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算整容,但也没那么寒碜了吧。” 阿刁想起在金陵船坞看到的往来女郎,一时自卑。 就她这副模样,要嫁豪门改变命运,除了整容也只能考个好大学了。 “皮囊不行,靠内涵取胜,气质很重要。” 阿刁对着镜子露出了娴雅乖静的微笑,一边拿起牙刷……嘎嚓,牙刷刚碰到牙齿就断了。 阿刁:“?” 力气一下子变这么大? ** 飞船上没有测力器,阿刁只能暂时拿屋内的东西测试。 轻松单手举起电脑桌后,阿刁觉得自己可以去买一把武器防身了,不过最明显的还是身体灵活了很多。 本来她最擅长的就是上蹿下跳。 飞船内的系统很快通报了,陵城的船坞到了。 ** 见过金陵的船坞,陵城的船坞固然也很了不得,但阿刁已经没那么强烈的惊叹感了,匆匆出了关卡后就打的悬浮车。 “请问地址是?” “陵城纯和路B-14号陈府官居。” 悬浮车在20分钟后把阿刁送上了地方,阿刁拖着行李下车后抬头看了一眼眼前并不如何气派,但也很秀气端庄的府门。 毕竟是官居,大概三进院吧,门前两旁秀丽桃李木,很秀美娴雅,衬托着主家人的谦和文雅气质。 但怪怪的,外面街道挺热闹,这里却大门紧闭。 阿刁上前按了门铃,过了好一会都没人应,她看了一眼左右两角的监控,抿抿唇,不说话,继续按。 又过了一会,播音器传声出来。 “请问来客是?” 阿刁早就做过心理建设了,哪怕心里NMP,脸上也能露出乖巧和善的笑容,说道:“我是陈阿刁,人家没死哦,过来认亲的,祖母跟爹爹他们在家不?” 她练过了,小甜妹的语调声线,绝对让大部分清流官家喜欢。 屋内棉袍打扮的仆人都懵了,下意识问:“陈阿刁是谁?” 艹! 阿刁深吸一口气,想了下自己亲爹跟亲娘的名字……她早就把他们的名字给忘了,但后来她从户部那边得到信息后查过。 她继续小甜妹道:“就是陈然大人的三女儿,劳烦去问问府内人,应当有人记得我的。” 如果那些老仆人没死绝的话。 仆人大概也知道这事非同小可,客气让阿刁等一会,他进去通报。 阿刁当然愿意等,一边等一边搜了信息。 陈家人的详细信息肯定查不到的,但成员名字这些多少能蹭点吧。 ** 仆人关闭了播音,拿起通话器联系了内堂一处。 老爷不在家,这种大事也不会传达到妾室那边去,首先得到消息的就是陈家夫人,后者有些惊讶,但很快将消息转达给了陈然的老母亲那,询问后者该如何处理。 头发灰白且面容枯槁的富态老妇人眼皮子都不带动的,对着夫人道了一句:“小三早已夭折,哪来打秋风的小丫头,打发了就好,别的不许多说。” 夫人眸色微顿,低头应下。 ** 阿刁听到门内有动静,本靠着门柱的身体立刻站直了,近前去。 但门还是没开。 仆人从监控里再次上下打量了下阿刁,越发确定主人们的判断,这哪里能是陈家的孩子,他直接道:“我们夫人说陈家并无陈阿刁这个人,还请小姑娘去别处化缘吧。” 化缘?化缘! 就差明说她是来讨饭的了。 阿刁磨磨牙,从背包取出准备好的文件,继续甜甜道:“我知道自己的话不可尽信,我这里有资料跟户部的公函还有DNA测试的文件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劳烦拿进去,我没想从陈家拿东西,我只是想让你们改掉我的死亡登记,我得去读书,我……” 话还没说完。 “滚滚滚,哪来的骗子,说了没有这个人。再不走,可莫怪我府中护卫动手,小丫头不知道官秩府邸对不轨者有卫护击杀之权?” 大门还没开,护卫也没出来,门上的智能枪口就开了闸口,露出了射孔,瞄准了阿刁。 阿刁:“……” 他娘的,甜不下去了。 她咬了下嘴唇,腮帮子又鼓了起来,最终还是退了一步,什么话也不说,走了。 瘦小的人拖着行李箱越走越远。 大门后,仆人战战兢兢看向端庄雍容的夫人,“夫人,她走了,但她在地上留下了那些资料。” 后者垂眸,给了一个眼神,仆人立即开门出去拿了资料,小心递给了夫人。 秀挺的身姿衣裙微动,夫人带着丫鬟走了。 进屋后,她已经看完了这些资料,但坐下后,把它扔进壁炉篝火中。 火焰慢慢将它吞没。 白日焰火,她的眉眼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颇为冷漠无波澜。 ** 行李箱的轮子在青石板路上发出了转动的摩擦声,偶尔遇到小石子还会颠吧一下,街边满是繁华的商铺,摩登女郎跟城市青年来来往往,行色匆匆,各种美食香气飘逸,橱柜里满是昂贵的时装。 过了一会,她实在走不动了,坐在了公园的椅子上。 她茫然难过了很久,直到实在忍不住。 对面小摊的烤肠真的好香。 ** 香肠是要买的,而且买三根。 一边吃烤肠喝奶茶一边难过的阿刁开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陈家的反应……有点怪。 第一,如果陈家真的认定她不是真的陈阿刁,那作为官秩家庭,遇到这种冒认血脉的人十之八九会选择直接报官抓起来处理,免得后者在外面闹腾影响家族名声,当官的官声是很重要的,尤其是陈家这样世代靠读书进取为官的清流人家,应该不会犯这样犯这样的过错。 