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心很喜欢这种回音,或者说这个少年的声音。 不管这个少年是不是她攻略的对象,她都会喜欢他。 因为他实在太迷人了,从外形到嗓音,是人就会喜欢他。而她是人,她当然会喜欢。 她会用脚尖悄悄地画画,勾勒他的肖像。她想如果有天她回去了,她一定要把他画下来,每日只是欣赏也是好的。 政议会快结束时,脚尖有些酸了。 忽然听到宝座上的少年皇帝提高声音:“各位,我今天想要揭穿一个蓄谋已久的王室阴谋,首相舍利夫大人不仅与敌国的财务大臣串通做假账,吞掉十万金币,养肥一个边陲小国,还与我母后的义父之死有关。前皇帝其实早知我的身世,杀掉我母后的乳母全家及母家的全部知情人,便与舍利夫大人合谋制造了十年前我母后义父的灭门惨案,放火烧掉整座宅邸,制造出火灾假象,掩盖残杀一百多人被杀的事实。诸位,你们说我是不是现在就应该把他送上断头台?” 也不待其他人有所反应,少年皇帝反手就把一摞资料扔上高空,雪片一样纷扬落在地下,“你们自己看看,有敌国叛逃大臣的签字供认,有当年侥幸逃脱的义父仆人的全部供词,还有舍利夫的三个妻子的画押招认。” “冤枉啊陛下,”一个华丽白袍老头突然跪在地上嚎哭道,“我与敌国的那个叛逃大臣素有旧怨,他此次是借机报复我;我在王宫待了几十年,明里暗里的对手不少,都想把我拉下来,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这是想取而代之;至于我那三个妻子,不是与人通奸,就是偷走家中财物,全被我赶出家门,她们这次是受了自己母家的唆使伺机报复,要让我名誉扫地。” 年轻的皇帝冷笑,“哦,这么说是我不辩是非,将这种滔大天罪强压在你头上了?” “陛下,”白袍老头哭道,“是奸人们手段莫测,让人防不胜防。” 年轻皇帝冷笑得厉害,忽然一扬手,一群盔甲卫兵从大殿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贵族们一时慌乱不知所措,纷纷退避角落。海心也想往后逃,但看到身边侍女纹丝不动,便不敢动弹。 白袍老头忽然不哭了,站直身体,指着年轻皇帝怒骂:“安希伦,我当初就很不看好你,就算你是皇后亲子,可你残忍的本性注定了你不适合做王者。你现在不过是想用这些罪名致我于死地,我现在就成全你。” 海心以为他会自杀,但见白袍老头满脸戾气地用怀中取出一只黑色包裹,“我来之前就做好准备了,如果真要我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黑包裹被扯开,竟是一枚黑色炸弹,一根白色引线被白袍老头紧紧抓在手心。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贵族大惊,恐慌大叫。 “你想做什么,舍利夫?” “舍利夫,你冷静点!” 惊慌失措的叫声中,年轻的皇帝却异常冷静,“你以为同归于尽能威胁到我?” 他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像一个久经沙场的老江湖。 白袍老头紧抓引线的手微颤一下。 “你,过来!”这个年轻皇帝突然侧身指向海心,“去把舍利夫大人手中的炸弹拿过来。” 海心整个人一下懵了,没听错吧? 几秒后才回过神,颤巍巍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是。”年轻皇帝冰冷道。 所有贵族也全都惊住,目光全聚在她身上,她瑟瑟发抖。 年轻皇帝举起手中的一柄雪亮匕首,就要飞向她,“去不去?” 简直天降横祸,可她只能硬着头皮迈开了步伐。白袍老头抓住引线的手随着她的靠近再次颤抖。 离白袍老头三步远时,她停住了。 她搞不懂为什么让她一个普通侍女应付这事,想拿她做垫被吗?炸弹被引爆的话她第一个被炸到。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突然开口,“我若是你,做死囚也比死了好。” 白袍老头居然回应了她,“我不会做死囚。” 她一下噎住。是啊,以他的气性宁可死也不会做死囚,当然,皇帝也不会让他活着。 “那,我求下情,”她转向年轻的皇帝,“陛下,给他一次机会吧,也许他真是被冤枉的呢。” 她的脑子一团乱麻,都不知道自己在乱说什么。 大殿里的气氛更凝重了。 年轻的皇帝忽然笑了笑,绿猫眼发出妖异诡谲的光,“可以啊。” 众人再次惊住,还有人惊奇地上下打量着她。 她也僵住,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会这样回答。 白袍老头显然也颇为震惊,盯住她一会儿又盯向皇帝。 年轻皇帝再次扬手,成群的盔甲卫兵从大殿如流水般迅速退去,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顿时松弛了很多。 就在所有人略放松,她也松口气时,大殿的每根圆柱后突现一道道瘦高黑影,拉起箭弦,电光火石之间,一根根长箭如暴风骤雨般射向白袍老头,一切发生得太快,没人能反应过来,包括白袍老头——他刚好扭头去看退下的卫兵,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射成了马蜂窝,鲜血如潮ii喷涌而出,他居然还强力回头看了一眼宝座上的美貌少年,艰难指着他,“你、你……”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未被引爆的炸药包同时落在了地上。 