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灵魂都由不同的灵魂本源组成,数种占比不同的灵魂本源构成一个独一无二的灵魂,这些本源差一丝差一厘都不再是这个人。 商芙现在要做的就是照着沈棠的灵魂构比,从自己的灵魂里抽出来纪姝少于沈棠的能量,然后安置在纪姝灵魂里,对纪姝的灵魂进行改造。 身为母女,并且同为媚骨拥有者,二者灵魂构造极为相似,她已经看过了,只需要输入三团抽出一团,就能让纪姝的灵魂构比与沈棠的一模一样。 这时候,纪姝会成为另一个沈棠。 拥有相同的灵魂,与此同时,也拥有了相同的记忆。 而商芙要做的第二步,就是对纪姝进行催眠,让她作为沈棠,回忆一遍当年发生的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手会一直放在纪姝身上,纪姝的视觉与她完全共享。 回忆的过程绝对不可能美好,商芙跟纪姝说了弊端。 “回神后,你的这段记忆并不会消失。” “从沈棠现在的惨状来看,你精神崩溃的可能性很大。” 纪姝沉默不语。 阿琳娜与威尔都没有插话,这是嘉宾自己要面对的选择,他们不会干扰嘉宾的判断。 商芙也没催,她托腮瞅着纪姝。 如她所料。 三分钟后,纪姝把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 “开始吧。” * 沈棠睁开双眼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灯光昏黄,她茫然盯着肮脏的墙壁,沾满灰的蜘蛛网,吱呀作响的吊灯。 只是出了趟门,她的家怎么脏成这样? 沈棠缓缓转动眼珠,视线落在墙壁上。 阳城夏天热,姝姝老容易起痱子,为了姝姝能安稳睡觉,她买了一个壁挂空调。 …她的空调呢? 那可用了她两个月的工钱。 家里招了贼?赶紧去看看姝姝。 沈棠匆忙就要撑床起身,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剧痛。 她伸手一摸,满手鲜血。 透过已经泛着黑的血,沈棠看到了门上贴着的门神像。 她浑身僵硬起来。 她不信鬼神,这里不是她的家。 门外传来几个人走动声,破锣般的嗓子吱吱呀呀地拉,像是断了弦的二胡。 有些熟悉的嗓音传来:“阿倩还在睡觉,一会儿你们再进去看她吧,别吵到我家娃。” “王婶您真疼闺女,以前怎么没听您说过阿倩?” “阿倩命贱,自小体弱多病,本以为嫁不出去,哪好意思到处说。” “您起先是准备养这娃一辈子啊。” “阿倩长得漂亮,我放在心尖尖上疼着呢。” 沈棠捂住了脑袋,她听过这个声音,好像就在不久前,是什么时候呢? ——“阿娘,您怎么这么早就摆摊啊,现在这个点没人啊。” ——“阿娘,您这摊子…您是算命阿婆啊,好久没看到这个营生了。” ——“我把八字告诉您,您算算我的命吧,我能挣到钱养姝姝不?” ——“阿娘,我不渴。” ——“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谢谢您的水。” ——“阿娘,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呀,以后别再把水给别人喝了,坏人给您加东西怎么办?” ——“………” ——“…好困啊。” 沈棠手脚冰凉。 此时房门被缓缓推开,老旧的木门带起一片灰尘,呛得沈棠直咳嗽。 “哟,醒了啊。” 王婶把手里的两千元收进裤腰,端着一碗汤走到沈棠面前。 “阿娘,这是怎么回事?”沈棠还抱有一丝侥幸与期待,“我是在您摊子前昏倒了吗?” 王婶笑起来,苍老的脸上布满褶子,“阿娘看你漂亮,给你找了个好人家。” “后天就嫁人了,喝药吧。” “…我没有病。” “你有哑病。” “我没有病,您放我走吧,我不嫁人,我还有个女儿,她还那么——” 沈棠话没说完,就被老人的手死死扣住了下巴。 苦涩的药汁不断流进她的喉口,流过她的下巴,半截老鼠尾巴因为她的挣扎,从汤药中滑出,顺着她的衣领落在了她的胸口。 一碗饮尽,沈棠哆嗦着扶着床头不停干呕,满脸都是眼泪和黑色汤汁。 王婶含笑擦拭着她的脸。 “阿娘这是为了你好。” “如果你不是哑巴,后天可是要被剪舌缝嘴的,还不谢谢阿娘?” 门砰的一声关死。 沈棠昏了过去。 … 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沈棠动了动手,只觉得浑身都疼。 她昨晚因为试图逃跑被王婶的丈夫发现,结果被拽着头发踢翻在地上,一米八的大汉啊,她像个畜生一样被拳打脚踢,最后王婶上前说她现在还不能死。 否则,她现在已经死了吧。 当时王婶是怎么说的来着? ——“沈棠,你命贱,认命吧。” 沈棠发出嗬嗬笑声,她想抬手摸摸少了一块头皮的地方,却发现手腕不能动弹分毫。 她费力转动眼珠,发现手腕处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麻绳,麻绳下的皮肤不断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 她天生长得白,干多少粗活也没把皮肤弄粗,细腻得像小姑娘一样。 