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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的寿命是漫长的。 萨妮叫伽勒哥哥，说不合适也不合适，说合适也合适。 毕竟，虽然没人知道面前的天使到底活了多久。 但是单看外表，伽勒确实非常年轻。 身上带着淡淡光晕，那是光明力量。 靠近他的时候。 好像整个人被光明照耀，所有经受的苦难，都像是被抚平了一样。 在深不见底，危险四伏的地狱里面，仓皇出逃。 一行四个人。 萨妮亲眼看着，那个沉默的银发少年被推了下去。 然后就是最疼爱她的米娅奶奶自己跳了下去。 ‘萨妮，你要活下去...’ 即使萨妮年幼还懵懂。 但是她已经隐约的知道，自己什么都没了。 所以紧紧抓着带她逃出地狱的天使大人，压抑的悲伤和眼泪一瞬间就爆发了。 “你终于醒了...” “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哇——” 哭泣的眼泪鼻涕都出来。 抱着黑乎乎的土豆掉在地上，萨妮手上的碳灰和脸上泪水混着鼻涕，摸得一道一道的。 几乎全擦在伽勒身上。 纯白的衣服，瞬间变得一团糟。 天使诡异的沉默着。 低头垂目看着抱着大腿的小姑娘。 既没有表现出怜悯，也没有表现出憎恶。 伽勒长得太俊美了。 俊美的不像人类。 特别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以及那双银白色，虹膜深处泛着彩眸光的眼睛。 专注的盯着某个人时候，纯粹的让人毛骨悚然。 “萨妮！” “你先放开天使大人他身上还有伤。” “过来！” 弗兰克静静看着，肩膀上半凝固的兽血黏答答。 坎蒂刚刚半蹲下身拍拍手，想将哇哇大哭的小姑娘叫回来。 就看到。 刚刚默不出声的天使大人。 单膝跪地。 直视着哇哇大哭的小姑娘萨妮。 修长手掌按住了萨妮的肩膀，然后拉开了她身上宽大不合身的外套。 漏出来从背脊下蔓延到脖颈上的恶魔烙印。 ..... 背叛灵魂契约的人，逃脱不掉恶魔诅咒。 ..... 一心求爱的金丝雀，绊住了恶魔的利爪。 乔就在这种极端恶劣环境里面，给米娅送了三天食物。 他是花匠。 也是随意出入牢房的牢房头子。 他给米娅送的食物虽然多数都是，厨房里悄悄偷出来寡淡无味的干面包。 但是他弄到了恶魔药剂。 恶魔的药剂，比神明的恢复药剂效果要更厉害。 当然副作用也厉害。 痛苦的指甲扣断，墙壁上几乎留下抓痕。 但是对于米娅来说，只要死不了就行。 她其实已经浑浑噩噩的放弃了。 但是在死亡边沿，乔站在监牢前一番话又将他拽了回来。 ‘你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为了你养大的小姑娘考虑。’ 恶魔诅咒会随着血脉遗传，也会随着爱意转移。 从她收养萨妮那一刻开始，那个孩子就已经出现在了恶魔名单上。 注定逃脱不掉。 虽然米娅激起了求生欲，但是身处监牢中的人，想从将萨妮从恶魔的利爪中拖出来有多。 简直异想天开。 完全没有头绪。 直到，她这边焦躁的啃着血肉模糊的手指，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你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现在是白天，不怕黑金发现吗？” 地牢里暗无天日。 米娅一个人脏兮兮的坐在里面，她木然看着墙壁上划下的痕迹。 透过远处石壁顶上的天窗照进来的微弱光线，判断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昨天晚上才送过食物和药品。 本来按照惯例，乔今天是不会出现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又来了。 而且今天没有向平常那么多言语，只是沉默的将手里东西，慢慢放到了牢笼里面。 叩出了轻微的一声响。 米娅用嘶哑的声音问了，片刻得不到回应的时候。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就是跟漆黑阴森地牢里，格格不入的奶油草莓蛋糕。 米娅像是看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 诡异的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压抑的气氛在监狱中衍生，之后好半天她才开始出声。 嘶哑难听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召唤。 “你tm是不是有病。” “你看我像是喜欢这种东西的样子。” 喜欢奶油蛋糕，只有她身边那个脸蛋圆圆的馋嘴的小姑娘。 “一个阶下囚。” “给我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糟老太太，送一块奶油蛋糕。” “最后的晚餐？” 米娅的腿断了，行动不方便。 不然她得操-起碟子把蛋糕砸在乔的脸上。 隔着阴森锈迹斑斑的牢笼，半蹲在牢笼前黑发青年。 乔今天一改平常懒散的姿态站的非常近，那张俊秀的脸黑发往后梳。 露出光洁的额头削瘦的面容，隐隐透出几分阴暗的味道。 “别发火。” “这东西不是为你准备的。” “是我从厨房里偷偷拿出来的。” “当然，如果你活不下来，这就是最后的晚餐。” 乔的解释。 让米娅沉默了，她虽然年纪很大了，生命力也衰弱了。 但是脑袋还不糊涂。 这块奶油蛋糕不是为她准备的消息，很容易就能捕捉到。 “难不成是恶魔新宠？” 很容易就能联想到。 这块奶油蛋糕到底是为谁准备的并不难。 米娅默默垂着浑浊的眼睛，看着的面前碟子。 “不是恶魔新宠。” 隔着监牢的。 乔又顺手将水壶放了进去。 他姿态轻描淡写的像是谈论今天天气寒冷的一样。 “是认识的人。” “旧人。” “说起来，你推他下来的时候，不是报私仇吗？” “我还以为你是对他，割了你舌头耿耿于怀呢。” “米娅。” “那就是艾伦。” ......
