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聚财呢,进来的都得被吓出去。”时冽无言以对。 她绕过招财猫径自找张椅子坐下,给自己倒杯柠檬水解渴,驾轻就熟点了单:“来碗牛肉拉面,老样子加香菜加葱,再额外淋点玉米粒。” “今天想起来过来?” 时冽拆了双筷子,开门见山说道:“你是不是找不到巫致人了?” 陈老锄乐呵呵应道:“还得是你,消息就是灵通,我两天没联系上他,原本还想问问你,好巧你来了。” “他的任务有人接没?” “还没,想赚外快了?” “差不多,你给个数,合适我就接。”时冽直奔主题。 “这个数。”陈老锄也不含糊,伸出食指。 时冽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一万还是十万?” 陈老锄摇头。 “一百万。” 时冽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前倾,差点把喝进口的水喷出来。 她的舌头不自觉顶住上颚:“一百万!老陈你不地道啊,咱俩认识那么多年,有这么好的活不给我?” “好活哪能不让你去,这不特长不匹配嘛。”陈老锄没有隐瞒的意思。 时冽蹙眉:“巫致他接什么类型的活?”好像和她原本想的有点出入。 “人虽然不来了,但人家的隐私还是不好透露。”陈老锄暗示,“不过你要是接了他的任务,自己发现点内容就另当别论了。” “还卖起关子来了。”话虽这么说,时冽倒没觉得他的做法有问题,“任务是什么?” “你真要接?这可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轻松解决的活计,看在老朋友的份上我奉劝你一句,不然等晓得任务内容了按照保密条约可不好放弃。”陈老锄把一块类似菜单的电子屏推到她面前,“喏,我这儿还有别的活,你瞧瞧有没有愿意接的。” “规矩我都懂。”时冽直接在电子屏上操作几下,任务栏巫致二字已经改成了她的名字。 “你真接啦。”陈老锄惊讶。 “哪能放着一百万不要。”她本来就是为赚钱来的。 面板弹出长长一串加载条,进度卡了五秒后任务内容终于加载完成。 陈老锄笑得高深莫测:“我就说不适合你,有些事儿你本事再大也解决不了。” 时冽看完所有文字后抬头:“从赌王手里拿到销金拍卖会的入场券。销金拍卖会是什么?很难进吗?” “不是一般的难进,需要在销金拍卖行连续十年每年保底消费一百亿才有资格参加它五年一次的地下拍卖会。”陈老锄耐心解释。 “难怪搞张入场券就舍得花一百万,一算我甚至感觉低了。”时冽手指无意间摩挲,盘算了遍。 “是低,估计派发任务的人没指望有人能接近赌王,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陈老锄说。 “好吧。”时冽有点惋惜,转念一想一百万也足够多了,立马打起精神问任务细节,“接都接了,给我点提示。” “我想想啊。”陈老锄思索片刻后说,“不能偷,不能抢。” 时冽挑起眉梢:“怎么说,你陈老锄从良了?” “那哪能呐,我养老金还没赚够。”陈老锄果断摇手否认,“这任务难就难在压根见不到赌王,这老东西飘得很,销金拍卖会入场券这种能彰显他身份地位的东西肯定妥善保存,除了他本人没人找得到。但是他这人极其惜命,行踪飘忽不定,临出门好几个一模一样的替身分头走,身边还固定有两个S级高手寸步不离,想偷想抢都不可能。” 时冽产生了一个疑问:“这任务怎么会落到巫致那个莽夫头上?” 陈老锄笑笑没说话。 时冽自觉岔开话题,瞥了眼光脑后问道:“赌王长什么样?网上搜不到资料,你那有照片吗?” “网上肯定搜不到,有关他的一切都是封禁状态,照片我也没有,但是人我见过。”陈老锄边回忆边说,“那股怕死的劲儿挺好认的,你那么聪明肯定见到他就认出来了。” 时冽哑然:“你说的也太抽象了。” “要说具体点的,他左腿瘸了。” “不能够吧,还有星币治不好的腿?”这个特征太令人匪夷所思,时冽下意识反问出声。 “人家当伤疤是英雄的勋章,咱们凡夫俗子可理解不了。”他话里话外透露出淡淡的嘲讽。 “有意思。”难以言喻的刺激感令时冽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隐隐有些期待。 “屠杀抢劫,走私军火,出老千骗到人倾家荡产,早年没赌王不敢做的事,虽然他输了一场赌局后吓破胆从此宣布金盆洗手,但是这个人从根里就是黑的,你敢惦记他的东西,他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照规矩任务接了可撤回不了喽。”陈老锄提醒她,“不过你本事大,我担心你像是多余了。” “有挑战性才有意思。”时冽直接问,“赌王平常呆在哪的时间多?” “他名下一家叫‘十七号’的赌场,你有想法了?” “就按混沌星的默认条例,喊不出来就砸场子呗。”她平淡地说出打算。 “你行。”陈老锄为她轻描淡写的豪言壮语竖起大拇指。 时冽摇晃筷子:“我的面我的面,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行行行,给你蹭一顿。”陈老锄的面馆不是虚的,他确实有在开店,做的面味道还不错。 