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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寒的话对于不懂法术的凡人来说，确实有些晦涩难懂。宋小福听的云里雾里，似懂非懂。 只见她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歪着脑袋，眉头微皱，向亦寒又再次追问道：“也就是说，你可以让我看见你，也可以不让我看见你？” 亦寒点点头，“是，而且，不仅是对你，对于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能不能看见我，其实，全看我自己的选择。” 宋小福虽是听的一知半解，但似乎也大概明白了亦寒话中之意。 她又短暂的寻思了片刻，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然后，忽然眉头一紧，似是又发现了什么，继续向亦寒问道：“若是如你所讲，那我岂不是不知道你何时是猫，何时不是猫了吗？” 亦寒听罢，微微一笑，继续道：“其实，这很容易。只要你摸那白猫的脑袋，它若不叫，那便是我的真身已离开。若是有回应，那便是我依然附在它的身上。” “啊，原来是这样......” 宋小福听了亦寒的解释，原本还在连连点头表示听懂了。但在寻思了片刻之后，她突然猛的抬眼，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又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 只见她看着眼前亦寒，快速后退两步，用略有些紧张的语气问道：“等等！也，也就是说，我摸它，你是知道的？所以，之前小米糕经历的那些，你也都能感觉到？” 宋小福话音刚落，她之前与白猫的种种亲密举动——同床共枕，同屋沐浴，酒后亲吻——这一幕一幕的画面，就像是皮影戏一样从她的脑海里闪过。 她越想这些画面越清晰，画面越清晰，她的脸颊便越是发烫。 当时只顾着撸猫宠猫，她根本没有想过，这猫有一天居然会变成一个英俊的美男子。 现在再去回想这些，后悔已晚啊。 亦寒看着脸颊已经微红的宋小福，也并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他并没有开口回答，只是看着眼前害羞又慌张的小丫头，点了点头。 此时，看着眼前承认了事实，又一脸无辜的亦寒，宋小福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之前的那些事要怎么解释？丢掉的形象要怎么挽回？ 还有那原以为可以不算数的初吻，这下子该如何辩驳？又该怎样自我安慰？ 这一瞬间，有无数的问题在宋小福的脑子里打转，她似乎感觉整个人都凌乱了。 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残酷”的真相，还有眼前这个与自己曾经“亲密无间”的男人。 所以，宋小福选择了一个最好的办法——不面对。 于是，只听“砰砰”两声，亦寒和他的猫身，再一次被一起扔到了门外。 “所以，她这是扔本仙扔顺手了？成习惯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着说着就扔出来了？” 亦寒看着自己眼前紧闭的房门，抱着同样被扔出房间的白猫，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这小姑娘的心思，真是比仙术心法还难参透啊......” 转眼距离宋小福受伤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宋小寿见妹妹的伤已无大碍，也知是到了该让宋小福离开的时候。 毕竟，她多留在此处一日，便多一分再被二叔一家报复的危险，作为哥哥，宋小寿是万万不能准许那样的历史重演。 所以，在这一日的生意结束后，宋小寿便将宋小福和小桃叫到房间，只见他面露难色，几次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开口。 难得看见宋小寿如此犹豫不决的模样，从小与他相依为命的宋小福，立刻察觉出哥哥的异样。 她能够感觉到，宋小寿应是有什么话要对她讲，但又有所顾忌，于是，连忙向哥哥身旁凑了凑，轻声问道：“哥，你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啊？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看着妹妹的如此这般担心的神情，宋小寿虽觉得为难，但也知道瞒不下去了。 而且，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便没有反悔的余地。所以，在停顿沉默了片刻后，宋小寿平静好自己的情绪，面对着宋小福，认真说道：“小福，其实，除了福寿满楼以外，咱家还有另一处店面。” “另一处？我怎么不知道？在哪里？”宋小福得知这个消息，很是意外。她长这么大，从未听爹爹和哥哥说过此事。 看着对此事全然不知的妹妹，宋小寿顿了顿，轻喘口气，继续道：“那一处店面，在阿娘的老家，是阿娘的娘亲留给她的。原本我是打算在你出嫁的那日再告诉你的这件事的，因为阿娘说，那是她留给你的嫁妆，所以，这些年我从未与你提过。” “是，是阿娘留给我的？” 听了哥哥的话，宋小福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温暖与感动。虽然，阿娘在她出生后不久便因病去世了，她对阿娘的记忆也只停留在阿爹的描述中。 但能在二十年后的这一天，得知阿娘竟然留了如此大的一份嫁妆给她，宋小福不禁的有些湿了眼眶。 要知道，这二十年来，她每每看见其他孩子有娘亲的疼爱，嘴上虽不说，但心里却是万分羡慕。 她自小跟着阿爹和哥哥长大的她，很多时候，都希望可以像其他女子一样，能有娘亲为她绾发梳髻。 但因娘亲的早逝，这些希望也只能是希望，多少次，她也曾暗暗的怨过，想过，若她能有个娘亲该多好。 而直到今日这一刻，宋小福忽然明白，这二十年来，阿娘虽然不在她的身边，但阿娘的爱却从未消失，始终存在。 原来，她一直都是有娘疼的孩子。 只是，她迟了这么多年，才知道阿娘的心意。 不过，宋小福虽然心中感动，但她仔细回想刚刚宋小寿的话，还是觉得这事并不简单。 毕竟，这店面的事已经瞒了二十年，为何会突然在这一日提起？ 这其中的原因，恐怕，绝非是一种巧合。 于是，在冷静下来后，宋小福又追着哥哥问道：“哥，既然这店面是阿娘给我的嫁妆，那为何哥哥你今日突然将这件事告诉我？可是，那店面出了什么事？” 宋小寿见妹妹露出不安的神情，也不想再继续绕弯子，他郑重其事的看着宋小福，一字一句笃定道：“那店面一切都好，并没有出事。我之所以今日告诉你这件事，是因为我要让你即日启程去接手那家店面。” “哥，你是说，让我离开这里？” “是。”
