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美偶尔能与她说上几句话。小美是她进宫前的邻居,性格活泼,多年相处下来才能与她亲近。小美被派到神殿做侍女,听说她当了皇帝的情人后喜不自胜,也想趁机接近皇帝。 有那么一次在厨房调酒,小美来找她,皇帝也来了。小美差点乐晕了,连忙露出最美好的笑容,还不时送秋波,但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还在离开后让人把小美调到洗衣房,觉得这个侍女不安份,让他觉得恶心。 小美哭得呼天抢地,拼命哀求她帮忙,她才硬着头皮向皇帝求情,皇帝才答应让小美继续留在神殿,但再不许出现在皇帝面前。小美这才对皇帝死了心,皇帝再美再出色,看不上她也没用啊。 但小美仍想与她交好,攀不上皇帝也许攀得上别的达官贵人啊,总比嫁给村夫好。 但她看出小美的虚荣心后就不想多搭理了,觉得小美的目的性太强。 将工作台上的酒瓶整理好,她准备静下心来写一份关于香槟的酿造方式。在其位就得谋其职,虽与皇帝关系暧昧,但她还是得证明自己的价值,她得证明,她能靠本事吃饭的。 她仔细回忆香槟的压榨、初次发酵、调配、二次发酵、酵母自溶、转瓶、吐泥与加塞(1)的全过程,列出提纲和写下每列提纲的关键词,还会画上相关图片,图解工艺会更清晰。 不知不觉过了一上午,她草草吃了两个面包当中饭,又接着写香槟的酿造过程,就这样又过了一个下午。 到了晚上,大殿主管有些为难地问她是否能继续做值夜侍女。本来她承担了端茶送水的工作,可以不用再值夜的。 “大殿人员损失惨重,陛下的随伺侍女死了一半,新侍女现在还当不了陛下的近身侍女。”大殿主管说,“现在又有两个近身侍女得了重感冒,无法值夜。” 海心只得同意。 入夜,海心换上值夜侍女服来到皇帝卧室,惊奇地发现已经没有了门前值夜侍女,只有门内的。门前只有卫兵值守。 简单说,这是人手不足造成的。 再者,皇帝说他也不需要门前侍女,真出了事还要娘儿们来保护不成。 海心和另一个侍女各自站在房间一角,静静站着,直至午夜。 午夜后,皇帝归来,走廊上的风雪一起随着他进入门内。 看到海心,略带疲惫的他微微一惊。 海心连忙和另一侍女行礼,上前为他解下沾满雪花的冰冷凉透黑狐大氅。 他反手抓住海心为他解扣子的小手,“你太辛苦了。” “我在靠自己劳动赚钱。”海心说,所以谈不上辛不辛苦,赚钱哪有不辛苦的。 他蹙起了眉,脸色微沉。 他虽容貌绝美,但生起气来也是很吓人的。 另一侍女吓得收回了手,海心的手也被他抓得僵在半空。 “你下去。”他直接赶走另一侍女。 房间只剩他和海心两人。海心的手被放开。 “愣着干吗,解扣子。”他的语气比外面天气还要冷,“不是在靠劳动赚钱吗?” 海心连忙继续解扣子。话说他的大氅可真凉啊,连带着扣子也冻得像石头。 好不容易解开所有扣子,海心的手冷得微发抖。 他装作没看见。 “还没脱完。”他说。 “您是直接睡觉吗?”她问。 “废话,不睡觉干吗?” 她连忙又脱他的外袍。话说他的袍子质量极好,柔滑的面料从她手心掠过,简直滑不留手,她还暗暗多捏了几下。 脱掉袍子,她停下了。 “里面的衣服也要脱掉。”他说。 “啊?” “啊什么啊,要你脱就脱。” 她只得又帮他脱掉里衣。他现在赤着宽厚胸膛,正对着她的脸。 两人离得太近,她不由得退后两步,他却一把将她拉近,哑声道:“你还没脱完。” 暧昧,实在太暧昧了,她欲哭无泪,“还怎么脱啊,衣服都没了。” “还有裤子呢,脱下长裤、内裤,”他的绿猫眼闪烁着妖异狡黠的光,“我习惯光身睡觉。” 这、这不是开玩笑吧?她整个人僵住。 “你不脱吗?那我自己脱。”见她站着不动,他竟动手开解腰带。 “别!”她大叫一声,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制止。 “叫这么大声干吗,”他用另一只手摸摸胸口,装作惊魂未定,“吓死我了。” 她投降,低声下气道:“陛下,别脱裤子。” “阿姨,叫我安希伦,我就不脱裤子。”他竟开始跟她讲条件。 她不得不叫了声他的名字,声音像蚊子嘤嗡。 “嗯,我没听见。”他说。 她只得又叫了一声。 “还是没听见。”他皱着眉头。 她怒了,踮脚对着他的耳朵大叫一声,“安—希—伦。” 他蓦地大笑,极是爽朗,“听见了,我的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 (1)选自知乎文章《一张图片,轻松了解香槟酿造工艺》,知乎作者:winepassions(意酒会——意大利顶级酒庄联盟亚太区总代理)
