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近流:“……” 他一张脸顿时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想说些什么,然话到嘴边,一句都没能吐出来。 只能巴巴地望着拂珠,看她双指并成剑指,就要将这些误人子弟的书毁掉。 孰料剑指划过,这些书全都一动不动。原先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崭新如初。 拂珠挑眉。 她再试了下。 比刚才更重几分的剑指点上书皮,拂珠甚至翻开书,尝试割破书页,然而没用,这些书还是老样子,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 白近流看着,干咽了下。 这是刀枪不入啊。 拂珠也无语。 慕相鹿绝对是预料到白近流会被她抓包,才特意准备这些的吧? 洛夷川说慕相鹿是损友,还真没说错。 “我出去一趟。” 拂珠说着,带上这些书就要走。 忽然白近流喊住她。 “姐姐……” 拂珠回头。 他动了动唇,却道:“……没什么。” 拂珠以为他是舍不得这些书,摇摇头道:“你想都别想。” 然后她开门出去,打算找地方把这些书全毁了。 徒留白近流看着她的背影,一句“姐姐不问我为什么会看这种书,算是默认我可以喜欢姐姐,还有追求姐姐吗”的话,被吞回肚子里。 毁书过程不必细提,总之等拂珠处理完回来,推门就见雪白小兽正趴在她床头,乌溜溜的眼讨好地盯着她,小尾巴摇来摇去。 拂珠:“……” 她努力忍了忍,没忍住,摇头笑道:“每次都这样,做错事不知道自省,就知道撒娇。” “嗷呜。” 小饕餮轻轻叫了声。 没办法,谁让撒娇这招最好使。 小饕餮翻过身,冲拂珠露出柔软粉嫩的肚皮。 意思很明显,让拂珠赶紧过来撸一把。 如果还生他的气,那就再撸两把,直到她消气。 可能真的靠撸饕餮消了气,天亮后,中止的宗门战即将继续,拂珠在昨天崖边古树的位置站定,望见不远处慕氏队伍里的慕相鹿,也没生出要过去找人兴师问罪的念头。 不过,许是察觉到她的注视,慕相鹿主动朝她望过来。 只一眼,他猜到什么,眉心昆仑山印微动,他对她笑了下。 乍看笑容一如既往的矜持散漫,然细观才能品出,那笑容分明满满的都是促狭之意。 拂珠立刻就明白,他猜出白近流被她抓包了。 这个慕相鹿可真是…… 拂珠摇了摇头。 慕相鹿则又对她笑了下,大有下次还敢的意思。 拂珠干脆没再看他,转头对白近流道:“我夜里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白近流说着,小心瞥了眼将离,又瞥了瞥旁边的独孤杀和北微。 见将离很随意,同时也没什么意义地回视了下自己,兄兄和父父更是连半个眼神都欠奉的样子,白近流稍感心安。 他便又重复了遍:“真的全都记住了。” 拂珠满意地转回头。 便在这时,今日的第一场斗法,开始了。 不知可是太上明心元三宗昨日结束后,临时商榷调整了策略,这第二日的首战,太上宗的一位尊者当先出马,邀战对象是…… “乌致尊者。” 静立在嬴鱼身侧的乌致闻声应战。 嬴鱼道:“去吧。” 顿了顿,还是嘱咐了句要当心。 乌致颔首。 然后在路过拂珠身边时,他停了停,低声道:“我去了。” 拂珠没说话。 乌致也没在意她回不回话,他说完这句,便径自从空中落到山崖上,与邀战他的太上宗尊者见礼。 眼看马上就要开打,有修士出声道:“不是说乌致不能弹琴了吗?” 听见这话,拂珠心道,是。 但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现在的乌致,只要不碰春生秋杀曲,别的曲子他都没问题。 果然,很快就有修士接道:“没有吧?他能弹。之前在天端云里他就弹了,我看他弹得挺不错。” “他琴技比起以往确实退步不少,但在这宗门战,足够用了。” “嗯,当年他自断一手,后果还是挺严重的。” “是挺严重。不过他琴技退步得再厉害,这七弦琴,他也仍旧是当世第一。” “没错。且看吧,这一战他必赢。” 拂珠看了看乌致。 他在天端云里时受的伤已经好了,一身黑衣冷极肃极,他一手抱琴,一手拨弦,神情淡淡,端的是曾经拂珠觉得最好看的样子。 诚然,以拂珠现在的眼光,她也还是觉得这样的乌致最好看。 但他怎么样,都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遂没再继续看,她闭目,默念清心诀。 没人打扰她。 直至听到有谁喊了她的名字,拂珠才睁开眼。 这个时候,首战早以乌致的获胜顺利告终,之后来来往往又打了七八十来轮,现在这最后一战,竟是拂珠被邀战了。 而邀战她的,赫然是在天端云里,被白近流真身踹下地的元宗胡长老。 元宗这个优良传统继承得不错。 拂珠想,胡岑跟她打两次,这胡长老也要跟她打第二次。 