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计槐目露阴狠,道,“本来是打算给这小姑娘一个痛快的,既然她这么不识抬举,就休怪本座无情了。” “今夜要宴请那位大人,且派人把她送过去,定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计明沁想起云晚白那张娇美的脸,不放心地道:“万一大人看上了她……” 计槐笑道:“怎么可能。那位的名号你又不是没听说过,这几百年了,想巴结献美的人多了去了,但一个都没有成功过。” “那爹你还……” “要的就是不成功。”计槐冷笑,道,“以那位的脾性,定会将她随手送给底下的魔将,到时候再将她打入军营,未来可有她好受的。” 据说那些魔将大多丑陋猥琐,更别说魔族的军营了,那可都是些恶心狰狞的魔兽。计明沁眼睛越发明亮,解气地道:“爹爹说的对,让她这么容易死了真是便宜了她!” 计槐道:“沁沁放心,快去抹些药,爹先进去看看。” 计明沁听话地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脸上的伤痕越发地疼了,疼的刺骨,就仿佛…… 根本没计槐说的那么容易就能好。 …… 与此同时,北大陆第一修仙世家,云府。 云婉晴拿着食盒刚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到舅舅云潮生铁骨铮铮的九尺大汉,竟然红了眼眶,手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云婉晴急忙放下食盒,担心地问道:“舅舅,您这是怎么了?” 云潮生难以压抑心头的激动之情,道:“晚晚,我当年留给晚晚的剑气,竟然被人启用了!” 云婉晴乍一听“婉婉”,还以为是在叫她,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了,这是舅舅在叫他那个刚出世没多久就丢了的女儿。 她的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但云潮生正欣喜若狂,根本没发觉到这点不对。 云潮生拳头紧握,激动地原地踏步,道:“我要赶紧告诉烟娘这个好消息!我们的晚晚还活着!” 云婉晴眼眸闪了闪,为难地开口,道:“舅舅,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过去这么久了,指不定您当年留下的剑气是被别人动用了呢?我觉得暂时还是别告诉舅母了,先找到妹妹再告知也不迟。” 云潮生稍微冷静了些许,道:“你说的也是。” 云潮生苦笑道:“我先找到晚晚吧,烟娘也受不了这一次有一次的失望了。” 见云潮生准备吩咐属下了,云婉晴将食盒留下后,便贴心地关门离开了。 她刚踏出房门,面上温柔的笑意就被尽数敛去,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片厚重的阴霾。 她因为舅舅那个丢失的女儿才改名叫“婉婉”,如今真的晚晚要回来了,还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吗。
第三章 那道剑气追着计明沁离开后,破碎的玉佩自地面上飘浮了起来,柔和的白光将玉佩碎片笼罩其中,很快,一块崭新的玉佩又回到了云晚白面前,自动挂在了她的脖颈上。 云晚白眼睛有些酸胀,鼻尖微红。 ……十六年了,她从一开始的满心期待,到后来的不报希望,期间埋葬的是一个孩童一次又一次的深受打击。 她本以为自己是被亲生父母弃养的,如今看来,其实她也是被人呵护的孩子,只是可能出了什么意外,让她跟爹娘分离了。 云晚白眨了眨眼,用力忍回了即将夺眶的眼泪。 如果她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去寻找她的亲生父母。 不管当年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她都想要一个答案。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了一个彪型大汉。 计槐先朝地面上扫了一眼,并未看到什么玉佩碎片,也不意外,只当这种一次性消耗品使用后会自行消失,他将目光落在了地面上侧躺着的纤弱少女身上。 平心而论,这少女生的着实貌美,气质也柔弱,很容易让人心生怜爱,若不是晚点就要将她献给那位大人,计槐还真想…… 云晚白只觉得有道恶心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便冷冷地抬眸看向来人。 计槐抚弄了一下胡须,心中可惜,面上假惺惺地笑道:“小姑娘啊,我知道你生气,觉得我们办事不公。不过你想想看,你有天赋却没水平守护成果,被夺走不也是应该的吗?” 云晚白冷笑道:“不必再为你们的罪行强词夺理了。我落在你们手里,我认,不妨就给个痛快。” 计槐眼睛闪了闪,假笑道:“我倒也不是那般心狠的人。你放心,我不会杀你,反而要放你走。” 云晚白根本不相信他会这样好心,目光始终冰冷。 “你帮沁沁取得了入玄光派的资格,我们感激你,就将你献给一位大人物吧。”计槐笑容意味深长,道,“只要你能入那位大人的眼,以后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云晚白根本不稀罕,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刚才害的城主女儿毁容还受伤,他们会愿意留下她的性命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让她活着饱受折磨,生不如死。 计槐已朝地上的少女走了过去,俯身将一道咒术推进了她的体内,同时道:“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只要我活着一天,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说出真相。” 