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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那天晚上我们在‘天上人间皆尽欢’见过的。真想不到您这么年轻有为……” 霍乾坤。 叶桑想起来了，祁叔那天的电话：霍氏船业的二公子，约你晚上去酒吧…… 叶桑抬起手制止了霍乾坤滔滔不绝没完没了的恭维。 “客套就免了。长话短说，我今天还有事。” “哦。”霍乾坤马上住了口，“叶少，是这样的。我这有些东西，麻烦您给行个方便，看能不能走叶少您的拍卖行……？” 他眼睛一个劲地往叶桑脸上瞄，时刻盯紧了他的反应。 只不过很可惜。 叶桑谈生意的时候向来脸上喜怒不形于色，连霍乾坤这样的人精也都没能看出来什么。 相反于霍乾坤的心里没底，短短两个照面，几次他名字出现的场合，叶桑已经对霍乾坤这个人和他的来意猜了个八·九分了。 知道他的去向追到游乐场来找他，又有祁叔开口替他引荐，这个霍乾坤不是个钱多的，就是个有门路的。 这样私下接触想放东西进拍卖行，怕不是正经来路。 “你去拍卖行找方经理，按正常手续走。”叶桑摆出一副无知无觉，普通公事公办的态度。 就不怕这个姓霍的不说实话。 “……叶……叶少……”霍乾坤果然吞吞吐吐起来。 “……我这要不是走不了正常手续……也不会来麻烦您……但是我知道，只要能进了您的拍卖行，那手续就……就都正常了。” “钱方面不是问题……这里是两千万，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事成之后，大头都还在后面。您还想要什么，都可以提……” 霍乾坤绞尽脑汁陪着小心，头上一层冷汗。 只有叶桑的拍卖行资质才最硬，东西才最能喊上价。 而且外国那些顶级富豪都只认他的拍卖行。 只要叶桑能稍微高抬贵手，点那么一下下头，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不像其它小拍卖行，办事情手脚不利索，门路也不够广，保不齐一个操作不当，日后可能就要吃官司的。 果然是来路不正的东西。叶桑推开霍乾坤递卡过来的手，冷冷地说： “霍先生，那就请你，什么时候能走正常手续了，什么时候再跟方经理联系。” 他上了车。车子绝尘而去。 赶上叶桑今天心情好，已经算是客气的放霍乾坤一马了，不然这样的文物贩子，他分分钟送进牢里去。 “艹！”霍乾坤恼怒地踢了一脚自己兰博基尼的车轮胎。 ** 在车上，叶桑无视了芙蓉的打滚耍赖撒娇献宝，执意不肯再帮她逃学。 “功课已经落下半个学期了，明天老师要给期中考试划重点，必须去上学。” “哇。我不要。”芙蓉又哭了。“你后天就要走了，我不管，我明天就要跟你出去玩。” “我明天不出去玩。”叶桑感觉自己此时的演技已经达到了巅峰。 “你骗人。”芙蓉收了收哭声，抽泣着说： “你就是嫌我碍事，把我送去学校，你就可以跟姐姐二人世界了。我今天还看到你用手机查旅游攻略来着。我也要去。哇……” “不行的，乖乖去上课……” 金蚕默默咬了一口棉花糖熊猫的耳朵。 以她对叶桑的了解，她觉得芙蓉是没戏了。 “哇……我不要。”芙蓉又哭，“姐姐要干什么你都答应，我要干什么你都不答应，哇……” 金蚕同情地看着芙蓉，舔了舔嘴唇，把棉花糖含在嘴里。 第二天，叶桑带着金蚕玩遍了上海最有名的地方，吃遍了最有名的小吃。真就没带芙蓉。 “这个好吃。”听到金蚕说喜欢吃青团，叶桑就买了一堆。 还有大闸蟹，生煎包，枣泥酥，八宝鸭…… 只要能入得了她眼的，他就统统按几份的量买回来。 通过观察，叶桑发现金蚕似乎很需要吃东西，除了桑树叶子之外，其它的她也是来者不拒的。 只不过这丫头有点挑嘴，口味重的不喜欢，太甜太腻的不爱吃，辣的铁定不要…… “买这么多咱们也吃不了啊。”金蚕终于发现叶桑买太多了。 “你吃你的，吃不了有白芒。” 说起白芒，叶桑冷不丁地想起来，好像自己现在还有个神宠，那是不是还得给魏苗苗买点，她那么能吃…… 两个人吃饱喝足，逛着逛着，走到一条国潮古风街上。 这条街全是仿古代建筑和器物搭建的，进街里的人都要穿古代服饰。 入口处有许多家古风服饰店，还有店员专门负责给做头发和造型。不过依照服饰和造型的华贵程度，价格不同收费不同。 金蚕的视线落在一套改良汉服上，款式很简单，窄袖，衣襟处有些云纹。 巧了，很像古蜀服饰。 叶桑也看到那件衣服了。 “你好，这套能试一下吗？”他走进去问店员。 “小哥哥，你真是太有眼光了。这是我们这季新推出的幻想田园系列，小姐姐穿上一定很漂亮。你的手机可要准备好给她多拍些照片呢。” “要试试吗？”叶桑觉得不错，转过头问金蚕。 “要试。”金蚕眼睛亮晶晶的。 衣服很快穿好了，金蚕走出来，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很新奇的样子。 “真美。”叶桑忍不住赞叹。 看似朴实无华的素净服饰反倒更能衬托出金蚕的气度华美了。他也喜欢这套衣服。 “区别大吗？” 他看着跟三星堆青铜人像上的衣着款式很像。除了没有燕尾服的后衣襟之外。 “感觉很像。” 金蚕转了个身，拉起自己及腰的长发。“就是头发不应该是这样披散着。” 