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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同样猜测的白悦溪已经蹲了下来, 用手摸了摸地板。 美食街每天关门的时候会进行全面清扫和消毒，所以地板没有被老鼠霍霍的地方都很干净，摸上去不是完全干燥的，居然有种微微湿润的感觉。 桌椅板凳全部都是整理过的，椅子都倒扣在桌面上，所以地面一览无余。 黑暗中的地面散发出一种非常细微的银光, 就像是浅色的东西覆盖在地面。 白悦溪的手指细细摩挲, 慢慢在地上捏出了一层薄薄的, 如同蛛网一般, 一摸就化开的东西。 这是？ 没有光源, 她得凑的很近才能看清。 眼睛慢慢变为竖瞳, 动物们身上的某些属性加持在身上，让她在极其昏暗的环境里，也能快速分辨出这东西最真实的样子。 又软又绵，看着很像棉絮，但应该是霉或者菌一类的东西。 高温条件下，霉菌应该都死干净了才对。 白悦溪蹙着眉，又走到旁边的麻辣烫店门口，用手摸了摸墙面。 李一鸣搞不清楚现状，原地转了两圈，突然道：“下来之后好像也变凉快了很多。” 从天灾降临以来，夜间的空气时常保持在50度左右，人的体感温度更是远超这个数字，高温适应几乎是每一个活下来的人类所具备的基本能力。 一般来说，热的地方只要一刮风就会热得更厉害，冷的地方同理。 地下空间确实会比地表温度要低，她们现在到了密闭空间里，只要没有空气流动，温度都会比外面低一点。 但自从她们下来后，这个温差起码有了个10度的样子。 降温效果好，空气的湿润度又高，就非常适合某些东西的生长。 白悦溪心里有了点猜测，她让旁边的小不点闻了闻自己的手指。 “之前有没有闻到过这种味道？” 狮子猫刚进火锅店时就在不停打喷嚏，在后厨那棵变异大树的调料攻击下，嗅觉几乎失灵。 眼下空气畅通了，才终于呼吸自由。 【唔，这个味道之前在另一个地方也闻过。】 白悦溪和狮子猫对视了一眼。 听到小不点说出的一个地名，白悦溪知道自己的某个猜测成真了。 “悦悦姐？” 任熙雨见白悦溪一直在旁边搓手指，还时不时地和那只狮子猫交谈，她知道对方应该是发现点什么了。 白悦溪能听懂直家动物说话的事，并不是秘密，也从来都没有避开过她。 “这是菌丝。”白悦溪面无表情的将手指上的东西搓干净，对等待答案的几人道。 李老头的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没有出声。倒是剩下两个人，不由得异口同声惊讶道：“菌丝！？” 是他们理解的那个菌？ 任熙雨也蹲了下来，用手指在地板上轻轻搓了几下，能感觉到手指上的确多了一层薄薄的东西，像蜘蛛网丝一样，湿润且柔软。 李一鸣表情几度变化，他有些害怕这玩意，但又忍不住想亲自确认。 犹犹豫豫半跪在地板上用手掌摸了一把，但他的视力没有白悦溪那么好，就算把手杵在眼珠上，也看不出自己刚抹下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但有一样东西，却是他有而白悦溪没有的。 在地下基地长达半个月的居住经验，和各种各样的蘑菇共同生活，让他记住了那种微妙的，独属于菌类的味道。 鼻尖凑近，小心而仔细的嗅了嗅，李一鸣的表情慢慢变了：“这味道……是我在地下基地闻过的。” 要不是因为外面的环境真的太恶劣，地下基地这种通过蘑菇来保障人类生存的方式，其实大部分人多少都有点排斥。 谁会喜欢天天和菌类待在一起呢？ 他之前在食堂里和那些小朋友一起刷碗的时候，大家也说过，食堂一开始还会出产很多蘑菇，用来做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越来越不能接受用蘑菇作为食物。 “感觉自己迟早一天也会变成蘑菇。” 这种每天呼吸都仿佛能吸进孢子的感觉，总是让人有一些不好的联想。 加上长期穴居在地下，会让人越来越讨厌黑夜，也讨厌没有办法晒到阳光的日常。 那些蘑菇是他们安全的保障，也是他们发泄的对象。 虽然没有直接说自己讨厌地下基地的蘑菇，但李一鸣宁愿冒险也要来到地面寻找物资，多少也是受这个影响。 他希望每天都能上地面透透气。 只要小心一点，不碰到那些怪物就行，外出找东西还能让他和爷爷吃得更好一点。 但现在，李一鸣简直要怀疑整个地下世界的蘑菇，或许也是怪物的一员。 不然怎么解释，地下基地的菌丝都已经长到这里来了。 从刚才开始就一声不吭的老李头，将小李拉起来，拍拍他的裤脚。 “不用这么紧张，这些菌丝又没吃了你。” 一旁的任熙雨，却欲言又止。 联想到后厨的那些红皮怪，她总是会想到最糟糕的可能。 白悦溪的神情倒是没这两人紧绷，她和李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后者冲她摇摇头，似乎是在说之前遭遇的红皮怪物，不是这些菌丝的问题。 白悦溪也觉得不像，菌类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种惰性生物，不会直接攻击其他的东西。 也不知道地下基地市到底怎么和这些菌菇合作的，主动攀附建筑物往外扩充，似乎是这些生物的本能。 “菌丝对于人类的血肉没什么反应，暂时是安全的。” 这至少说明，这件事哪怕和地下基地有关系，但直接的目的应该也不是残害人类。 任熙雨咽了咽口水：“所以，确实不是天花板变低了，是地面在上升。” 