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算什么,但说无妨。” “我想让你帮你算一个人。” “哦?姑娘若是替别人算卦,需要再加十两。”算命者似乎许久没有开张了,好容易逮到一个大头,可不是得多薅点。 江楼楼道:“不不不,我不算别人的命,我只算自己的。他是我师傅,我想让你帮我算算他此刻在哪里?” 算命者微微一愣,江楼楼明显看到他的脖颈一挺,然后许久不动。 “先生,算么?” 算命者道:“算。”到手的银子,不要白不要,再说了他随便糊弄个地方,谁知道对不对。五十两银子,够他离开汴京去游山玩水好几个月了,难道她到时候还能找到自己要回钱不成? “好。先生听好,我要找的那个男子,萧萧肃肃,眉目如画,时而濯濯如春月柳,时而清冷孤寒,岩岩若孤松之独立。笑起来眼里能看到满天星河,怒起来连风也不敢挑衅。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先生算吧。” 算命先生呆住:“姑娘,这算什么信息,大街上这样的男子多了去了。” 江楼楼驳道:“什么叫这样的男子多了去了?你随便拉一个如他一般的男子来给我看看?还有,我上述所言皆是信息,你算不出来就是道行不够,我要收回五十两。” 算命者赶忙将银子收入囊中,又问道:“那……那位男子与姑娘是什么关系?” “师徒关系。” “生辰八字呢?” “没有。”江楼楼答得果断,她哪里知道镜辞的生辰八字,再说了镜辞活了那么多年,他娘亲说不定都死了上千年了,江楼楼估摸着镜辞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那他是何方人士?” “何方人士?让我想想……喂,我说你到底有没有记住我要算什么啊,我不就是来让你算算他如今身在何处么?我若知道,你还能赚到这五十两?”江楼楼读书不用功是真的,但脑子反应快也是真的,即便偶尔迟钝,那也是轻微症状。她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能不能算,会不会算?不会算我找别人了。”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把钱还我。” 到手的钱岂有还回去的道理,算命者佯装思索片刻,说道:“姑娘莫急,老夫这就来算。” 他拿书占卜的物件,脑袋摇摇晃晃,龟壳制成的铜钱盒铃铃啷啷的响着,随后他洒出四枚铜钱在案上,说道:“姑娘要找得那个人在水里居住,但是水有屏障,凡人窥探不得。” “什么意思?” “根据老夫的卦所示,姑娘要找得那个人藏在水底,但是由于水底有河龙王所镇,所以凡人窥探不得。” “水底?哪个水底?汴河水底还是?” “由此往东三十里,有一条河与汴河交汇,你要找的那个人就在两河交汇处。” “你说的可是真的?”话才出口,江楼楼就后悔了,哪会有人跟钱过不去,即便不是真的,他也会点头坚称是真的。 果然,那老头捋着胡子装作高深莫测的模样:“当然是真的。” 江楼楼的瞳仁滴溜溜转了几圈,突然趁他不备,拔下了他的一根胡子,把那老头疼得连声哎呦。江楼楼将胡子攥紧在手心儿里,听说用人的毛发入蛊极其灵验,若他敢骗自己,就咒他少活十岁。 疼劲儿过去之后,算命老头问道:“姑娘为何拔我胡子?” “没什么,就是看你那根胡子太长了,一时手痒想替你拔了。” 算命老头说道:“姑娘有所不知,胡子越长代表我们的道行越深,那都是天神安排的。” “世上有没有神我不知道,反正神从来不会眷顾我,倒是您年纪大了,记得少走夜路,以免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算命老头以为江楼楼在好心提醒自己,笑道:“多谢姑娘有心提醒,像我这种得道之人,自然是不怕那些东西的。” 江楼楼不想再与他掰扯:“行了,本姑娘要去找人了,你继续做生意吧。” 她扭身就走,那老头说镜辞在离这儿三十里外的河底,趁着今天还能赶过去,她雇了个马车与车夫,马蹄哒哒,尘土飞扬,载着她一路往东。 汴河水汤汤,绵延百里,江楼楼到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下午了,车夫架着马车原路折回,留下江楼楼。 其实江楼楼本想让车夫在这儿等她的,但又怕万一镜辞现身会吓着他,纠结一番还是让他走了。 车夫走后,周遭除了两河交汇的水声,便是土黄色的砂石地,江楼楼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试探一下河底是不是真的藏着镜辞。她在岸边找到一块儿大石头,想试试水深,她用尽全力举起石块儿,落入水中竟然激不起浪花,可见河水到底有多深。 江楼楼在河岸来回徘徊,余光中她好像瞥见一条鱼搁浅了。江楼楼凑近一瞧,那是一条红色锦鲤。 它痛苦的鼓动两腮,似乎想要呼吸。奇怪了,这么大的河,怎么还会有鱼搁浅呢? 江楼楼撸起袖子,蹲下身将那条红色锦鲤抱了起来,她对着怀里的鱼儿咕哝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搁浅,难道受伤了?” 于是她把鱼儿举在太阳下,前后打量许久,不见一点伤口。“好奇怪哦。” 突然,她怀里的鱼儿说话了:“水下……水下的氧气被抽干了,我……我无法呼吸……” 江楼楼骤然听到有人说话,不禁变得警觉起来:“谁?