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别说,慕少主手艺还真不赖。 戴着这朵花,接连又进入几个小世界后,洛夷川的开光嘴终于达到了极限。 因为这次他们的落脚点,赫然是灵兽巢穴的正中心。 而洛夷川本人,他正正跟其中体型最大的那头灵兽眼对眼。 “……” 短暂的寂静。 下一瞬,灵力陡然爆发开来。 “轰!” “唳!” 巨大的碰撞声,与愤怒的鸣叫声响彻不绝,白近流一边给拂珠挡住满巢穴乱飞的羽毛,一边释放威压。 仅那么一丝饕餮威压,便无任何灵兽靠近拂珠。 于是大家都在同灵兽作战,辛辛苦苦,马不停蹄,唯拂珠这边岁月一片静好。 她十分清闲。 裙角摇曳,羽毛翩跹,她于巢穴中缓慢步行,仿佛踏青游玩。 正忙于斗兽的洛夷川无意间望见这一幕,立时羡慕嫉妒得不行。 他张口便道:“拂珠师妹,你这莫非就是传说中,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兽见兽心塞的体质?” 拂珠还没回话,白近流便道:“心什么塞,我不是兽?” 洛夷川道:“你看看你,你像兽吗?” 白近流道:“我怎么不像了?” 说着化出头顶两角,朝洛夷川示意了下。 洛夷川说:“这不算。” 白近流便又化出条尾巴来。 比起小兽形态时,又短又小的一点,此刻白近流的尾巴无疑很长,轻轻甩动一下,便将周围的类鸟灵兽全扇飞了去。 ——好像即使他不释放威压,光凭他这条尾巴,他也照样能做到不让任何灵兽近拂珠的身。 洛夷川更羡慕嫉妒了。 便说:“光有尾巴也不算。” 白近流一听,刚想干脆化出真身算了,却忽然反应过来,洛夷川这是在逗他。 他登时角和尾巴全收起来了。 “鹿鹿!”白近流道,“你管管他!” 却听噗的一声,洛夷川抬手捂住嘴,一副努力忍笑的姿态。 白近流问:“你笑什么?” 洛夷川放下手道:“哈哈……嗯,那个,哈哈哈,那个鹿鹿,是谁啊,哈哈哈,是慕少主吗?” 白近流说是。 洛夷川便又捂住嘴。 却完全控制不住似的,他接连发出好几道噗噗的声响,惹得慕相鹿终于望过来。 见他噗个不停,慕相鹿道:“你吃错药了?” 洛夷川道:“噗……哈哈哈,没有,哈哈哈,就,鹿鹿,哈哈,咳嗯。” 洛夷川咳嗽几下,努力让自己恢复正经。 慕相鹿平平道:“鹿鹿怎么了?” 洛夷川道:“就,哈哈,嗯,就那个,咳咳,那个。” 洛夷川忍得脸都红了。 慕相鹿哪里看不出他在忍什么。 遂大发慈悲道:“想笑?想笑就笑吧,我给你十息的时间。” 洛夷川摆手:“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笑……什么你还真算时间?等等我这就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夷川简直要笑疯。 我的天。 堂堂西王母后裔,昆仑虚的少主,鸿衣羽裳,金尊玉贵,有时候傲得连殿下都自叹弗如的家伙,居然被叫鹿鹿? 笑死他得了! “哈哈哈哈!” 十息已过,洛夷川却仍在笑,他根本停不下来。 大家都在看他。 白近流也在看。 白近流不是很懂,怎么鹿鹿这个称呼很奇怪吗,他平时也都是兄兄父父的喊啊? 茫然间,白近流出声道:“夷夷你在笑什么,跟我说说,我也想笑。” 夷…… 夷什么? 姨姨? 洛夷川笑声戛然而止。 “……你在叫谁,”洛夷川指着自己道,“姨姨,是在叫我?” 白近流点头:“夷夷。” 洛夷川不可置信道:“我是男的!” 这回终于轮到其他人笑出声了。 就这样,有洛夷川时不时的插科打诨,故意逗白近流,偶尔慕相鹿也语出惊人,他们的星门之旅还算有趣,并不过分无聊。 但不管怎么说,长时间地进行同一件事,总归让人有些疲惫。 进了一道又一道星门,走了一个又一个小世界,斗了一头又一头灵兽,避了一位又一位修士,不知过去多久,终于,他们发现一道不太一样的星门。 先前的星门,要么安安静静地立在星海之中,要么被星辰的爆炸波及到,火势惊人。 唯有面前这道星门,周遭分明没什么离得近的星辰,甚至他们联手施展溯源术,也没溯源出近期有别的东西波及到它,可偏生它通体透出赤红之色,是比灼灼的烈火还要更浓郁的色泽。 “就是这里了。” 拂珠道。 她仰头望着这道看似平平无奇的星门。 她曾深入过北域妖池,最近距离地见过凤凰火,更操控过凤凰火,她永远记得这赤红如凤凰泣血的颜色。 拂珠都这么说了,白近流也以灵识细细感应一番,道:“里面没有灵兽。” 不仅如此,白近流还隐约感知到,里面有种很淡很淡的威压。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投入锻剑炉里的凤凰火太多,以致于长达百余年的炙烤,凤凰火深藏的那点凤凰气息被烤出来了。 听着白近流的话,拂珠悄悄按了下心口。 刚才那东西又有动静了。 所以那东西,是和凤凰火有关吗? 正想着,洛夷川叹道:“不出意外,咱们这次应该找对了。不容易啊。” 跋山涉水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此行艰难。 慕相鹿道:“赶紧进去吧。” 果然,甫一落地,大家就感到此界与别的小世界格外不同。 