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跑步吃东西不会岔气吗?” 桃桃说:“你跑步不看路一直盯着我都不会岔气,我啃个玉米怎么就岔气了?” 白菲儿停了下来:“其实我是想问问, 昨晚过得怎么样?” 桃桃想了想, 先是关风与差点捅死, 又是自己差点被捅死, 最后还让暗灵师跑了,实在不是一个寻常的夜晚, 于是她说:“很刺激。” 白菲儿:“我凌晨三点睡不着出去抽烟, 路过陶与房间门口听见你和林泉的声音了。” 她眼神变了,上下打量着桃桃, 先看胸再看屁股:“三.p了?” 桃桃问:“什么意思?” “就是三个人在一起……”白菲儿挤眉弄眼, 以丰富的表情代替解释。 三个人在一起?那确实是在一起的。 桃桃说:“是啊。” 白菲儿眼睛瞬间瞪大了:“妈的我就说陶与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帮你, 小珍还说不是!你实话跟我说, 陶与怎么样?” 这是什么怪问题?虽然他性子冷了点, 再怎么也是桃桃的师弟, 总不能说他坏话, 于是桃桃说:“挺好的。” “那林泉呢?” 桃桃说:“也挺好的呀。” 白菲儿说:“我也觉得挺好, 看那腰,看那腿,看那臀,一看就绝非凡品。” 桃桃心想这女人是变态吧,为什么要看两个男人的腰和屁股? 白菲儿说:“放心,都21世纪了,多正常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也不会用有色眼镜看你。” “但是说实话……”白菲儿扬了扬自己蓬松的大波浪,颇有风情地说,“我有点馋,我想加入你们,可以吗?” 桃桃心想她是话太多没人说觉得无聊想和他们夜聊吗?可是他们三个私下交谈的内容有关灵师和邪祟,不能被别人听见吧? 于是她说:“不行。” 白菲儿瞬间露出失望的神色,桃桃又说:“不过你可以加入那几个学生。” 那个艾琪看起来话也挺多的,应该能陪她聊天。 白菲儿:“一个昏迷不醒,一个半死不活,还有一个十六岁的未成年,我疯了吗?” “那你加入向导和村长吧。”他们俩见面就交谈了很久,应该也可以和她聊起来。 白菲儿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你侮辱谁呢?” 她说完白了桃桃一眼,自顾自地跑了。 这女人脾气也太怪了,说翻脸就翻脸,不想聊天就不聊,怎么还侮辱她了? 桃桃又在心底感叹了一句钱难挣屎难吃,就抬脚追了上去。 早上,山间的雾还没散,两人跑到树林外,隐约见树林边的浓雾里蹲着一个人。 白菲儿停了下来,示意桃桃来看:“那是谁啊?” 那人在刨土,两只手像没有知觉的机械臂一样动得飞快,桃桃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朝雾的边缘靠近。 远处,朝阳升起,浓雾渐渐散开,桃桃也走到了那人身边。 不是别人,是佳诺。 她不知在这里蹲多久了,手下已经挖出了一个十公分深的坑。 她身体朝坑里倾斜着,不顾满手的血,嘴里念念有词地挖着土。 白菲儿凑近了,听见她说:“我们都要死……都要死……” 她问:“你挖坑干什么?” 佳诺说:“这不是坑,是坟墓。” “她是不是傻了?”白菲儿看着桃桃。 桃桃若有所思盯着佳诺,没有说话。 “我没傻。”佳诺抬起头,双唇干裂,脸色苍白,她说,“我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他们走进树林,然后再也没出来。”佳诺双眼无神,怔怔地看着白菲儿,“东俊和小珍,他们出不来了。” 白菲儿怒道:“你有病吧?咒东俊就算了,干嘛带我们小珍?” 她刚要把佳诺拉起来,桃桃按住她的手:“你不觉得她太反常了吗?正常人,哪怕是胆子再小的人受到惊吓也最多像小珍那样不敢一个人待着,可是佳诺既没有亲眼看见鬼,也没有同伴死亡,她的表现有些过于激烈了吧?” 她这样一说,白菲儿也觉得不对劲了。 佳诺确实过于反常了,从昨天在滑坡处骂向导谋财害命时就不像一个胆子小的女孩能有的状态,现在更是哪哪都不对劲。 桃桃伸手捏了下佳诺的后颈,她两眼一白,昏了过去。 她抱起佳诺:“先回去再说。” …… 大家都起来了,艾琪和高晖发现佳诺不见了,正四处找人时,桃桃抱着她回来了。 桃桃把人放在屋里的长椅上,恢复了些精神的高晖走过来:“她怎么了?我一起床她就不见了,急死我了。” 正好村长也在,他拨开佳诺的眼皮看了看,一脸严肃:“眼珠子死白死白的,是中邪了,她肯定是叫邪祟给冲撞了。” “邪祟?” “山里邪祟多的哟,发生这种事也不稀奇,你们还是快去找汪大夫吧,他算半个巫医,你的朋友只有他能治。” 艾琪问:“向导呢?” “我们村里人不会开车,他一早就拉着一车人去滑坡的地方开路了,他说把人送过去就回来找你们。” 饭后,村长牵来两只水牛,把昏迷的东俊和佳诺放在牛背上,准备去找大夫。 这里剩下的人目的地都是酆山的腹地,当然没人会说什么,唯二目的不是腹地的艾琪和高晖,因为同伴的异常状况也不得不去。 从村子到大夫住的地方隔了一整座山,一路荒野丛林已经没有路可走了,牛也只有两头,只是众人扔下了大多数东西,背着基本的生活用品和食物跟在村长的后面进了山。 桃桃恪尽职守走在白菲儿身边,林泉和关风与走在队伍的最后。 