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蓉还噘着嘴巴不太高兴的模样。 “哎?谢予辞呢?怎么也不见他?他莫非也起迟了?这一个两个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还讲不讲点道义了?” 李络薇翻了个白眼,道:“......这跟‘道义’又有什么关系?都说了让你有空的时候便多读书,你却偏偏不听!” 灵蓉拿鼻孔对着她,道:“这儿又有你什么事?都说了今日出去玩是不会带你的,你做什么一大早便来显眼?” 李络薇冷笑一声:“呵,我是来找卓师姐和罗浮哥哥的,又与你有什么相干?自作多情的小妖怪。” 她话音刚落,恰好就见安罗浮远远走来。 安罗浮走到近前,先是对晚青拱手一礼示意了一下,然后皱眉解释道: “我方才去过师姐的寝居,师姐不太舒服,让我跟诸位说声抱歉,可能皖州府之行要改在午后了。谢公子在替她扶脉,稍后便来。” 灵蓉怔怔的“啊”了一声,下意识哭丧着脸喃喃道:“午后?可是听说下午东市的江米果子就收摊不卖了啊......” 晚青当即皱眉看向她,她立马识趣的噤声。 然后又忍不住小声辩白了一句:“......我就是随口说说嘛,卓清潭既然不舒服,自然只能下午去喽。” 晚青这才重新转过头看向安罗浮,微微倾身施了一礼。 “安小仙长,卓仙长是哪里不适?” 安罗浮闻言微微蹙眉,看起来也是不甚明了的模样。 他微微搔了搔头,迟疑一瞬才道:“谢公子方才探过师姐的脉象,说是不知何故,师姐近日来气血颇为起伏不定。” 李络薇闻言眉头挑的老高,她皱着眉梢,连忙问道:“罗浮哥哥,这会儿你就别再文绉绉了,什么是气血起伏不定?我先前怎么从未听闻有这种疾病?” 这话倒是不假。 通常来讲,有的人气血偏弱,而有的人则气血旺盛。像安罗浮所说的气血起伏不定、忽高忽低之病症,还当真让人闻所未闻。 安罗浮亦不解。 他思忖一瞬后,缓缓叹气道:“我亦是第一次听闻,师姐近日的气血忽高忽低、忽足忽弱。 比如昨日傍晚,师姐忽然心律极快,便是气血忽然高涨,远远高于平日所致病症。再比如今日晨间,师姐则是因为气血不足而昏昏欲睡,此时方才醒来。” 灵蓉听罢,转过头来瞠目结舌的看着他们,愕然道:“......这么说来,也并非像是灵脉旧伤复发呀?” 她有些不解:“可是,若是并非灵脉伤势所致,卓清潭好歹也是仙门弟子,灵力充沛,身姿轻盈,又怎么会生出这种气血不定的不足之症?” 晚青和安罗浮同时沉默,各自蹙着眉心没有说话。 倒是李络薇想了想,试探着问:“莫非,卓师姐因为频繁施法解决钧天崖秘境和宿风谷秘境结界异端,消耗灵力过多,导致一时气血跟不上?” 她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原因! “你们想想看啊,那可是钧天崖秘境和宿风谷秘境!是传闻中仙神设在凡间的四大秘境结界哎,还托付于我们四大仙门守护了近万年! ......当然了,虽然现在不知何故居然破开了,但是即便它们已然被破开,也依旧是仙神的手笔啊!卓师姐哪怕在我们仙门百家中再是天资卓越,可也毕竟年纪还轻嘛!” 她小声叨咕道:“也不知道我爹爹他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啊?居然让卓师姐这么年轻的仙门弟子来解决秘境异象,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李络薇并不知道凡间仙门四大秘境结界与卓清潭之间的因果,更加不知卓清潭其实便是那个仙门之中,代代相传、布下四大秘境的那位“仙神”。 因此,对于她爹爹李长风和凭津阁阁主澹台东临,居然将秘境重担压在一个年轻“小辈儿”身上,她一直颇有微词。 此间诸人之中,其实只有晚青对秘境前事因果有所涉足。 就连灵蓉,也只是知道卓清潭前世是往圣帝君罢了。 至于她与谢予辞之间诸多恩怨情仇,灵蓉同样是一知半解,有许多未尽不解之事。 安罗浮自然也与李络薇一样,对秘境诸事不甚了解。 因此,他居然难得被她说服了一次,甚至觉得她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安罗浮思索一瞬,终于缓缓松开紧蹙的眉心。 这般想来,兴许真是这个缘故? “......如此说来,络薇妹妹的猜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安罗浮自小便知晓,秘境结界事关重大,但凡每每涉及秘境动荡,就绝不是小事。 那日兖州府城外无妄海的别院中,他是目睹“琼花台事件”始末、寥寥无几的当事人之一。 因此,虽然他知晓自己的师姐前世正是布下凡间四大秘境结界的往圣帝君转世,但师姐亦曾经说过,她此身早已并非的上神。 由此看来,勉力强行处理两大秘境结界,终究还是有些为难了。