计槐目含嘲讽,道:“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而我们沁沁,会顶替你的名额,用你的姓名进入玄光派,受万众瞩目,早日修仙飞升的。” 门被重重地阖上了,云晚白张了张嘴,想尝试说出城主女儿夺取了她的名额—— 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禁锢了,只字片语都无法说出口。 当那道黑色的雾气被推入她体内的时候,好像所有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云晚白一双桃花眼沉了下去,眸中含着无尽的恨意与不甘。 她绝不会认命,只要她还活着一天,就一定会想尽办法解开咒术。 ——既然他说他活着一天,咒术都无法解开,那就让他死! 她会让他们因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的。 …… 晚间宴席,珍馐美食,烛火摇曳。 计槐举起酒杯,朝首位的少年露出了一个奉承的笑容,道:“尊上,属下敬您一杯。” 看在刚刚达成合作的份上,重雪照微掀眼皮,只朝计槐的方向略抬了下下巴,却根本没动面前的美酒。 计槐哪敢跟他计较,只笑呵呵地将杯中的美酒饮尽,道:“我干了,您随意。” 橘红的烛火下,少年苍白的容颜平添了几分暖色,那张厌世冰冷的俊颜也凭空柔和了几分。 重雪照转了圈拇指上的玉戒,语调冰凉,道:“计槐,你女儿的眼珠子若是不想要了,我可以帮她挖出来。” 计明沁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瞬间低下了头,再也不敢偷看了。 计槐瞪了身旁的女儿一眼,惶恐地起身道:“都怪属下教导无方,冒犯了尊上,还请您见谅。” 重雪照微眯了下眼眸,冷冷地道:“还有下次,就不是警告了。” 迎上少年那双狭长的暗沉凤眸,计槐硬生生出了一背的冷汗,他讪笑地道:“是、是的,属下明白了……” “作为赔罪,还请尊上接受我为您献上的人。”计槐咬牙说出了今日的另一个目的,陪笑道,“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后院的客房中。请尊上过目,您若是不喜欢的话完全可以送给手下。” 重雪照留着计槐还有用,他敲了下桌面,敷衍地道:“行,我一会儿看一眼。” 计槐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这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凉嗖嗖的渗着寒意,他小心地道:“属下之幸。” …… 虚与委蛇的一顿饭用过后,计槐赶忙安排侍女领着重雪照一行人朝后院走去。 路上,重雪照淡淡地道:“人找到了吗?” 昝晨挠了挠头,尴尬地道:“尊上,是属下办事不利……” 单麟及时补充道:“尊上,我们今日已将所有白衣少女都找了一圈,没能找到刚买兔子的。明日打算再去城中所有卖兔子的摊贩上问问,应当能找到些线索。” 重雪照皱了下眉,道:“需要几天?” 单麟谨慎地道:“属下认为,三天时间,应该足够了。” 三天,足以让他们将暗诀城翻个底朝天了。 “行,就给你们三天时间。”重雪照凉凉地道,“如果找不到的话,你们知道是什么后果。” 昝晨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道:“属下会竭尽全力的……” 谈话间,他们已行至客房。随着距离的靠近,重雪照眉心微跳,有一种莫名的感觉。 侍女带完路后便怯懦离开了。昝晨和单麟站在重雪照身后,余光瞥见尊上微垂着眼眸,站在房门口一动不动,也不敢多说什么。 须臾,重雪照倏然笑了,语调古怪地上扬,道:“人不用找了。” 两人心中大震,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重雪照已率先推开了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乌木的门在他们面前缓缓阖上,昝晨恍惚地道:“单麟,我莫不是在做梦吧?你打我一下。” 单麟动都没动,面上的神情莫测,淡声道:“你没听错。” “但现在主要的问题是——” 单麟挑眉,一指客房,道:“尊上这是接受了计槐送的美人吗?” 昝晨一脸难以想象的样子,道:“……所以我觉得我是在做梦吧。” …… 计槐离开之后,很快就有一行侍女赶到,她们将云晚白从地上扶了起来,强硬地往她嘴里塞了一个药丸。 那药丸入口即化,云晚白根本无法挣扎,药液顺着喉咙咽下的刹那,整个人在瞬间失去了力气,只能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云晚白睁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侍女们将她洗刷干净,换上了一件红色的衣裙,又架着她来到了一个房间里,在床上坐定。 头上蒙了一块红色的盖头,云晚白想起计槐假惺惺的话语,想扯动嘴角讽刺一笑,却根本没有力气。 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终于,她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下,红布被人挑开了。 眼前倏然一亮,视野中的红朦朦突然散去,云晚白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这才看清了面前的情形。 一个少年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正居高临下地盯着她看,带着冷意的目光不容忽视,他的脚下还躺着那块被随意丢弃的红盖头。 一只冰冷的手探了过来,漫不经心地挑起了她的下巴,还带着点沙哑的少年音随之传了过来,他嗤笑了一声,道:“不错,就是你。” “等你没用了,就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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