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白扬起拳头:“不想挨打就闭嘴。” 郑不凡闷笑几声,又去帮谢薄声烤肉。 小桑葚吹着湖风晒着太阳,做着试卷,她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人仍旧躺在帐篷里,谢薄声侧躺在一旁,用一把题了毛笔字的折扇给她吹风,扇凉,赶蚊子。 小桑葚还有点迷迷糊糊,帐篷有两面网纱透风,还有谢薄声扇扇子,里面是凉爽的,她含糊不清地抱着自己尾巴睡,谢薄声叹口气,没有阻止,只是用身体挡住可能被窥探到的地方,将她拨成正对着自己抱尾巴的姿态,免得被其他人发现异样。 也不会被发现。 谢薄声的两个朋友都不是那种会故意窥探隐私的人,这也是谢薄声会放心让小桑葚和他们来往的原因。 “饿了吗?”谢薄声说,“刚刚野餐时候你没吃,我留了一些肉,都是你爱吃的,放在盒子中,现在有点凉了,你想吃,我再去热一热——车载冰箱里,我放了一份你爱吃的焦糖布丁,现在吃,还是等一会儿?” “……等一会吧,”小桑葚说,“我做噩梦了,梦到你离开我了。” 她低声:“谢薄声,你说过,不能离开我……就算我长大了,毕业了,工作了……你也不能把我赶出去。” 谢薄声均匀地扇着扇子,他低头看小桑葚。 她脸颊红润,没有出汗,也没有被蚊虫咬。 幸好带了小扇子。 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现在的小桑葚是最好的年纪,青春,活力,热忱,动人。 傻孩子。 我不会将你赶出去。 是你会离开我。 你会长大,你会渐渐明白人类的感情,你会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你会发现作为人类,你的人生还有千万种可能,你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你…… 你将走在太阳中,你会永远走在太阳中。 而我。 注定无法再拥有你的青春,你的朝气。 我是一个古板之人。 你会离开我。 没有植物会愿意永远留在养分渐渐枯竭的花盆中。 谢薄声轻声:“我向谢桑葚承诺,绝不会将你赶出家门。” 小桑葚往他怀中拱了拱,依赖地贴贴:“你真好。” 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扰乱了谢薄声的脉搏,他一只手机械而僵硬地扇着风,另一只手多余到不知该如何安放,似乎砍掉才更好。他怀抱中是一个上天赠予他的礼物,虽不是他的骨中骨,却也被他以心血饲养成了肉中肉。她就好似从自己胸膛中剖出的一根肋骨,犹如挖遍他心口尖尖拼凑起来的宝贝嫩肉。 “你真好,”小桑葚含糊不清地重复,“谢薄声。” 不。 我一点也不好。 谢薄声的喉结动了动,他竭力让自己的意志力从现在的拥抱中分神。 不是不想感受这一刻温存,而是不能,是无法触碰的禁忌,是不能出口的压抑低吟,是注定只能躲在这一角落中的不见天日。 是晴空下藏在沟壑边的青苔,是春日里躲藏在麦丛中的野草,是碧空下荷塘中的淤泥。 是他此刻不能示人的欲。 谢薄声一点也不好,小桑葚。 你太单纯,你太依赖,你对他有着雏鸟情节,你天真地以为他无所不能,你善良到以为他完全可以依靠。 你不知道,小桑葚,现在的他,想要弄你。 ——倘若将这份肮脏狰狞的东西放出,只怕你会感觉到厌恶吧。 谢薄声扇着扇子,他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感觉到自己那旺盛的清醒与勃发的痛苦。此消彼长,道德的谴责和阴暗的放纵要将他共同淹没。 从清醒的坠入深渊开始开始。 他在混沌的潮水中睁开眼睛。 谢薄声不能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他只希望自己不要伤害心血浇灌出来的小玫瑰。 他的骨中髓,肉中血。 小桑葚在清爽的怀抱中睡了一个小时才清醒,其他人还在睡午觉,谢薄声单独为她重新加热电烤盘,加热烤肉,让小桑葚吹着湖风、喝着冰可乐吃香喷喷的烤肉。 只是露营活动最终因天气而提前结束,下午三点时分,湖面上起了大风。几个男性商量了一下,打算就此结束,安全起见,还是先回家。东西收拾起来都很快,各人的垃圾也没有乱丢,最后统一打包丢进垃圾回收站中。 果不其然,回去的路上就开始下雨,等到谢薄声和小桑葚顺利抵达小区时,暴雨也落了下来。 阳台是封闭的,不过窗户开着,晾晒着一些小桑葚的鞋子。谢薄声将东西全都收回来,担心小桑葚适应不了气候变化,又去厨房中给她熬煮暖身体的姜汤。 谢薄声记得,再过几天,也就是小桑葚的生理期了。 她的生理期一直很准时,谢薄声一直在用手机健康上自带的经期记录帮她记着。几乎每一次都按照记录预测的那天来,不迟到也不早来。尽管小桑葚没有痛经的困扰,谢薄声还是会在她生理期前后炖一些滋补的汤。 可是谁都没想到,这场秋雨落下后,生病的竟然是谢薄声。 谢薄声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他这次没有淋雨也没有出汗,等到晚上竟发起高烧。