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信我,就听我的,离楚秋水远一些。” 说话间,独孤杀盯紧拂珠的脸,避免错过她任何一点表情变化:“楚秋水颇有心机,又长袖善舞,但凡跟她有关的事,你千万别掺合。” 师兄难得长篇大论,拂珠自是听得认真。 然后仔细回想,发现师兄说得对,无论是先前初见,还是刚才撞见,楚秋水的言行都有种说不上来的…… “做作。” 对。 拂珠点头,就是做作。 尤其是从乌致手里抢小布包的时候,楚秋水还专门看了她一眼。 当时她没多想,现在倒觉得那一眼太过刻意,简直是在明目张胆地炫耀,大有要让她看看他们之间到底能亲密到何种程度的意思。 想到这,拂珠恍然刚刚那做作二字不是她说的,是独孤杀说的。 独孤杀道:“你想清楚这点,我也就能放半颗心了。” 拂珠道:“才半颗?” 独孤杀道:“半颗我还嫌多。” 该嘱咐的嘱咐完,独孤杀御风离开。 独孤杀一走,立时有隐隐约约的吐气声自洞府外传来,间或还夹杂着些诸如“这煞神可算走了”“每次他一来我连头都不敢露”“感觉被他看一眼就要折寿”的话,字里行间尽是惧怕。 拂珠用灵识感知了下,都是楚歌峰的弟子。 和以前一样。 每次师兄来楚歌峰,未及现身,这些弟子已然闻风而逃,生怕师兄教训乌致不过瘾,还要顺带教训他们。 但也和以前不一样。 她与乌致之间,多了个楚秋水。 “凝碧。” 听出又是乌致喊自己,拂珠抬眸,只见乌致单手负后立着。他脸上那道伤已不再流血,但狭长红痕横亘着,还是鲜明得很。 看来师兄这次真的动了怒。 否则以乌致渡劫尊者的体质,这点小伤早该愈合了。 拂珠想着,就听乌致道:“方才你师兄所说……我没有不让你退开。”他眉仍敛着,今日之事着实有些出乎他意料,“秋水未曾修炼,她反应不及你,我怕……” 不知为何,这第二次听他说秋水不及你,秋水不是你,莫名的,拂珠有点想笑。 这大概就是以前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弱者有理? 所以强者如她,便合该受着? 于是不欲听他后面的话,拂珠直接打断他,平心静气道:“行了。楚姑娘不是一受惊就得哄?你还是哄她去吧。” 总归她在乌致面前永远不会哭。 那么乌致怕什么,接下来又要哄谁,全都与她无关。 却听乌致道:“秋水今日没受惊。” 拂珠没接这话。 两人沉默了一阵。 乌致再道:“凝碧,我一直以为你我之间的事,用不着第三个人来指指点点。” ……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拂珠觉得自己听错了,这话不该出自乌致之口。 而乌致的话还没说完。 他道:“我说了你可以安心。你就是这般安心的?” 拂珠回神。 她仿佛第一次看清乌致一样,上上下下地打量他。 “你口中的第三个人是谁?”拂珠问他,“我师兄?” 乌致点头:“你师兄……” 拂珠打断他道:“到底谁是第三个人,你心里当真不清楚?” 乌致不说话了。 拂珠也没再说话。 她取出琴弦,往他身上一扔,转身走了。 乌致没有拦她。他默然望着她的背影。 这是她头一次没过问他的伤。 直至那边楚秋水彻底看不见拂珠,收起法器来到乌致身边,只一眼,便惊呼道:“乌致哥哥,你手流血了!” 楚秋水心疼地看乌致负后的那只手。 不知这伤口是有多深,血竟到现在还在流。 “是刚才和凝碧姐姐那位独孤师兄斗法伤到的吗?”楚秋水问,“凝碧姐姐也太……” 乌致道:“不是。你不必管。” 楚秋水道:“好,我不管。你疼不疼,我先给你止血。” 她拿出条干净绣帕,正待裹住乌致伤口,就见乌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 楚秋水一下愣住。 竟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 所以那个婚约,果然是真的吧? 楚秋水一时难过极了。她小声道:“乌致哥哥,我只是想帮你擦擦血。” 乌致摇头:“不必。” 他这么多年只习惯凝碧近身。别的人,如素和问柳都不行。 于是:“素和。” 音落,只数个呼吸的工夫,此前不知在哪的素和问柳已然现身出来。 素和问柳当先喊了句主人,然后对楚秋水点了下头。 楚秋水刚想说乌致手上的伤比脸上的更重,乌致已经把小布包还给她。随后他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琴弦,拿琴弦草草一缠手掌伤口,道:“走。” 走去哪,要做什么,乌致没说,只带着素和问柳出去。 徒留楚秋水一人在洞府里,红唇几乎要咬出血。 …… 越女峰。 因北微性子洒脱,不拘一格,故她与两个徒弟的洞府不像别的峰主和入室弟子那般建在最高的山顶处,而是随意寻了处能够栽花种树的地方,术法一念,三座洞府便紧密相连。 起初洞府周遭生长的还是寻常野花野草。 