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由于报名的人太多了,还要先比赛,再由庙会主持选出跳的最好的那一个。留下的那一个还要在庙会接受两天单独训练,为今年这场格外浩大的庆节好好表演。 柏君心想,今年她要好好准备一下。 * 柏君开始了每日的忙绿生活。 每日上放学后,匆匆换上妈妈给她裁的用来练习的庆服,对着屋子里的大镜子跳舞。信女舞是海城所有女孩都会跳的一种舞,它要求的是十二岁以下的女孩都需要学会。 一般在大型活动都会表演,但是像庆节一样规模大的节日倒是不多。所以,如何跳的完美契合鼓乐,更具美感,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是考验海城女孩的一关。 这段时间小胖和丽佳会过来陪她一起练习,但丽佳是个三分钟热度的家伙,只是去年被庙会专属的信女庆服迷昏了眼,一个冲动报名了下一年的庆舞表演,但真要她上台,她可能抖得像个筛子,所以今年她还是退出了选拔。 而小胖会打太鼓,水平还相当不错,刚好练习时为她伴奏。 于是经常,他们俩就一起去柏君家写作业,陪柏君练舞,伴奏,他们累了就去吹吹海风,又回来继续练习。 周末空闲时,丽佳则会找柏君一起去街上挑选庆服布料和自己喜欢的图案花式,顺便去观望一下大人们为了庆礼装饰的店铺和街道。 不知不觉,到了信女选拔的时候。柏君自己没紧张,倒是小胖和丽佳紧张得不行。 这天一大早,丽佳就去柏君家里,柏君刚刚吃完早饭就听见丽佳喊着:“君君,君君,我来找你啦!” 这是一个阴天,太阳被乌云掩映着,清晨的海风有点咸冷。 “真的不需要妈妈陪你一起吗?”柏妈妈担忧地看着柏君。 “不用啦,丽佳他们陪着我就好,而且庙会爷爷会在湾桥那接我们,可近了。” 柏君穿上自己练舞时的庆服,将手从宽大的袖口穿出来。 柏妈妈还给柏君准备了一套换洗衣服和一些食物点心,为她如果被选上会多留两天做准备。 “好吧,那你们记得路上要小心。尤其这几天似乎要下雨,等会儿出门记得把伞带上。” 柏妈妈把柏君的庆服腰带系好,仔细理顺了服装背后和衣领的褶皱。 “妈妈,我走啦。” “记得带伞。” “好嘞。” 出门几分钟,含着包子的小胖和柏君她们汇合了。 “来一个吗?”小胖提着袋烧麦,嘴里含糊不清。 “你自己吃吧,我俩都吃了早饭的,而且柏君等下还要跳舞,不能吃太多的。” 柏君看着小胖吃完包子后又一口一个烧麦,不停嚼着,“胖哥,你怎么这么紧张。” 是的,小胖一紧张就会快速进食,在考试开始前这种症状会尤其显著,例如,不停嚼着口香糖。 “我这、还不四为了腻紧张哩。”小胖吞咽着嘴里的食物,“呼,终于吃完了” “我给你讲,到时你上台千万别急,别抢拍,你那个第三个转手那个动作——” “好了好了,我记住啦,求求胖哥别唠叨啦,你这搞得我都紧张了。” “好好,你记住就行,别紧张。”小胖跟着他们走了一路,时不时用手擦额头上的汗,“庙会爷爷怎么还没到呢,我都望到湾桥了。” “孩子们,我在这呢。” 两个光头爷爷不起眼地站在桥头,“还差俩个就到齐了。” 柏君他们赶紧进入队伍,准备选拔的女孩都换上了自己的庆服,粗略一数有二十几个,海城小,孩子也少,这样一看倒也竞争激烈。 一前一后,那俩个女孩来了。前面的穿着嫩黄庆服的女孩看着十分活力,远远地向父母招手,示意她找到队伍了,父母不用过来了。 而后一个女孩穿着藏青色的庆服,看模样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小,梳着盘辫,脸庞白皙秀气,很是低调。她好像是独身前来的。 “人齐了,出发吧。家长们也不用送了,我们这就要上山了。” 庙会爷爷让女孩们站成两列。 “跟紧爷爷哟!” 踩上覆着浅浅青苔的石阶,柏君向小胖和丽佳摆了摆手就跟着前面上山了。 层层树木葳蕤掩盖着山顶的庙宇,偶尔间才能看到那红褐色的一角。山上林风清凉,是海城少有的闻不到海风味儿的地方。 风中飘着淡淡的香,是寺庙独有的味道。
第5章 选拔 山上林木葱茏,幽幽静静的,早晨除了寺庙偶尔传来的撞钟声,便是蝉鸣和鸟啼了。 二十余个女孩跟着禅师进入庙中一间宽阔的屋子,堂上没有什么神像,只有三个素白的碗碟,盛着海城的海鱼饼和新鲜的苹果。 禅师退出,进来了两个婆婆,将门掩上后,就让姑娘们将袖子挽起,这便是选信女的第一步,身上无疤。婆婆们仔细看过二十几双光滑细腻的手臂和腿部,又再一个个看赏过脸蛋儿,面庞不端正或是有缺陷者罢选。然后又是叫姑娘们微笑,慢步,看神态和体态…… 一套流程下来,有些小姑娘微微不耐烦了,这边婆婆对上名字,就悄悄的在本上计分。这就是又考验了姑娘们的耐心仔细。这一步,是决定信女舞质量最重要的一步,毕竟没有耐心和细致,如何能跳完将近一个小时的舞,更别提之后的点水赐福环节。 柏君庆幸自己一直注意着婆婆们的举动,看到其中一个婆婆在拿笔记下貌似刚刚说过抱怨流程慢的女孩的名字后,她就更加保持着认真仔细的态度。顺便提醒了一下在她旁边那个正低头半阖着眼,好像在打盹的女孩。 “打起精神,别睡着。”