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程矜之的身体早就不行了,她的身体被阵眼折磨的千疮百孔,若不是护体的灵力吊着,她早就该死了。 然而她为了季铖德,不顾自身安危,在战场上用灵力帮他对敌,数次将他从危险中救回来,穷尽心血的将他从一个和动物没什么分别的孩子,养成了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如今程矜之已经是灯尽油枯之时,因此二皇子派来的高手,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季铖德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将自己关进了书房中。 三日后,他从书房中出来,直接去了皇帝面前长跪不起,因为二皇子之事,季铖德在大牢中几进几出,受尽折磨,程矜之被季铖德逼着离开京城,不允许她插手这件事。 一年后,顾家将季铖德从天牢中救了出去。 一年后的季铖德,彻底脱胎换骨。 他将那张温文尔雅的假面牢牢粘在脸上,再也没有人能够知晓他的真实想法,所有人被他骗过去,都以为他会安分守己的当个皇子的时候,大季国的皇子们开始一个一个病死。 整个皇室开始惶恐,以为是上天惩罚,于是在民间寻找能够治疗皇子们的病的人。 这时候,在民间声望极高的程矜之走进了皇宫中。 程矜之不明白季铖德为什么非要让她离开京城,所有人都告诉她,是因为她没有了利用价值,程矜之不愿意相信,她不相信自己养大的小崽子是这样冷酷无情之人。 她要进宫找季铖德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传闻中季铖德也得了病。 程矜之借着治病的由头到了皇宫中,她发现季铖德并未生病,他不但没有生病,为了得到顾家的支持,还在秘密诛杀修士。 顾家整个密室之中全部都是修士的原丹,从最基础的练气期,再到元婴期,他们全部都杀了。 修仙一族,天道厚爱,每个修士身上的灵气与天地之气休戚相关,可以说,若凡人之躯诛杀修士,将来天道绝对不会放过,魂飞魄散的下场都是轻的。 他们的目标明确,专挑散修下手,散修一般行踪不定,加上有的修仙一族闭关修炼,几十年不出门都是常事,因此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程矜之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以凡人之躯诛杀元婴高手的,她不能理解。他是她的徒弟,徒弟有错,师父就要承担罪责,她要季铖德收手,她要季铖德跟她入佛门赎罪。 季铖德早就不是当初的季铖德,他拒绝了程矜之的要求,还要她滚。 这时候,程矜之才意识到,季铖德真的不是她印象里的那个温和待人的孩子。 她一气之下强行用灵力困住季铖德,不想二人相斗之时,程矜之被顾斐然偷袭,身体受了重伤,当即便昏迷不醒了。 再次醒过来,季铖德已经登上了皇位。 他得到了天下,却依旧在背地里排除异己,诛杀不服自己之人,猎杀修士的行动一次比一次骇人,程矜之被他囚禁在深宫之中,她对他彻底失望。 季铖德的后宫只有顾乐儿一个妃子,他待她极好,顾乐儿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转生阵,非要让季铖德去查,季铖德便找上了程矜之。 季铖德知道转生阵需要大量的灵力,但是不知道设阵的方法,他逼程矜之说出来。 程矜之被囚禁在宫里,正是心中痛苦绝望之时,听到季铖德的问题,她只回答:“转生阵是邪术,想救活一个人,不仅需要灵力,还需要另一个人自愿以性命为代价为其续命。要救活的人越厉害,另一个要牺牲性命的人就要付出与之相等的实力。假如你要救我,整个大季国只有你才可以牺牲性命,因为我是修仙一族,凡人的性命没有用,而你身上有帝王之气,可以弥补这一点。” 当时季铖德听到程矜之略带恶意的话,愣了一会儿,继而突然大笑着离开了。 他用了两天安排好自己的后事。 他死之后,新帝从旁系过继,到时候自会有季铖德心腹细心□□,将其教养成明君。而程矜之从此以后成为自由之身,葛铭飞已死,长清宗新的的主人不会不让她回家。花枝也被他弄死,没有魔族再会觊觎她身上的阵眼。 程矜之可以重新做回那个耀眼明媚的长清宗嫡女。
第47章 程矜之:“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长泽痛心疾首:“国师,您这几年身体和凡人无异,您以为您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平安无事的在难民堆里治病救人?怎么可能独身一人在民间小院中彻夜安睡?您怎么可能进出京城如同进自家后院一般?” 程矜之在前面治病救人,季铖德就在后面默默跟随,她一人在简陋的小巷人家安睡,他便抱剑在门口相护。 季铖德诛杀修士不是为了得到顾斐然的支持,他无视顾斐然为了得到琉璃盏而做的孽、对顾家百般容忍也不是为了自己,他要准备转生阵的材料,他要为程矜之续命。 因为一个程矜之,季铖德将自己变成了满身脏污的怪物。 他大可以让纪朝清告诉程矜之,关于他这些年以来的情谊。只要他说出来,程矜之绝对能明白他其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可是他没有,他将所有罪孽全部都揽在自己身上,不允许程矜之被染上任何污点,他那份隐晦的爱,也被季铖德当做污点,一起被埋进了他的坟墓里。 他所求所愿,不过是对纪朝清说的那句“平安喜乐”罢了。 他装的太好,演戏也演的太好,于是除了长泽之外,这世上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了。如果不是程矜之一心求死,那么长泽绝对不会将这些说出来。那么季铖德的所有赤诚、痛苦,以及热爱,全部都烟消云散。 百年千年后,他成为史书上单薄的一行文字,后人只会知道:大季朝铖德皇帝,在位两年,治理国家有方,惜英年早逝。 