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一口喝干早已冷掉的咖啡,如同品尝着人心的温度,接下来抬腿走出了咖啡馆。 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目光斜下里看见了那些膀大腰圆者的含恨怒视以及暗自称快…… 我微微一笑,这世间熙攘,不过为了利益二字,她对我说的那些话,这些人看到我含恨且快意的目光,不过如此,如出一辙。 身后陈莹雪问出了最后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相信过我!?” 我轻轻的关上门,漫步在昏黄的街上,迎着冰冷的雨雪,禁不住想起那有关『相濡以沫』的词典笑话。 世人都说相濡以沫为好,却不知其出处正解。 泉固, 鱼,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世上的许多道理,到你真的弄懂后才知道,那,可能是截然相反的一种样子。 而我的人生,想要的很简单,不过简简单单几个字——闲余生。
第002章 和黄泉有个约会 透过窗格投射进来的阳光,平铺在地面上,缓慢的,折在了墙角,使中午的时光,变得缓慢且悠长。 我慵懒的靠在沙发上,打量着它,音箱里浪漫的乐章,犹如我所能感知到的一切,所有的,都漫长了,漫长的仿佛遥遥无期。 都说来日苦短,时光飞逝,我对此却无法感受到,因为我很清楚我的寿命,只要不是横死,我可以活满一百二十岁。 这一生,自我三岁修佛,直到两年前成道,我用了三十二年,完成了属于我的修道人的本命人生。 世人都说人要有追求,要有成就,而对于一个修道者而言,修道就是专业就是成就,就是生命里唯一重要的追求,而这一切,在我三十五岁时,就已经做完了。 如今三十七岁的我,也已顺利的度过了『朝闻道夕死可矣』的厌世期,不再急于结束生命,离开这个一切利益至上很多时候看起来阴险污臭的世界。 诚如一些基督主教会知道自己的准确死期一样,修道的人,殊途同归,都会对自身事,通达了然许多,那些不为人知的。比如我知道的,我还要活很久,还要活八十多年那么久,才能活满一百二十岁。 这无疑是一段看起来还太过漫长的岁月了,常人六十岁退休,而我还要在那样的年岁后,再活上六十年才行,在那个吃喝玩乐都足够,山川湖海都看腻的年龄啊,怎样才能活的不无聊呢?味同嚼蜡的人生我可受不了,哪怕只要有一点点趣就好,只要能让我愿意活下去,愿意去喜欢生活,那样就好了。 这一生,做过小十年的室内设计师,玩了艺术绘画;又寒窗苦读整十年研习写属于我自己的小说文学,再加上自幼修佛,修习丹田,难免喜武,也算勉强有点练武的根基。仔细想想,还好所学所会都不是浅薄的知识,可以旷时日久的玩下去,总也该不算会活的太无聊吧。 有艺术与文学可浪漫,有功夫可热血,生为男儿,能活得热血且浪漫已然足够了,想想,我也该是知足的吧。 至于时间呢,肉身是没办法永恒不朽的,可以不朽的只有思想与灵魂。习武这种事,六十岁之后,无论如何,都难以为继,无法再攀高峰,去感受专业更高峰的曼妙滋味,唯文学与艺术才能一直伴随到生命的尽头。 但身为男儿,我对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实在不感兴趣,我甚至觉得那是在骂人的话,骂男人的话。 嗯,那就在六十岁前努力练功夫吧!六十岁以后再全心去写书,再写六十年,然后一百二十岁寿终正寝。 这一生,前半生以武为生,后半生以书为生,闲来偶尔玩玩艺术或是画几幅涂鸦,再无聊时,泡泡妞图个春宵一乐,镜花水月也无妨。 至于结婚?找伴侣吗?……婚姻这种东西,非一人可以努力幸福,人心善变,能幸福的概率实在太低了。假若能遇见可以拥有百分之九十幸福率的女人在一起,结婚我其实也是愿意的。但人生的真实却是,连百分之五十的幸福率,都做不到。既然如此,不如单身。 交朋友吗?呵呵,想想我这一生,在二十五岁时交往了一个朋友,世人有说他好或坏,其实与我何关?然而,却因此,被群敌环视了十年,只因为他家有钱,富甲一方,他身为独子,死后那财富惹人窥见,不过如此。为保朋友家人不受落井下石的煎熬与悲苦,我承受了十年阴谋诡计尔虞我诈的岁月,那滋味,自是苦不堪言的,但其实倒也没什么,但最使我心痛的,是那『生离死别』的旧友身死之痛。 人非草木,你倾心相交之人,岁月交替数载,结果阴阳两隔。便是家中若有猫狗以朋友相待,多年后见其死,也要悲痛大哭,何况是相交莫逆的知己呢? 所以,我已不再交朋友了,因为生离死别太痛,而我寿长悠久,注定要晚死于很多人,那和任何人做朋友,到最后,都要落得如此一个悲痛的下场。 何况,这多年以来,见了太多人间丑陋,化名为我旧友的不知凡几,哪个不是阴险狡诈之辈,谈什么黑白之身,尽是一池污秽罢了,可怜可叹可笑。 我堂堂男儿,羞与此等垃圾为伍。 成道之人终孤独,好像也没什么吧?只是,我的年龄,似乎成道的早了一些。 哎……孤独…… “桀哈哈!” 除我再无他人的房间里,宁静中突然爆出一声诡异的笑声,那笑声一听便知道不似人言,而我,于『得道』之年,遭遇过类似的事情。 这是鬼怪之声。 我瞬间双手五指曲龙爪,眉头微蹙,一声冷笑,对屋子里说:“自成道以后,我身边再没有敢来嚣张的鬼怪,怎么?