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无形象地一脚蹬上石桌,满脸期待地搓着小手。 “咱们两两组队,我们两个仙女一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一组。”虞妃一脸狡猾地朝殷零挤眼。 「小兔崽子」们本想抗议,听到这分组的类型,还是乖乖闭上了嘴,认命地坐在了同一边。 开局没多久,殷零和虞妃就狠狠输了一把。二人面面相觑,眉头都竖成了两个八。 “你不是说小孩子好对付吗?”殷零在虞妃耳边抱怨。 虞妃瞪了一眼笑眯眯的幽崇咬牙切齿道:“这两个显然不是一般小孩,那个还是你师父。若不是玄夭作保,我都怀疑他是装的。” 没过一会儿,两位「仙女」就把银子输光了。虞妃正不服气地想回宫取,便见玄夭迈着大步从远处走来。 “来得正好,站住!”她急火火地朝玄夭跑去,还未站定,就伸手摸上他的腰窝。 “你作甚?”玄夭拦住她做乱的小手,耳根爬上了一抹红晕。 “给钱,我输光了。”虞妃可怜巴巴地指了指桌子。“他们欺负我。” 她眼角微垂,委屈得差点伸出兽耳,引得正要发火的玄夭生生憋回半口气。 “谁让你带他们赌的,辰儿还这般小。”他一边念叨一边被虞妃拉着坐下,往手里塞了两张牌后就听她抱怨起来:“你看,这怎么打。” 玄夭凝眸思索,没一会儿,便把虞妃输去的钱赢了回来。虞妃数着白花花的银子,甚是喜悦,猝不及防便在玄夭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相公,你真厉害。”她满眼都是白灿灿的银子,完全没注意到玄夭微微勾起的唇角。 “好了,回去休息吧,谁的银子谁拿走,小小年纪不准学这些歪歪道道。” 玄夭一边说着一边自顾离开,幽崇本想跟上,回过神又立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不跟着走,该休息了。”虞妃正龇牙咧嘴地心疼银子,见幽崇这副模样也是好奇地开口问道。 “因为哥哥说,如果我再跟着他,就让我跟玲珑姐姐睡。”幽崇可怜兮兮地往殷零身边靠了靠,一脸苦相地抱怨。 “噗!”虞妃乐得一下没憋住。 “玄夭可真损,诶诶,你靠零儿这么近作甚,男女授受不亲,找你媳妇去,玲珑本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她原是只想逗逗幽崇,谁知他却愤怒地站起身,一脸不悦地怒喝:“她不是!我要娶的是零儿姐姐,不是她。”说罢赌气地向园外跑去。 还未跑出几步,便撞上来寻他的玲珑,玲珑一脸不悦,显是已听到了众人的对话。 “那个……他现在只是个孩子……”虞妃正欲解释,就见玲珑神色愠怒地走到殷零面前。 “零姑娘,当初你便没羞没臊地寻了各种借口让哥哥宿在房中,现下他成了这般模样,你还是不愿放过吗? 他要娶的是我,这也是他亲口所说,零姑娘不看重清白,不代表我也不在乎脸面,还望姑娘自重。” 她目光不善,眼底尽是藐视,说出的话句句带刺,字字直指人心。虞妃气得胸口起伏,伸手便想往玲珑脸上招呼。 只是手刚扬起,就被另一只手抓住,接着便是一声脆响,在玲珑的脸上画下一道掌印。 看着殷零涨红的脸,虞妃只觉爽快。她拉过殷零的手一边擦着,一边用嘴作势吹吹。 “疼不疼,怎么就自己上手了,多脏。”戏还没演完,便见玲珑抬起的手被殷零制住,反手又是一个巴掌。 殷零的身体微微颤抖,看着玲珑的目光却是一片厌恶。 “玲珑姑娘,你几次三番用师父父母的安危做要挟,以此为筹码留在幽溪山时,我和师父正彼此心悦。 我不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现下,我不想追问,更是不想要他了。所以,你若是喜欢,便自己把人看好,莫要在此摆出一副怨妇的模样,叫人恶心。” 殷零不吐不快地将情绪宣泄后,便转身朝园外走去。她轻轻瞥了眼藏在暗中窥视的幽崇,眼底满是复杂。 虞妃不放心地跟上殷零,耍着赖要宿在她的房中。她们头碰头地说着体己话,宛若一对双生花。 “零儿,你心里还有师父吗?”虞妃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殷零不快。 “有……”她承认得毫不犹豫,接着又自嘲地勾勾嘴角。 “可是,我不会再同他一起了。那日,他亲手将剑锋指向我,告诉我他要娶玲珑,告诉我我只是他养玉的容器时,我和他,就已经两清了。曾经,我只能依附于他,现下也该为自己而活了。”殷零的眼里有哀伤,更多的却是对未来的希冀。 “那,我们离开这里后便一起开家茶楼吧。”虞妃突然说道。 “为何,你要离开这里?那玄夭呢,你不是爱他入骨吗?”殷零不解地问。 虞妃自嘲地笑出了声,边笑,边用手擦擦眼角。 “是啊,连你都知道我爱他入骨,可是,他不爱我啊。” 那一夜,虞妃一直蜷缩着身子。梦里的他喃喃呓语,口中念叨的,都是娘亲这两个字。 只身远嫁狐族,他的爱便是她最大的赌注,筹码是离开疼爱她的爹娘,和那个再也不敢提及的故乡。 梦中,幼时的玄夭闪烁着双眸,将一颗珍珠放入她的掌心。 少年只是一句“此珠为信,待到长大我来娶你。”便轻易地困了她半生。 曾经她不懂,现在却终是知晓,一眼万年不是传说,不是缱绻,那是一坐牢,一座只困住了痴心人的牢。 和亲那日,她贴身带着的信物还未取出,便被玄夭冰冷婉拒。那句“公主,我心里已经有人。”让她明白,回忆里,终究只有她一个人。