关风与一向沉默,而林泉也不是会主动搭话的性格,直到走出几公里后,关风与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昨晚暗灵师布了结界,你为什么能察觉?” 林泉说:“我没有睡着。” 关风与:“谢谢。” “别客气。” “听师姐说你在夜来香的时候救过她,从邪神的手底下。”关风与转头看着他,“你身上有鸣钟人印?” 林泉没有说话,关风与又说:“鸣钟人印只有混沌冢的鸣钟人会画,每一道印都凝聚了鸣钟人的心头血,当印的拥有者遭受攻击时,受到的伤害会反弹一部分给画印者,师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三十年前就已经不给人画印了。” 他问:“你的印是从哪里来的?” 林泉说:“是吗?看来我被江湖骗子给骗了,那道印是假的。” “江湖骗子的印可以抵挡邪神的攻击?” 林泉:“你提起邪神的语气不太友善,你知道桃桃对他的感情?” 关风与:“她没有什么感情。” “那只是年少无知时的懵懂,不能当真。邪神垂涎她的藏灵身,不过是和其他邪祟一路的货色。”他脸色冰冷,“就算都说他是不可抗衡的存在,就算他能操纵血海使人间沦为焦土,我也不在乎,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他带走桃桃。” 关风与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盯着林泉:“你在转移话题。” 林泉笑了笑:“小师弟,你看前方的密林和山峦,我们已经走到酆山深处了,如果十方炼狱之门真的在此破碎,那为什么到现在为止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气息?我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前面危险,还是小心些吧。” 他说完,继续朝前走。 关风与望着他的背影:“我说了,别叫我小师弟。” …… 这一路直走到夜幕深沉才到了村长说的地方。 五六十公里的山路几乎都是在林子里穿梭,要不是有人带路,早就走丢不知多少回了。 艾琪看见前方的房子,脚一软倒在了地上:“我不行了,脚底已经长水泡了。” 小珍也瘫在她身边,她摆摆手,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前两天还置身事外的崔玄一此刻脸色也不怎么好,他小腿被山间的藤蔓刮出了许多伤口,原本松软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了,狼狈地黏在脸侧。 白菲儿弯下腰休息:“娘的,白姐我去过那么多地方,还从没走过这么难走的山路。” 她回头看向若无其事的桃桃:“周玉,你是铁做的,一点都不累的吗?” 面前不远处是片竹林,夜里凉风穿过,刮得竹叶簌簌作响。 竹林尽头有一间破旧的篱笆院,院里竖着两拢菜畦和一片药地,鸡鸭散养,正窝在菜地边睡觉。 村长推开了篱笆门,院里熟睡的鸡鸭被他惊醒,扑棱着翅膀惊恐地乱飞。 一时,深夜的宁静被打破了。 小院里坐落着两座和村里差不多的吊脚楼,微弱的烛光将屋里的一道人影映在油纸窗上,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出几分温馨。 “这就是汪大夫的家了。”村长敲门,等了半天都没人来开。 艾琪说:“他不会是睡着了吧?” 她伸手推了推门,那门竟然没锁,一下就开了。 大家进了屋子,夏夜多虫,乌糟糟地朝着蜡烛的光影扇动翅膀,光线时明时暗,可屋里的人却一动不动坐在桌前,仿佛入定了一样。 高晖说:“大夫,我们是来看病的,我有两个朋友中邪了,您给看看。” 桌前那人没有理他,于是他上前拍了拍他肩膀,谁知那汪大夫像个没骨头的死人一样,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珍啊地尖叫了一声,就连高晖也吓到了,拎着手电连忙后退。 村长:“别怕别怕,只是草扎的人。” 他这样一说,众人才仔细看那地上的“死人”。 那是一个没有脸的稻草人,穿着人的衣服,戴着帽子,因为油灯太暗,一时也叫人分不清真假。 艾琪说:“汪大夫人呢?” 村长说:“应该是进山采药了,有些药晚上才长,白天找不着。” “那他放个草人在这吓人干嘛?” “山里有熊,还有狼,要不点盏灯在这,半夜野兽就偷进家里把家禽给吃了。” 桃桃在屋里转了转,发现角落里有个衣柜和鞋架。 她打开来看,里面塞了很多衣服,大多是些冲锋衣和登山靴。 她示意关风与和林泉过来:“你们看这衣服和鞋子的尺码。” 关风与说:“都不大,汪大夫应该不高。” 林泉:“衣服的风格很像一个人。” 关风与:“向导。” 桃桃关上衣柜:“昨晚你用六道心镜打伤了暗灵师,今早起来向导就不见了。我们来找大夫,大夫不在,衣柜里的衣服无论大小还是款式都像是向导穿的。绥福镇的民宿老板说过,娄锋以前常进山采药,在山里待一两个月是常有的事,一两个月,他总得有落脚的地方,不能一直待在山林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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