现个身吧,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你我相约定百年,若谁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诗声于宁静里展开,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美(鬼)青年,自虚空里跨出,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从未见过他的容貌,但举凡心灵之交,其实根本无需见面,若遇见,便知是谁。 “小五?想不到你会来见我。怎么,黄泉里等不耐烦了,跑来遛个弯儿?看我什么时候死?”我看见他,笑了,所谓鬼怪,我这些年已然见了不少,成道之人,终究并非寻常人,能遇见些凡人无知之事也是寻常。 有关小五,当年互引为知己时,曾经如此约定过,我与他当年关系如何,足见。 小五见了我,也是微微一笑,说道:“少来,我在黄泉里,依然风流本色不改,整日泡妞喝酒打架,不知道有多快活,就是等上一万年我也不会无聊。”说到这,小五对我长身一躬:“只是这些年,累你苦我身后事,辛苦你了。” 然而,这一鞠躬倒是把我逗笑了,我道:“你这样子我怎么看着像少先队员对烈士纪念碑的样子呢?你是不是还该说一句: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小五之间,是从来不讲客套话的,严格说起来,我们都是瞧不上礼仪道德之人,我们只活自我,根本不管他人口舌。 小五也大笑着直起身来,调侃我:“多年未见,你这一身杀气戾气倒是有了不少。” 我摇头苦笑:“成天面对一群睁眼说瞎话的人渣,表面里谈什么旧情如何,实际上就是一群骗子强盗,能骗就骗,骗不到就吓,恐吓不了就打,打不过就诬告的人形畜生,谁被折腾这么多年,脾气怕是也好不了。这还不是被逼的。” “怎么样?调查的如何?以你的才智,肯定不会只是瞎胡闹,说出来给我听听,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那么想要我家的钱,要我家人的命!”小五说到这,眉头一竖,双眼里杀气爆出,那杀气浓烈到连我这成道之人看到都忍不住感觉触目惊心。 若按着普通人说法,那就叫『鬼气森森』。 当然,我终究不是普通人,所以倒也只是惊讶一下,随后便淡然了,我轻轻一挥手,说道:“可以放心了,有关你的家人,这个世上已经没人能伤害到了,纵然是黑白两道的大佬,也要望尘莫及。局面已成,人力自无回天之力。” “哦?”小五轻笑。 我点头,接着道:“你是家中独子,你家里总共只有三人,你父你母和你,在你我相交那些年,你母亲已然与你父亲离婚,在新加坡结婚立新家,可以说,与我们所处的时局,已是局外人,自然无碍。只要我不认识她,那这天下能认出她的人,就几乎不存在了。” 小五点头。 我接着说:“说起来,我要保护的也只是你的父亲一人罢了。然而你也知道,你父亲是做过人民警察,有官家背景的,家中又有豪富,这背景,能动他老人家的人可不多。” 小五再点头。 “而想要谋取你家财富,只有三种方法,一是亲人篡权,二是庙堂下牢,三是黑道诈骗。”我笑着解释道:“你家的背景,黑道根本不敢用打杀之法,他们也是求财,不是找死。” 小五听得笑了。 我也笑起来说:“庙堂要下牢,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以叛国惩处,否则,其他方法,都有的是替死鬼,正所谓有钱能死鬼推磨,无用功。但有关这一点阴谋隐患,已经被我解决好了。这种阴谋已经无法得逞。” “至于黑道诈骗,说起来,那千门本事,的确不凡,可以说如今至少半数人蜂蛹潮涌陷入这坑杀怪圈里,都是他的手笔,实在厉害,的确了不起。但有关这一点,我这佛门人,修得无欲无求的成道之人,正是千门克星。千门善于操控人类一切欲望,只要你有欲望,无论善恶,皆会落进算计中,我昔年为情所惑时也领教了他们的手段,只是嘛,我这人生来修佛,淡泊本就不多情,生平也不过只交了你一友而已,其他人,都是社交应酬罢了。谈什么真情,又哪来痴情,怎么会有为情所困,色令智昏呢?呵呵。” “你这一点确实比我厉害。”小五认真点头。 我则摇手:“你逗我吧?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若是个多情种,我们也做不了知己。说起来,你我都只能做到怜香惜玉,但做不到痴情一生。只是我用的是洁身自好的法门,而你则是如那曹雪芹的诗词所说『吟成豆蔻诗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想想你我相交那些年,你睡了多少女人?哪一夜不是夜夜笙歌?哪一晚又是旧人?” 小五一捂脸:“也还是有睡过不止一天的……”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是啊,睡过两三天,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哈哈哈哈。” “那……我家现在还有什么隐患?”我和小五谈话总是这样,我们喜欢谈女人和风月,但却从来不沉迷,就如两个风流才子逛青楼,不过以此为谈资罢了。 我也说回正题,道:“和你父亲称兄道弟的人,我也无法确认真假,但无妨,那些个商人啊,如今已然可以确认,个个没安好心了。想来,你父亲已然不会再信任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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