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带人先去现场再搜寻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之处。”曾有志道。 “是,大人。”上官延拱手领命而去。 曾有志又在原地站了片刻,发现外面围观了一些村民,便叫人喊了村长过来。 这个叫马家村的小村子一共约有六七十户人家,村长叫马有财,五十多岁的年纪。 “大人,我们村子里的人是不可能杀人的。马家村虽有六十八户人家,但年轻人多是出去做工讨生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妇孺,哪个敢杀人啊!”曾有志还什么都没问,马有财就直接叫起了屈,还不知道死的究竟是谁。 曾有志蹙眉问道:“之前有人进村时,你们没注意过吗?” “没,没有,真的,大人,我们白日里要做农活,都在田地里忙着,一般也不往这后山来。真不知道啊大人!”马有财苦着脸道。 听到他这般哭喊,外面围观着的村民也都跟着喊了起来,“冤枉啊,大人明察啊!” 曾有志狠狠拧着眉头,眼皮直跳,当下就呵斥道:“都住口!” 他还什么都没问,这群人就忙着推脱,给他一种很不老实的感觉,他真没想到城外还有这样的村子。 一旁的官差很是机灵,觑着曾有志的脸色,配合着他做出想要拔刀的动作,村民们立刻闭了嘴。 马有财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曾大人又问了他一遍:“真没有看到有人进村子?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曾有志想到义安郡主脸上那惊恐的表情,吓成那样,她临死前肯定叫喊过吧。 且这后山离他们马家村最近的人家也不过隔了不到百米距离。 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村子里没有任何人听到动静。 “大人,没有,真没有!草民等都在田地里忙活,真没看到听到什么动静呀,大人!”马有财磕着头仍然咬死说没看到没听到。 曾有志很生气,不等他再问,后面上官延身边的一个官差跑过来喊他,“大人,有发现!” 曾有志指着跪在地上痛哭的马有财,他身边的一个官差点头,表示明白,一定会好好审审他们。 看他们一副不肯配合的样子,凶手极可能是村里的人,虽然他们看上去老实巴交,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但是断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以貌取人是最不可取的。 曾有志甩袖就跟着刚刚过来的那个官差一起走了。 “大人,义安郡主的侍卫说郡主当时不让人跟着,让他们在山脚下等着她,只带了一个婢女走的。发现义安郡主尸体时,婢女是昏倒在不远处的,刚刚这个婢女已经醒了,不过人有些痴呆,后脑勺有伤,应当是被人击打所致,上官大人已经命人去叫大夫了。” 见曾有志过来,上官延迎了过来,接着禀道:“下官刚刚带人搜寻现场时,发现了后山崖处有什么东西滚落的痕迹,树上的枯枝上挂着一块被扯破了的帕子,用料价值不菲,下官看了上面的图案和字,应是义安郡主的贴身之物。” 上官延说着,让人捧了帕子过来给曾有志过目,曾有志细看了一番,见帕子的四个角上各缀着一颗珍珠,一个角上还绣了个“月”字,便猜测这很可能就是义安郡主的帕子了。 义安郡主出身邢国公府,其父是邢国公府的二爷张顷,她闺名张漫月,恰好带了个“月”字,不过这帕子到底是不是义安郡主所有,还是要等回京城后再找她身边人确认一番。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知道滚落崖下的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或许此一案的关键就在于此。 只是,最好不是人,否则就又多了一桩命案苦恼。 曾有志将这里的事全权交给上官延,又去看涂大那边的验尸结果如何了。 涂大在燕京府衙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验尸经验极其丰富,但这会他明显遇到了难题。 见曾有志过来,他仿佛松了一大口气,“大人!”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回大人的话,小的验尸多年,义安郡主如今的这个情况还真是生平仅见。”涂大面上为难,又似有所思地道。 曾有志一听他这么说,不由提起了心,问他:“你且先说说验尸结果。” “是,大人。义安郡主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卯时三刻前后。至于死因,义安郡主是被活活吓死的……与她面上的表情相符,不过,小的在检查尸体时发现,尸体的衣襟和发丝上都沾了些粉末,小的曾见过这种粉末,应该是广南府那边所独有的醉心花粉,这种花粉一旦服用过量,很容易导致人呼吸困难,四肢麻木。中药者行动迟缓,反应慢,应是叫不出来……”涂大道。 “如此便说得通了。”曾有志点头,不过到底是不是真没任何动静,还是要先审过马家村的人再作判断。 “可能判断出死者是何时接触到的醉心花粉?醉心花粉向来稀少且价格昂贵,民间一般多见,凶手何以要用如此特殊的手段?” 如果民间没有,那么哪里会有呢。如果他没有记错,十多年前,广南府那边就曾向宫中进献过醉心花……曾有志凝眉沉思着,面色一时有些不佳。 “大人,这醉心花粉价值千金,又不常见,用来杀人确实有些不谨慎,但小的愚见,这花粉会不会恰好是因其极不易得,才会被凶手用来混淆视听呢?”涂大猜测道。 