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花出去的银子,老妇就肉痛,她想了想,缓和了颜色,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家老头不好说话,要是你不听话,他可不会放过你,挨打都是轻的!只要你能生儿子,一切都好说,我们不会亏待你。你啊,也别想着跑,那是白费力气,村里都有人看着,后山也有狼!” 苏辞不想跟她说话,可又不得开口:“你能先解开绳子吗?我手痛得要命,反正我也跑不了,这样躺着太难受了。” 老妇脸色一沉:“想都别想!你安心待着吧!”说着,老妇也出了门,还不忘拿走油灯和锁上房门。 老妇一出门,苏辞便收起可怜相,屋内变得漆黑,只有月光从窗外钻进来,落在草堆上。她认真搜寻房间内的一切,发现绑住她双手的麻绳分别系在床头柱子上。她试着活动手腕,尽管麻绳打上死结,还是留了一点点地方供她活动。可她无论怎样使劲,也挣脱不了麻绳,反而累得自己气喘吁吁。 苏辞明白一定要在今晚上逃走,否则等到第二天天亮,不仅这家人会盯着她,还有村民帮忙,那时候更逃不了。何况她那一脚极重,说不定这老妇的儿子已经不中用了,万一他们发现这回事,还不知道会怎么折磨她。 苏辞抬起脚,努力勾住被丢在一旁的腰带,便用力往手上抛。第一次扔的时候,轻飘飘的腰带被扔偏,掉到了脑袋上,苏辞只好勾住腰带继续往手上扔;等到第二次,那腰带落在了床边;到了第三次,她先把腰带揉成一团,再往上扔,才好不容易抓到腰带。 苏辞松了口气,能抓到腰带就好办了。她用腰带穿过麻绳,一头扔到身下,另一头则扔回脸上。苏辞用手肘固定住腰带,又咬住那腰带的另一头。确定这样固定腰带能保持稳定后,她开始用牙齿拉扯腰带。 苏辞的动作很快,即使嘴里有血腥味蔓延,她也不敢停下,只有快速拉扯,麻绳才会有可能因生热被烧断。 直到苏辞头昏眼花,她才重重出了口气。平复心情后,苏辞转向右手。 麻绳断了。 当得知儿子的情况不太好,有可能真的会“断根”,男人气血瞬间上涌,他左思右想,一把抄起放在手边的扁担。 他要去教训教训那个贱人! 老妇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自然也想出口恶气,可又不想招惹火冒三丈的男人,只提了一句。 “注意别把她肚子打烂了!”伤了肚子,可就不好生儿子了! 男人一声不吭,凶狠的模样把老妇也吓了一跳,她躲得远远的,生怕那怒火烧到自己。 男人拿了钥匙,一时手抖没打开门锁,便一脚踹门,门随之发出巨大的声响,院子里的狗吠叫不止,引得左邻右舍的狗也一起叫起来。有邻居出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老妇只好一边痛骂小狗,一边答话。 邻居们见没什么事,才各自呵斥狂吠不止的狗。他们心知肚明妇人家哪里没事?他们家穷,儿子又老又丑,十里八乡没人愿意嫁到他们家,结果刚才偷偷从赖老四那里买了个女人,他们连酒席都没办,这会儿估计已经入洞房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请了大夫来?难道是不行?邻居们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又悄悄散去。他们关心原先也是被买来的老妇,关心老妇那好吃懒做的儿子,唯独不关心被买来的女人。 当一道道家门被关上,犬吠声也渐渐平息,老妇的邻居站在墙边与别人分享完别人家的家事,心满意足的要回房睡觉,才发现院子还站着个人。 月光白得像死人的脸,落在那人的身上。 “站在这儿弄啥咧?夯货!别冻到我儿子!”男人吓了一跳,回过神后骂骂咧咧,揪着那人回屋。 那是个女人,她怀中抱着一个男婴。听到男人的话,她轻轻地道:“隔壁怎么了?” 男人咧起嘴:“嘿!他们家也讨了个老婆,不知道是不是那小子不行,请大夫来了!” 月光突然躲进云层中,女人的脸陷入黑暗中:“从哪里买的?” 没有了八卦,男人一下变得很困,他躺倒在床上,打着哈欠道:“赖老四!我听到他声音了。” 男人一把扯过又脏又臭的被子盖在身上,一点也不在意女人是否寒冷。他很快呼呼大睡,女人睡不着,她还抱着男婴,眼睛在黑暗中睁得又大又圆。
第20章 老头一推开门,屋内乌漆嘛黑,一点光也不进来,床上只能看到一团拱起的黑影。 “欠日的玩意!” 一看买来的女人正在睡觉,老头抬起扁担便打,哪知扑了个空,他一棍打在床上,还往前趔趄了两步。 老头惊疑不定地看向床,浑然不察身后出现的黑影。 那黑影猛地抓起他脑袋,用力掼在床上! 男人被砸得眼冒金星,还没反应过来,手里一空,扁担也被人抢走。他刚要夺回来,又被扁担夯到地上! 那黑影不给男人一点喘息的机会,又使劲朝地上打了几棍,直到男人再也动弹不得才停手。 苏辞不敢出声,她心中害怕,可一点也不手软,听到男人没了声音,她才颤颤巍巍去探他鼻息。 还活着。 苏辞手持扁担,觉得安全无比,她定定心神,先悄悄掩上门,紧接看向昏死过去的男人,厌恶从她脸上一闪而过。苏辞处理过豺狼虎豹,还没处理过男人。 不过,总归是差不多的。 苏辞先搜了一遍男人全身,只得到一串钥匙。她一边告诉自己要冷静,一边折断男人的手,再把他捆在柱子上,为以防万一,她又从草堆上扯了一把草塞满他的嘴巴。