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正的就没问题了吗?霁华茫然想到。 龙芜的抱怨在继续:“我也不是反对阿沅立妖后,以她的年龄,的确该考虑起下任继承人的问题了。可是,咱们要选也要选个年轻漂亮有德行,宽宏大量能扛事的不是吗?” “你选个陆玖,以对方那吹毛求疵,笑起来三分虚假,七分嘲讽,斜眼看人的性子,那过日子还有什么乐趣?这不是找妖后,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先生回来啊。” “不瞒你说,我起初最看好的是那个叫姜槐的娃娃,身份来讲,是魔尊,与阿沅门当户对。性格这娃娃也好,有我当年的风范,洒脱爽朗,大方热情,长得也极为俊俏。” “不可。”霁华听到这里,终于理清了所有,大脑重新恢复正常运转,他看着面前露出诧异的中年长辈,笑容有些僵硬,“阿沅对姜槐并无意。” 正是因为他和你像,所以我前面才觉得……熟悉。 他无力吐槽,阿沅就够随心所欲了,再来个跟她不相上下,这么多年不知道智商长没长的在,两个真成一对,那是要把天捅破的节奏。 他们当朋友聚在一起有时都能令自己气的半死。 霁华回忆起脑内愈加清晰的过往,不由觉得头疼。试想两个爱玩不爱批奏折的尊者聚在一起,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互相督促努力处理政务的场景。反而只会撺掇着玩闹,以前去偷酒还会彼此揭露,之后便会实打实成为互相包庇的共犯。 他恐怕要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督促这一对妖魔上进。 不行,绝对不行。 他在妹妹这边像扮演好长兄为父的形象已经很不容易了,绝对不要个姜槐这样的妹夫。 如此想来,陆玖的确不错。 他也能稍稍放点心。 妖后与下属肯定是会有差别的,若阿沅之前是因为这个才对那陆玖重视,倒也说得通。 更何况对方也不是那种以色侍人的妖,他去了妖界多次,对方无论为妖还是处事,风评都极好,瞧得出态度认真,能督促阿沅上进。 霁华这样想完,内心因为妹妹有了心仪者的惊愕与惆怅也冲散了许多。 祁言那件事毕竟是过去,他当时听完虽震惊不悦,可说到底,那时受白乐妩影响,并无正常记忆,感触自然没有这次深。 但再深,在这位明显心情不好的前辈面前,他还是先隐藏起来吧。 “我怎么会不知首先要看阿沅喜好,我就是嘴上说说罢了,真要强逼着他们在一起,不说你,就连我都觉得厌恶自己。苍龙一族又不是什么强权恶霸,若论我最满意的,还要数现在那个叫晏予的小丫头。” “晏予?” “对,晏予,那丫头我听阿沅说是上任冥主,双方关系极好,晏芝就是她们俩共同抚养长大的。最重要的”说到这里,龙芜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是想起了令他极为高兴怀念的事情,“她和我大哥性格极为相似,无论是那股盛气凌人的傲气,还是斜眼看人的不屑,都像和我大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霁华:“……” 回忆起上任冥主当年令不少人恨得牙痒痒,跟妖皇争谁才是大混蛋宝座的处事风格,再听到这一番我大哥怎么怎么好的洗脑,天帝不由陷入沉默。 对于那位以身合道魔尊,他想他已经足够了解了。 “只可惜晏予是个女娃,说是个男娃,与阿沅这孩子简直就是天作之合。”龙芜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思路就跑到了其他方向,嘴里小声嘟囔,“其实若阿沅喜欢,男娃女娃又有什么区别呢?” 确实没区别,但他并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霁华神情微妙。 “再不成,不还有姬明那小子在吗?虽然他亲爹是玄幽,养大他的又是姬玉,尽是些不讨人喜欢的存在,但架不住他有眼光喜欢我家阿沅啊。” 龙芜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令后辈震撼的话语:“可惜被拒绝了。” 嗯?!!!!! “前辈,您是如何知晓的?”霁华神情僵硬。 “怎么知道的,亲耳听到的呗。”他就是那天晚上呆不住出去闲逛了圈,结果就偶遇了小辈间的情感纠葛。提起这个,龙芜心情还有点复杂,当年玄幽与人族女子结缘,他当时还认真和大哥讨论过这件事,觉得孩子生不下来。 但话是那么说,四方神的关系再怎样因斗争看不顺眼有矛盾,对于幼崽他们还是有着几分怜悯,龙芜也曾考虑过要不要帮那位人族女子一把,好让孩子顺利降生。但奈何玄幽不争气,着了当年那个鬼东西的道,坑了魔界,令他大哥身受重伤。 至此他便没再提过此事。 后来的事更是一团乱麻,合道的合道,陨落的陨落,就连一向与他作对的玄幽都舍身镇了忘川,来度化冤魂与孽力。 龙芜以为对方的妻儿早死了,毕竟四象神的血脉不是谁都能承担,一个普通卑贱的人族只能香消玉殒。 但没想到玄幽的崽子居然活了下来。 不过他在深渊看到对方第一眼时,便知道这小崽子为什么能活下来,即便已经很微弱了,他还是感受到了姬玉的魂力,姬玉那家伙是用灵魂养住了幼崽灵魂,又用血肉替幼崽重塑灵魂。 说是幼崽的再生父母也不为过。 用大半寿命换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的幼崽的存在机会。 值得吗? 龙芜抚摸着脸上疤痕哼哼唧唧笑了起来,他当年不明白,可是现在当遇到拥有大哥血脉的后辈时,他明白了,爱屋及乌也好,留个念想也罢。他们终归都记挂着过往,无法忘记,不得解脱。 爱本身就是最大的束缚。 从亲情、友情、爱情,欢愉过后,面对残垣,余生皆为折磨。 