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萦萦听着,脸色更黑了。 她冷漠相视,就这么盯着他笑,等他笑够了,才道:“有那么好笑吗?不就是打了一戒尺吗?我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打呢,享受得很。我巴不得阚冰阳再打我几板子,那我才开心!” 像是吃了火药,她眼睛气得通红。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着阚冰阳,她就不敢发这通火。 活该吴炫倒霉了,自己撞枪口上。 他哑然瞠目,耸了耸肩。 从没听说过还有人喜欢被打手心板的。 这怕不是被打傻了吧? “行行行,您厉害。” 吴炫吊儿郎当地摆了摆手,虽说嘴上求饶,眼底却还是带着讥讽和嘲弄。 他憋笑都快憋脱相了。 叶萦萦被一把戒尺给治住了。 这能让他笑一年。 两个人见面就怼,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话说,没几分钟,吴炫就怏怏离开。 叶萦萦愤恨地将门“砰”地关上,木头桌子都震得挪移半寸。 这鬼地方,她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前两天还有摄制组的人能陪她消遣打发,也能顺便制衡一下阚冰阳。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老觉得赵丞打心眼里特别迁就那个冷得要死不活的臭道士。 怕不是总导演也是正一派的居家修行人士? 摊手。 叶萦萦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手机。 都知道她在紫灵山录节目,也没什么人找她。往下滑,微信里就只有一个对话框亮着红点。 卫蔓凝。 叶明诚离婚后再娶的老婆,她的后妈。 一个选美出身的模特。 高挑,漂亮,走路大方迷人,一步三回头就勾搭上了叶明诚。 那时候叶明诚刚离婚,前妻也火速改嫁,转眼之间就被卫蔓凝俘获了。 于是,一岁不到的叶萦萦,在一个月之内迅速经历了“父母离异”和“换爹换妈”。 卫蔓凝:【萦萦,还好吗?】 后妈的关爱,鳄鱼的眼泪。 她一肚子气,敷衍了事地回复道:【快死了】 对面一愣,正在输入…… 卫蔓凝:【怎么回事啊?】 叶萦萦本就不喜欢卫蔓凝,不管对方怎么好言相对她都不肯领情。 她“噌”地坐起来,盘起腿不耐烦地打着字:【跟我爸说,我快被他安排的好师父整死了】 发完,她翻着白眼,拇指往上一滑,关了手机屏幕。 窗外,已经寂静无声。 树梢只偶尔传来两声咕咕的夜枭鸣啼。 叶萦萦胆子大得很,她将手机塞进口袋里,又拿了个袋子将剩下两个青团装上,换了件套头卫衣,推门而出。 她朝侧门跑去。 那里有条直接可以下山的小路,虽然有点绕,但爬下去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此时此刻,什么都抵不过她满脑子的“回家”。 叶萦萦小心翼翼地沿着石阶,避开湿滑青苔,像只猫似的,拱着脚尖,侧着身子,一点点往下走。 可是下了雨,路面极其泥泞。 纵使她小心小心再小心,还是敌不过寒气逼人的春雨。 她没走多远,膝盖以下被雨水浸湿,双腿开始止不住地颤如筛糠。 最后踩着石阶上的一个坑,脚下一滑,直接跪了下去。 两只膝盖本就冷得飕飕灌风,这下更是痛得快没知觉了。 “嘶……” 这会儿真要死了。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还没动呢,下一秒,就有一双手从后卡着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叶萦萦,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想跑?” 作者有话说: 凉凉
第7章 坦白讲,叶萦萦能料到自己可能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阚冰阳捉回来。 但她没料到的是以这样一种狼狈的方式被捉回来。 关键就是,她连站都站不稳了。 她那么一个玩世不恭、连吴炫这种浪荡公子都让她三分的人,在遇到阚冰阳之后,仿佛一只瞎了眼的老鼠,喊打喊杀就冲进了猫窝。 “我没跑,就是憋得慌,出来吸吸负氧离子,哪知道那么滑,摔死我了……” 她倔强极了。 负隅顽抗,据理力争,试图在阚冰阳想办法罚她之前能先发制人,垂死挣扎的时候顺便挽个尊。 阚冰阳没理会她的长篇大论,问她:“走得了吗?” 叶萦萦原本心叨叨咕咕,听他这么一问,抬头看他:“啊?” 夜幕中,繁星点点散着微光,倒映在树梢浅池,遥相辉映。 男人洁白的衣衫和如玉的侧颜,恰如眼中星辰大海,满心期待繁华落尽的逍遥。 叶萦萦怔怔看着他,恍惚间出了会儿神。 她也不是什么贪图美色的人,但这男人在夜色下有着谪仙般的脱尘之貌,皎皎明月,让人挪不开眼睛。 啧,不去拍电影,真亏了这老天赏饭吃的颜。 阚冰阳目光游离在她两只血糊糊的膝盖上,放缓了语调,又问一遍:“你的腿,还走得了吗?” 叶萦萦回过神来,脸颊不觉一热,满不在乎地说道:“小伤小痛,这算什么,我小时候皮起来,胳膊还摔断过,打了三个月石膏。” 她说完,余光瞧见他袖摆沾了一些污渍血迹,便赶紧撇开他的手。 