第二,如果陈家知道她是陈阿刁,却拒绝相认,要把她赶走,原因可能有很多,但最可能的还是陈家内部不愿她回去,比如陈然的现任妻子,比如陈然自己,比如……她的奶奶。 反正这三个人是最有权力决定这事的人。 但不管是哪一个人,如果真的是他们不愿意接纳她,那她留下资料也没用。 她赌的是其他情况——跟她没关系,陈家本身的状态就不对。 那个仆人是新来的,很多规矩都不懂,也战战兢兢,不够老道,显是临时上岗的。 一个府邸来新仆人不奇怪,奇怪的是新仆人竟然被派发到大门接待处。 可别小看这个工作,待人处事在大门处十分重要,为官者最怕得罪人,一扇门就是门面,也是体面,更是社交前台。 万一来了什么贵客,新仆人不懂规矩得罪了人,主人家都没处找冤去。 而且非特殊时期,官秩府邸府门紧闭,一般是内宅出事或者规避风险,不为他人窥探机密。 陈家遇上事了? 所以老仆人为了避险,离职了许多,陈家人不够用,就让新仆人顶在了大门处,反正最近也不会有什么贵人登门,也不怕得罪人。 那这事可不小啊,该不是灭门惨祸吧。 阿刁嘴里咀嚼着香肠,下意识想:是奶奶知道我来了,想让我避祸吗?所以不认我? 想起那个刻薄嘴毒不爱理人的胖老太,阿刁忽然吃不下了,目光扫过公园。 今天天气很好,但小孩子很少。 之前她也发现了,街上的人有点少,主要小孩少,小孩少,带小孩出来玩的大人也就少了。 她垂眸,腾出手来拿出手机进入陵城的一些社区网站,搜了一些帖子查看,很快让她看到了情况。 陵城的风险源自还未找到的诡异魔灵,而事发地在剑南社区,主管此地的人……果然,陵城的州司马就是陈然。 “从六品,官位不低啊。” 之前得知捕头封庭是一夜三级跳,但那是武官,武官本来就是吃的青春饭,机会来了身板硬,能打能杀功绩就上去了,还有直接从小头目提升为少将军的,就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活计。 何况还有灵气复苏这样的巨大机遇。 文官不一样,文官就是徐徐图之的活,只要不犯错,升迁就是温水煮青蛙熬资历,乍一听没武官好,但却很稳,而且从业范围广,容易惠及后代。最重要六七十了还能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但武官就算了,过了青壮年没抓住机遇,一把年纪了就没出头之日了,而且同品阶的待遇也远不如文官。 灵气消失的年代,读书是正经出路,但现在……她的亲爹摊上事儿了。 好好一个管理陵城地方区域的文官,摊上魔灵作乱,如果是打不过,无非借调且从朝廷那边申请调派人就可以了,可偏偏是找不到罪魁祸首。 这罪名的确是大了。 不查之罪,无能之罪等等都足以葬送官途,最惨的是若是最后还没查出个结果,而失踪的孩子还在增多,民怨鼎沸上达阁部,那很可能不仅仅是降职的事儿。 “看陈家这反应,莫非要丢官罢职或者抄家?” 阿刁是个凉薄的,早八百年就对陈家死心了,若非涉及到读书的关键,她才不会来陈家触霉头。 那现在猜到陈家要大祸临头,她心里痛快了? 痛快个屁,她反而有种“粪坑被炸自家道观遭殃”的危机感。 “无非两种情况:陈家如果担罪,祸及子女,认了我,我可能连书还没读就被牵连了。不认我,我可以置身事外,但书也读不了了,从此只能当个低学历的文盲。” 现在大学都普及了,大学入学肯定要验证身份的,她现在的雷是提前爆出而已。 但它不解决就永远存在。 她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边是人身安全,一边是前途,该怎么选? 她在岐县高的事肯定隐瞒不过,加上飞船上那个疑似蒋家人的男子……她不确定自己能完美隐藏。 蒋家跟赌坊可未必会放过她。 万一暴露,又没了读书进取上升渠道,一个无人庇护的高中生孤女能有什么好下场? 这个世界现在又这么危险。 阿刁打了个饱嗝,忽然觉得手里的最后一根香肠不香了。 ** 公园不远不近的健身器材处,一个穿着略时尚花哨的青年一边锻炼,一边用耳机跟人对话。 “她在公园吃烤肠,三根。” 那边的声音很是怨愤:“还在吃?!还三根!不愧是村姑……你觉得她是否有灵栽体而且吸收过灵气?” 当前离灵气复苏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虽然很多聪明人都内敛克制,隐藏了自己的变化,但也有不少愚蠢张扬的人,他们堂而皇之在网络或者人前显摆自己的变化。 力气变大,速度变快等等,这些都是最直观的表现。 所以陈阿刁如果有灵栽体,哪怕她能掩盖伤势,也很难完美掩饰这些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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