其他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原来是这样……”所有的事情皆已明朗,程矜之忍不住笑了一下,“纪朝清,谢谢你,你把阵眼拿走吧。” 纪朝清发现她的神色不太对,便问道:“你要做什么?” 程矜之道:“年少时我曾觉得自己拥有了一切,没想到越长越大,那些曾经有的东西,也都渐渐没有了。活着太累,我不想活了。可季铖德用命换来了我的命,你问我想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纪朝清终于后知后觉的从她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你喜欢季铖德?” 程矜之听到这句话,先是笑了一声,继而落下一滴眼泪。 她看向满街花灯,脑子里想起昔年与季铖德一起在这里看花灯时的场景。 少年眉眼含笑看她,在花灯的笼罩下,他眸子里全部都是她的身形。 他说:“师父,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程矜之说:“是啊,我喜欢他。” 清俊少年,温文如玉,她爱他的明媚,她也爱他的狠毒。 她爱季铖德。 若是不爱,她不会面对季铖德得驱逐而毫不作为,也不会一听说他得了怪病便眼巴巴的跑回京城看他,更不会感受到他的冷酷绝情,还是非要让他去佛门赎罪。二人相伴多年,季铖德太优秀,也耀眼,她怎么可能看不到他? 只是,她不知道季铖德的计划。她只感受到了他毫无理由的轻蔑与残忍。程矜之曾经是长清宗宗主手心里的嫡女,她有自己的尊严,去京城为季铖德治病已经是她最大的退步,她绝对不可能会跪着求爱,因此,她绝对不会开口向不爱她的季铖德表白。 于是,阴差阳错,世事变化无常,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来得及开口,便硬生生的错过了。 原本将一切冷眼旁观的纪朝清,看到程矜之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莫名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她的心底有声音在告诉她:别管她,你做的已经够多了,让她自生自灭去吧。 纪朝清将那声音灭掉:“既然你真的想要他,就应该早点同我说。” 纪朝清从乾坤袋中掏出了一个小杯子,那杯子通体雪白,模样也小巧可爱:“这是聚魂杯,烧一些季铖德的东西进去,再带着它去季铖德去过的地方。” 程矜之看向纪朝清的眼神里骤然透出炙热的光芒:“他多久能够回来?” 纪朝清:“转生阵将他的魂魄给了你,原本按道理他是回不来的,但是我看他魂魄泛着金光,或许天道会眷顾。” 程矜之眼底的光一下子便熄灭了。 纪朝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作恶太多,你要以他的名字做好事,你做的好事越多,他回来的那日便能早一天。” 程矜之面上浮起希冀:“好!我一定能让他回来的!” 纪朝清很满意,她伸出手,要吸取程矜之的阵眼。 程矜之也份外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长泽见状,连忙要去拦,沈均将他拦住。 纪朝清将一颗蓝白相间的珠子从程矜之的胸口吸出来,她将那珠子抓在手中,下一刻便吐出一口血来。 纪朝清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一般,骤然半跪在了地上,她的额头渗出汗水,眸子却极亮。 沈均快步过去,想要护住纪朝清。 不想,纪朝清转身,一掌便将那珠子拍进了沈均的胸膛之中! 她的力道并不重,然而沈均像是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掌,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一股蓝白色的灵力猛然从他的胸口涌出,散向四方天地! 一股狂风生起,大街上的花灯齐齐被风吹灭,月色越发明亮,一股纯净的气息疯狂的涌向沈均的身体。 天地间方圆五百里所有怨念与邪气,皆被这股气息冲刷的一干二净! 沈均只觉得脑袋一阵剧痛,他下意识的用手按住头,无数画面疯狂的涌进了他的脑子里,几乎让他站立不住! 纪朝清没有想到沈均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原本以为他能够承受的住,现在看来,他怕是压根受不住阵眼的戾气! 这样想着,纪朝清拉住沈均的手腕,另一只手悬在他胸口之上,像是要把他胸膛里的阵眼吸出来! 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纪朝清只觉得自己胸口里的主阵眼像是有了感应一般,不受控制的要从她身体里出来,往沈均的身体里飞去! 主阵眼和其他四个辅助阵眼不一样,它里面的戾气穷凶极恶,若是那主阵眼真的进了沈均的身体,怕是他当场便要爆体而亡! 纪朝清连忙甩开沈均的手,她想要往后退去,不想沈均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纪朝清慌乱之下抬头,便见沈均面色平静,他将身体里的阵阵汹涌之意压制下去,手微微一抬,一股纯净的灵力便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中。 沈均将那灵力轻轻送入纪朝清身体之中,她的阵眼便立刻安静了下去。 纪朝清不可置信的感受着身体里的阵眼,又看向沈均的手,震惊道:“你有灵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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