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挑眉道:“那你干嘛不理我?” 她低着头,小声道:“你未婚妻都追来了,总要避嫌的。” 南宫忍不住笑出声,“你还说你不在意?” 他的笑声总是如此爽朗,可现下听在花清染耳里,只觉得不怀好意。 她紧了紧握着的手心,不禁轻叱:“不许笑!” “好,不笑了。” 南宫别宴立马收起脸上的嬉笑,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状若不经意道:“我早说过,洛璎那种小丫头,我只拿她当妹妹。这门婚事本就非我所愿,回去退了便是。” “别躲着我了吧。” 花清染抬眸看了他一眼,狐疑道:“可她都已经追来了,难道你不该负责吗?” “负、负什么责?”南宫被噎了一道,随即反应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又没怎么样她。” 他有些无奈,抬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可别又是跟话本里学的。” “话本里说得也没错啊。” 花清染撇撇嘴,低声嘟囔了一句,原本低落的心情却已好了大半。 “我也没想躲你,只是……”她嗫嚅许久,终是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行啦,本世子姑且不与你计较。既然话都已经说明白了,你若再躲着我,那我才是真的该伤心。” 南宫对她笑笑,“至于洛璎那丫头,从小被她父王宠坏了,多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日后若是对你说了什么不敬的话,你千万别忘心里去,权当她不存在。她自己闹腾几次,没人搭理,自然也就觉得无趣了。” “哦。” 她点点头,终于抬眸看向南宫,“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花清染试探着问道:“你难道就不觉得,我这副模样,会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 南宫别宴猜出她心里所想,故意摸着下巴打量起她来,“唔,我瞧着是有点。” 她心下一紧,皱了皱眉,“什么?” 南宫“噗嗤”一声笑出来:“算了,不逗你了。” 他突然正色起来,一双琥珀眸直视着她,“这才是你的身体,是你本来的模样,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他如此说,花清染近来一直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们见着我,会很不适应。”她道,“毕竟,我已经与你先前认识的那个模样,完全不同了。” “旁人不知道,反正我挺适应的。” 又不是第一次见了。 这话南宫自是没有说出口,但见着花清染总算露出笑颜,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而这时,落在另一处的墨希微三人,也终于绕过隔在他们中间的山石,到这边与他们汇合。 “臭柿子——” 洛璎的声音远远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花清染见她过来,下意识想要后退,却被南宫一把抓住手腕,捞回身边。 “说好了不许躲。”他附在花清染耳畔低声说了一句,“哎,你现在这模样,比先前好看多了。” 许是这炼狱中的熔岩太过炽热,热浪翻涌在周边,惹得花清染面上也一阵红潮。 她极快地抬眸瞄了身旁的少年一眼,却见他已然恢复往常的懒散模样,朝着来人挥了挥手。 “墨先生,我们在这儿。” 这里的地面,都被滚烫的岩浆冲得四分五裂,能供人落脚的地方并不多。 墨希微撑着法障,一边避开大的裂隙,一边护着身旁的少女。 这里灼人的热流炙烤着他的皮肤,本就带了些病态的面容,现下愈加苍白。 天真烂漫的少女,却并未觉察到不对,依旧欢快地一路小跳着。偶尔不留意擦过那道法障,也会立刻被重新安稳罩进去。 待来到南宫所在的这处平地,洛璎松开抓着墨希微衣袖的手,几步跳到近前,狐疑地打量着二人。 “你们方才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她看向南宫,“我叫了你那么多次,你听见也不知道应一声吗?” “冤枉啊殿下,这里尽是熔岩翻腾之声,你离那么远,自然什么也听不见。”南宫随口应付,指了指花清染,“不信,你问她。” 直到此时,洛璎终于留意到这个粉裳娇靥的女子,不由得微微一怔。 在泽国时,她是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姿容之绝艳,放眼四海无人能及。 可到了这个女子面前,看着她那红晕淡染的娇俏面庞,洛璎竟第一次有了被人抢风头的念头。 她有些不服气,眼神不善地盯着花清染,却被南宫上前一步遮住视线。 小公主刚要发作,便听墨希微开口道:“此处仅是炼狱外围,待会儿进到里面,诸位切记当心。” 洛璎当即咽下到了嘴边的话,乖乖退到他身旁,仰起脸笑道:“有墨先生在,没什么好怕的。” 这里虽是外围,但因熔岩之故,已然炎热难耐。 外围尚且如此,里面怕只会更为煎熬。 似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祝眉笑着上前说道:“花主不必忧心,只消避开那些溅射的岩浆,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花清染点点头,“多谢红衣使。” * 待出了这片尚且算得上平坦的地界,花清染终于见识到何为真正的炼狱。 两侧皆是百丈高的山石,上面布满裂纹,赤红的岩浆顺势淌下,在地面冲刷出无数巨大的深坑,俨然是一道道喷洒热浪的熔岩瀑布。 脚下的道路越来越窄,两侧扑来的热流,几乎贴面而过。 而在地面那些看不见的细小罅隙里,滚烫的岩浆依然蓄势待发,不知何时会蓦地喷射而出。 越往深处,道路渐渐一分为二。 因此行目的,是为寻找血曼陀,众人商量之下,决定暂且分开行事。 洛璎听见这事,二话不说站在墨希微身旁。 墨希微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只道:“既如此,我与洛璎公主一道。另一道,还请红衣使多多费心。” 祝眉笑道:“分内之事,理应如此。” 有红衣使在前领路,花清染这一路倒也顺畅许多。 只眼下这种境况,即便有法障护体,她也不禁觉得胸口沉闷得厉害,原本水润的嘴唇也有了干裂的迹象。 一阵有一阵的热浪烘烤着她,还未穿过第二重,便已有些步履维艰。 南宫别宴回头看了看她,问:“你怎么样?还受得住么?” 花清染抿了抿干痛的嘴唇,勉强应道:“还成。”她强打起精神,看向前面的少年,“你怎么,好像一点事都没啊?”
