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能一次成功,我也就不用再受罪了。” “一定不辜负您的期待。”安吉语气坚定。 “愿上帝垂怜,我亲爱的孩子啊……” 确认那边断了声音,安吉这才收起通讯器。 他将那些设备们都仔细检查几遍后,借着阶梯离开狭小隐蔽的地窖。 “你去哪了?”凯尔文躺在遮阳棚下面的沙滩椅上,带着副墨镜,手边有一杯鲜榨加冰的椰子汁。 衬衫敞开着,除了能看见那紧实的肌肉,便是一道狰狞的,几乎贯穿整块胸腔的伤口。 像是什么尖锐生物的利爪在那上面重重划过。 “唔,给我喝一口。”安吉不客气地拿起那杯椰子汁,边喝边含糊道:“布郎教授交代任务了,我们这几天收拾收拾,尽快下水。” “啧——”凯尔文惊坐起来,语气遗憾,“我还没在这个小城享受够呢……” “呵,等你享受够了,布郎教授都去见上帝了。” 凯尔文吹了声口哨,“老头子早就该去见耶稣了。” 安吉不理会他,这人也只是嘴上说说,结果哪一次“猎捕”不是他冲在最前面。 “听说你去找隔壁组的史蒂夫打架了?” 提起这,凯尔文倒是有点心虚,“……只是‘友好交流’罢了。” “再说,我就看不惯他们一副窝囊软弱的样子,你看就史蒂夫那样的人,居然配和我们相提并论。”凯尔文语气嘲弄,“被个大白鲨的牙齿轻轻剐蹭了一下就四处炫耀,要是他知道我们捕的是什么——” 安吉杵了杵他的肩膀,凯尔文默契地闭嘴。 一个黑肤的瘦高男人走过来,沉默地坐在沙滩椅旁边的礁石上。 凯尔文没好气的说道:“吉米你能不能坐远点,挡了我的阳光了。” 尽管他头顶上方就专门有一个遮阳棚,目的就是防止阳光灼伤人的肌肤。 吉米刚坐下,又默默起来,他从那唯一一块能遮挡阳光的阴影处移到了另一块高突的礁石上。 那礁石被炽烤得火热,他只能轻轻借力支撑一下。 他在岸上是在是太虚弱了。 凯尔文还是不满,“再坐远点。” 那黑肤的男人垂下头,声音嗫嚅,“教授让我不能离开你们五米远。” “呵,那你刚刚去哪了。” “去……去小便……” “咦,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连尿液都能自动分泌呢。快离我远点,臭得像死了三个月的鱼一样,晦气。” 凯尔文神情戏谑,似乎又要接着说什么伤人的话,却被安吉戳了戳手臂。 “好了,都是一个小组的。”安吉调和道。 他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招呼吉米:“这里有个小马扎,你坐过来吧。” 吉米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坐了过来。 一靠近,那股满身的腐鱼味儿就弥漫在安吉的鼻尖。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说道,“昨天坏掉的浴室水管已经叫人修好了,吉米你要是热了,可以去冲个澡。” 吉米抬起自己的胳膊闻了闻,却什么也没闻到,低头嗫嚅道:“……好。” 一旁的凯尔文早忍受不了这气味了,尤其加上这闷热的空气,简直像是把臭味打包成个大袋子,挂在了这一块地方的人身上。 嫌恶地端起水杯,自顾自回到了房间。 吉米澄澈的黑眸露出浓浓自卑,他默默缩紧肩膀,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就那样,别太在意了。”安吉拍拍吉米的肩膀,“我去午睡了,不用来房间找我。” 吉米看着两人都回屋了,他一点点数着距离—— 啊,好像超过五米了。 看了看自己的小马扎摆放的位置,这一处有遮阳棚挡着,又看了一眼安吉和凯尔文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他抿了抿唇,还是带着小马扎坐到了凯尔文的房屋门前。 即使这一块儿没有遮挡物给他挡住烈阳。 窗外的蝉鸣惊人的烦躁,安吉只得把自己的长发扎起,不过在此之前他先是洗了洗手。 将手凑近鼻尖闻了闻,总感觉还有一层臭鱼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拿起一旁的钢丝球往手上狠狠剐蹭…… 淡粉色的表层皮混着点点渗出的鲜血流下,瞬间就被洗手池的出水口吸走了。 他这才满意的收手,拿毛巾擦了擦手,看着那还在渗血的皮肤,随意裹了张纱布上去。 处于某些原因,他们来到海城,并没有选择在酒店短住,而是联系了当地的渔民,租走了这一套类似四合院的靠海宅子。虽然这构造更像是低配版的宅院,只不过是几间独立的屋子围成了圈。 但好在距离那些游客常去打卡地和商业街远,位置偏僻,适合做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研究。 比如,若是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应该也不会有人前来查看的。 眼神瞥过窗外,那个黑影子正呆在凯尔文的门前打盹,也不嫌阳光烤得人脑袋疼。 安吉脸色微冷,“也不是全然的痴傻嘛……” 还能感受得到在他和凯尔文之中,表面看起来凶狠厌恶的凯尔文才是恶意最少的那一个。 真是可惜自己做戏这么久了,骗过了布朗和一众人,却没骗过这个黑小子。