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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楚龙有自己的判断，并不想要继续跟孙莽分析苏颜的眼睛。 况且从孙莽刚才的话里，他也能听出来是苏颜在故意隐瞒情况，那他这个外人也就没有必要多嘴了。 孙莽觉得他们应该是被他说服了，满意的同时内心深处还是有了一丝小小的疑团。 走走停停，直到天边放出第一缕曙光，狼狈又憔悴的三人终于来到山脚。 孙莽觉得两只脚丫子都快要断掉了，疼的浑身打颤。 不过当他们看到坐在不远处大石头上的那道倩影的时候，一时间全都兴奋不已。 特别是孙莽满血复活，一瘸一拐的跑了过去。 “苏颜，你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在山里迷路了，正准备回去找人来寻你呢。” 苏颜看着他满脸的尘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钻泥地了。 “你都能走出来，我走不出吗？” 孙莽点头如捣蒜，“对啊！你都不知道昨晚我们有多惊险，可是差一点儿就被野猪给搞死了。” “现在没事就好。”苏颜径直看向马楚龙兄妹。 “苏小姐，昨晚真是多谢你了。” 兄妹两人再一次跟她道谢，因为除了道谢也没有其他可以表达的方式了。 苏颜不以为然，“不必客气。” 天亮了，事儿办了，他们也该各回各家了。 “孙莽，还能走吗？” 孙莽这才想到自己的脚，脚底板都已经血肉模糊了。虽然路上他已经敷过马楚龙给的药粉了，可是一直都在走路自然没有什么效果。 “可能够呛。” 他这个样子注定是要拖累她了，她肯定会搀扶着他回去。 或者也可以就地取材，做个简易的担架，这样一来他躺在上面她就能拖着他走了。 不过孙莽的美好幻想，注定在苏颜这里没办法实现了。 苏颜象征性的从布袋里掏出几个下山的时候，顺手摘的野果子递给了他，然后很随意的说道：“那你就先在这里等一等，我回去喊人过来接你。” 孙莽：…… 所以他这是被抛弃了吗？ “别，我能走！没问题的！” 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可以跟她一起回去，甚至激动的原地跳了两下。 钻心的疼痛让他扭曲了表情。 马家兄妹看着这一幕哭笑不得。 马楚兰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向进山的小路，片刻之后抱着不少野草走了出来。 “你们能不能稍微等我一下？” 孙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看向的却是苏颜。 苏颜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立刻离开。 几分钟后，一双略显粗糙的草鞋出现在马楚兰的手里。 孙莽看直了眼，没想到她竟然还会编草鞋。 “这是送给我的？” 马楚兰羞涩的点点头，人家帮了他们兄妹这么多，只是表达一下心意罢了。 孙莽开心的笑弯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送他礼物。 二话不说，接过之后直接穿上。 虽然没有布鞋的柔软和舒适，可是对于光脚走路的他来说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了。 “正合适，谢谢啊。” 等他跟兄妹两人告别之后，苏颜这才从大石头上起身，慢悠悠的迈开脚步。 孙莽美滋滋的跟在她身边，嘴巴说个不停。 “苏颜，马家小妹编的草鞋可好看了。其实我奶奶也会编草鞋，不过以前我都嫌弃不肯穿呢……” 马楚龙站立在原地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复杂而幽深。 “哥，你想什么呢？”马楚兰看出他的异样。 马楚龙依旧没有收回视线，说道：“妹，咱们是不是在家里窝的太久了？” “嗯？”马楚兰不明白他的意思。 马楚龙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仿佛都放松了下来，双手抱在脑袋后面冲着马楚兰笑了笑。 “爸不是一直都希望咱们去外面上学，见见世面吗？我突然觉得爸的安排是对的。” 马楚兰诧异了表情，以前父亲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大哥可是每一次都非常果断拒绝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改变了想法？ “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不管是在家里的私塾，还是外面的学校她都只要跟着哥哥的决定就好。 等苏颜和孙莽回到县城，已经快到晌午了。 孙莽几乎每走一步脚下都会有血渍留下，可即便这样还是坚持了下来。 苏颜虽然一路上都没有过问，可无意中慢下来的速度，还是照顾了他的伤势。 到了城门口，孙莽直接就瘫在了地上。 苏颜找来一辆黄包车，准备让他回家。 “苏颜，看在我脚受伤的份上，你能不能送我回去，顺便跟我奶奶解释一下？再说了，你回家之后就要面对苏沫，多没意思啊。” 孙莽小心翼翼的哀求着，同时一脸的期待。 “跟你奶奶解释？”苏颜的尾音微微上扬。 孙莽赶忙继续说道：“是啊，我奶奶平常最怕我受伤了，现在我两只脚丫子都这样了，回去以后她肯定担心死了呢，搞不好以后都不会让我出门了。” “那不是很好。”苏颜觉得这没什么。 可是孙莽却有些急了，“苏颜，你就跟我回去一趟吧，其实是我奶奶一直都挺想见你的。” “为什么？”苏颜依旧不理解，她并认识他奶奶。 孙莽认真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可能是她经常听我提到你，所以才想见见你吧。你不会真的要让一个70多岁的老奶奶失望吧？” 他知道苏颜是外冷内热的性子，才故意这么说的，果然苏颜犹豫了。