做好这一切,苏辞才坐在床上休息,可没休息多久,她又站了起来。 她毫不犹豫地扒下男人的衣服,还解开喜服,喜服又长又累赘,一点也不适合逃跑。苏辞忍受着那衣服上令人作呕的油腻,一边巡视外面的情况。 她还没有逃出这里,不应放松警惕。 老妇千恩万谢送走大夫,又照顾完昏迷过去的儿子,猛地想起来她的丈夫,如果那只花了一袋面粉便买下她且常年殴打她的男人也算丈夫的话。 他离开得太久了。 老妇看向那间原本属于儿子的房间,那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她警觉起来,那买来的女人长得太好看,比村里长得最漂亮的女人还要好看,一看就知道不适合过生活,可她的丈夫总是喜欢盯住那些漂亮的女人,即使被那些女人的丈夫殴打,也没有一点改变。 要是那女人勾引他……小浪蹄子!老妇狠狠啐了一口,想立马冲进那间屋子。不过她很快犹豫了,也许应该等一等再进去,她丈夫脾气不好,要是现在进去说不定会连她一起打。 可进去也太久了……老妇迟疑着,终于忍不住朝屋里大喊道:“老头子,快来看看儿子!” 她不敢直接找丈夫,只能找个由头,好让男人出现在她的视线当中。可屋子里静悄悄,像是一个活物都没有。 最终老妇还是忍不住,她硬着头皮推开门,却看到屋中没有老头的身影。 他去哪了? 老妇疑惑地站在门口,忽然间背后一阵剧痛!老妇摇摇欲坠,背后又是一击,她不得不倒下去,倒在地上的最后一刻,她才看清出现在黑暗中的脸。 那是一张平静得如同死水一般的脸,同时也是恶毒得能要人的命的脸。 老妇想开口想喊人,可话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也许出来了,可声音太小,没有人能听到。 苏辞冷冷地看着老妇,任她躺在地上。她依旧用对付老头的手段对付老妇,绑住手脚、塞住嘴巴,甚至是搜老妇的身和剥下她的衣服。尽管他们是畜牲,大概还是会保留着一点仅剩的羞耻,万一要追赶她,也要等穿上衣服再行动。 解决了这对老货,苏辞才提着扁担走出门。 刚走进院子,她便听到一声狗叫,是这户人家养的狗。 苏辞看着狗,狗也盯着她,一对绿眼在黑暗中反射出幽幽的光。村里人大都养狗,而这种动物最喜欢一呼百应。 苏辞握紧了扁担,如果村民被唤醒,她被村里人发现,一定逃不出这村子。长宁村的村民喜欢明争暗斗,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背后戳刀,不过一旦面对外来人,只要那不会侵害到自己的利益,行动就会特别统一。 好在那狗叫了一声便夹起尾巴,边呜呜低声叫唤边后退,似乎是在害怕什么,最后一溜烟跑没影了。 苏辞松了口气。这院子总共有三四间房,其中在东边的房子亮着灯。听刚才的动静,这户人家应该就是三口人,除了刚才那对老货,还有前面扒她衣服的儿子。 苏辞一想起那张急不可耐的脸,便胃里翻滚想吐。 她要先处理那个男人! 苏辞悄悄靠近那亮灯的屋子。屋内布置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上面有一盏油灯,其他便什么也没有了。 一个男人躺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一会儿咒骂苏辞恶毒,等他醒了一定要千刀万剐苏辞,一会儿骂他老娘眼瞎,给他找了这么个女人,一会儿又怀疑大夫医术不精,不然怎的还这么痛? 苏辞在门边静静听了没多久,很快下定了决心,没有特意掩饰脚步声。 躺在床上的男人听到声音便叫起来:“娘,我要喝水!” 脚步声渐渐接近,他却没有听到回应,这是很少发生的事,因此他下意识偏过头,瞬间瞪大了眼睛:“你、你、你!” 苏辞没等他说完,就一棍敲昏他,并让他接受与老娘老爹相同的待遇。 做完一切后,苏辞开始搜寻屋子。背包丢了也不要紧,最要紧的是要找回武器以及麒麟角。 但她把这屋子里里外外搜过两遍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时,便怀疑起来,难道是东西没有跟着她掉进水里?或是已经沉到水中?说起来,为什么她落水后会出现在这里? 苏辞突然想起来阿云说过的话,也许那湖水正是密道。她思前想后也想不通,于是从院子舀了一大瓢水,直奔那对老货在的屋子。
第21章 当第三瓢水倒下时,老妇终于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一看见苏辞,就像看见了鬼一样,立即要开口大叫。 苏辞眼疾手快,“啪啪啪”给了她几个耳光。苏辞是猎人,又做惯农活,手劲一向很大,何况她还特意加了几分力道。 老妇被打得眼冒金星,两边脸颊都肿起来,她甚至能听到耳朵里有虫在长鸣。 “我问你答,要是骗我一句,我就割他一刀。”苏辞冷冷地道,还拿着一把菜刀在老头身上比划。 老妇害怕起来,止不住浑身颤抖,那个常年打骂她的老头此时像一条狗一样被双手双脚绑住,连眼睛都没睁开。 “哦,还有你儿子,他也被绑起来了,小心我杀了这个男人,再去杀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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