但是吧,她逞强,却不是逞强的料。 没走两步,跟个企鹅一样摇来晃去,两条腿都不由自主地因为疼痛而颤栗起来。 她这一颤,揪得旁人的心都跟着晃。 阚冰阳微微蹙眉,几步上前,又卡着她的腋下,将她横着一扛,直接背在了肩头。 遽然间的失重,让叶萦萦缩成了一团。 一阵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满眼都是泥泞碎石和闪闪发亮的星星。 她连惊呼都忘了,两只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后背衣服。 “我靠!你就不能温柔点?抱我不行吗?” “你比阎王爷还绝情绝义!” “阚冰阳你肯定心底已经笑死我了。” “喂!你怎么不理人啊,你是不是想凸显你的悲天悯人?我告诉你,这点小恩小惠我不会在意的!你今天就算把我扛回我亲爹面前,我也不会对你感恩戴德说谢谢的!” 她叽里呱啦个不停。 头都快扎地上了。 但阚冰阳双手似乎极其有力。 即使她皮得不得了,一个劲地在他肩上像个泥鳅一样扭。 他亦纹丝不动。 “闭嘴,给我老实点!” - 吴炫出来散烟。 今天剧组不在,郑休合也根本不管他,他几乎睡了个昏天黑地,这会子也不困。 他烟瘾大极了。 一根不够还得多吸两口,要不然就全身躁得慌,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晏清上来提醒:“吴师侄,我们这里是禁烟的。” 吴炫差点被烟头燎一嘴泡。 师侄? 看着也没差几岁,平白就小了个辈分? 那他应该喊晏清什么? 侄?叔? “师……叔?” 晏清微笑点头:“哎,侄儿,你说……” “……”吴炫连烟都抽不下去了。 他不是滋味地抿了抿唇角,指着正殿方向道:“整天都在开坛烧香,你告诉我禁烟?” “此烟非彼烟。”晏清笑笑,“主要是这烟容易冲撞神明。” “行行行……你说得对……” 吴炫快要烦死他了,马上把烟灭了。 他正准备回房,突然就看见不远处一道虚晃的人影。 白衣长衫,两袖清风。 似乎还扛着个浑身湿透的包袱。 近了看…… 不对啊,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这可不是个包袱。 叶萦萦? 浑身脏兮兮的,腿好像还摔折了? 他赶紧跑过去,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真的抱以同情,诧异道:“哟,大姐,你这是干什么了?跳崖自尽了啊?” 晏清也赶忙过来帮忙。 他还没见过叶萦萦这么狼狈过,灰头土脸不说,裤子膝盖处还有俩血窟窿。 “阚师兄,这是……?” 该不会被那一板子打的,真跑去跳崖了吧? 阚冰阳淡然道:“逃跑,摔了。” 吴炫唏嘘啧啧,一脸懵逼地恍了会儿,然后抿着嘴巴整个人跳着往回打了个圈,最后没忍住,憋了半天,拍着大腿笑得花枝乱颤。 “叶萦萦!我就说你熬不过三天吧?铁锅炖自己,别忘了啊!明天剧组就能上来,我得全程直播!” 他说着乱跳脚,仿佛马上就要去找锅。 叶萦萦气得发抖,涨红了脸,手心攥得生疼,死都不开口说话。 晏清尴尬地看着三人。 伸手:“师兄,把她给我吧。” 他想接,阚冰阳却不给。 “不用了,我自己的徒弟,我自己治。” 叶萦萦一听,完了完了。 真要治她。 这次不知道是打手板心还是跪祖师爷了。 等进了屋,阚冰阳直接就把她“咚”地一下扔在了床上。 “嘶——” 本来就腿疼,这下屁股也疼了。 她愤愤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下颌咬得紧绷,故作娇嗔:“师父,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吗?” 他淡漠斜睨,反问:“你香吗?” 叶萦萦将脑袋扭过去,昂首仰了个45度角,冷嗤一声:“对,我臭死了,你别闻就是了。” 阚冰阳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不多时,他转身走出,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些医药用品。 “怕疼吗?” 叶萦萦一愣,不知道他意欲何为,问道:“干什么?” 阚冰阳蹲下身来,紧皱眉头,仔细查看着她的伤势。 还好,没伤筋动骨,就一点皮外伤。 再晚些送医可能就愈合了。 “我处理一下伤口,别喊。” 他说着,不等她反应,便掀开她稀里扒拉邋里邋遢的裤腿管。 他手法极其熟练。 下手也极其“残忍”。 伤口里带着沙砾土石,他一点点清理出来,上好药,再往上盖敷料,毫无半点轻重缓急。 等包扎好了,他去看叶萦萦。 小姑娘已经痛得一脸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落,洇透在锁骨,漫得一片涟漪。 他居然有些过意不去,指尖拂过白色的敷料,滚了滚喉结:“这么痛也忍着?” 叶萦萦咬着舌尖,差得把自己咬死,“你有没有搞错啊!不是你让我别喊吗?” 阚冰阳眼神一颤,语气依然平静:“嗯。” 确实是,但他没想到她那么倔,真就一声不吭,宁愿自己咬舌尖,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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