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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萌并不笨，之前零零碎碎的线索，联合在一起，成了一个完整的弧线。 夜无辰定定地瞧着她。 没有反驳。 就意味着，默认。 “是云卿念的？”夜无萌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个女孩儿，总是冰绡覆目了。 眼珠子被人挖了。 阴差阳错，给了她亲哥，也成就了她亲哥，从此，夜羽国多了一个大贤者，九眼天宗多了一个双重瞳的超强亲传弟子！ 夜无辰长袖之下的拳头，握紧了舒张开，张开了又再度握紧，面上有羞愧之色：“应该是。” 夜无萌一把抓紧了哥哥的袖子，力气很大，指甲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几乎要刺入他的血肉中：“怎么能做这种事？眼睛挖了不疼么？她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三年前才十二三岁吧！” 稍微换位想一下，她都觉得双眼隐隐作痛。 没错。 是诅咒。 因为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获得了原本不属于你的力量，所以才会在她受伤时，哥也会受到同等的伤害。那一只金瞳，它说不定怀着很深的怨念，它在憎恨着哥哥。 夜无辰捂着右眼，垂下头，声音里蕴含着巨大的痛苦和自责：“我并不知道，我被移植之前，什么都不清楚，师父只是告诉我，鬼医圣手可以帮我开发重瞳的完整潜力，命令我一定要去……我也是在重新睁开右眼之后，才会偶尔通过内嵌的那只金瞳，看到一些很零碎的画面……”
第152章 莫非是心仪于我家念念 “一开始，会闪现一个非常华美奢华的大宅院，有个小女孩儿的模糊身影，她有父亲母亲姐姐祖母，虽然看不清楚五官，但是她笑得很开心。我查了类似宅院建筑群，是东陵国才有的风格。” “后来，我又看到了几个残缺的画面，那个小女孩儿的父亲倒在了血泊里，大宅院被抄家、拆了，小女孩儿很难过的在那里哭……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只黑暗的大手，强行挖出了女孩儿的眼睛，鲜血就沿着空空的眼眶里流出来，成了两个血窟窿。” “三年前，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实在没有办法，我就去找师父，把看到的片段和噩梦的内容，都告诉了他。师父说，是我想多了，绝对没有的事，他给我的右眼加了一道封印，我就再也没有看到类似的片段了。” 夜无辰薄唇微动，把内心的困惑，和那些尘封了三年之久的过往，一一道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总之。 这一刻，有很强的的倾诉欲。 觉得再不把这些事情告诉谁，就快要被内心的强烈的罪恶感，给憋疯了。 他被两亿多子民尊为大贤者、奉为神明，而他的信徒，却不知他们信仰的，只是一个卑劣的小偷。 他已经有了心魔。 这对于修炼者来说，是大忌。 夜无萌的脸色，很是苍白，明明外面已经温暖如春，她却还是觉得遍体生寒，像是置身千年寒冰之中：“那现在怎么办？内嵌的那一只右眼，如果真的是云卿念的……” 夜无辰道：“那我会还给她。” 这也是他此行来东陵国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消除心魔。 驱除孽债。 “昨日，刚从马车上下来，对面那么多人，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准确的说，是我的右眼，立刻就锁定了她，并且开始隐隐作痛。” 那种疼痛，直袭大脑。 那么熟悉。 一如三年前。 今夜。 依然是夜不能寐。 夜无萌伸出一只手来，放在了兄长的头上，轻轻地帮他揉了揉：“现在，还是很痛么？我帮你揉揉。” 夜无辰被自家妹子这一温柔的举动，给逗乐了，唇角微微上扬：“她走了之后，就不那么痛了。” 不能靠得太近。 因为，眼睛它记得。 被师父封印了之后，还是拥有本能。 夜无萌最后被夜无辰哄着去睡了。 夜无辰自己，则在房间里，发了一整夜的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都是云卿念的身影。 他欠了别人。 但是——仿佛不到黄河不死心，有些东西，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比如。 那栋华美的宅院。 *。*。* 城北。 云宅。 云卿念扶着祖母，来到了故居。 这个破落的宅院，曾经被荒废了三年之久，值钱的家具、摆设全部被大皇子搬走了，甚至连亭台走廊，都被砸坏了，假山、石碑、石狮子，统统被砸坏。甚至连屋子顶上，值钱的琉璃珠饰品，都被人给抠了下来。 这栋老宅，被抄了之后，破败不堪。 甚至一度，成了流亡乞丐，暂时遮风避雨的地方。 现在，云霄一案，在姬长胤亲自审理之下，已经得到平反，那么相应的，曾经云家被抄的东西，也要原数奉还，包括这栋宅邸。 “云宅快翻修好了，我琢磨着时间差不多，就带祖母回来看看。” 云卿念看着来来往往在花园里忙碌着的园丁工人，道，“祖母想种什么花，让他们种上。” 云氏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怅然的微笑：“一切照旧吧。” “不要兰花。” 