第15章 她的脸烧得滚烫,不用照镜子就知道红到了耳根。 接下来,他就去洗澡了。让她尴尬的是,他在洗浴间里洗澡,她捧着衣服站在外面,偶尔能看到他强健身形的影子,每一部位都太明显了。她只能紧紧闭上眼睛,对自己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仅着睡裤的他走出浴间,看到的便是紧闭双眼的她,笑得前翻后仰。她却以为他没穿衣服,闭着眼睛把衣服递过去,“陛……安……”干脆不称呼了,“您的衣服。” “宝贝,我穿着裤子了。”他大笑不止。 她才睁开眼睛,猛地想起浴间里原本就放置备用衣物,满脸尴尬,他大笑着拥住她,“你太可爱了,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她咬着下唇,敢情她的尴尬就是他的开心。 “开玩笑的。”他又柔声在她耳畔说。 半个钟头后,卧室终于安静下来。她为他放下床帐,美少年坐在床上委屈地看着她,“宝贝,你真不上来?” “陛……安……”她有些结巴,“我还在工作。” “是的,”他颇为不满,“你还得赚钱。” “是的。”她承认。 她用钳子掐灭金制烛台上的大部分蜡烛,只留一根蜡烛独自燃烧。转头再看向大床,里面已传来均匀鼻息声,想必已经睡着。 她又踮着脚轻轻走向窗户,拉上所有窗帘。此时已过半夜,还有三四个钟头就要天亮了,做皇帝可真辛苦啊。 坐在床下,她打了个哈欠。其实也有点困了,但她强撑。 地毯下的地龙烧得正旺,烤得她暖烘烘的,再加上太安静,没过多久就闭上了眼睛…… 醒来时是被轻轻敲门声惊醒,还有卫兵门外低声提醒,“陛下,还有半个钟头便是御前会议。” 迷糊中她感到腰身似乎被一只手搂紧了些,猛地一惊,这下完全清醒了。 借着昏暗的烛光,她发现她居然和皇帝一起睡在地上,确切地说,是地毯上,皇帝睡在她的身后,搂着她的腰身,似乎睡得还蛮自在。 大惊失色下,她推醒了他,“陛……安……”还是一时改不了口,“您怎么睡在这里?” 他睁开双眼,一手勾住她的脖子,一手搂住她腰身,让她措不及防地倒在他身上。 “你……”她又急又气,“您”也变成了“你”。 他一脸无辜,“咦,我怎么睡在这里?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了吧。” “你……”她的鼻子撞上他厚实的胸膛,差点哭出声,“骗人!” 他大笑,半坐起的同时将她抱起身,“我的阿姨,我睡得很好,谢谢你。” 两人一同出门时,他还在逗她开心,她却爱搭不理。 行至走廊外,狂风大雪迎面袭来,他迅速将他身上的黑狐大氅裹到她身上,还强行搂她到怀中。 “这么大的风雪啊,”他眯起双眼看向天空,喃喃道:“是个铲除异己的好日子。” “什么意思?”她得仰头才能从黑狐毛中看到他。 他将她的头温柔按回黑狐毛,“你先回你的房间睡觉,我会来接你吃晚餐。” 晚餐?为什么是晚餐? 她刚要张嘴问,却被他深深吻了下来,吮住她的唇缝,被按在雕花石柱上疯狂吻了个天翻地覆…… 她明白了为什么是晚餐。她一觉睡到傍晚。 打着哈欠坐起半身,看着窗外朦胧的晚霞,还伴着漫天飞雪。 这雪什么时候才会停啊?要知道现在才是初冬。 对镜绾着侍女发髻,她看到了自己微肿嘴唇,想起他的吻,脸部微微发烫。 拿起他的黑狐大氅,准备交还他的近身侍女。 可刚推开门,一件白狐大氅就从天而降落到她身上,站在门口的皇帝的两个近身侍女还面无表情地为她系扣和整理。 她微微愣怔,白狐大氅的连衣长帽也戴在了她头上。 “陛下正在寝间等您。”一个侍女说道。 穿过风雪乱飞的石彻走廊,浓浓的地龙热气迎面扑来。华丽的橡木大门被人从两边推开,海心脱下白狐大氅,连同手中的黑狐大氅一起交给身后侍女,才走了进去。 这里是卧室的外间,铺满厚实柔软的地毯,庞大金制烛台上的所有蜡烛全被点燃,照亮铺着精美白布的餐桌和各种美食。 一个黑袍侍从正跪在地毯上,对坐在高椅上的美少年皇帝低声说着什么,美少年皇帝看到她后,便扬手让黑袍侍从出去。 少年残忍嗜血的眼神明显柔软,唇畔露出一抹迷魅微笑。 “饿了吗?阿姨。” 海心没有回应。她想,或许是少年刚才残忍嗜血的眼神是她下意识排斥他的原因,哪怕她再迷恋他。 正发着呆,她整个人忽然被少年打横抱起,“我想阿姨,你一定是想被人抱着坐上椅子。” 惊魂未定的她被放在软软的椅子上,“想吃点什么?”他柔声问。 她自己拿起一片白面包就塞进嘴里,他扯唇微笑,正欲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高声哀嚎,“陛下,请饶过我的家人。” 她停止嚼面包,他皱着眉头走到门前,冷声道:“滚出去!” “陛下,我自己罪该万死,但我家人是无辜的。”男人还在哀嚎。 “滚出去!”这个残忍嗜血少年再次残忍地道。 凌乱的重重脚步声响起,几个卫兵扑向一个浑身是伤、狼狈不堪的大胡子男人。已站在门口的海心心惊胆战——这不是之前出现在御书房的大胡子将军吗,当时还和那个贵公子伊麦伯有说有笑,怎么转眼就成阶下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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