他还有意识,第一反应就是喝水,找退烧药。久不生病的人,偶尔生一次病,反应也强烈。高烧让他有些目眩,强撑着才到了书房,还没翻出药呢,就听见小桑葚惊慌的声音:“谢薄声!” 谢薄声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这么小的一个个子,竟然真的将他搀扶回卧室,又按照他的要求去找了药,倒了热水。 谢薄声做惯了照顾人的事情,第一次被她照顾,还有些不太适应,有些尴尬,有些惭愧,还有些……感动。 小桑葚先喝了杯子里的水,对于猫猫来说还有点烫,但对于人类说刚好可以入口。 她认真地将杯子里的水喂给谢薄声,喂他吃退烧药,又模仿着电视剧的做法,将被子掀起来,一直蒙到他的头顶。 谢薄声说:“小桑葚,我可能还不会死,能请你先把被子拉下去吗?” 小桑葚:“好的。” 她重新调整被子的覆盖面积,一直盖到谢薄声脖子下。 然后,小桑葚手托腮,认真看他:“谢薄声,你是发烧对吗?我在电视剧中看到过,有很好的治疗发烧办法,你要不要试试呀?” 谢薄声:“什么?” 小桑葚说:“我现在穿着衣服去冰箱里冻一冻,把自己冻凉,然后过来搂着你,给你物理降温。” 谢薄声:“不行,我已经有物理降温贴了。” “喔,”小桑葚想了想,她脱掉鞋子,轻手轻脚上了谢薄声的床,躺在他的身后,自背后用力拥抱住僵硬的谢薄声,“那我只能陪伴你来对抗发烧了。” 谢薄声不说话,他的眼皮因为发烧而有些热,他凝视着房间中的黑暗。 小桑葚用脸贴了贴谢薄声的后背:“睡吧,睡吧,谢薄声,安心地睡吧。” 谢薄声长叹:“小桑葚,可以将你缠在我腰上的尾巴松一松吗?有它在,我睡不着。” 不仅睡不着。 还会越来越热。
第77章 教授隐秘 小桑葚不是很想将尾巴收走。 猫猫的尾巴是很重要的工具,当猫猫遇到喜欢的猫猫,也会用尾巴牵牵扯扯。她不明白为什么谢薄声会因为尾巴而睡不着,但还是乖乖地松开缠住他腰的猫尾。 好可惜呀,小桑葚低头看,恋恋不舍,明明她的尾巴这么漂亮,而谢薄声却不懂得欣赏。 于是,小桑葚发现一个极其特殊的现象。 一个人类身上出现、但小桑葚从书籍和电视剧、电影中从没有看过的现象。 关于谢薄声对猫尾巴的肌肉反应。 猫咪在夜间的视力格外敏锐,抽尾巴这种事情,小桑葚做得有些恋恋不舍,从谢薄声腰上过去的时候,难免会没入他的睡衣边缘,蹭蹭绷紧的肌肉。猫咪尾巴上的毛发尖尖没有丝毫的神经,不会有任何触感,但小桑葚一条胳膊撑着自己侧躺起来,把头蒙在被子中,惊讶地发现被尾巴尖尖扫过的地方渐渐地透出一点不同寻常的绯红。 谢薄声肤色白,高烧之下,体温升高,肌肤也呈现出一种健康的淡淡粉色,而和猫尾巴毛接触的则是扩散的、透出更深的血色。 不仅仅是肤色的变化,猫猫好奇睁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甚至能感觉到谢薄声的肌肉在动,细微的、不易察觉的动静,如同缓缓苏醒的狮子。 为了验证是否是自己错觉,猫猫尾巴愉快地再度从白中透绯红上轻扫,只听到一声低喘,这一下,猫猫没有来得及观察人类的肌肉变化,而是整个猫都被被子裹住,侧边教授终于忍无可忍,侧过身来,把她整只猫都兜盖在被子中,压着。 “别闹,”谢薄声说,“别碰腰,别动。” 退烧药还没有来得及发挥应有的作用,他的体温仍旧是升高的,升到和运动后猫猫的体温差不多。不再是凉爽,小桑葚感受到热源,小小一个被轻轻按这个肩膀压住,到了这个时候,谢薄声仍旧注意着男女之间的距离,不主动触碰她的肌肤。 谢薄声叹气:“小祖宗。” 他的声音很低,高烧让他的嗓子有轻微低哑,如同沉入森林湖中的天鹅绒披风,谢薄声低下头,看着被自己压住的谢桑葚,她仍旧用一双漂亮的异色瞳注视着谢薄声。 谢薄声垂眼,他忽然想要去舔一下她的眼睛,去尝一尝,这双令他道德几乎全部溃散的眼睛,是什么味道。 他想,她的味道,一定像刚刚夏天雨后初初盛开的玫瑰花,或者藏在森林深处刚刚冒出来的红盖小蘑菇,再或者,是躬身从湖水中掬起来的一汪月亮,和小鱼一样的味道。 不。 不仅仅满足于此。 不止是眼睛,还有软唇,金发,脸颊,薄肤,血液,这些谢薄声悉心照顾的东西,他在无人能探听到的今晚都想要尝一尝。高烧的温度让人疯狂,他需要找个地方,把这些罪恶的念头都深深地埋进去,深深地埋。不在乎她的声音,不在乎她的抗争,不在乎可能存在的流血和受伤。 罪恶本身就是肮脏的,深浅多少又有什么分别。 他要被自己的可怖念头逼疯了,低头,谢薄声克制着不去碰她,不去触碰这样脆弱、单薄的身体。 谢薄声说:“上帝把你送给我,是故意来折磨我的吧。” 就像诱惑亚当和夏娃吃掉蛇的苹果,谢薄声埋在心底的脏是那条毒蛇,而小桑葚是红润的苹果。 他已分辨不清。 小桑葚认真地解释:“我不是来折磨你的呀,谢薄声,我是来陪伴你、照顾你、爱你的。” 这样无瑕的回答让谢薄声喟叹一声,他松开手,安静而从容地选择放她自由。谢薄声仍旧躺下,说:“小桑葚,你出去睡吧,好吗?我生病了,别传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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