可能元宗人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 拂珠正要迈步下去,却见山崖中央,那比在天端云里时还要更显老态的胡长老抬了抬眼皮。 他语速也更慢吞吞了:“老朽不才,开战前,有两句话想与拂珠道君说上一说。” 拂珠暂且止步:“胡长老请讲。” 胡长老道:“道君可敢不带饕餮,来与老朽打这一场?” 拂珠没开口。 但没否认,就算默认。 胡长老继续道:“道君可敢……” 岂料这第二句话刚开头,就被打断。 “怎么,不让带饕餮也就罢了,你莫非还想让拂珠不带我不成?” 将离轻笑着道:“让她放着我这把剑不用,去借别人的剑?” 胡长老眼皮一抖。 沦为“别人”的洛夷川立即低头,爱怜地摸摸同样沦为“别人的剑”的无为。 然后悄声安慰,没关系,剑对自己的剑主都有独占欲嘛,殿下是神剑,同时拥有人形和剑体,独占欲可以说是常剑的两倍,甚至比两倍还要更多。 他们无为借拂珠师妹那么多次,还都至今没被殿下追究迁怒,这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他们要惜福。 无为微微震了下,似是在回应。 洛夷川便又安慰了番,随即重新看向那完全不知惜福二字怎么写的胡长老。 啧啧啧。 敢戳殿下底线,这位胡长老要倒大霉了。 果然就听殿下又道:“胡长老,依我之见,你这第二句话,还是别说出来比较好。” 胡长老眼皮再抖了抖,却果然没将那第二句话说完。 将离道:“胡长老可还有别的话要讲?” 胡长老摇头。 将离便对拂珠道:“走吧。” 说着化剑,被拂珠握在手里。 徒留白近流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将离和拂珠一起应战。 虽心里不爽居然被将离给抢了先,但拂珠都没说什么,白近流便也只小意地哼了声,没表现出什么来。 毕竟他清楚,拂珠不是那种专门御兽的修士。 所以甭管对方是胡长老还是别的什么人,不让她带他这个兽宠算无可厚非,但不让带将离,这就明显是故意的了。 剑修不用剑—— 这还算什么剑修? 尽管拂珠已经是合体巅峰,对上大乘期的胡长老,不说轻轻松松,也确实麻烦不到哪去,但胡长老开口就是老一套的倚老卖老,不让她带他,还不想让她用剑,足见其心险恶。 干脆弄死这个胡长老得了。 白近流想着,看拂珠一步便到了胡长老不远处,先胡长老行了剑礼。 待胡长老回礼,拂珠没有耽搁,立即拔剑。 “锵——” 便在将离出鞘的这一霎,在场所有剑器都震颤起来,自发嗡鸣。 剑修们忙不迭各自按住躁动的命剑,惊叹地望着那把即便在绚烂霞光的映照下,也有如月光星河般的神剑。 固然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已在天端云里看过一次出鞘,没去天端云里的,也通过留影石等看过,可今日所见,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神剑只出鞘,就造成这般动静,且拂珠已非当日的炼虚之境,她对将离的驾驭更上一层楼,可想而知等正式开打了,又会造成多么大的动静。 真不知胡长老哪来的底气…… “嗡!” 忽而,清亮的剑吟声盖过此地所有动静,拂珠纵身,当先向胡长老攻去。 这一剑平平直来,毫不花哨,然胡长老不敢大意。 胡长老可谓是提起了十二分的心,来接拂珠这第一剑。 “当!” 两剑相击,似击玉敲金,剑修们只觉耳边一震,灵台都变得清明了。 下一瞬,两剑分开来,而后毫无停顿地再次相击,于是又是击玉敲金的一声响,剑修们灵台更清明了。 两人交手速度极快,一时“当当当当”,剑与剑不停碰撞,间或有火星爆开,战况十足激烈。 有人暗道不虚此行。 观战本就有助于增强对剑道的理解和感悟,观看此等无甚花招,只以最基础、最简单的剑术来对打的战斗,正应那句大道至简,别的修士感受如何不必提,总之剑修们受到的冲击很大。 他们总算明白,为何拂珠身怀天生琴心,却仍选择修剑。 她在剑之一道上的认知和进境,确实让人望尘莫及。 这时,有鸟自远处山林飞来,环绕着山崖盘旋,时不时还配合那两剑相击声似的,发出声声啼叫。 没人注意这只鸟。 所有人都盯着那越发激烈的战局。 很快,又有鸟飞过来。 一只,两只,三只…… 鸟越来越多了。 啼叫声也从最初的一道,变成两道,三道,越来越多。 叫声多归多,却多而不乱,同那两剑相击声配合得极好,听不出丝毫不该有的杂音。 聚集起来的群鸟同样多却不乱。它们绕山崖而飞,渐渐形如遮天蔽日之势,从高空投下巨大阴影。 终于有人从观战中醒神,暗道天不应黑这么快,想抬头看是怎么回事。 恰在此时,两剑的相击声被鸟叫声取代。 燕语莺啼,鹤唳凤鸣。 阵阵清越嘹亮如同凤鸣般的乐音,在由无数只飞鸟组成的巨大黑云的簇拥下,呼啸着向胡长老的所在侵袭而去。 这一幕离奇又盛大,所有人全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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