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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暂时还没发生异常，以后再说吧。” 既然没有问题，她就再观望一段时间。 次日，陶淅淅的母亲终于能动身前往道观捐香火钱。 跟着陶母来的，还有一位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他头发全白，看起来要比陶母大上十多岁。 陶淅淅的母亲看着比上次要衰老许多，不过精神却好上不少，整个人像是肩头的胆子都减轻不少。 “宋观主！” 陶母一见到宋檀就红了眼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这话说得宋檀一愣，她连忙扶住陶母，“您先进来坐。”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看了眼跟着陶母一起来的男人，后者连忙说：“我是淅淅的爸爸，谢谢你帮淅淅找回骨灰，我……” 他说到这，面色懊悔，已经不想再说下去。 看到这夫妻俩的神情，宋檀推测陶淅淅骨灰应该另有隐情。 “别站在这了，进去坐会儿吧。” 宋檀示意张姣姣去泡茶，引着这对夫妻俩到主殿侧边的小屋里——这里原本就是用来招待善士的，只不过这道观位置太偏，鲜少有人来，这里就被改造成储物间。 不过自从宋檀回来后，这小屋又被收拾出来，正好能派上用场。 陶母坐下来后，心绪稍微平稳了些，她按了按眼角的湿润，“我已经把淅淅重新葬了，可惜——” 她眼神一冷，瞥了眼身旁的丈夫，眼神颇有些怨怼。 “——没能把偷淅淅骨灰的家伙送牢里去。” 陶父浑身一僵，他惭愧地揉了下脸，朝宋檀说：“我先去上柱香。” 宋檀刚要起身，却被陶母抓住手，“让他去吧，我想和宋观主再聊聊。” 宋檀意识到陶母是有话想和自己说，便重新坐了下来，正要叫张姣姣引着陶父去主殿上香，就瞥见门口出现一抹耀眼的霞光。 “请随我来。” 姬善客气地朝陶父做了个引导的手势。 看到他时，陶父愣了会儿，才茫然地点点头：“哦哦、好，谢谢。” 陶母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姬善，她眼睛微微亮起，但没有说什么，等到姬善引着陶父去主殿后，这才继续说：“……其实这次来，我还想问观主您一个问题。” “嗯？您说。” 对上陶母认真的目光，宋檀稍微坐直了身体。 陶母深深吸了口气，目光中闪烁着恨意的光芒，“我想知道，私下贩卖小辈的骨灰配阴婚，这种会遭天谴吗？” 宋檀一愣，贩卖小辈的骨灰配阴婚？ 这么说来…… “我也不怕观主笑话，我回去之后查清楚了，是淅淅的亲奶奶偷换了淅淅的骨灰，就为了两万块钱！” 陶母说到这里不自觉哽咽，眼睛再度湿润。 “——我最初还以为是殡仪馆偷偷拿了淅淅的骨灰，谁知道居然是她！” “问她为什么，她竟然还说是为了淅淅好，她要是真为淅淅好，为什么不敢跟我们说呢？我问的时候为什么要否认？” “要不是…要不是……” 陶母捂住嘴，泪水不断滑落砸在地上，看得宋檀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轻轻拍了拍陶母的后背，沉吟着说：“她这么做，肯定会折了自己的阴德，这辈子怕是难寿终正寝了。” 如果陶淅淅遇到的是个好人，本身对这桩阴婚没有太多排斥，那还好说。偏偏陶淅淅在这桩阴婚中受尽折磨，不仅被压制在屋子里，甚至连舌头都被拔掉。 参与这桩阴婚的，那邪道已经尸骨无存，他儿子更是被洒在主干道上日夜受车碾压，这位嘛…… 遭天谴是不至于，不过也没什么好下场就是了。 “那就好…那就好…” 陶母浑身轻颤，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化作尖刀——如果不是淅淅拦着她，她都恨不得亲手杀了那个老家伙！ 张姣姣正泡完茶准备进来，陶母听到动静，下意识擦掉眼泪，回头一看是她，神情放松了几分：“原来是你。” 她记得，当时除了宋观主和那位姓闵的女生，还有这位姑娘。 “您喝茶。” 张姣姣把茶水端到陶母面前，“陶淅淅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了吧。” “是啊…她走了之后，我就把她重新安葬了。” 想起女儿，陶母的神情都柔和下来，她眼神微黯，“……当年我生了一对双胞胎，可惜刚三个月小的那个就没了，现在淅淅也……” 陶母自嘲地笑了笑：“我大概是这辈子都没什么子女缘吧。” “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小女儿是不是叫陶沥沥？” 宋檀突然开口问到。 陶母倒没觉得冒昧，她点点头，“嗯，有什么问题吗？” 她也不奇怪宋檀为什么会知道小女儿的名字，淅淅沥沥是很经典的双胞胎名字，既然大女儿叫淅淅，那小女儿很可能就叫沥沥。 宋檀掐指算了算，她稍稍顿了下，旋即一笑：“原来是这样。” 陶母有些好奇：“什么意思？” 宋檀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当初她还奇怪，为什么闵欣怡玩笔仙时能和陶淅淅残缺不全的魂魄签订契约，原来是这样。 陶氏夫妻俩在主殿上了香，又捐了大笔香火钱，这才离开。 