她试着挽了几下，变成了松松的云鬓发髻。 她不满意地又放了下来。 做造型的店员一早就准备好了，看到金蚕在弄头发，马上走过来，让她坐在椅子上帮她打理。 金蚕坐下的时候，听到另一个男店员在跟叶桑说话。 “小哥哥，能不能请你帮忙试一下我们的一套最新款服饰，我们想拍个展示照片。 因为那套服饰是给身材高大的男生设计的，我们店员很少有你这么高，身材比例这么好的……” “行啊。”叶桑答应得很爽快，很快就被男店员带去换衣服了。 这边做造型的店员，为金蚕按照衣服搭配了标配的发饰。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金蚕摇了摇头。 这样田园风的服饰，是要搭配很朴素的那种盘发的，甚至一根木钗可能就够了。 不应该弄成珠翠满头的华美艳丽风，那是王宫服饰才会出现的搭配。 最让人心生厌恶的就是王宫服饰。 尤其是夏朝王宫。 金蚕跟店员说了一声，请她帮忙把头发放下，与其弄得风格怪异，不如还保持着披散的状态，看着好歹还自然原生态些。 “没弄好吗？”叶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同时镜子里出现了一位身披金色战甲，高大威武的男人，目光果决，面容坚毅，大而狭长的眼睛，浓密乌黑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 像是在哪里见过？ 金蚕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当年的……谁？ 王宫里的……侍卫？将军？ 是谁来着？ 只看身材的话…… 似乎当年，在哪里见过穿戴打扮身形气度一模一样的人…… 金蚕的视线向上移动，落在叶桑的面庞上。 只是看脸的话，又能确定了，当年是真的没见过。 叶桑，三千三百年前她没见过这样的一张脸。这样好看的脸，见过的话，想必她是不会忘记的。 叶桑站在金蚕身后，正聚精会神地摆弄她的头发。 “我觉得不能弄得很高，是不是要这样盘起来。我看那个青铜人像，头发是编成辫子以后盘在头顶的……” 叶桑动作有些笨拙，但还是努力地在帮她按三星堆的发型比划着。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滑过她的头顶，那样的温柔。 金蚕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看着发型的变化。 一会儿高高竖起，一会儿团团绒绒趴下，一会儿歪在一边…… 看着看着，她身体忽然坐直了，心脏更像是无端地漏跳了一拍。 这样弄头发的场景，像极了当年她和那个人。 那时候的那个人，也是这样笨拙的摆弄她的头发，小心轻柔地抓握在耳侧…… “咔嚓，咔嚓。”几声照相机快门的声音。 男店员对着叶桑这套黄金战甲一顿猛拍。 一边拍还一边赞不绝口： “太帅了。我家这衣服以后点选率绝对最高，就这个角度，真像古代哪个大将军。” “哎对，这个姿势别动，小姐姐太美了，哎绝了，这张盘头发的照片，就叫……有句诗叫什么来着？” 他手里捧着相机，陷入思索。 【铁血柔情。】 【大将军和她的小娇妻。】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旁边一群吃瓜女店员七嘴八舌地帮他出主意。 “哦对。”拿着相机的店员一拍脑袋终于想起来了。 “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第44章 从上海离开那天, 芙蓉又哭了个稀里哗啦，就差没偷偷藏在后备箱里跟着叶桑一起回四川了。 “舅舅，姐姐, 你们记得要回来看我啊啊啊啊啊。” 车子都开远了，后面还是传来芙蓉撕心裂肺的哭声。 哭的金蚕心都揪起来了。 “干脆给芙蓉转个学, 就上考古队附近那个小学吧。”生离死别这些的她实在看不下去。 “我也想带着她，可是老爷子离不开这小东西。”叶桑心里也不好受。 “我姐姐去世的早, 爷爷把芙蓉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从出生起她就没离开过爷爷的视线。芙蓉现在还小, 理解不了, 老跟我抱怨说跟坐牢似的。” “走到哪都跟着一堆保镖，是挺像坐牢的。”金蚕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抹眼泪的芙蓉, 她正被保镖拉住不能追过来。 “你跟她还真有共鸣。”两个小朋友。所以他倒省事了，怎么照顾芙蓉的就怎么照顾金蚕。都不用费脑筋的。 “那倒是, 我俩刚还达成了共识。” 刚才临走前, 芙蓉悄悄对金蚕说：“姐姐, 到了四川要是你一个人打不过我舅舅，就回来接上我, 我帮你一起对付他。” 芙蓉是多想走啊，这话说得直叫她眼睛发酸。 她太能理解芙蓉这种感受了。 “什么共识？”叶桑从后视镜里看不真切，怎么觉得金蚕眼圈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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