必须进来。” 他还真是一个晚上没进去,我和陌炀君一个晚上没睡。 我急得在殿里来回徘徊,陌炀君安慰我:“这只狐狸性子向来就倔,他要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你急也没用。” “那怎么办?就这样看着他,天天消瘦憔悴下去,他会死掉的。”我说。 “他要真想死掉,用自己换寒冬衣,你也阻止不了的。”陌炀君淡然地倒了杯茶,像是看透一切了一般。 听他似乎话里有话,我猛然站了起来,有种不祥的预感。 “流璃之不会要做什么傻吧?”我不安地说道。忙拔身往外跑。 陌炀君的声音飘了出来:“你阻止不了他的,这是他们的命中注定,也是他们的造化。” 我冲出殿宇,天边的鱼肚白洒下一道金色晨光,落在姻缘树下,那个怀抱一只赤狐的姑娘身上。 姑娘生得袅娜纤巧,眉眼灵动,温柔地抚摸怀里的赤狐,声音好听甜美:“你是不是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也找不到自己的家了?别怕,以后我们作伴,从现在开始,我养你。”
第664章 易先生的神秘身份 流璃之用一身修为,换来寒冬衣的重生,不,应该是把那一身修为,一身皮相,还给了寒冬衣。 他俩到底谁欠谁的?说不清了。 陌炀君说,这对流璃之来说,是最好的结局。 卸去那一身不义修为,还了他欠下的恶果债,此后他可以重新修练,重新做人,重新修仙。 最重要的是,可以和他的姑娘天天在一起,被她抱在怀里,被她抱养,他啥事都不用干,受尽姑娘的宠爱,简直是快活似神仙。 我说他尽说风凉话。 他说他是我看不开。 我俩的日子,倒是和和美美,每天就是从绊嘴开始,然后又莫名其妙和好。 总坛有个新来的单身弟子,总说一些奇奇怪怪叫人听不懂的话,说什么我们在撒狐粮,我问他什么是撒狐粮,他说就是秀恩爱。 尽胡说,不信你们听听。 陌炀君起床第一件事就大声凶我:“白茉儿,你又穿错裤子了。” “是吗?”在院子里的我看了看裤子,难怪一直掉,拉了拉,然后往屋里喊:“哎呀,穿错就穿错,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人都我的,一条裤子都舍不得吗?真烦。” 这是在撒狐粮吗? 再比如,用膳的时候,我越看陌炀君手里的鸡腿越顺眼:“炀炀,我要吃你根鸡腿。” 陌炀君尴尬地看了一眼周边伺候我们用膳的下人,小声说:“不许喊炀炀!” 我当没听见,伸手拿他那根吃了一半的鸡腿,陌炀君无语道:“你自己不是有吗?” “我就要吃你的。”我嘟起不开心的嘴。 “你有病吗?为什么?”陌炀君叹气,我还没回答,他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算了算了,全给你,我还觉得你那根更好吃?” 为什么我会想吃陌炀君吃过的鸡腿? 我问了陌炀君同样的问题。 陌炀君告诉我:“因为有鸡腿上有你的口水。” 我说:“我也是。” 新来的弟子,当场暴走离开。 这是在秀恩爱吗? 我们明明就是很恩爱,用不着秀。 下个月,就是我和陌炀君大婚的日子,青丘那边已经准备了半年,据说要大操大办。 我们都说不用办了,可狐太后偏是不肯,没法子,我们只能配合。 大婚,可少不了我的娘家人,青丘那边让我们回去的时候,顺便到杏花村,把我的姑母一家接到青丘喝个喜酒。 不管姑父一家对我怎样,他们于我,都是有养育之恩的,既是高堂,自然是要请的。 去杏花村送请帖的,并不是青丘狐族,而是京城庆安堂的胡家。 妖王陌有了陌炀君的记忆,自然也就同时拥有了胡五公子的记忆,我们大婚,青丘和庆安堂两边分成两天,同时办喜酒。 有了庆安堂这么大一个靠山,姑父一家笑合不拢嘴。 我最高兴的是,姑母再也用不着,受夫家的气了,从小姑母被家暴过无数次,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所以姑母没有为我争取好的儿时生活,我并不怪她。 “表妹,这是表兄打工挣的第一笔钱,全拿来买金手镯了,是给你的嫁妆。”表兄塞给了我一个金灿灿的金手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是你挣的钱买的?”我问道,“你做什么活计了?” 姑母慈母看儿越看越欢喜:“你表兄跟了冯铁匠学手艺了,现在是几个镇里手艺活最好的铁匠,能自食其力了,吃过苦以后,懂事多了,茉儿,你表兄真的改变了。” 表兄为了证明自己现在是个稳重有责任心的好男儿,拿出几把他自己锻造的好兵器,洋洋得意地展示:“我师父都夸我打得好呢!” 我相信了,打铁可是为数不多的活计里,最苦的活计之一,表兄能锻造出如此惊人的好兵器,定是下了不少的苦功。 而且,我知道,冯铁匠早就死了,他只在夜里给鬼打铁的。 不知道为什么,姑母一家竟不知道这事,真是骇人。 看表兄那般喜欢他的手艺工,又挣了许多钱,还改变了他好吃懒坐又爱赌的恶习,我就也由他去了。 表兄改过自新,成了好男儿,姑父却在得了一场大病之后,变得痴傻,他这一痴傻,姑母的日子反而更快乐了。 姑父从此对姑母言听计从,姑母说东,他定不说西,乖得像个宝宝。 与姑母一家团聚之后,我又去找了学堂找易先生。 进了杏花村的学堂,里头的读书声郎郎悦耳,还是我小时候的情景,但先生的训斥声却变得陌生了。 我一看,并不是易先生。 奇怪,易先生去哪儿了? 我问了现在的教书的先生,先生告诉我,易先生早已离开。 我在杏花村近二十年,易先生便也在杏花村住了二十年,怎突然就走了? 回到家,我问姑母:“姑母,易先生什么时候辞去杏花村教书先生的工作的?” 姑母说:“在你离开杏花村的第二天。” 什么,我离开杏花村的第二天,易先生也离开了? “一直就没回来过?”我又问。 “没有啊!”姑母回答。 “他就没有留下什么地址,或者留话给我吗?”我又问。 “没有!”姑母说。 “为什么?易先生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怎会突然离开自己的家乡?”我有些担心。 姑母不以为然地说道:“这里又不是他的家乡,估计是回到他自己的家乡去了,人嘛,总要落叶归根的。”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305 首页 上一页 302 303 304 30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