等到陶氏夫妻离开道观后，张姣姣迫不及待地问：“观主，你弄明白了什么事？” “想知道？” 宋檀抬眼瞥她，就见她急切地点点头。 宋檀却不肯直说，“我可以告诉你陶淅淅和闵欣怡的生辰八字，等你学会了可以自己算算，就当你的作业。” 张姣姣：“？” 怎么还这样呢？ 见张姣姣不满地鼓起脸，宋檀只是笑了笑，“加油吧，我相信你。” “对了，这两天你都没练基本功，今天得完成二十张符纸的点灵，知道吗？” 张姣姣一听这话连忙往后院里跑，“我现在就去！” 等张姣姣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里，一旁的姬善忽然开口：“你们在说什么？” 面对姬善，宋檀自然没有隐瞒的道理：“没什么，是关于陶淅淅的那个委托，先前我奇怪闵欣怡为什么能在陶淅淅魂魄不全的时候和她签订契约。” 这个委托，姬善也知道，她当时还在凌晨四点左右问他有没有朋友住在黎金公寓。 “看来你现在知道了。” “嗯。” 宋檀点头，“陶淅淅的妈妈跟我说，她当年生的是双胞胎，小女儿刚满三个月就夭折了，像这种不满半岁就夭折的孩子可以直接投胎。” 她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姬善哪怕不懂推演算术也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那个闵欣怡是陶沥沥的转世，因为这层关系，两人才能签订契约。” “没错。” 宋檀有些感慨，陶母自嘲自己没有子女缘，闵欣怡和亲生父母也没什么缘分，可是这两位未来会有一段缘分，只是时间还没到罢了。 余光瞥见姬善那张弧度完美的侧脸，宋檀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不是准备今天带鱼妖走吗？” 早上她准备打车去找程夏，是姬老板主动提出要送她，她还以为姬老板打算下午走。 问题是这太阳都要落山了，他还不准备动身吗？ 姬善面色微沉，他凉凉地抬眼瞥她，“怎么，想赶我走？” 宋檀：“……” 她立刻举手，“我没有，我只是问问，你在这里想住多久都行。” 姬善轻哼了声：“花言巧语。” “？” 又开始了是吧？ 宋檀恶狠狠地捏住他的脸颊，“不走就去做饭，也不看看什么时间了。” 姬善顺着她的力道往道观里走，面色却缓和了许多，“行，你要吃什么？” “做什么吃什么，我又不挑食。” …… 在费会计的帮忙下，宋檀缴完税款，卡里还剩下一千四百多万。 既然钱已经就位，重建道观的事情也能提上日程。 光是申请跑流程、和施工方签订合同等等就花了不少时间，等终于开始动工时，已经是七月中旬。 既然道观要开始重建，自然没法再住人，好在宋檀卡里的余额还算充足，便在Z市全款买了一套小别墅。 ——姬老板倾情推荐，就在姬老板隔壁。 在参观那套别墅时，宋檀还奇怪这别墅区建成这么久，这房子处处崭新，却连一点人气都没有。 问了姬老板之后，她才知道这套别墅也是姬老板的，人家当年买房的时候嫌交际麻烦，干脆把左右两套别墅一起买了。 对此，宋檀只能感叹一句姬老板果然财大气粗，她怀疑姬老板名下那么多房产，他住过的可能还不到一半。 在离开道观的那天，张姣姣对着破旧的小道观拍摄了许久，“还有点怪舍不得的。” 宋檀把上清道观的重要物品全部打包带走，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祖师爷画像。 听到张姣姣的感慨，宋檀头也不抬：“你可以留在这，我没意见。” 张姣姣连忙摇头：“那不行，先前的道观都快成危房了，我更期待道观的新形象！” 宋檀只是轻哼了声，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收拾东西。 正式搬进小别墅的那天，姬善特意过来为她们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酒足饭饱后，宋檀摊在椅子上不想动，“今天辛苦姬老板了！” 姬善眉梢轻挑，“就一句话？” 张姣姣：“？” 张姣姣敏锐地察觉到接下来的场景不是自己该乱掺和的，立刻抱着玩偶退出餐厅。 宋檀瞅了他一眼，“……那你想要什么？” 姬善顺势提出：“下周三，我一个朋友过七十大寿，我缺一个女伴。” “七十大寿？！” 宋檀的注意力立刻跑偏，“不得不说，姬老板你的交际能力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他的外表看起来不超过三十岁，却能让对方无视年龄和他成为朋友，不得不说，姬老板的确优秀的过分。 姬善没有理会她的感叹，追问道：“那你去不去？” 宋檀有些迟疑，毕竟在这种场合作为女伴出席—— “你以前都是带的谁？” 见她皱眉，姬善压下嘴角的弧度，正色道：“当然是我自己去。” 宋檀眉头舒展开来，认真思考起这件事。 姬善忍不住问：“万一我说以前有女伴呢？” 宋檀勾出一抹矜持的假笑，“那就请姬老板去找那位女伴。” 如果张姣姣在这，势必会感叹她这假笑和姬老板简直如出一辙，连弧度都是一样的。 姬善努力压制住心底的欢快，紧追不舍道：“要是她死了呢，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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