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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迅速缓解那个孩子的痛苦，防止恶魔的诅咒传染给更多的人。” “他会杀了那个孩子。” 莉莉丝贴在唇边言语，让艾伦心里骤然发凉。 他细微的身体，略微急促的呼吸，被恶魔看在眼里。 她掐着艾伦的手，表情冷漠，但是心情颇好的把玩着他的指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是理想跟完美，但是现实往往很残酷。” “天使是神明的傀儡。” “你要记住，极致的光明与极致的黑暗一样，人类无法存活。” “因为圣光不只是能消除黑暗。” “也会消除人类。” 贴在耳边的话并不严厉。 但是却让坐在莉莉丝身上的艾伦脊背发凉。 他知道恶魔没有在说谎，却也无法相信伽勒会是那样存在。 难以置信。 那么一个外表单纯内心纯粹的天使，原来灵魂深处是如此冰冷坚固。 恰恰因为极致纯粹，所以无法容忍世间污秽扩散。 “所以你该祈祷，那个孩子能逃脱天使身旁。” “因为恶魔诅咒不会马上杀了她。” “但是天使会。” ...... 艾伦让莉莉丝说的背后发凉。 他想到了米娅磕的满脸是血的脑袋，扣在轮椅上的枯瘦手指。 艾伦当然知道，安格斯没有刺中冒犯的囚徒，是创造机会让米娅说完了请求。 但是作为莉莉丝的爱人，圈养的金丝雀，笼中鸟。 他能做到事，其实非常渺小。 艾伦清楚知道，他在莉莉丝心里，并没有重要到能左右她决定的程度。 他刚刚回到黑暗怀抱，刚刚回到了莉莉丝身边。 经不起一点风雨。 “出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正殿的黑暗骑士，安格斯仿佛布置在走廊的雕塑一样。 披着重铠甲，手里握着长剑，站的笔直。 侧头看着推着轮椅出来的银发少年。 “结果怎么样？”
第164章 “结果不怎么样。” 走廊外面窗户的下面，慢慢推着轮椅过来的艾伦。 纤细的臂膀推动轮椅的时候，能看到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以及背后两个肩胛骨的轮廓。 隐约的轮廓，非常单薄。 地上米娅刚刚被拖走留下痕迹，那张满是血和泪的脸还历历在目。 “你还期望能有什么样的结果？” 沾染在轮椅脚下的血迹，没有擦拭却早已经消失了。 好像莉莉丝操纵的荆棘，会吸收血液一样。 艾伦侧目看着站在拐角处的黑暗骑士。 安格斯靠着墙壁曲腿而立，立挺的五官仿佛跟阴影融在一起。 “那个孩子大概活不。” 艾伦抬起的紫眸轻描淡写的撇了他一眼。 随后视线垂落，落在了自己垂落在椅背上的手指。 根根分明。 苍皮的肤下青色的血管很明显，手腕纤细，越发显得袖口上钻石袖钉熠熠生辉。 艾伦是病态的苍白。 看到自己跟以前一样过分细嫩的手，就会联想到那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 萨妮，是五岁还是六岁。 单看外表，艾伦其实有点分不出来。 她居然是米娅的孙女。 预料之外的发展，是艾伦没有想到的。 他毕竟消失了两多百年。 安格斯都从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天真少年，变成了现在这个的样子。 更何况是米娅。 如果不是莉莉丝亲口叫出名字，艾伦真的认不出来。 也猜不出来。 他和伽勒在偏远村落遇到的小姑娘，居然会是米娅的孙女。 所以他才会在那里，遇见了莉莉丝。 他早该想到了！ 但是确实联系不起来，单看外表老的太厉害了。 “她跟伽勒待在一起。” “她现在身上缠着诅咒，天使大概会杀了她。” “利刃会刺穿她的心脏。” “所以别想了，无能为力。” 艾伦只是简短跟安格斯转述了一句。 他是忠诚于莉莉丝的黑暗信徒，是虔诚卑微的金丝雀。 话能说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 他不可能因为内心深处一丝，虚无缥缈的动容。 去堵上自己和莉莉丝的关系。 沉迷在爱情与甜蜜的金丝雀。 艾伦觉有点烦躁。 “说到底。” “米娅没有背叛，哪里会有这种事。” 艾伦无法理解。 明明自己背负着诅咒，还会收养个小孩子。 一手养大，然后亲手送到了恶魔的獠牙之下。 艾伦厌恶米娅的不合时宜的愚蠢，厌恶她哭泣磕的满头是血的样子。 这种感情随着内心焦躁，很快就转变成了厌恶。， “明明知道自己会死，还带一个...” “脑子有病。” 艾伦啧了下嘴。 靠在轮椅上的银发少年诡异沉默着，他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郑重的侧过头来，看着站在角落的安格斯。 银白色长发，在肩膀划出柔顺的弧度，跟缎子一样。 “别把注意力放在死人身上。” “我们有自己路要走。” “别犯傻。” ....... 米娅被拖下去的时候。 站在大殿中间的乔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恶魔能接受蝼蚁的狡辩才奇怪。 