第49章 启程 “哥，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要我走？” 听完哥哥的决定，宋小福猛的站起身，除了疑惑不解之外，她更多的是震惊与伤感。 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宋小寿，双眸中不禁的竟开始有些湿润。 虽然，自小宋小寿十分疼爱她这个妹妹，有好吃的好穿的，都紧着这个妹妹先来。 但两个人毕竟是同胞兄妹，执拗的性子那也是如出一辙，说出的话，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自从爹爹去世后，宋小福便与哥哥两个相依为命，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哥哥分开。 虽然，老话讲，女大不中留，宋小福自然知道，终会有一日她会嫁人为妻。 但这些在宋小福的眼里，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所以，她根本连想都未想过。一门心思的留在福寿门楼，留在哥哥的身边。 但在这一天，宋小寿突然开口竟然让她离开福寿满楼，甚至还是以如此匆忙的方式，就连半点准备都未留给她。 这如晴天霹雳一般的决定，一时之间，让宋小福根本无法接受。 宋小寿看着妹妹这样伤心的模样，心中自然也是难受万分，心如刀绞。但决定既然已经下了，他便没有再后退的机会，也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自己选择的路，不论怎样，也要继续走下去。 只要宋小福平安，哪怕是被埋怨，宋小寿也无怨无悔。 所以，当面对宋小福一再质问之时，宋小寿先是顿了顿，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迎着宋小福的目光，用淡定的平静的口吻向宋小福宽慰道：“小福，不是哥哥要让你走，只是，你再留下来，万一二叔二婶又来寻仇怎么办？哥哥实在不想你再有危险，所以，只能让你离开。更何况，照看阿娘店面的李婶子年事已高，是该有人去接手了。” 听了宋小福一字一句讲述着他送她离开的理由，宋小福感觉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上不去也下不了，就那么堵在心里，闷的她喘不上气来。 虽然，宋小福自小顽劣了点，调皮了点，但也有着女儿家心思细腻的一面，所以，哥哥的话，她能听懂其中的用意。 记得上次，在青水河岸，那群蒙面杀手口口声声喊着是二叔派来报仇的，就是到了现在，宋小福还是心有余悸。 的确，就像宋小寿所讲，若是她一直留在福寿满楼，谁也不能确定，宋堂不会再派人来捣乱。 悄然离开，就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可是，这二十年从未离开过福寿满楼，离开过哥哥的宋小福，要在一夜之间接受分别这个事实，对她来说，确实太难了。 她怔怔的愣在那里，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毫无气力，整个人瞬间瘫坐在凳子上，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坐在一旁的小桃想要安慰此时伤心难过。一时语塞的宋小福，但话到嘴边，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任何的辞藻到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后，她只能将手放在宋小福的肩膀上，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就如同当初宋小福安慰跪地乞怜的她那样。 “哥，你准备让我何时动身？”沉默了半晌，宋小福还是低着头开了口。 “今夜，马车已经在后门备好了。”宋小寿知道这句话对宋小福来说很残酷，但快刀斩乱麻，他害怕若不让妹妹今夜离开，明日又会有其他变数。 宋小福听了哥哥的话，她心中虽伤感不舍，但也并未露出任何表情，从外表看起来，她是那样平静。只见她未再言语其他，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好。” 然后，便低头垂眸。房间里，一时无语。 宋小福努力擎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控制着自己不让它流下来，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一旦松了这口气，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到时，恐怕已没了此时这般勇气。 夜深人静，福寿满楼后门外的小巷里空无一人，只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外。 宋小福整理好了行李包袱，抱着白猫，在宋小寿的陪伴下来到后门外的马车前。 为了让妹妹这一路上有人陪伴，不至于一个人孤单，宋小寿特意准许了小桃一同前往，并且安排了伙计阿贵驾车。 但不论安排的多么妥善，对于宋小福来说，与哥哥分开的难过并不会减少一分。 她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小桃，然后，转过身来，看着眼前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哥哥，一时之间，四目相对，万语千言，皆在嘴边，却犹自黯然，不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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