搞清楚地板上菌丝之后，那这压低的天花板就很好解释了。 白悦溪：“整个地下建筑就算再怎么上升，应该也不会冲破地表，毕竟外面的高温可不是吃素的，更别提白天的那种光线，对所有活着的生物都能造成致命打击。” 但扛过那种打击之后，或许就能迅速往反方向变异。 至少对于人类是这样，红皮怪物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层次的生命了。 白悦溪又让小不点嗅了嗅地面，看能不能分辨一下方向。 整个建筑物的地下部分全部和这些菌丝融合了。 换句话讲，和地下基地同源的蘑菇，已经入侵了大半个美食街。 或许因为高温的原因，这些菌丝只爬满了建筑物的内部，还没有钻到表层。 “这地下应该还有一大群红皮怪物不知藏在哪个角落，找到那些怪物的诞生地，大概就能清楚这个美食城是怎么回事了。” 各怀心事的几人，比之前更谨慎地往深处走去，小不点在前面带路，越深入美食街内部，沿途经过的商铺，就会覆盖上更厚重的白色菌丝。 但除了看着很奇怪以外，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其他异常，最紧张的李一鸣小朋友，慢慢的也没之前那么紧绷了。 因为一直没有碰到怪物，就干脆顺路在美食城里搜寻各种能用的物资。 小李发现这里就和地下基地差不多，甚至还荒无人烟，有大量的店铺是无人光顾的状态，空背包此时终于派上了用场。 这些商铺里唯一留下的痕迹似乎都是出自于老鼠，不光是摆在外面的生鲜米粮，老鼠聪明的很，很多断电后的冰柜都被砸破了门。里面的冻肉在化成血水前就被啃得一干二净。 但对于再复杂一些的东西，老鼠就打不开了，比如玻璃的罐头。 没错，装肉的铁皮罐头也会被咬开，但玻璃的没有，老鼠没那工夫一个一个地打破玻璃罐子，就为了吃里面几块甜腻的水果肉。 变异之后的生物对于血肉的渴望明显更强烈，但对于在地下基地呆了一段时间的人来说，新鲜的水果反而是更难得的佳肴，糖水泡的水果罐头也不例外。 “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喜欢过麻辣烫店。”任熙雨简约评价完后，把柜台下的玻璃罐头一箱箱的搬出来。 还背着那爷孙俩冲白悦溪使了个眼色，让她悄悄的去后面库房看看。 白悦溪觉得心里有些好笑，这姑娘估计发现了她大概有空间能力，但是又不想太张扬。 其实一路上，她已经悄悄用空间收了不少有用的东西，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后厨空的容器，留着之后有其他用途的。 这个地下美食城一直都没有人进来过，很多人在外围遭遇怪物攻击的时候，就不敢再深入地下了，倒是让她们几个捡了漏。 李一鸣出门时背的空包已经被塞得鼓鼓囊囊，老李头就在旁边挑挑拣拣，让他别一次装太多。 “挑点有用的，净拿些糖水罐头干什么？又重又占地方。” “这东西在地下基地值钱啊，糖水罐头这种已经很少见了。” 老李头露出一点思索的表情：“也是，你小时候每次生病了就爱吃这个。” 但确实有点太重了，后面搞不好还有其他的好东西呢。 李一鸣衡量再三，只放了六个不同口味的在包里。 “背不动就多吃几个，不用可惜。”任熙雨开了一个荔枝肉，美滋滋的吃了起来，弟弟任晨风爱吃这个，她也塞了几瓶在包里。 李一鸣刚好也饿了，飞快地给自己打开了一个黄桃罐头，又把旁边没有被老鼠霍霍完的午餐肉罐头开了一个，几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坐在原地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老李头咬着玻璃罐里橙色的橘子肉，感慨道：“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吃橘子罐头，味道不错。” 任熙雨唔了一声：“我老家有一片橘子林，每年秋天的时候树上全是果子，绿皮的早熟橘子酸酸甜甜的，那个也很好吃。” 她高考之后准备去的专业就是农业相关的，研究水利，土壤的比什么都认真。 任熙雨眼神黯淡了一瞬：“大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先活下来再说吧。” 白悦溪从包里拿了几个盐局鸡腿，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 李一鸣说了声谢谢，把鸡腿的包装撕了，才给手还有些疼的爷爷递过去。 “地下基地最近在进行农田改造，好像要做无光土培，你要是对这个感兴趣可以去试试，待遇特别好。” 任熙雨含糊地嗯了一声。 因为地面的菌丝问题，她现在还有些发怵，虽然蘑菇们似乎没有主动攻击人的意思，但说实话，她有些害怕一切有可能对人造成伤害的变异生物。 当然悦悦家的小动物们不算。 狮子猫在休息的时候就乖乖坐在一旁，一边舔毛，一边等白悦溪给它开小灶。 旁边的孔雀伸着脖子到处看柜台上亮晶晶的东西，没有危险的时候，绿幺就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恨不得什么都用嘴去啄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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