直到拂珠及笄那年,虽然修真界不如凡间那般盛行冠礼笄礼,但北微觉得别家女儿都有的,她心爱的小徒弟也要有,遂同独孤杀一合计,二人铲了野花野草,改种琼花,当作送给拂珠的及笄礼物。 琼花本只在春日盛开。 也是恰恰好,正赶在拂珠及笄那天,千树万树的琼花一朝开放,漫山遍野都是素雅的白。 那景色很漂亮,拂珠很喜欢。 见她喜欢,北微索性施了术法,从此越女峰上一年四季皆花开如雪,任谁来了都要赞叹琼花极美,彷如仙境。 坐在琼花林中,抬头是碧空如洗,低头是素花似濯,拂珠轻抚着怀中小兽的脊背,想今日之事,乌致得给她道歉。 “什么第三个人是师兄,”拂珠对白近流道,“他居然也说得出口。” 那等情况,瞎子都看得出那第三人是谁。 白近流嗷呜呜地应和。 坏坏是瞎子!坏坏是瞎子! 拂珠被白近流逗笑,她顺顺它胸前白毛,又摸摸它的角,爱不释手。 很快夕阳西下,一只纸鹤飞来,正是乌致送的传音符。 拂珠伸手,纸鹤停在她掌心,翅膀轻微一动,乌致声音随之响起:“还气?我晚点过来找你。” 白近流听罢,嗷呜一声。 坏坏还算有点良心。 拂珠也道:“嗯,好歹他还知道自己错了。”又道,“天快黑了,我等一会儿吧。” 她继续给白近流顺毛。 被顺得舒服,白近流张嘴打个哈欠,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及至长睫被打湿,轻微眨动间,晶莹露水掉进白近流的毛发中,拂珠抬头,天亮了。 乌致没来。 作者有话说: 师兄,鉴婊达人【大拇指.jpg】
第8章 按住 吻得更深。 感知到拂珠的动静,白近流立即醒来。 它没睁眼,又奶又娇地哼哼唧唧叫了声,习惯性地拿鼻头拱拂珠,小爪子也在拂珠怀里蹭来蹭去。 然而这次没像平常那样立即得到拂珠的抚摸。 白近流顿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 它睁开眼,仰头看拂珠。 拂珠也正看它。 深秋的露水又凉又重,晨晖映照下,青衣道君的眉梢眼角皆闪着点点微芒。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一缕水迹倏然自眼尾滑落,泪一样。 她轻声道:“醒啦?” “唔唔。” 察觉出拂珠心情不好,白近流直立而起,想舔掉那滴停在她下颚处的露水。 然后它就发觉自己身上也被打湿不少。 好在都是露水。 它没有嗅到眼泪的味道。 确定了这点,白近流放心地跳到地上。它迈开小爪子,啪嗒啪嗒地跑去个溅不到拂珠的地方,小身子一动开始抖毛,扑棱扑棱的。 直把露水全部抖干净,它三步并作两步地跳回拂珠怀里,让拂珠把自己举高了,它两只前爪以环抱的姿势搂住拂珠的下巴,认认真真地给她舔露水。 白近流舌头生有细小的倒刺,舔舐时给人的触感非常奇特。拂珠不自觉弯起眼睛,心情跟着好转。 算了。 她的白白这么可爱,她疼白白都疼不够,又何必想那些烦心事。 “一夜了,不等了。” 待白近流意犹未尽地住嘴,拂珠让它在肩头坐稳了,她站起来往琼花林外走,问它:“饿不饿?我给你捉鱼吃?” 这说的鱼是独孤杀专门辟出的小溪里养的灵鱼。 小溪是真的小,但水底被大手笔地铺满灵石,还布置了能汇聚天地灵气的聚灵阵,令得连引进小溪前的再普通不过的水草都被滋养得充斥着浓郁灵气,养在其中的灵鱼也肉质格外细嫩,入口即化,堪为极品。至少白近流尝了第一口后,就再没过吃别地出产的灵鱼。 “嗷呜呜!” 捉鱼鱼!捉鱼鱼! 思及捉鱼得集中注意力,这样姐姐就没空想那个臭坏坏,不想就不会难过,白近流忙扯着嗓子乱嚎一气,口水糊得拂珠满下巴都是。 拂珠笑着拎住它后颈肉,将它提到半空:“再舔就自己捉。” 白近流便又嚎了阵,小爪子各种挥舞,表示要和姐姐一起捉。 拂珠向来宠它。 于是拂珠没动用灵力,挽了裙摆亲自下水。白近流摇着尾巴跟在后面,狗刨式地一点点游。 溪水很浅,最深处仅没过拂珠膝盖。 水也很清澈,粗略扫上一眼,便能扫见一条条灵鱼在水草中优哉游哉地缓慢游动,鳞片闪烁着“我很好吃”的光泽。 白近流瞄中了其中一条胖头鱼。 这条灵鱼是真的胖,光尾鳍就有白近流半个身子那么大。 不过以白近流的食量,胖头鱼这样的顶多算开胃菜,它一顿能吃七八十来条。 以前拂珠总疑惑怎么白近流吃那么多都还能维持体重不变,渐渐的便不再问,总归白近流一顿能管半月,还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它就都爱吃,一点儿也不像别的幼崽那样需要娇生惯养,它属于特别好养的那种。 眼下,白近流嘴巴紧闭,生怕惊动那条胖头鱼。 似乎完全忘记了灵识传音这个大杀器,白近流小心地直起上半身,在水面上爪舞足蹈地跟拂珠比划,传达它的作战计划。 美食在前,白近流比划得有点乱,好在拂珠与它心有灵犀,一眼看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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