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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不起！”她捂住嘴，假装惊慌地看向邪神：“我是说，我们人类的神全知全能……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有不擅长的事很正常啦！” 这话里的茶味儿冲得她自己都想皱眉，但万万让人想不到的是，这种话对邪神竟然有用。 邪神，几句话干掉她三次又复活她三次的神，竟然吃这一套！ “神做不到全知全能，至少我见过的，被称为‘神’的东西都做不到。” 邪神的语速比之前快了一些：“它们都比我弱，跑得快的能逃出去一部分，跑得慢的全都被我吞噬了。” 他紧紧盯着她，着重强调：“我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事，只是恰巧你要求的是我不擅长的。如果你换一个要求，就会发现我是最强的神，和我签订契约是最正确的选择。”
第8章 他急了，他急了！ 安琳大开眼界，并且在心里万分震惊。 不是吧？神也会攀比？神也会中这种这么明显的套路？他不会是那种被激两句，就强行挑大梁，干完团队里所有活儿的那种人……神吧？ 太神奇了！他说不定真能被她套路到去拯救世界，把所有的一切都变回新条约出现前的样子？ 心里激动得不行，但仍旧有一个疑惑在前面压着，安琳默念了几遍要冷静，才能重新恢复平常心去看待这个邪神。 她装作犹豫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把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都变成怪物的东西一定很可怕，你这么帮我还和我签订契约，不会惹到祂吗？” 邪神十分自然，也十分自信地说：“不会，是我干的。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吞噬了三个想要染指这个世界的神，在成为唯一的胜利者之后才被你召唤，而且他们不是变成怪物，他们在进化。” 他后面絮叨的那一大堆安琳没有听清，在听到“是我干的”这几个字后，她就处于一种脑充血的状态。 是他！是他把大家都变成怪物！是他让社长变得奇怪，是他让米乐和岳珊也变成怪物，是他害死了那么多人！ 现在的世界变得这么奇怪，外面诡异得她不敢往外看，都是这个怪物邪神的错！ “……你怎么了？又遇到什么危险了，还是我说错了什么？” 属于邪神的声音将她唤醒，安琳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浑身颤抖，冰冷的眼泪沾满了脸颊。 她定定地看着邪神那张脸，心里疯狂尖叫着“就是他！”、“全是他害的！”、“杀了他！”，浓郁的仇恨紧紧裹住了她的心，占满了她整个人。 她要杀了他！杀了这个邪神！ “我？我心情不太好呢！” 安琳眼泪流了满脸，却仍然对这个邪神勾出一抹灿烂的笑：“你想完成契约，想追求我，想和我求婚对不对？”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甜蜜温柔，宛如裹着浓浓的蜜糖柔软松饼：“在我们人类的文化里，追求者有一个很大的作用呢，就是哄女朋友高兴。比如这样，我给你看个东西。” 她的灵魂好像飘在半空中，看着自己冷静地走到储藏室，从一个储物箱最底下，翻出一把尖利的刀。 这把刀原来是用来切鱼的，新条约施行后禁止大家持有任何利器，连菜刀都被一家一户搜了出来。 在她成为核心成员后，社长送给她这把刀，是欢迎她真正加入神秘社的礼物，她还在大家面前发誓永不背叛。 哪怕他们真的在搞邪教，这样的日子也比变成怪物好一千倍，一万倍！ 都怪邪神！都怪他！是他毁了一切！是他夺走了她的爸爸妈妈！ 拎着刀转过身，安琳对跟着自己的邪神甜蜜地笑了起来。 “南洛，你愿意做一个好的追求者，哄我高兴吗？” 怪物一样的邪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开口。 “我愿意……” 不等他说完，安琳握着刀刺向他的脖颈。 “去死吧怪物！” 银亮的刀刃轻易地刺穿了他的脖子，但安琳却感觉自己只是戳到了一片空气，或是比空气更凝实的某样东西。 邪神的皮肤上没有鲜血流下，也没有蓝色的液体，或是任何一种颜色的液体滴落。 他低头看着她，表情纹丝不动，像是没有感受到她的恨意和杀意，像是完全没有被她攻击到，仍旧笔挺地站着，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她。 安琳十分轻易地抽出刀，没有感受到任何阻力，刀刃也和她刚拿出来时那样，雪白银亮，没有沾上一丝脏污。 所以她杀不了他，人杀不了神。 哪怕神就站在她面前毫不反抗，她也杀不了他。 绝望、悲哀、愤怒、憎恶一齐涌上心头，安琳崩溃地用刀胡乱在邪神身上乱捅，嘴里又哭又叫地怒骂。 “去死吧怪物！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还我爸爸妈妈！还我社长！把正常的生活还给我！你这个怪物！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啊啊啊啊！” “把正常的世界还给我！！！” 捅到没有力气，安琳随手把刀插到怪物身上，捂着脸坐到地上抱头痛哭。 仇人就在眼前，站着不动让她杀，她却没有能力杀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召唤来一个把人类变成怪物的邪神？ 她为什么杀不了他？他把那么多人变成了怪物，她为什么杀不了他啊啊啊啊！ 崩溃地哭了很久，安琳呆滞地盯着墙角发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的心情变好了吗？” 