特别是那个最重要的存在死了,他将活的机会……留给了你。 玄幽的崽子有了个好母亲,好义父,只可惜,他没有也不能有个好父亲啊。 天意,都是天意。 哈哈哈哈哈。 这位素来行事张扬,任性自我的老魔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放声大笑起来,丝毫不在意身边还未离开的天帝,他变出了一壶酒,两个酒杯,一杯敬自己,一杯敬这些无论当年相处的如何,现在都身消道陨的故人。 “敬,你我。” “……” 霁华明白对方这是赶客的意思,他也再问不出什么,但即便只有这些,也够他恍惚的。 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头回见完这位前辈后,姬明希望自己祝福他,不要阻拦。当时他不理解,但现在,霁华脸色一黑,原来是在这挖坑等他呢。可再一想到对方被拒绝了,他又不由觉得有点可怜,一来二去,整个大脑都被这些他不知道的八卦所占据。 因此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发现友人间关系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天帝飘忽离去,成功忘记了最开始到这边的目的。 于是除去最近大多数时间都和陆玖呆在一起,为了晏芝能多和姐姐单独相处,便只和挚友打了个照面,有过短暂交谈的风沅直到幻境结束,她自己落入了心劫中,都没有再遇到霁华几个。 他们是在搞什么? 作者有话说: 霁华:今天我就是瓜地里的那只猹。
第117章 心劫 心劫与之前的两个幻境比, 容易的不是一星半点。 风沅他们能走到如今的位置,在本心修炼方面极为坚韧,幻想再美好, 皆为过眼云烟, 只有能切切实实抓在手里的,才会被追寻。 如果沉溺于虚假,那么只会丧失一往无前的勇气, 自身所拥有的道也就废了。 温柔乡, 英雄冢。 连最基本的欲望都破除不了,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这七处便都会成为埋骨之地。 不分高低,更不分贵贱。 风沅遇见的是怨憎会,拨开云雾,出现在眼前的是凡间渡劫的那场故事,情意缠绵的恋人, 白首不离的许诺再到最后你死我活的决裂。 匆匆走来, 便是一生。 “果真都是虚妄。”风沅叹了口气,缱绻的幸福过往无法打动她, 她来到了最后的决裂, 面前的祁言,是与记忆中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模样。对方为了她放弃了屠城决定, 没有妾室,他们的孩子也都还活着。 摆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她作为凡人时最为喜欢, 也在誓言里出现过的完美深情男人。 只可惜 风沅轻笑起来,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 她毫不犹豫捡起脚下的剑, 拔剑刺入对方胸膛, 殷红浸染了月白色锦袍,落在地上,开出一朵朵血花。 “阿沅,你——”‘幻境’中的祁言痛苦出声,他眼中俱是不可置信与凄楚,似乎没想到妻子居然会想杀他,但青年的脸上却仍是满满的深情。他固执望着妻子,身形摇摇欲坠。 “我不知道阿沅为何要这么做,但只要你想,我都会双手奉上,哪怕是我的命。” “既然如此,那你便去死吧。” 风沅轻飘飘道,她刺出了第二剑,直剜心口,这次‘祁言’没有再说出什么,只带着他那副痛苦不解又充满不舍的深情表情倒了下去。 “傻瓜,时代变了啊。” 大概在那个白乐妩出现前,她遇到这类幻境还会有几分愁绪与哀伤。 但现在 经历过各种复杂情感问题,从被落霞魔君认为多情至无情,可以跟其一起修炼无情道,到充满糟点,狗血诡异的比武招亲,再到现在解决掉过往恋人的风沅笑容浅浅,甜腻温柔,吐出的话语也带着某种缱绻。、 但细听内容却满是一股血腥味:“我那时真是太蠢了,就不该争执,先捅那家伙几剑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有意思。” 风沅的怨憎会心劫破了,她的修为也恢复至巅峰,可以轻松破除这一切。 不过在靠自己用武力打破幻境,令其坍塌之前,她还是饶有兴趣观望了下据说此种幻境破后,会变成渡劫者心中此时最为渴望也最感兴趣的东西,尝试再次将渡劫者留下。 所以她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风沅搓了搓手,脸上流露出一丝跃跃欲试。 “……” 半晌,这处幻境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玖身穿嫁衣,云鬓花颜,珠钗摇曳,袅袅娜娜间冲她眨了眨眼睛,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风沅视线死死锁住对方头顶那乖巧匍匐的猫耳,还有嫁衣都遮挡不住的蓬松猫尾。 妩媚动人,妩媚动人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沅先是定定注视了一会,终是忍不住了,她大笑出声,抹去眼角因情绪激动而产生的晶莹:“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 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单纯愉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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