如今,这些细腻的皮肤都成了她的刑罚。 沈棠左想右想,她昨晚在梦里也在想。一个梦接着一个梦,都在不断重复昨天早上的情景。 她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只是想算个命啊。 她只是…只是想知道能不能照顾好姝姝。 就在沈棠眼前逐渐模糊时,脚踝处忽然传来刺痛。 沈棠压着下巴努力往下看。 一只老鼠正不断啃咬着她的脚踝。 老鼠爱吃腐食,她的脚踝因为破了皮流了血,现在已经出脓了。 肉色小舌钻进她的伤口,每动一下都带起抽筋扒骨般的痛苦。 沈棠疼着疼着忽然就不疼了。 她愣愣盯着天花板。 好像疼痛神经被切断了。 又,或许是没有痛苦情绪了。 她的情绪其实早在昨晚那场殴打时消失殆尽。 她被揪着头发一下一下砸在水泥地上,她的长发被扯下,她看到了雪白又鲜红的头皮,视线被血红遮盖,那时候,她满脑都是姝姝,想着那个总是害怕被抛弃的姝姝。 她怎么会抛弃她呢? 她可是姝姝的妈妈啊。 她只是想扔掉那些书,结果竟然也扔下了女儿。 房门又被推开。 王婶走了进去,“阿倩,娘来看你了。” 沈棠闭上了眼睛。 两个男人跟在王婶身后走了进来,“哎呦,你家闺女这是怎么了?” “昨晚从床上摔下来了,我和她爹心疼的噢,我俩怕她再摔,就把她绑在了床上。” 两个男人大笑连连,“好办法啊。” 其中一个男人:“喏,这是尾款,三千。” 王婶大喜:“怎么多了一千?” 另一个男人笑道:“昨天把阿倩的八字烧上去了,我爹很满意,托梦让我们犒劳犒劳您。” 这时大门处传来声响,王婶丈夫回来了,王婶连忙上去迎。 屋内只剩下沈棠和两个男人。 沈棠聪明,她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她闭着眼默默流着泪。 可耳边还是传来两人的对话声。 “哎,你说咱俩昨晚那个梦是真的吗?” “那还有假?一模一样的梦,肯定是爹托梦给我们。” “这女人的命真那么贵啊,王树莲真是祖上积德。” “呵,你真当这是她闺女啊,你也不看看这女人的脸,是那丑婆娘能生出来的?” “你说这是…..?” “管他呢,只要爹满意,这就是老王家的闺女,王阿倩。” “明天赶紧把婚事办了,然后多给她找几个夫家。爹说她命格太贵,爹的命格承受不起,得分担一下,哈哈。” “这女人是皇后命,咱爹这也算是当了次皇帝。” — “沈棠,你命贱,认命吧。” “这女人是皇后命,咱爹这也算是当了次皇帝。”
第25章 镜头下, 纪姝双眸紧闭,身体不断颤抖,她嘴里不断传出断断续续的呓语,眼泪跟不要钱似得往下掉, 全然已经是情绪崩溃的前兆。 商芙抿了下唇。 再不打断的话, 纪姝在层层叠叠的情绪积累下, 可能等不到合棺入葬就要疯了。 商芙收回手:“纪姝。” 纪姝睫毛颤了颤, 过了好久, 她才睁开迷蒙双眼,似乎不懂怎么回事。 她刚才不是还被绑在床上吗, 这是哪儿? 但还没等她细想, 她的视线就捕捉到了商芙的眼睛。 商芙与纪姝对视片刻,确定她的眼神逐渐清明, 而后一挥手又把她送进回忆里。 … 沈棠再睁眼时, 王婶正往她脸上拍粉。 那粉极白,像是把墙皮往她脸上倒,嘴上猪油般的口红弄得她想干呕,但沈棠面无表情, 似乎失去了调动面部情绪的能力, 余光扫到一片红,沈棠愣愣垂眸。 身上的嫁衣好喜庆啊。 哦对,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 这两天的记忆像找到出闸口般涌入她的脑海, 手腕处的绳子被解开,沈棠痛苦地闭上眼。 “还没弄完啊?” “董家在催了!” 王婶丈夫推门进来,王婶放下手中的粉, “董家讲究, 我把她脸上的乌青遮遮。你也是, 差点把人打死,这可是五千块!” 沈棠想说她也有五千块,她能买她自己吗。 但张开嘴,只能发出沙哑的嗬嗬声。 …她已经被毒哑了。 王婶眸子里的恶意几乎有了形,她见沈棠像是才反应过来般,得意地笑起来,“哑了吧,省得你以后跟阎王告状!” “扛她上花轿。” 王婶丈夫淬了口唾沫,扛起沈棠,王婶先一步出了房门。 沈棠低垂着头,身子跟着男人的步子微微摇晃,忽然,她眸光凝住。 她看到了她的手机,就在右手边的柜子顶。 她试图逃跑的那个晚上曾在身边翻找过手机,原以为是丢了,没想到是被王婶拿了去。 沈棠瞥了眼男人,见男人正视前方全然没注意自己,她赶忙探着手把手机捞起塞进胸衣里,速度很快,男人并没有发现。 沈棠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 太好了。 即使和死人结了冥婚,但去了董家,总能找到用手机的时候。 可能是有了期盼,即使顶着宾客或不屑或嘲讽或稀奇的目光,她也一言不语,只是攥紧了胸口的缎布。 为了防止她逃跑,轿子上点了助眠香,沈棠一上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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