第39章 担忧 听到她如此问, 在前带路的祝眉笑着答道:“花主有所不知,南宫世子的故土朔方城,乃是凡世至阳之地。朔方王都周边, 满是瀚海平沙。若在烈阳至盛时, 身处大漠深处,不会比这炼狱好多少。想来世子,已然习惯了。” “红衣使对我们朔方城, 倒是了解颇深。” 南宫别宴笑了笑,“朔方王室生来具有炎阳之力, 的确足以应付这些火障。不过再往深处,怕还是要指望红衣使, 关照则个。” 祝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一双流盼美目带着妩媚动人的笑意,细瞧之下却是毫无温度,便生出几分逢场作戏的不实之感。 “自然。” 红衣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而后把目光转向一旁的花清染,“只可怜花主这娇贵身子, 免不得要受些委屈了。” 花清染擦了一把额上沁出的细汗, 轻喘着勉强应道:“不妨事,我还撑得住。” 南宫见状,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她, “别逞强。熔岩冥火霸道至极,非特殊体质者, 极难承受。眼下还只是第二重, 你若这般消耗下去, 怕是还未到第三重, 便已经力竭了。” 花清染跟在他身后,亦站住脚步,对他笑了笑,“虽然这里的环境的确令人不适,但我也不至于娇弱到这种地步。眼下这炼狱黄泉已行了大半,却仍未得见血曼陀的踪迹。” 她抬眼望向前方,缓了片刻,“咱们需得抓紧时间,万不可因我一人耽误了行程。否则在此停滞得越久,这冥火的伤害怕是越大。” 南宫看着她的模样,不禁皱起眉,“可你的身子才刚恢复,经不起这样折腾,要不还是歇一歇,也不急在这一时。” 花清染脸上挂起了个无奈的笑,提了口气几步跟上前去,“好啦,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若实在撑不住了,会和你说的。” 南宫别宴张了张口,犹豫着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祝眉一声极轻的笑打断。 “我知世子担心花主的身体,但花主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 见二人看过来,祝眉悠悠开口道:“其实,若这炼狱黄泉中的三重冥火,只是无尽熔岩堆积出来的滚烫热流,倒也不是什么不可及之事。只此间封闭,不与外界相通,久而久之,热气积聚不散,便会在此形成火毒。” “第一重姑且不论,等到了第二重,火毒便有侵入体肤之力,至于这第三重嘛……” 她遥遥望向远处那热气熏腾出的大片赤色火焰,语气淡淡,“越往深处去,火毒对人体的侵袭只会越重。若继续耽搁下去,怕是还未行至目的地,便叫毒火攻上心脉,这第三重,还如何能过?” “说得也是。” 南宫别宴自知红衣使所言不无道理,只眼下花清染的状况已是十分勉强,而通往第三重的道路,又一眼望不到头,竟是落到了个进退两难的困境当中。 似乎看出他的忧虑和为难,祝眉捋了捋垂在身前的耳发,含笑柔柔开口:“不如这样吧,花主若不嫌弃,便离我近些。我自幼修习赤炎之术,兴许能为花主挡一挡,这熔岩所散出的火毒。” 她说着,朝花清染递出手,柔荑葱白如玉,身上的红裙比周围烈火更加明艳。 若因着前次不愉快的经历,花清染心中还对她有所顾忌。自己偏生又是个不记仇的性子,此次见她主动示好,心中那一抹微末芥蒂便消散了大半。 她抬头明媚一笑,毫不迟疑搭上祝眉伸来的手,“那就有劳红衣使了。” 祝眉笑了笑:“花主客气。” 虽说身旁这个女子,有着如火一般炽烈的心性,但她手上的温度,却冰澈似冷泉。 花清染头一次觉得,祝眉身周的气场竟是如此清凉。 好似周边难耐的灼热,都被无形的力量挡去,只余这抹清润绵柔的女子香,倒比先前好受了不少。 “红衣使果然厉害,只是靠近过来,身上便顿觉轻松了。” 祝眉听到这话,却是笑而不语,只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 南宫别宴看着远去的二人,不由悻悻摸了摸鼻子,亦跟了上去。 * 炼狱黄泉另一头的光景,显然不比花清染这边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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