曾有志眼皮一动,涂大的话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或者说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只有这样,这个案子才不会牵连甚广,也只有这样,或许才是上面所想要的。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外面冲进来一个官差,满脸的大汗,急的什么似地,曾有志抚额,这又怎么了? “说!”曾大人觉得口干,这会也没有茶水喝,只得先忍了。 “大人,福康长公主府的人来了,还有邢国公府的人也一起来的!他,他们要把义安郡主的尸体带走!”官差急忙禀报道。 曾有志心里一个咯噔,“来得还真是快!”不过想想好在已经验过了尸体。 才这么一想,却听到涂大急道:“大人,小的还没禀报完呢,义安郡主的尸体还不能移走!” 什么!曾有志忙问他,“怎么回事?” “大人,义安郡主的身上还有诡异之处,小的正要说。”涂大忙道:“尸体的左肩处有一个不明图纹,小的从未见过。” “有什么特殊的?”曾有志问道。 涂大摇头,道:“就是不知晓,小的才想叫大人去辨一辨。” 就是不知福康长公主府和邢国公府的人还能不能叫大人看了,他不禁有些懊恼刚刚没有拓下那个图纹,或是早些跟大人说明。 曾有志拧眉,连涂大都没见过的图纹,会不会是义安郡主自己纹的什么花样? 他吐出一口气,对涂大道:“本官先出去看看再说,你再好好想想那个图纹,如果真的见不着尸体了,也好留个线索备用。”说罢起身。 “是,大人!”涂大无法,目前也只好如此了。 一旁等着的官差跟着曾有志身后离开,才到那个围着义安郡主的临时帐篷外,就看到有两拨人马在对峙。 不用说,一拨是他们府衙和五城兵马司的官差,一拨是福康长公主府和邢国公府的小厮侍卫。 剑拔弩张,一副就要干起来的架势。
第16章 又一宗 要是寻常时候,府衙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可不敢对两府这般明显地不客气,这还不是没办法了,义安郡主遇害一案若是查不明白,他们这些人首当其冲,可都会被迁怒或是当替罪羊,到了那时,何其冤枉! 曾有志一见此便明了了,有些气怒地咬了咬牙上前叱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想毁尸灭迹?!” 这话谁敢接,福康长公主府和邢国公的人当然知道曾有志这话是朝他们说的,但上面有令,要他们带义安郡主的尸首回去,他们也不敢违命。 曾有志见他们还是不买账,气闷至极,指着他们对官差们道:“赶出去!谁有不服,不必手下留情!” 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两府的人这才互相对视一眼,到底不敢再强硬下去,毕竟曾大人虽只是燕京府尹,却是天子重臣,若是真动起了手,吃亏的就是他们了,想起来前主子叮嘱过,最好不要与之硬碰硬,如此的话…… “大人谅解,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福康长公主府的管事率先上前拱手道。 邢国公府的管事也跟着拱手,其他人也都纷纷向曾有志行礼。 曾有志摆起官威来,还是挺唬人的,不过既然到了这一步,义安郡主的尸体必然是不能就这么交出去的,起码也要请示了陛下才行。若是陛下允了,他也就能明了上面对此事的态度了。 曾有志道:“案件还未查明,义安郡主的尸首暂时不能交给你们,要等本官先禀明了陛下方可有定论。” 所以,你们若想要带走义安郡主的尸体,那就让你们的主子去请圣旨吧,有了圣旨,本官也不能抗旨不是。 两府的管事对视一眼,都明了曾大人这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今日恐怕是带不走郡主的尸首了,曾大人到底是朝廷命官,来硬的不行,五城兵马司的人与府衙的人沆瀣一气,对外时都是同一个鼻孔出气,再僵持下去也了无意义,不如先回去禀明主子再做计较。 两方来回通过气,当下也不再多做纠缠,带着人呼啸而去。 曾有志并未阻拦他们,不管怎么说,义安郡主的尸体暂时是保住了。 他转身叫了个官差让他去喊涂大过来,官差应是去了。 还不等曾有志迈步,又跑过来一个官差,口中大叫着:“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曾有志此时身心俱疲,这一天真是太难过了!他甩袖转身,脸色不佳地道:“什么事,说!” 那个年轻的官差一怔,明显被吓着了,曾有志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脸,官差缩了缩脑袋,挪过去禀道:“回,回大人的话,广,广源寺里的公子、小姐们,吵,吵闹着要下山回家去。” 曾有志没为难他,吩咐道:“看看上官大人可有空,让他过去一趟。” 本来还未轮到广源寺里今日过来的这些人,目前虽看着没什么明显的嫌疑,只案情至今为止还未有丝毫进展,他们就都还有嫌疑,不能离开。 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间转了转,不过只要陛下的旨意一日未到,这里一日便不能动。 涂大提着医箱跑了过来,“大人,久等了!小的刚刚还以为……” “别说了,先去看了再说。”曾有志打断他,带着他进了那个临时帐篷。 尸体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人动过,涂大松了一口气,放下医箱走过去,先在脸上蒙了块布巾子,套上羊皮手套,才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掀开一角,露出义安郡主的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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