摔坐在地的海心惊魂未定,忽然想起什么,她冲向不远处的一只花瓶,将瓶子里的水全倒在白袍老头身边的炸药包上,灭掉可能引爆的隐患。 见此情景,贵族们全都长吁一口气。 海心也松了一口气,不禁看向年轻皇帝,年轻的皇帝也恰巧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一下对上。 他的绿宝石眼睛依然如初见时那样,深藏星辰与大海,透出无法言说的神秘迷雾。 她有种陷进去的感觉,陷进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危险陷阱,永远爬不出来。 她吓得一激灵,连忙回神,他已看向另一边。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晚上她在侍女们的寝室睡不着,翻来覆去影响了别人,只得披衣起身走出。 已近午夜,微凉的夏日的风吹来,她拢紧了身上长衣,从侧门走向大殿外。 住在山顶大殿就是有这种好处,时常可以登高望远。 四下几乎一片漆黑,偶尔几点星火是在王宫值夜人在走动。 “你相信今天舍利夫说的话吗?”一道微磁低哑的优雅声音从她身后猛地传来。 她被吓一跳,任谁在黑暗里突然听到声音都会吓一跳,转身蓦地睁大眼。 一袭黑色华袍的美貌少年皇帝在她身后,一个白衣侍女提着羊皮宫灯恭敬站不远处。 她连忙行礼,美貌少年笑了笑,半命令半抚慰道:“说吧。” “是……假的吧?”她不得不开口。 “哦,为什么?” “您……肯定是经过调查才断定他有罪。”她小心翼翼说道。 美貌少年又笑了,在宫灯微弱火光下一双眼睛透出诡谲与狡黠,“如果,我说的都是假的,他说的才是真的呢?” 她一下呆住,没敢说话。 美貌少年微微扬手,白衣侍女将羊皮宫灯放地上,恭敬退下。 大殿外只有他们两人,静得只剩下风声和草丛里低低的虫鸣。海心甚至还能听到宫灯火苗的嗤啦声。 “告诉你吧,阿姨,”美貌少年突然凑到她耳边,“我说的全是假的,都是唬弄人的,我只是想要那糟老头的命,所以就把别人做的都栽到他头上。” 海心一僵,告诉她这些干什么,嫌她命不够长?还有阿姨,她有这么老吗? “阿姨,你觉得我做得如何?”美貌少年的微热呼吸仿佛隐秘的暧昧,近得几乎贴近她的脖子。 海心哪敢说话,只能连连点头。 美貌少年扬声大笑,打破了午夜的静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留言和支持~~
第4章 他是大笑着离开的,海心只是愣怔地看着羊皮宫灯的火苗在微微闪耀。 这晚过去后,所有暧昧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海心照常做大殿侍女,没有谁给她额外照顾。 他没有看上她嘛,她想。 她还差点儿以为他对她有意思。 可能,他觉得她只是有趣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多聊了两句,他还叫她阿姨呢。自己向来多情,估计是想多了。 真的,她蛮多情的,前三世时男主多看她两眼,她就以为看上她了,谁知后来证明了她只是自作多情。 但不管怎么说,她这次能与男主接上头了,如果他是男主的话,不像前三世那样与男主隔得远。说句难听的,她连男主的屁都没闻到。 对了,他到底是不是男主,之前还有一个皇帝呢,也不知是不是真死了,系统也不提示她。好吧,系统一般不会出现,大部分时候需要她自己解决问题。 她再次开始她平静的大殿侍女生活。 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在政议会时充当花瓶的角色,散会后充当清洁工的角色,从早忙到晚,只有晚饭后一小时能小憩一下,之后还需再擦拭一下大殿的全部桌椅才能休息。如果晚上轮到她值班,还得守着大殿一整晚,虽说可以打瞌睡,但不能长时睡,因为大殿主管偶尔会巡视,发现她睡觉的话会扣钱。 其实她不明白值夜的意义是什么,反正殿外有侍卫,真要发生什么事她一弱女子能做什么?但祖传下来的宫训就是这样子,每处地方都必须有人通宵值夜。 年轻皇帝也搬了进来,他很勤奋,天不亮就起床锻炼身体,然后开政议会。会后还要批阅各类公文,一直忙到中午。午后休息两个小时,下午接见大臣或贵族,一般会持续到晚饭。晚饭后他又开始锻炼,之后还要上一些王室课程,直到午夜才能休息。 虽说她和皇帝同时待在大殿里,但她几乎没再见过皇帝。皇帝很忙,全年无休。皇帝的书房和寝间被一帮年轻漂亮的侍女严防死守,从不让任何“外敌入侵”,皇帝要是看上了哪个,只能从她们中选。 大殿侍女们偶尔离皇帝书房或寝间近了些都会遭到她们驱赶。 曾有大殿侍女跟她抱怨皇帝身边的侍女欺人太甚,“明明大殿是我们的地方,她们是外来的,却像上级一样命令我们。上次我只是抱着衣服从洗衣房回来,只不过离书房近了点,就被一个侍女大声喝斥。” 海心说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以后绕着走就行了。” “若她们是侍女主管,那我认了,可她们的等级与我们是一样的。” “想开点吧,”海心说道,“抱怨也没用。” 侍女仍愤愤不平,又嘀咕了几句才走开了。 几天后海心便听说了这个侍女被调到洗衣房的消息,谁都知道洗衣房的活儿是最重的,大家听说后都吸了口凉气,从此再无人在背后说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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