地位不对等，连谈话的资格都没有。 到是艾伦的冷血，让他微微诧异。 他以为在亲眼看到那种场景。 纤细敏感的金丝雀，心底的道德感，多少都会被唤醒一点。 他没有预料到艾伦会不为所动。 直到黑金忍受不了女仆的嘈杂，亲自走下王座的台阶，抓着米娅拖了下去。 几乎穿刺整个城堡房顶的尖利。 乔甚至感觉到周围摆件都在震颤，他看着地上被抓出深深痕迹，凄厉挣扎的身影。 深灰色的眸子看着王座上，根本不为所动的猩红恶魔。 手里握住匕首，指尖又摩挲了一下。 米娅真的没用。 她应该表现的更凄惨，或者语言更加可怜。 乔是帮她指出艾伦。 是为了给米娅一线生机的意思，另外一面也有挑拨离间的意思。 只要她能说服恶魔的金丝雀。 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可能会脱一层皮，但是不至于死亡。 刚刚回来笼中鸟，和主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稳固。 作为恶魔来说。 独-断专行的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磨灭不掉的特制。 莉莉丝不会允许别人干扰自己的决定，所以艾伦开口干预一定会遭到斥责。 虽然不会死，但是诞生隔阂是有可能的。 乔去帮米娅并不完全是为了报恩。 他有自己的私欲。 乔讨厌艾伦。 死了两百年多年又活过来的金丝雀。 他喜欢莉莉丝。 他喜欢那个美艳绝伦的恶魔，强大冷酷的领地主宰，喜欢她强大的实力。 喜欢她身上恶魔的精血。 那是乔从人类转化成恶魔的根源。 他并不是个沉迷情爱的男人。 乔追求的是力量，是能永远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力量。 近乎完美的强大。 生存在地狱越久，他身上获的的恶魔血液转化能力越强，黑暗力量的影响也越深。 恶魔与恶魔之间吞噬是正常的。 他会被本能驱使。 待在黑暗主宰的领地里面，目光就钉在了黑暗主宰的十二恶魔身上。 美艳绝伦的地狱蔷薇。 艾伦死亡，米娅逃跑，安格斯和黑金一起出任务没有踪迹。 乔就在地狱里做了，两百年的花匠园丁。 两百年的时间里面，他都隔着极远极远的距离，看着巍峨城堡中的身影。 莉莉丝赤红的长发，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灼热的火焰。 走到哪里，那股赤红火焰，就燃烧到那里。 灼的人眼底通红。 她依旧是乔心底的缪斯女神。 他喜欢色-欲恶魔的外表，想获得莉莉丝身上身为十二恶魔的力量。 就跟杀死卢卡黑山羊之前，一样的心想获得生存的机会。 一样。 在获得生存的机会之后，思考的就是怎么能更进一步。 在这个地狱里彻底扎根。 ... 如果他能找到莉莉丝的弱点。 就有几率从半恶魔，蜕变成高阶恶魔，甚至还有可能会踏入十二恶魔的行列。 如果他能把莉莉丝的能力剥夺干净。 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就跟嗑-药了一样。 血液直接往头上飙，浑身都在战栗。 兴奋极了。 生活在下水道里面阴沟老鼠，作为背后背负着耻-辱烙印的园丁。 背叛这种事，对于乔来说轻车熟路。 或者说，在他看来这并不叫做背叛。 因为主宰黑暗的恶魔从来都没有打开领域接纳过他。 而他也从来没有宣誓效忠过莉莉丝。 他是生活在灰暗地带污水横流洞穴中的老鼠，耻辱背叛永远烙印在背脊上一天。 主宰黑夜的恶魔，就鄙夷蔑视他。 所以乔和莉莉丝之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永远不会被肯定身份。 无论是花匠，还是斩杀徘徊在领地内的‘杂草’，都是他个人的自发行为。 他就像个徘徊在领地内，朝不保夕的短工。 干一天拿一天工钱，随时都可能被抹杀，人头落地。 这个感觉其实挺不好。 这让他无法接触到那绝美的身影，即使碍眼的金丝雀消失了两百年。 即使所有人都不在。 可是直到今天，他依旧是个可有可无的背景布。 这个结果真是令人气恼。 乔难心里想着，免有些挫败。 他听着米娅被拖出去的凄厉叫声，窥探着坐在殿中的莉莉丝。 看着她就那么姿态慵懒的坐在的王座上。 猩红的唇角微笑的弧度，那双金色眼眸中闪烁的寒光。 将那削瘦令人厌恶的笼中鸟，抱在膝盖上的时刻。 那堪称‘温柔’的模样， 跟当年自己跪在脚边，俯身亲吻高跟鞋时，一脚踹开的冷傲模样的截然不同。 仿佛无论如何都打动不了冰川，崩塌了一个角落一样。 姿态慵懒的坐在的王座上。 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的时候，那闪烁的流光金眸的。 乔真的是看的碍眼。 那么个卑贱肮脏的金丝雀，怎么可能配的上主掌黑夜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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