第37章 我叫虞烟 自那日起,虞妃便不再绣荷包。 而埋着幽崇青丝甲片的那一隅,也一直都没有发芽。 虞妃撺掇着让殷零取血来试,可殷零想起玲珑的那番话,仍是决意不管。 路是他自己选的,就算他心里没有玲珑,也同她殷零没有任何关系了。 虞妃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愿殷零再同幽崇有任何瓜葛。更何况,她自己心中的事还未解决,何暇顾及他人。 自她来玉狐宫半年起,宫内的大臣便日日觐见,以虞妃无所出为由头,逼玄夭选秀纳妃。 初初从无羁口中听闻此事时,虞妃还愤怒难当。但见玄夭一直没有任何动作,也还是生生将这口气给忍了下来。 不是我不下蛋,是你们君上不行阿喂。他连洞房花烛夜都宿在自己宫中,我和谁生啊。 时间久了,倒也是习以为常。虽然玄夭心里没有自己,可见他孑然一身,并未招惹他人,这日子便也还是可以勉强支撑。 她开始慢慢接受这份平庸,顶着虞妃这个头衔,做行宫里的一具行尸走肉。 若非看到那张姣好的脸,她可能都不会记得自己也曾那般鲜明地活过。 那日的天很冷,初雪刚降,碎琼点点飘落,引得殷零伸手来接。 二人在亭中围炉赏雪,喝着夏日撷采的荷花茶,更显几分惬意。 玄夭带着一名女子从远处走近时,虞妃正往炉子里添加炭火。 他身材颀长,穿着一件白貂皮袄。而身后跟着的女子,娇小玲珑,一袭白衣委地。二人衬着雪景,有种说不出的般配。 殷零不明就里,只是小心地看了虞妃一眼。她似乎并未察觉,往炉子里又添了一块炭火。 “虞妃,这是霍老将军的孙女霍芯,因府中修葺,过几天又适逢赏雪宴,故而暂且在宫中借住一段时间。”玄夭似在征求,又似是通知,声量极小,却让人觉得来势汹汹。 本以为将大闹当场的虞妃,只是淡淡抬眸,打量了霍心两眼,便低头微微笑道:“好俊的女子,霍老先生辛苦了,妹妹便放心住下吧。” 她垂眸颔首,又往炉中添了一块炭火。直至二人走远,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姐姐这是?”殷零心有不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霍老将军想让玄夭纳他孙女为妃,已经提过多次。”虞妃灿烂地笑道,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未待二人将盏中的茶水喝完,玄夭便只身来到凉亭。 “跟我走……”他低低出声,声音里有虞妃曾经无比希冀的温柔。 “有事就在这说吧,零儿是我妹妹,不用回避。若是指要娶霍姑娘的事,就不用说了,我知道了。”虞妃眼都没抬,语气淡漠得听不出情绪。 玄夭有些按捺不住,抬手想拉虞妃,她堪堪往身边一躲,看向他的眼眸里满是嫌恶。 “你……我并没有答应。”玄夭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能让虞妃死心,不是自己这两年来心心念念的事吗。 他缓缓收回伸出的手,犹豫之色被虞妃尽收眼底。 “不就是怕狼族出兵吗?你敢娶她,我就敢让父王覆了这座城!”虞妃眼眶微红,似是盛怒般拍了拍桌子。 只是下一刻,她又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满脸顽笑地说道:“这些年,你如何待我的,家书上只字未提。我一直以为,只要待你好,你便会慢慢倾慕于我。于是,冬日的姜汤,夏日的荷包,无论你如何糟践,我都会做了新的送到你面前。 我端端听着虞妃这个名讳,便得意至极。到最后,却险些忘了,我也有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叫虞烟。” 她解下头上的妇人发髻,任长发随之飞散。未染口脂的红唇微不可察地轻颤,说出的,却是绝心绝情的字句。 “所以,玄夭,我们和离吧。”这句话,一整日都在玄夭的脑海回荡。 战败迎娶敌国公主,于他来说,本就是屈辱。而此时一切都可以结束,他却莫名的不愿放手。 心里似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作祟,它们叫嚣着嘲笑,嘲笑他的懦弱和无能。 他没有同意和离,却开始发现,虞妃看他的眼神,再也不似从前那般闪烁。 他开始在意虞妃的举动,看她毫无芥蒂地带着霍姑娘在小花园玩耍,或是毫不顾忌地让无羁背着她满园子乱跑。每每看到她,玄夭都觉得心口像压了一块大石般,无法纾解。 “够了,身为王妃,怎可与侍卫如此亲近,若是传出去,教人如何看你。”忍耐许久,玄夭终是从角落现出身形,满脸不悦地指责。 虞妃一脸没心没肺的笑,毫不在意地揉揉无羁的头。 “又有何妨,我们都要和离了。打小他们便说无羁是我的童养夫,这下,可以给他个名分了。” 她只是说了句顽笑话,无羁却被逗得脸红至耳根。 玄夭气愤难耐地将虞妃拉下,一把扛上肩头便走。 “你莫要这般作态,不就是怪我欠你个洞房吗?那现在便来侍寝。”他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青天白日下便口无遮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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