邪神的声音往她脑子里钻，用手捂耳朵都捂不住：“你的精神不太稳定，如果这样下去，你会彻底疯狂或者变傻，这个方面的修复恰巧是我不擅长的，我没法修好你。” 安琳疲倦地动了动眼珠，懒得看这个她杀不掉的仇人。 更可笑的是，她或许还要靠他保命，在她曾经的朋友、邻居、同学，现在的怪物手里保护她。 她不回答，邪神仍然有很多话说。 “进化之后，你的身体和精神都能变得强大，拥有比现在悠长许多的寿命。在进化的最开始阶段，你的记忆、感情、知识等一切都会被力量压制，就像现在的……” 他顿了顿：“怪物，只有本能。但时间可以唤醒一切，当你的身体适应了力量，灵魂会再次成为身体的主宰。这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我可以等你，等你从进化中苏醒，我们再进行契约。” 邪神和人类最大的不同，就是别人说话她不喜欢可以不听，关系不好还能走人，但邪神说话她必须听，不想听也一定会听到。 安琳忍着恶心听他絮叨，打算恢复力气就再捅他一顿，但听着听着她就愣住了。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她扯住邪神的衣袖，急切又充满期待地问：“他们能恢复？他们能变回来？是不是他们只是现在看着像怪物，但其实还是他们，一点都没有变，以后还能变回来？” 她说得颠三倒四、逻辑不通，但邪神却听懂了。 “当然可以，你们向我祈求的是进化而不是毁灭，我是公平有原则的神，不会胡乱实现愿望。” 可以！大家都能变回来！社长可以，米乐可以，岳珊也可以，甚至她一直不敢去想，更早看到那个视频，大概更早变成怪物的爸爸妈妈也可以变回来！ 太好了！ 吃吃地笑了一会儿，安琳突然回过味来，察觉刚才邪神话里很不对劲的地方。 她迟疑地问：“我们向你祈祷？谁祈祷了？什么时候？人类怎么可能向邪神……向你祈祷？你都不在神话故事里面，我们都不认识你！” 邪神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按照规则，一个世界超过三分之一的智慧生物祈求自己无法拥有的东西，神就能听到、干预这个世界。” “你们祈求拥有超越人类本身的强大力量、寿命和知识，我听到了，所以我来实现你们的祈求。” 他的意思是说，全球超过三分之一的人想要长寿、变强和知道更多东西，因为人数太大，所以被神听到了？ 然后，神就来了。 打了个哆嗦，安琳只觉得遍体生寒，胃里像是吞下了一大块冰，冷得她脑子都开始疼。 她喃喃自语一样问：“但是，没有人想变成怪物吧？” “可你们的愿望实现了。” 邪神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释：“每个种族都拥有自己的上限，包括我，如果想打破这条线，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换一个种族。比如人类身体孱弱、寿命短暂，进化则完美地弥补了这些遗憾。” 像是思考了些什么，邪神补充道：“他们不是怪物，但如果你想称呼他们为怪物也可以，就像你可以呼唤我为南洛，我和他们都会回应你。” 皱着眉看着他，安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心里却有一大堆话想说。 什么叫做怪物和邪神都会回应她？难道她随便说句怪物，就真的会有怪物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这一幕，安琳寒毛直竖，打了个哆嗦。 邪神不愧是邪神，说出来的话永远那么渗人，和宗教、神话故事里的正经神一点都不一样。 但如果他刚才没说谎，那他跑到地球来干什么的？ 真的是来送一场全球进化，给人类送温暖、做慈善的吗？
第9章 晃晃脑袋，安琳打消自己这个可笑的想法。 未经任何人同意，也没有询问过任何人的意见，邪神就把所有人都变成怪物了。 所有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地球上的所有人类，都会变成了非人的怪物，像是刚才的社长一样失去神智，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非人类。 就算这真的是进化，也是血腥残忍、超出人类道德底线的可怕摧残，没有半点温暖、仁慈的影子在里面。 但心底最深处，安琳忍不住问自己，如果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后果，有多少人会选择变成怪物，选择这样残酷非人的进化？ 会像邪神说的规则那样，超过三分之一吗？ 打了个寒颤，安琳不敢再想下去。 想点别的，想点现实的，比如她怎么活下去，今后要干什么。 想到以后和未来，安琳重新振作起来。 事情的变化虽然有点大，但其实她的目标不用变，还是去找到爸爸妈妈，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哪怕他们都变成了怪物，她也想找到他们，看看他们。 但是在这之前，她想去确定一下社团里其他人到底怎么样了。 是都变成了怪物，还是被社长杀了？就像她刚刚想杀她那样？ 重新确定目标，安琳没之前那么颓丧，她打起精神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她的家。 总体来说摇摇欲坠。 每堵墙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天花板上的墙皮掉了大半，灯泡连着电线耷拉在半空中，有一堵墙后面的水管从水泥里戳了出来，不停渗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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