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和其他女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安琪拉忍不住打断道,“他短了你吗?他弃了你吗?他仍然把你当作尊贵的皇后,还给了你儿子皇储之位,你有什么不知足的?你还想怎样呢,你的条件也不过如此。” “我就知道你们就是这样想的,”她的眼里若隐若现泪珠,“你是这样想的,你父王是这样想的,安希伦王也是这样想的。” “你觉得父王只是给了你一个皇后空名头,没有给你实权,我可以回去后跟父王好好说说,让他多给你一点实权,这不就行了。”安琪拉不悦地说道。 说穿了,母亲只是觉得好处太少了,所以离开了父王,安琪拉心想,可她哪里还能找到一个像父王那样的男人,就算找到了安希伦王,可那鸡贼般的男的,最多只会金银财宝供着,但决不会给名份。 “母亲,你不要忘了,你还有孩子。”安琪拉突然愤怒,“不要什么事只想着自己,你把我们生下来,就得对我们负责。你不仅长年不在我们身边,还要夺走我们的利益,你是怎么当母亲的?” 海心愣了半晌,蓦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 “儿女是缘也是债,”她边笑边道,“我不指望你们理解我,也能理解你们怨怪我,但也请你们理解理解我。” 她笑得泪花滚滚,“你父王要是愿意给实权,多年前早给了。多年前并非塔图纳家族的皇太后要求他不能给我实权,而是他自己也觉得不给实权更好。给实权的话,容易心生别的想法。他要他的儿子将来掌权,而不是皇太后掌权。他不愿他的儿子像当年的他一样,登上王位后还要被皇太后控制。 “即使我是平民女子,他也不得不防。我的来历实在太诡异了,身份成谜,又救过他多次,还能将公学和连锁店办得风生水起,焉知不能办别的事情?他一边爱我,一边防我,一边惧我,这或许是帝王的通病,对不能把控的人或事,总是采取留一手的态度。” “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他总是给了你好处啊。”安琪拉不满地回应,“是你自己想不通,多少人想要荣华富贵却不得,你就不要老标榜你有多特别了,你自己不需要,你的子女还需要呢。早就听说你以前在帝奥斯皇宫也喜欢说这不要那不要,就跟活在天上似的,可别人还需要呢,你不能老想着自己,你太自私了。” 她说不出话。 “就算父王真防着你又如何,”安琪拉继续道,“他为下任君王着想也是理所应当的啊,这是他对国家对儿子的责任感。母亲,你应该懂点事才行,你明明知道父王的苦心,为何还要与他为难呢?” 她不能说安琪拉说的没道理,恰恰是安琪拉说得太有道理了,她才说不出话来。 “母亲,你这是在自讨苦吃。”安琪拉在她离开房间门时冷冷地说道。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就像你是个不听话的女儿一样,我也是个不听话的母亲,我们打平了。” 君王对国家对儿子对自己都有责任感,她不“服从”这种责任,她就有罪。何况她本来就是个平民,一下子当上皇后,不感恩戴德,还尽情作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按照现实版通常的套路,离开有权有势的父亲的单身母亲的下场,往往惨不忍睹。穷困潦倒,贫困交加,丑不可言,烂不可说,总之是要多惨就有多惨。而父亲往往飞黄腾达,身居高位,豪宅美女,金银堆屋,人生赢家。 这或许真的是现实。 她所处的日子才是不现实。 逃亡到凶险之地,她靠自己立足,还找了个帅哥给自己暖床。 三天后的清晨,飞雪满天,她将安琪拉送上了马车。站在悬崖顶上的王宫高处,她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黑影,深深叹了口气,这次无法与女儿修复关系,恐怕是一大遗憾了。 她们之间门的想法差距太大,简直无法弥补。也许直到有天,安琪拉遇到与她一样的境遇,才会理解她的想法。 “抱歉,我无法帮上你什么。”已经能下床的欧伦洛给她披上一件厚厚的披风。 她淡笑道:“没关系,安琪拉现在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我的两个儿子也很任性,可很听我的话,所以我从未在这方面操过心,没有经验,无法帮上你什么。” 她来了兴趣,“你的两个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们在族里过得还不错,他们的母亲偶尔会写信给我,告知他们的近况。我也会定期寄钱给他们,但不多。”他答道。 “你应该多寄点钱,他们可是你的儿子。”她笑道。 “差不多就行了,”他含笑道,“给多了也怕你生气。” “我为什么生气?你寄的是你自己的钱,又没花我的。”她笑着。 “我的就是你的,多花了自然怕你生气。”他把脸蹭住她的长发,亲密地拥住她,“你就是我的全部。” “花言巧语。”她啐了一口,他却笑得更甜蜜。 傍晚,雪花仍未停,布满整片天空。土坯王宫所有灯火都点燃了,她突然收到安琪拉去而复返的消息。 “什么,希律亚王和她一起回来了?!”她惊讶万分。 “是的。”卫兵头领恭恭敬敬地道,“他们的大队人马现在正停在悬崖下的河边。” “让他们走吧,我不会见他们。” “希律亚王的使者说他们不会走,无论城主怎么赶都不会走,直到城主愿意出来见他们为止。” “他是想见亚斯尔吗?我可以让人带亚斯尔过去见他。” “夫人,他要求见的人只有您。”