谁在说话?” “是我,我在你怀里……” 怀里?“啊!!!”江楼楼反应过来之后,慌忙甩掉怀中的鱼,可怜的锦鲤被她抛出两米远,重重摔在了砂石地上。 “咳咳咳……你……你……救我……” 江楼楼瞪大瞳孔,尖叫道:“妖怪啊!!!!” 她抬脚就要跑,身后却传来阵阵虚弱的声音:“救我……别……别走……” 江楼楼不由得停下脚步,仿佛有些不忍。可她虽然不跑,却往后退了好几步,站得远远的。“你是妖怪。” “不,我不是妖,我还没修炼成人形……我……我没法呼吸了……快……快救我。” 江楼楼懵了:“那我把你放回水里?” “不……水底下有人在施法,他……他抽干了这片水域的氧气……我在水里无法呼吸……” “谁?龙王吗?”江楼楼问。 “不……不是……没有龙王……我没法说话了,你快救我。” 江楼楼一脸为难:“可是,我不知道怎么救你啊,放你回水里,你又说在水里没法呼吸,可鱼不生活在水里能去哪儿?” “随便去哪儿,带我离开这儿就好了。” “那你还能挺多久,我家离这儿有三十多里路呢,你能坚持住吗?我可以把你放进我家后花园的水塘里。” “好……好……快带我去……”她的声音越发微弱,江楼楼生怕在耽误下去她会坚持不住。 可她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来到这儿,还没找到镜辞就回去,岂不是太亏了? 但是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它不是人,是一条鱼,可……可救了鱼应该也算积福修德吧? 江楼楼重新靠近那条鱼,准备把它带回家。
第236章 :有朝一日你被雷劈,千万别说我是你徒儿 但是江楼楼没料到,原来徒步走三十里路居然要这么久。 坐马车尚要一两个时辰,徒步走比马车要慢好几倍。太阳热意浓烈,已经步入晚春时节,马上就到小荷露尖的初夏了,江楼楼才走半柱香的时间,就已经热的满头大汗了。江楼楼不识路,但她知道只要沿着汴河走,就能回到城内。 从午日当头到夕阳西下,又从夕阳西下走到夜幕降临,江楼楼还没进入城区范围。 她一屁股坐在地下,抖了抖怀里的鱼:“喂,你死了吗?” “没……但……” “但是什么?”江楼楼丝毫没注意到有什么问题,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嘴,毕竟她现在又累又渴,发生什么稀奇的事儿都吸引不了她的兴趣,她只想回家睡觉。 原来没师傅的日子比有师傅的日子还要累,不过两种累都是她自己找的,怨不得别人。 “但你很快就死了。” 她的话音依然柔弱,但是下一秒,她的鱼身就飞离了江楼楼的怀抱,化成一个十来岁小姑娘的模样。 江楼楼咻地来了精神,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该怕她呢,还是该气定神闲的继续休息呢?她曲起双膝,双肘撑在膝盖上,柔软的小手托住下巴,说道:“你这身儿衣服跟红鲤鱼的颜色居然一样。” “什么红鲤鱼,我是锦鲤,锦鲤,锦鲤。”真是的,这些凡人没一点眼力劲儿,锦鲤能和红鲤鱼一样吗?红鲤鱼只配红烧,锦鲤是要被供奉的。 江楼楼则是无所谓的态度:“有什么不一样么,不都是鲤鱼,搞什么歧视链。”她最烦这些乱七八糟的固有思维歧视了,又不是海鱼碰上河鱼,我来自汪洋,你来自小溪。都是河里的鱼,摆什么三六九等的架子。 锦鲤说道:“算了,我不跟你争,反正你很快就要进入我的肚子了。” 江楼楼淡淡问道:“哦豁,既然你已经厉害到能吃人的地步了,那就麻烦你自己飞回去,别再让我抱着呢,多累人呐。” “我不让你把我抱走,怎么有机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吃了你呢?” 江楼楼发出悠长的一声“哦”,如同迷茫中人恍然大悟,“原来你是要吃我……原来你是要吃我……原来你是要吃我!!!”她说前两遍的时候,好像并不在乎,结果第三遍还没说完,江楼楼跳起来就跑。 别看锦鲤个子小,只有十来岁女童般的身高,但好歹是个有法力的妖怪,她抬起双手朝江楼楼奔跑的方向一抓,江楼楼瞬间觉得自己跑不动了。不仅跑不动了,还一直在往后倒退。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双脚怎么不听使唤了? 江楼楼一直退到锦鲤面前,只见她踮起脚闻了闻自己,然后说道:“闻起来不错,肉质鲜美,吃了以后一定能让我法力大增。” “你这鱼,怎么恩将仇报啊?” “是你太蠢,我说什么你都信,你见过谁能抽走河底的氧气?” “你居然在骗我?!” “行了,我不跟你啰嗦了,赶紧解决完晚饭回去修炼。” 锦鲤张大嘴巴,看样子是要直接生啃,为了方便食用,她施法让江楼楼蹲下,毕竟江楼楼比她高一个头,不太好啃。 江楼楼表示震惊:“等一下!” 眼瞧着锦鲤的嘴巴就要落到江楼楼肩膀上了,突然被江楼楼一声吼叫镇住了,她问道:“你有什么遗言要说?” “我就想问一下,你们吃东西之前不先杀死?直接生啃?” 锦鲤点头:“对啊,我不会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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