第160章 半跪下来的天使。 萨妮宽大不合身的衣服，被骤然拉下的瞬间。 冷空气的袭击，让孩童纤弱的脖颈后面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然后就是密密麻麻从衣领下面，蔓延到脖颈后面刺眼的恶魔诅咒。 弗兰克脸上表情从沉默，瞬间变成凝固。 “坎蒂！” 瞳孔猛地瑟缩，他下意识大喊一声。 然后身体比意识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冲到架子旁边，一把抽下来烘烤干净的巾布。 几个箭步冲到萨妮背后。 一把抖开手里的布料，捂住了小姑娘背后的恶魔诅咒。 这个时候。 萨妮还一脸茫然的站在伽勒面前。 她不知道天使大人，为什么要扯开她的衣服。 也不知道是谁？ 从背后死死抓住了她的肩膀。 宽大的手掌抓的很疼，强制的感觉令她感觉到窒息。 就在她下意识想回头看的时候，已经追上的坎蒂。 一把掐住了她稚嫩的脸。 “别回头。” “别看....” 刚刚还好好的小姑娘。 突然像是胸口被砸了一击重击一样。 沉闷。 然后她就像是被人按着头，脸朝下直接被埋入深水的窒息感。 呼吸，和意识在迅速抽离身体.... 鼻腔喉咙疯狂灌水。 感觉恶心想吐，下意识捂着胸口揪住衣服，开始剧烈咳嗽，“咳咳咳——” 然后“哇——”一声，吐了一地黑色的东西。 不知道是淤泥，还是腐化的内脏碎块。 然后就是那黑漆漆，带着腥臭味的淤泥...从眼睛，鼻子，耳朵，里面流出来了... 萨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脸上有点湿热，嘴巴里有奇怪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呕出来黑乎乎。 她的视线变得迷蒙模糊。 连同面前的天使大人那张俊美无暇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 然后小姑娘还没看清楚面前状况，就猛地感觉自己的脑袋。 掉了。 ... 恶魔的诅咒从攀衍到脖颈上。 乍一看上去，像是漆黑的纹身。 但是细细看起来就会知道，那实际上是一片片从皮肤底下长出来的黑色羽毛。 黑暗混着腐烂的气息。 以及那些隐藏在羽毛底下，快速眨动的‘恶魔眼睛’。 不是正常生物的眼球。 像是黑暗滋生长在背脊上的赘生物。 没有眼球，没有眼白，只有一圈圈奇异的黑白棕交错的花纹。 密密麻麻沿着诅咒，齐齐长出一长串。 令人毛骨悚然。 当圣光天使伽勒，苏醒靠近的时候。 光明和黑暗力量的相互抗拒，让那些盘踞在背脊上的‘恶魔眼睛’，齐齐眨了一下。 诅咒瞬间被激发。 弗兰克大喊了句坎蒂。 就飞速用扯下来布料，捂住了萨妮的后背，拖住了栽倒下来的小姑娘。 他回头急切的催促坎蒂。 同样看到萨妮背后惨状的治疗牧师。 迅速跟上来熟练的掏出口袋里水晶瓶，将里积攒的圣水倒出来，倒在萨妮的后背布料上。 但是圣水消除黑暗的力量有限。 尤其是对于已经被黑暗刺穿灵魂的人类没有用了。 圣水倒在布上，捂上去的瞬间。 本来瘫软下来的萨妮，突然昂头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那明显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哀嚎尖啸。 然后从她背后的诅咒被紧紧捂住开始，有无数黑色如同黏液一样的东西。 疯涌流淌出来。 滑落沾到了弗兰克的手上，瞬间像是硫酸腐蚀一样，触碰到就开始灼烧皮肉。 本来执着的弗兰克还想坚持。 却被刚刚苏醒天使伽勒，一把抓住了手腕制止了他。 “没用的。” 刚刚苏醒的神明使徒。 即使是站在贫瘠简陋的洞窟里面，浑身都像是披着圣洁的光辉。 他的气息干净到纯粹。 纯粹到极致。 好像一切生物在他面前，都是渺小如尘不值一提的感觉。 那双绚烂的银色眼眸盯着人的时候，眼底虹膜泛着彩光，异常漂亮也异常冰冷。 倒映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像是没有任何感知力的出鞘利刃，冰冷的反射在阳光下的光线。 理智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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