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自己不就是最爱这一过程了吗? 安吉打开窗,唤道,“吉米,我这有冰水,要来一杯吗?” …… 一艘巨轮经过,从天上往下看,会觉得蔚蓝大洋里悬浮着的这个白色长点简直微不足道,渺小如尘。但只有在它周围的人看去,才知道那是多么危险的庞然大物。 一个巨大的鱼叉枪高高悬起,挂在船头。它是雕塑物,是这艘国际著名的“魔鬼船”的标志。 所过之处,血流成河,伏尸无数。 几吨重的抹香鲸被挂在船头,那冰冷的机械和特制的绳索深深嵌进它的肉里。随着轮船加快行驶,滚烫的血液洒在平静的海面,一朵朵红花绽开。 若是有无人机在高空拍摄,会发现这条血线是多么的绵长。 船上的大副刚刚开了罐啤酒,古铜色的脸上露出笑意。 “这次是大丰收啊……”水手们围上来,窃窃私语。 “是啊是啊,好几个月都没捕到鲸了。” “太奇怪了,这些鱼最近都跑哪里去了,真是许久都找不到一条。” “这次要不是追着,又要让它逃了。”一个水手拿着长竿,竿头有个尖锐的铁叉。他将其往鱼身上顶了顶,鲜血就顺着竿子流到了他的手上。 “啧。”他捞起衣服擦了擦,啐了一口,“腥臭。” “唉,你们来看,这是什么啊?”一个船员仰着头看,鱼的尾巴上有一片被密密麻麻的深黑绿色覆盖。 “藤壶吧,鱼身上都爱长那个。”一个声音回应,顺手丢给那船员一个长叉子。 “要是闲的话,你可以试着去铲一 铲。不过那玩意儿密集又恶心,反正我是见不得那个。几乎可以说是铲又铲不完,白费力气。” 其余的船员早已经散去,他们只是喜欢围在一起看一下这鱼的体长和重量,再估算一下价钱罢了。 给鱼铲藤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没人闲的愿意干,反正都要卖掉了。 最先那个船员还在那,他仰得脖子都酸了,但还是没看清那绿色的是什么。 只是凭经验来看,不像是藤壶。 拿起脚边的长叉,他也走开了。 谁有功夫去铲这东西啊,还不如躺在甲板吹吹风呢。 鲜红的血从鲸身上的各个窟窿流出,那巨大的生物体内悄然生长着无数簇翠绿。它们潜伏在腹腔,潜伏在口中,肺叶里,甚至心脏上。 有几簇迫不及待重见天日了,于是选取了相对薄弱的尾部作为突破口,熙熙攘攘蔓延出来。看上去像是那扇鱼尾成了一方绿植小岛。 那巨大而悲悯的生物,它的眼神无比深邃,盛着的不仅是一望无际的海洋。
第39章 死虾 这几天史蒂夫和蒂娜都在忙着做下水前的准备,柏君也乐得轻松。 每天去逛逛海鲜市场,再顺着海滨道慢慢走回来,全当晨练。到家后随心情做点粥膳,不管是什么史蒂夫他们都捧场的吃完。 也有可能是对比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事物,柏君做的简直称得上是美味,所以吃得津津有味。 柏君洗着虾,正要将水沥干时,突然颈部一凉。 清脆滚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传来,却辨不清具体是哪个方向。 ——那条项链断了。 她皱眉,蹲了下来,寻找那项链上的东西。 屋内东西纷杂,四处都是死角,要找寻一颗小巧的珠子实在困难。 寻找了快一个小时,柏君只好认命地放弃。只是之后,她总感觉脖子空落落的,心也仿佛失了一块儿。 林山送她的珠子也丢了,这是提醒她什么吗? 柏君想起了老人常说的一句话——失财挡灾。 “叮~” 手机传来新消息。 柏君拿起,发现是她咨询的专业医生发来的。 【柏小姐您好,根据您的描述,初步判断您是患上了一种“心灵上的海市蜃楼”症状。它是由M国一位教授首次提出的,具体表现为当本人回到记忆里深刻的场所时,脑海会渐渐浮现不存在的意识画面,或者结合患者的亲身经历编织出乍看合理,实则不符合科学原理的奇特画面。 它们多数会在梦中展示,少数会在人清醒的时候浮现眼前。根据症状严重程度,画面的清晰和真实度也不一致。 此症状在世界上比较少见,大多出现在长期生活在沿海城市的人们身上。目前没有能有效治疗此症状的医疗手段,不过有病例患者讲述,可以靠自身慢慢痊愈…… 如果还有需要和疑问,或者此症状对日常生活造成较大影响,请来到明华医院进行详细咨询和面诊。明华医院拥有全国最拔尖的心理医生和最先进的治疗设备,可以为您提供相关的心理疏导,暂时舒缓此症状……】 【好的,谢谢医生。届时有需要会再次联系您的。】 结算了咨询费,柏君心底稍微有了点底。只要告诉她这些还是科学范畴内的,她就不会再常常由于自己幻想的场面而担忧了。 尽管有时候她的确很向往那幻想中的瑰丽奇特世界,或者说…… 可以借着这种症状见到朝思暮想的人。 但虚假就是虚假,若与现实混杂一起,则是荒谬。 柏君洗了洗手,将沥完水的虾装进盘子。本来买的时候都是新鲜的,活跃的虾,没想到拿回了家一看,才发现都死掉了。 她猜测可能是这闷热的天气,或者水没有留够,这才把它们闷死在了袋子中。 海城传统的做虾手法里,并不需要去除虾线,那样会影响口感,并且刚捕捞上来的新鲜海虾,没有什么排泄物和脏东西在体内的。但想到蒂娜和史蒂夫可能不太习惯,柏君还是打算去一下虾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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