柏君小声说,拉扯了一下女孩的袖子,“那个婆婆会扣分的哩!” 雪鱼看着这个女孩,灵动的双眸天真可爱,柔顺透亮的乌发被家人细细地编成花辫后盘成海城的信女髻,一张莹润的小脸正担忧地看着她。 “谢谢提醒,我昨晚太紧张没睡着,确实有点困了。” 柏君听着女孩略微低哑,有点成熟的声音,“没事,别被发现就好,马上就要检查完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柏君问。 “我叫陈雪鱼,你呢?”雪鱼看着柏君。 “柏君,柏树的柏,君子的君。” 马上,柏君拉了拉雪鱼的手,“嘘,婆婆看过来了。” 经历了快一个小时,所有的检查筛选流程结束,只一个上个月膝盖摔伤的女孩,现在疤痕未消完和另一个手臂有块鸡蛋大小褐色胎记的的女孩被筛掉。 接着,便是要去寺庙专用的大木台比舞了。 走过一道长长的庙廊,就看到一方宽阔的木台。一侧有偌大几个太鼓,和几个僧侣拿着二胡和埙准备伴奏。木台下面有七八条长凳,大概坐了十余人。 其中海城的镇长婆婆的面庞最为熟悉,她慈爱地看着女孩们,花白的头发被盘成个简单的髻,穿着藏青打底的绣着传统鱼纹的衣裳,很是庄重。 二十多个女孩在台下抽签排序,柏君抽个十七号,雪鱼则抽了十八号,都有点靠后。有个抽到三号的女孩太紧张了,害怕首先上台,于是回头小声地问后面有没有想跟她换签的。 “我是二十号,换吗?”一个明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好好,谢谢谢谢!”抽到三号的女孩连忙走出列,把自己的签拿给对方,站到队伍后面去。 于是柏君看到那个穿着嫩黄庆服的女孩走到三号的位置,不一会儿就跟前后的人聊起天来了。 “我叫周兰,你们可以叫我兰兰。” “兰兰,我在家练习经常出错,现在好紧张。” “别怕,大家都差不多水平,只要台上表现自然点就行。” …… “雪鱼,你认识她吗?”柏君回头小声问道。 “不认识,怎么了?” “没什么,今早看到你俩一前一后归队,以为你们认识。” 雪鱼看着前方那道明亮的身影,若有所思。 “咚!咚!咚咚!咚咚咚!”太鼓响起了,八个人一列依次上台,前半部分群舞,后半部分轮流出列继续表演。 镇长婆婆和几个庙会爷爷在台下评分,时不时翻阅一下女孩们的名册。 有个女孩似乎看着台下的人多所以太紧张,没跟住拍子,手慌脚乱地,直接在前半部分展示时就摔了一跤,群舞结束后自己下台来,抹着通红的眼睛啜泣。 刚刚给姑娘们检查的一个婆婆连忙把她拉到身后安慰,“没事没事,刚刚摔到哪没?” 紧接着的独自展示环节更是有人紧张地频频出错,于是就让从头到尾动作都标准大方的周兰十分显眼。 太鼓毕,大家纷纷鼓掌,台下的人在名册上做好记录后便是下一批女孩上台。 柏君和雪鱼是第三组上台,刚开始第一组的姑娘们总有紧张出错的,看着看着,柏君反而不紧张了。 八个女孩依次上台,太鼓起,起手,舞动。 柏君只求不出差错,争取每一个步骤动作都在拍上。 叮铃~ 风把廊檐角上的惊鸟铃晃响,几只停留的雀飞走。 “咚咚咚咚” 庆服的宽大衣袖随着少女们的手腕翻转上下飘动,柏君听着乐拍,只心想着: 小胖的太鼓果然练得不错。 * …… 柏君被蒂娜按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本来没啥困意,但还是渐渐合上了眼。梦里梦到了一些小时候的故事。 一觉起来,傍晚的火烧云灿烈热情。本来就被炽烤了一下午的海面倒映着这绯红的色彩显得火热极了。 柏君睁开眼,一缕阳光顺着窗照进厨房。一道高瘦,但并不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 “蒂娜他们呢?” “在你家外面沙滩上抓螃蟹呢。”海因茨系着围裙,拿着汤勺舀了一勺锅里的汤。 “我现学现做的花蛤汤尝起来不错,试试吗?” 他转身回头看着柏君,又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穿了这件围裙。” “没什么。”柏君看着他,灰色衬衫的衣袖被挽到手臂中间位置,系着花纹简约但布料泛黄的围裙,是她回家后偶尔做饭也系的那条妈妈留下的围裙。 对方小心翼翼的盛着汤,利落的下颚线和高挺的鼻梁一起构成了精致的侧脸,连长长的睫毛倒映在脸上的阴影都那么恰到好处。金黄的余晖洒在脸上,把本来白皙冷淡的皮肤打成了温柔的色彩。 又变得像了。 柏君心想。 “把汤冷一冷,我们去看看蒂娜和史蒂夫在做什么吧。”海因茨的话打断了柏君有点晃神的思绪。 然后她下床整理好被子,束起马尾,洗了把脸,跟着一起出了门。 果不其然,蒂娜和史蒂夫正在沙滩上玩得高兴。他们用蹩脚的中文和肢体语言与一个刚好在沙滩上挖花蛤的渔民交流,有样学样地看人家撒盐挖沙。拿个小铲子,仔细观察着沙滩上的洞洞口口们。没想到,还真挖出来十几个花蛤和三四个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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