等面好了端上来,陈老锄突然说:“还有,一百万是发布人给出的价格,我抽成百分之四十。” “……不好意思,星币卷起的风太大,我听不见。”时冽闭上双眼堵起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我说,我抽成百分之四十,你听不见我也要抽成。” “不是吧,你让我年纪轻轻就体验人生大起大落?”时冽无法继续选择性失聪了,“陈老锄,朋友一场你还抢钱,葛朗台见了你都要尊声师父。” 陈老锄嘿嘿一笑:“亲兄弟明算账,我得赚养老金。” 时冽捧起热腾腾的拉面,企图用语言感化他:“顾客是上帝,你不该对上帝好点吗?” “嗯嗯嗯上帝,再来碗拉面吗?不收你多,八百一碗。” “万恶的有钱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时冽没好气道。 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理念,她又双手合十说:“我早晚也要开家黑店,希望未来有人拿这句话骂我。” “那敢情好,我们可以交流开店心得。”陈老锄做了几十年黑心中介脸皮不是盖的,管别人讲什么他雷打不动保持弥勒佛似的笑脸。 时冽瞄了眼他搭在椅子背上的外套,愤懑的表情一收,慢悠悠说道:“你卖给普雷斯利家族的货有问题,你跟他们有仇?” “嘶,我才把这批货准备好你就知道了?”陈老锄嘟囔道,“你一漂亮小姑娘死要钱不好。” 时冽含笑,没有威胁更似威胁:“给你保密,抽成低点儿。” 陈老锄只好道:“所以说我放心你的能耐。不过抽成不能变,我附赠你一条消息你看值不值。” 他对她为什么知道如此隐蔽的事情并不好奇,毕竟能在混沌星黑市混得如鱼得水的或多或少有点底牌。 “说说看。” “你记不记得七年前你给我看过一个银色箱子。”他比划一个方方正正的形状。 “是有这回事。”时冽记起来,自己初来乍到时对带在身边的银箱有过浓烈的好奇心,拎着它询问过见多识广的陈老锄。 “别说我陈老锄不厚道,我可时时刻刻替你记着呢。”陈老锄得意道。 “你知道它的来头了?”时冽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不知道。”陈老锄很干脆地说。 时冽无语:“抽成抽成。” 陈老锄卖弄够了才说:“帝都星有人匿名在暗网发布悬赏,听描述跟你的箱子差不多,光凭这个我不敢确定,但是他发了一张图片,一块方块形状的钥匙,底面纹路和你箱子的独眼图案契合,我肯定他要找的就是你的箱子,你不是一直在找钥匙么?得去趟帝国了。” “帝都星。”时冽低声重复一遍。 “这消息够值钱吧。” “值值值。” 时冽吃完面擦擦嘴起身。 “走了。” 身后传来陈老锄的声音:“注意安全。” 时冽摆摆手示意他晓得了,路过门口时目光在招财猫身上顿了瞬息,而后意味深长地收回视线。 如同每家普通面馆的老板一样,陈老锄在客人走后将桌子抹得一尘不染。 “人走了,她应该发现些端倪了。”他没抬头,像是自言自语。 “你刚才不该把我的任务给她。” “谁叫你还没点确认接收任务就钻猫里头的,我就想不明白你躲什么,时冽是洪水猛兽吗?” “我怕给他们带来麻烦。”巨型招财猫前后摇摆手臂,里头传出闷闷的声音,语调逐渐低落,“虽然他们也不在乎我去哪了。” 陈老锄把抹布一丢,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亏的传闻里你能操纵人心,他们要是不在乎,你能在他们对门安安稳稳住三年?凭他们没心没肺又爱财的个性早把你变现了。” 招财猫沉默不语。 陈老锄叹了口气:“刚才时冽套我话问关于你的信息,她这人可从不做多余的事。”
第18章 ◎时老板日记:我本来不想装逼的,真的◎ 举起陈老锄给的地址和高高挂起的霓虹灯招牌核对几遍,时冽终于确定了任务目的地。 她自言自语道:“外边停的飞行器悬浮车说今天出去的都是替身,我还等着接小孩呢,你可别让我白跑一趟啊赌王。” 看着白日里略显黯淡的“混沌星十七号赌场”几个大字,她从兜里掏出光脑。 下一秒光脑在她掌心变换了形态,细节处精益求精打磨好几次,才定格为夸张的笑脸面具。 纯白色面具挂着怪异虚伪的笑容,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 “你的审美很独特,中二的同时不乏高级感。”时冽目光在面具上停顿,作出犀利点评。 光脑骄傲地晃了晃。 面具往脸上一覆,时冽转头朝身后说:“谢谢你们为我指路啦。” 寂静的街道,只有微风给予她温和的回应。 完全不像首次来的客人,时冽轻车熟路走进十七号赌场。 赌王开设的赌场不单单是赌徒们的天堂,还有各色人等心照不宣地在这里进行联邦帝国明令禁止的交易。军火,药剂,悬赏,贵族丑闻……只要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算是黑市公认的安全屋。 现在分明是白天,赌场内仍然像罩了一层灰色,烟雾缭绕,晦暗惨淡,不见日光。 绕开醉生梦死的狂热赌徒,略过觥筹交错的假面商人,时冽站定在一张空闲赌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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