谁知道，向来好说话的云卿念，这一次却一反常态，“父亲生前种了满院子的兰花，是为了讨柳书兰欢心，现如今，我已经和那个女人断绝了母女关系。换一种吧，换祖母喜欢的。” 她不喜欢柳书兰。 觉得柳书兰配不上父亲云霄，也配不上继父贺莲。 柳书兰从不曾关爱过她，她也一次性付清了一千万，这淡薄的血脉亲情，也没必要维系下去。 云氏祖母满脸慈爱的微笑，握住了孙女的软若无骨的小手：“念念不喜欢，那我们不种兰花。种白铃兰吧。” 她知道，孙女喜欢这种花。 还在玄机子的那个宅子里，也种上了铃兰。 那种十分可爱漂亮，一串串，像是白铃铛一样的花朵，仿佛能送来遥远的幸福。 “好啊！” 云卿念欣然答应。 她自然知晓，祖母最疼她。 就连花儿这种细节的地方，都顾着自己的喜好。 “花园也布置好之后，这里就能住人了。祖母是想住在这里，还是山上我师父那宅子？” “山上吧。” 云氏的眼角，隐隐有泪光，“年纪大了，容易触景伤情。” 云卿念点了点头：“也好，玄机阁内，灵气充裕，对祖母身体也好些。云宅这里，找个管家打理着就好，祖母想的时候，偶尔来看看即可。” “家主，外面有人，送来了夜昙花来。” 两个忙碌的园丁，各捧着一盆珍贵的夜昙，走了过来。 云家现在当家的就是云卿念，宅子也在她名下，叫家主，蛮恰当的。 云卿念看着那枝叶碧绿，品相极佳的夜昙，略一思索，问道：“送花的人呢？” 夜昙，是夜羽国的国花。 只在夜里盛放。 昙花一现。 花开一瞬就败，绚烂之后，归于尘土。 “是位长得特别好看的公子，他送了花，就离开了。”园丁如是道。 云卿念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能想到的，会主动送夜昙花的，只有夜羽国的七公主夜无萌和六皇子夜无辰。 昨日，在驿馆那一场比试。 自己赢得很漂亮。 但对方也输得起，态度坦荡，没有丝毫为难的意思。 送花，也算得上善意之举吧。 云氏笑了：“这夜昙倒是生得极好，送花也是个俊俏公子，莫非是心仪于我家念念？” 云卿念顿时尴尬了：“祖母你不要乱说，只是一面之缘，并不熟悉的。” 重瞳者，夜无辰。 夜羽国的大贤者，九眼天宗最有资格继承的亲传弟子。
第153章 赔我个媳妇 昨日，总共也就跟夜无辰说两句话。 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 那个男人。 尤其是他的重瞳。 让她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她也说不上来是怎么了，但就是被夜无辰注视着的时候，她感觉不太好。尤其是夜无辰的右眼，那金色的内瞳，一锁定她…… “祖母你不要乱说，念念和送花的那个男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右边的肩膀上，传来少姝有些愤怒的声音。 红色的毛绒团子，炸毛了。 尾巴也是竖直低垂着，指向地面，情绪可谓差到了极点。 云氏愣住。 瞅着那毛绒团子，愣了足足十秒钟：“说……说话了。” 她是一直知道，念念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奇奇怪怪的小动物（？），她的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那些小动物常常不自觉地做出一些特别的举动，比如，她见过兔子跑到厨房里掀锅盖偷吃的；见过狸猫像人一样，后脚站起来走路；见过一只青色的鸟，尾巴上长着蜜蜂一样的毒刺，追着魅女琢；对了，那个魅女，也不对劲的，身边有小孩儿的咯咯笑声还不止一个…… 云卿念= = 她伸出手，摸了摸男朋友的脑袋，说好了低调呢。 暴露了吧。 云氏瞅着毛绒团子：“我还以为，是个绒球装饰品。” 凤少姝对着云氏眨了眨眼睛。 送花有什么了不起的。 寒酸。 哼，就这点程度，也敢跟他抢念念？ “祖母好，这是送给祖母的礼物。”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云氏接过：“这么客气……” 打开一看。 里面是一团拳头大小，黑乎乎的，像是腊肉一样的东西。 云氏顿时僵硬了。 这是什么礼物？ 坏掉的腊肉？ 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凤少姝则一脸期待，等待夸奖。念念的祖母，四舍五入，也就是他的祖母了。 孝敬老人家，肯定要用最好的东西。 “这……”云氏的表情，有些古怪，“这是什么？” 云卿念看了一眼，就露出了惊异之色：“冉遗肉？” 云氏感觉可能是自己年纪大了，脑子有些跟不上了：“什么肉？” 真是搞不懂这些妖怪。 送礼也送得那么独特。 云卿念微笑着解释道：“这可是极好的东西，祖母收下吧，可以慢慢吃。” 云氏看着那一坨黑乎乎，额角划过一滴冷汗：“……吃？” “冉遗鱼，上古时期，一种怪鱼，现在基本上已经灭绝了。少姝能找到这么大一块，实属难得。” 云卿念见祖母这幅表情，忍俊不禁，“祖母放心，冉遗鱼肉具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服用之后，夜晚睡觉再也不会做梦，能保证最高的睡眠质量，而且，可以御凶，邪祟不侵。古时候有很多皇帝，一辈子都在寻找这东西，都遍寻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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