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火炉中,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包括空气都是烫的。入目所及不仅没有灵兽,也没有任何的花草树木,遍地尽是呈赤红之色的龟裂的土地,正是凤凰火所在之处特有的景象。 他们真的找对了。 大家顿时疲惫一扫而空,状态肉眼可见地变好。 因此地没有任何植物,举目四望,很轻易便能望见远处那座高耸如天柱般的山峰。 白近流感应了下,断定道:“在山里。” 慕相鹿也以青鸟扇感应。 青鸟幻象头颅微点,确认了白近流的判断。 而像洛夷川和洛堂弟,他们洛氏奉真武大帝为尊,血脉里流淌着玄武之力,因此他二人也是能动用和青鸟神性差不多的玄武神性,去感应从那座山里逸散出来的凤凰气息。 至于拂珠…… 她心口那东西频频动作,答案显而易见。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那座山瞧着离得不是很远,实际以他们的速度,光是御风就花了小半个时辰,方到达山脚。 到了后才发现,这座山的内里似乎全被掏空了,山洞幽深至极,却有滚滚热浪从中逸出,锻剑炉定然就在其中。 大家互相对视一眼,举步迈入。 岂料刚走进两步,他们便停下了。 这山洞里竟有许多岔路口。 宽窄不一,去向也不一,观之不下两手之数。 “走哪条?”洛夷川问。 慕相鹿道:“随便走条没人走过的吧。” 洛夷川:“……你说的简直是废话。”转而问白近流,“你觉得呢?” 白近流看了看,抬手指向一条既不居中,也不过分靠左靠右,而是夹在中间的中间,很容易被忽略的路。 他道:“走这条吧。” 感觉这条的凤凰气息更浓一点。 洛夷川道:“走走走。” 大致试探了下,确定这条岔路应该没什么危险,他们没有耽搁,即刻动身。 因为凤凰火自身的特性,越是靠近凤凰火的地方,就越是被炙烤得什么都没有,道路通畅,他们行进得很快,不消片刻便已到达山洞深处。且依照地形的变化,他们似乎在往地下走。 洛夷川和慕相鹿正讨论这地下有多深,忽然听白近流出声:“等等。” 白近流道:“有人。” 白近流是妖兽,他对气息的感知是他们之中最敏锐的,因此一听到他说话,大家毫不犹豫地止步,未再前行。 行到此处,其实已经是到了岔路的尽头。 而不止他们选的这条路,先前所有的岔路,尽头似乎都汇聚于此。 因为再往前乃是一条,也是仅有的一条十分宽敞的大路,直通山洞地下的最深处。 那最深之处,应当便是锻剑炉所在。 白近流侧眸看向右手边的岔路。 大家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是有人和他们一样,也捷足先登,到了这里。 且还不是一拨。 是两拨。 拂珠也看过去。 待看清那从不同的两条岔路行来的人,拂珠下意识摸了摸腕间手串。 此番当可谓,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解族,解少族长。 元宗,楚秋水。 这两位真是,好久不见。 便如拂珠第一反应就是狭路相逢,对面的两人也第一眼就望到了拂珠。 当是时,解少族长面色未改,只对拂珠笑了笑,楚秋水则死死盯着拂珠的脸,视线有如刀刃,要将这张脸千刀万剐。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自当年东海天骄大比中场离开后,楚秋水一直没再见到拂珠。 先前那次帝墓秘境,她因为凤凰火变动,没能前往,便因此没有亲眼得见拂珠结丹驻颜后的容貌。 这一隔四十五年,她每每清醒之时,就下意识地看留影石里拂珠的脸,想这么久过去,拂珠又要长成什么样,会不会和凝碧更像,会不会她分辨不出究竟谁才是拂珠,谁才是凝碧。 直至眼下真见到了,她才恍然,难怪乌致一直没认错拂珠,原来这张脸像归像,神态却和凝碧不甚相同。 那位道君,一贯清冷如崖边夜月,看她的目光总是淡得像在看一只蝼蚁。 蝼蚁于凡人而言,都能随随便便一脚踩死,更何况高高在上的道君。 楚秋水以前常常觉得,若非她和乌致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只怕那位道君根本不会将她看进眼里。 如此,眼前的拂珠,气质清冷,却多出股安宁之意;看她的眸光虽淡,却是将她看在眼里的。 不熟悉的人,可能第一下会觉得两人相似,但只要稍稍接触,便知两人绝不一样。 真的很不一样。 甚至楚秋水现在回忆起当初在万音宗,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斩钉截铁地说拂珠就是凝碧的那一幕,她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当时被打脸真是活该。 旁的人,兴许是越长越像,可这两个人,却是越长越不像。 但…… 光是长相上的相似,就足以让乌致追逐这么多年,也足以让她惦记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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