第224章 有一句老话,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即使只是为了利益,即使利益算尽,可人心却算不尽,也算不那么精确。有些情感,即使自己百般否认,可它还是会从心底深处浮出来。 这晚下起了暴风雪,狂风吹得土坯宫顶咚咚作响,窗子也发出哐当的声音,无数细碎的雪花从王宫破漏的地方透进来,有的是屋顶,有的是墙壁,还有的是走廊单薄的廊壁。 王宫的地砖潮潮的,有的地方还渗着水渍,走路时得特别小心,否则就会滑倒。 侍女们小心翼翼地端着热乎的肉汤,穿过潮湿润滑的走廊,来到温暖十足的城主房间。 “什么,你说他们还没离开?!”城主正在和一个卫兵头领说话。 “是的,夫人,他们只在林子里的山洞暂居。”卫兵头领恭身道。 侍女们恭敬地放下肉汤就离开了。 “要不就让他们进来吧,”欧伦洛说道,“万一你女儿真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后悔。” “他就是把握住了我这一点。”海心叹道,“知道我不忍心让女儿受苦。” 虽然和女儿闹得僵,可必竟亲生的,总不能真让她去死吧。 临到天明,犹豫半晚的海心终于退让,允许希律亚王和安琪拉进入王城,但只允许他们两人,其他人都不可进来。 希律亚王欣然同意。 半个时辰,便坐上欧伦洛带来的飞马进入崖顶的王城。 裹着厚厚长羽衣的海心站在陈旧的王宫拱门前,冷冷地注视着从马上优雅下来的希律亚和安琪拉。 希律亚一身黑色利落军装,外披厚绒披风,腰间佩着宝石长剑;安琪拉仍穿着离开时的厚厚灰大衣,戴着柔软兔毛帽子。安琪拉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多说,立刻朝宫内走去,几个侍女连忙跟着她。 “她原来的那间房被风吹坏了窗子,”欧伦洛这时道,“我先带她去亚斯尔王子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海心当然知道他是借故离开,便点了点头。 欧伦洛离开后,希律亚便朝她笑笑,“不请我进去坐坐?” 密麻的雪花下,希律亚白皙的皮肤显得愈发白,透入肌肤纹理的白,衬着那双紫色眼睛犹如闪光宝石,在风雪里愈发迷人。 那袭黑色军装又给他增添几分危险狂野气质。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十分有魅力的男人,不,是超级有魅力。 但她没怎么理他,淡淡看了眼后便往里走,他跟走在她身后。 穿过地面湿滑的漏风渗雪走廊,又穿过修葺不及时的乱草丛生庭院,绕过两处宫室,才来到了她专门接待客人的偏僻厅室。 土坯黄泥筑成的壁炉已烧起了火,烘得厅内暖烘烘的,走在深灰厚地毯上都觉得暖意十足。简陋茶几上放着一只精美的白瓷茶壶和两只漂亮雕画的白瓷杯,可能是室内看起来最值钱的东西,是她从多部落集市上淘的,因为喜欢,所以才忍痛花钱。 “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出于礼貌,她拿起白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谢谢。”他笑得十分美好,优雅接过茶杯,忽然手一滑,她忙接住时,他手指划过她的掌心。 她的手触电般收回,以为茶杯会落下,谁料他又稳稳接住。 她瞪了他一眼,讨厌这种揩油行为,他却笑得更甜美。 “你对你的丈夫太冷淡了,”他优雅握着茶杯,却不喝茶,“几年不见,至少应该给一个拥抱才行。” “几年不见,我们关系名存实亡,早该结束了。”她说道。 若不是不想付每月一万金的抚养费,她早就同他离婚了。她不想被他讹诈。 “你对我真残忍。”他感叹,“是我遇到的最残忍的女人。” “你来找我有事吗?”她又问了一遍。 “我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他突然可怜兮兮地道,“我向你道歉,道一百个歉可以吗?” 她蹙起了眉,“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吗?跟我玩这套把戏。” “我从不玩把戏,更不玩小孩的把戏。”他笑得甜蜜乖巧,“我是真心向你道歉。” 她嗤笑一下,“你只要以后不来攻打我的王城,比一百句道歉都有用。” “一笔归一笔,”他仍笑得甜蜜,“你若不回来,我只能这样了。” 她冷冷盯着他,这是威胁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真心实意地向你道歉的,”他温温柔柔地道,“而且不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我愿奉上阿拨斯的十座王城,夹缝之地的一片领地作为赔礼,另外还奉上一百万金银票作为这几年你漂泊在外的精神损失。” “如果你还觉得不满意,”他继续柔声道,“我还奉上都城内三套百万金房子,房契全写你的名字,还会另加协议,即使以后我们分开,我也决不收回房子。此外后宫的权力在你手中,你有处置任何女人的权力,还能决定我每晚与谁在一起。你不喜欢谁,就不安排谁与我在一起,我毫无怨言。” 她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他这是又把王妃排班表的权力交到她手中,可这有意义吗? “你不一定非需要我当妻子的,”她说道,“你找哪个不比我强?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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