第126章 临死托孤 “苏颜，前面就是我家了。” 孙莽一瘸一拐从黄包车下来，兴奋的指着不远处的大门，完全忘记了苏颜“看不到”这件事。 很快两人就到了院门口。 孙莽家比她想象中要干净许多，即便铁门已经破旧生锈，可是却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绝对是经常在擦拭。 方方正正的小院子，四间正房，两间配房便是全部。 院子里静悄悄的。 孙莽扯着嗓子喊叫起来，“奶奶，我回来了！苏颜来咱家做客了！” 片刻之后，屋门开了。 一位70多岁满头银发的老奶奶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身形有些消瘦，一身深蓝的粗布衣裳，袖口都已经被洗的微微泛了白。 即便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却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端丽容颜。 孙奶奶带着笑容，先是宠溺的看了一眼孙子，然后慈祥的目光落在了苏颜身上。 “奶奶，她就是我经常跟你提到的苏颜。”孙莽开心的介绍着。 苏颜也不知道他到底跟孙奶奶说了多少她的事情，只是乖巧大方的打着招呼。 “孙奶奶好。” “好，好。快进屋坐。” 孙奶奶似乎笑的更温和了些。 苏颜还是第一次到同学家里做客，过来的路上特意买了一些水果和糕点。 “来了就好，还破费什么啊。小莽也真是的，怎么不知道拦着小苏呢。” “奶奶，你知道的我可拦不住苏颜。” 孙莽在孙奶奶面前更加放纵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丝毫顾忌。 孙奶奶虽然嘴里埋怨，可是看着他的目光除了宠溺再无其他。 “我去给你们沏茶。” “奶奶，不用麻烦了。”苏颜并不觉得口渴，而且毕竟老人家已经一把年纪了，更何况旁边还有上蹿下跳的孙莽。 本来孙莽正坐在旁边托着自己的大脚丫子，察觉苏颜似乎在“看”自己，顿时就明白了什么，赶紧站了起来。 “奶奶，要不我去吧。” “你不懂沏茶。”孙奶奶说完径直去了伙房。 “苏颜，我奶奶是特别热情的人，你来了她高兴。”孙莽嬉皮笑脸的说着，似乎连疼痛都忘记了。 苏颜想到了李婆婆，在看看吊儿郎当的孙莽，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父母呢？” 孙莽伸了个懒腰，看似随意的回道：“早死了，我都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我是奶奶带大的。” 苏颜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可是现在听他这么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一会儿的功夫孙奶奶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走了进来。 “这是奶奶最拿手的枣茶，小苏你尝尝。” 孙奶奶来到苏颜近前，放下茶杯。 苏颜刚想道谢却呼吸一滞。 黑布下的视线落在孙奶奶脸颊上，脸色微变。 孙奶奶似乎察觉了什么，脸上始终挂着笑意，任由她打量。 “苏颜，我就说你有口福吧。我奶奶可是已经许久都没有为客人沏过枣茶了呢！”孙莽依旧嬉皮笑脸的说着。 “快尝尝。” 苏颜立刻收敛心神，在孙奶奶殷切的目光下端起茶杯。 枣香浓郁，甘甜，确实好喝。 可是现在她却怎么都笑不出了。 “挺好的。” 孙奶奶十分开心，“小莽，你出去买些菜回来，晌午奶奶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次苏颜并没有拒绝，而是任由孙奶奶安排。 孙莽终于想到了脚疼，跟孙奶奶撒娇。 “奶奶，我脚磨破了。” 孙奶奶其实早就已经看到了，但她有比这些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忍着没有关心。 “进屋，奶奶先给你上药，然后你再去买。” 孙莽磨磨唧唧还想说什么，苏颜这个时候却开了口。 “孙莽，听奶奶的话。” “行。” 这次孙莽答应的异常爽快，连个喯儿都没打。 苏颜从孙奶奶的脸上看到了欣慰的神色。 祖孙俩进了屋，孙莽咋咋呼呼的喊声不停的传出来。 “疼疼疼，奶奶你轻一点儿。” “大小伙子了，这么一点疼都受不住以后怎么行？” “以后再说以后，反正我现在就是怕疼。” “你啊，跟在奶奶身边永远都长不大。” “嘿嘿，我本来就是您的孙子嘛。” 苏颜听着老人家和孙莽的对话，心情愈发沉重。 几分钟后孙莽先从里屋一瘸一拐走出来，跟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风风火火的出了家门。 很快家里就只剩下苏颜和孙奶奶两个人。 孙奶奶在苏颜旁边坐下，“小苏，你都看出来了对不对？” 苏颜微微一怔。 为了避免她理解的并不是老人家说的那个意思，还是选择沉默。 孙奶奶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其实我是故意把小莽支走的，我知道老天爷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奶奶，您别这么说。”苏颜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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