第233章 远近亲疏 凭津阁客房内,卓清潭披着外裳,斜斜倚靠在软枕上,就着谢予辞的手浅浅喝着他手中的汤药。 待她终于喝尽了碗中汤药,才蹙着眉清了清嗓子,低声问:“这是什么?怎么这般难喝?” 谢予辞放下空空如也的药碗,好笑的回过身看向她。 “是益气补血的汤药。既然是药,哪里又有好喝的?” 卓清潭闻言长长叹了口气。 “我先前一直觉得做凡人极好,现在看来,有一点却是顶顶不好的——那便是身为凡人,食五谷杂粮,难免会生病,生病便是要吃汤药的。” 谢予辞不知为何,听到这句却微微收敛了笑意。 他沉默一瞬,忽然轻声道:“那么,你日后便不要再生病。待千秋盛会结束,我便带你寻一处安静之所。你也好早日静心修炼、得道成仙。 自此,也便可脱离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这凡间八苦。” 卓清潭却静静看了他一瞬,忽而“扑哧”一声轻轻笑了。 “做凡人也没什么不好,我只是随口一说发发牢骚罢了,你怎么还当真了?” 谢予辞淡淡瞥了她一眼:“你说过的话,我一贯当真。” 卓清潭闻言一怔。 旋即,她含笑看着他,眉目间清泠而温煦:“予辞,既然答应过你,我定会好好修行的。” 卓清潭忽然轻轻的耸了耸肩。 ——像她这般端庄持重之人,其实这种动作,她平日里极少会做。 只见她笑意晏晏的看着谢予辞,眼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好似一汪澄澈的泉水。 “我现在忽然有点理解羽浓她们了。” 谢予辞微微蹙眉,不解其意。 “什么?” 卓清潭笑着道:“我说,我现在忽然有点理解羽浓她们的心境了——原来被人督促催促着认真修行、专心修炼,居然是这种感觉啊。” 生而圣神的太阴幽荧自然无须有人催促督促修行,今生哪怕卓清潭做了凡人,亦是自律至极。 化身为端虚宫宫主楌桪的圣神帝尊太阳烛照,从不担心她的功课和修为,更加不会督促她了。 这般看来,“大胆妄为”日日蹙着眉梢叮嘱她要好好潜心修行的,两辈子也就谢予辞一人罢了。 谢予辞轻轻挑眉看她,语气凉凉的揶揄她道: “如此说来,昔年日日嘱咐我修行重在修心、万万不可懈怠的帝君您‘老人家’,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 卓清潭闻言莞尔笑了,她亦玩笑道:“若是早知会有今日,想来昔年督导你功课时,‘本君’必然会放你整整一东海的水。” 谢予辞的视线认真看着旁人时,一双眉眼顾盼生辉,灿若星辰。 他静静看了卓清潭好一会,忽而轻轻的笑道:“‘帝君’现在方才后悔,是是不是已经晚了一些?” 卓清潭含笑抬起右手,轻轻按压自己胀痛跳动的额角。 她的唇畔则勾勒出一丝温暖的笑意,阖目轻笑着点头道:“我也看出来了,‘钧别仙君’果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何止十年?谢某可是足足等了近万年。” 谢予辞佯作烦闷为难状,星眸微转,道:“不过,‘帝君’若非虎落平阳,钧别想报此仇,怕是也难了。” 他看到卓清潭一直在轻柔额际,于是走到床榻边,掀起衣摆坐在床沿外侧,蹙眉看向她。 “头还是很痛?” 卓清潭微微张开眼睑,掀起长长的睫羽透过眼帘的波光含笑看他。 “只是些微不适,并没什么大碍。” 谢予辞不放心的再次伸出二指,注入一缕微弱的神力,然后静置于卓清潭的额间,细细感应她的元神。 这已经是他今日第三次用自己的神力,施法探测她的身体状况了。 只是片刻后,他却还是一无所获,只能蹙着眉心收回那缕释放的神力。 然后沉声问:“你当真只是气血不足、头晕之症?再无其他症状吗?” 卓清潭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不能再真了。” 她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补充一句道:“兴许是近日灵力有些使用过度。毕竟先前几个月,我的灵脉都被帝尊施法封印,灵力停滞不前、淤堵流通了许久。 也可能是灵力骤然在灵脉中重新运转起来,因此有些闭塞,对气血脉络有些微的影响吧。” 谢予辞听闻后嗤笑了一声,神色不屑的道:“提起这事我就有气,太阳烛照可真的是......” ......他本想说一句“可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是却正好对上了卓清潭轻挑眉梢带笑看着他的目光。 想到卓清潭过去便十分尊重这位九重天的帝尊,近来她又深觉因为自己昔年之故,才连累太阳烛照元神遭遇大创,不得不闭关近万年,所以心中始终有愧。 于是,谢予辞便当是卖给卓清潭一个面子,并没有将后面那句话原原本本说出来。 不过他确实不太看得上太阳烛照。 ......当然,圣神帝尊想来也格外看不上他就是了。 在“相看两厌”这件事上,谢予辞和太阳烛照这一对天地间一阴一阳的“宿敌”,倒是数万年如一日的意见统一。 卓清潭何其蕙质兰心,怎么可能不知道谢予辞心理在想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啊,每每和帝尊碰面,都要闹得如同乌眼鸡一般,也不知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宿怨。” 谢予辞当即皱起了。 “这话你可要问问太阳烛照了,他这人也是十分莫名其妙。打从他第一次见到我,便横眉冷对,好似谢某屠戮了他父母亲族一般,简直是不知所谓。” 卓清潭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我与帝尊皆是混沌初开两仪神力所化,何来的父母亲族?你啊,总是口无遮拦,帝尊才屡屡看你不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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