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笑道:“既然如此,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她抱起小媳妇儿丢在床上,解开衣带压上去,“我来喽!”两人嘻嘻哈哈地闹着。 小媳妇儿的挣扎被她轻易镇压,没一会儿屋子里传来高高低低的呻吟声。 树上形单影只的鸟儿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展翅飞走了。 “您真的要走,不再多住几天?” 忘尘微微笑着,“多谢门主盛情,已经叨扰多日,贫僧就不留了。” 绥宁道:“忘尘大师又要去除魔卫道了?” “是。” 方翊道:“可是天下坏人那么多,是除不完的。” 忘尘笑而不语,慢慢行了一礼,只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方翊与绥宁对视一眼,看着他渐渐远去,他身无一物地走了,一如他身无一物地来。 远处传来浅浅低吟:“虽千万人,吾往矣。” 从此天高路远,有缘再见。
第55章 番外(一)君埋泉下泥销骨 走马过兰台, 思君不见君, 问君之何处? 君曰: 魂飞天国外, 身灰隐尘埃。 李忌情三岁那年,村子里来了个苦行僧,他看到李忌情的第一眼便面色沉重,对他的父母道:“这孩子命中有一情劫,过的了往后一生无虞,过不了便是英年早逝。” 于是他的父母给他取个名字叫忌情。 李忌情从小就向往当大侠,父母去世后,他拜师学艺,二十四岁初出茅庐,小有成就。他嫉恶如仇,远近闻名,却没找到一个志同道合之人,直到他碰到白意卿。 李忌情碰到白意卿的那年是二十五岁。 兰台初见,她一袭白衣不染尘埃,蜻蜓点水轻松救下一名落水儿童,白衣飘飘,见之忘俗。 白意卿此人,不了解她的觉得她是个温温柔柔的弱女子,了解她的才知道她的意志格外的坚定。她懂李忌情,让李忌情觉得她就是世上第二个自己。 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二人一起云游四海,惩恶扬善,说要做最厉害的大侠,情愫暗生。 他常笑着说:“ 卿卿知我意,足以慰余生。” 谁人能这么亲密的叫她卿卿?只有她的丈夫才能。他想要做她的丈夫。 他带了一点试探的小心翼翼去唤她,毛头小子不敢多直接,只会暗戳戳地勾勾她的手指,再逾矩一些也不会了。 好在白意卿也喜欢他,二人情投意合,私定了终生。 白意卿知他喜欢喝酒,特意做了个小巧的白玉葫芦,他爱不释手,随身带着,走哪都带。 “卿卿知我意,足以慰平生。” 他们坐在船上,微风拂过如轻吻,手交叠,心相交。 他转头看她的侧颜,和远处的青山相互映衬,青山远不如她美丽。心念一动,偷偷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二人在一起的那几年是他人生最快乐的几年。只是好景不长,一切如镜中花,水中月,稍纵即逝了。 近日不少孩童失踪,甚至连昆仑宗的少宗主罗衫也被掳了去。此事震动了全国,皇帝委托各方全力追查此案,二人自然也参与其中。 不久凶手露出了马脚,众人顺藤摸瓜,查出了真凶。 他与白意卿救出被拐的孩子,将他们送回家中。不少孩子已遭毒手,连尸身也未找到。痛失孩子的村民们悲痛欲裂,高声指责他们为何不早点查清案子。 二人极力安抚,可人实在太多,推推搡搡的混乱中,悲剧发生了。 一个暴起的村民趁白意卿不备,抓起一块石头猛然朝她脑后砸去。 李忌情甚至来不及喊出声,眼睁睁看着她被击中,鲜血四溅。 那一瞬间,他觉得天都暗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视线也是白茫茫的,他看不清任何东西,入眼的只有殷红的血,和被血染红的白衣。 他扑倒在地哆哆嗦嗦捂着她脑后的伤口,可是伤口太大,捂不住,鲜血顺着指缝喷涌,带着她的生命一起流逝。 白意卿紧紧抓着他的衣领,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哀哀地看着他,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她想叫他好好活着,不要去怨,可她说不出来,浑身发冷,眼前发黑,最后一刻,她看到李忌情哭着在说什么,可她也听不到。于是她就这样在满心的悲伤与痛苦中,睁着一双浸满泪水的眼睛茫然望着天,悄无声息地去了。 那双手慢慢脱力,顺着衣襟向下滑,他突然怔住,视线顺着苍白无力的手向下坠,眼见她的手要沾染尘埃,立即发了疯似的去抓。 直到冰凉落入掌心,他心生魔障,赤红的眼看着周围窃窃私语着退避的人群。 一时间昏天暗地,黄沙走石,天崩地裂,他化身修罗收割人命,哭天抢地一片。 听着他们从求饶到咒骂,他想:他们都不怕,他又怕什么呢。 他面无表情地将杀害白意卿的人凌虐致死,尸体切成几段喂了狗。 狗屁的正义。 他静静看着天,眼底如枯井波澜不惊,埋下深深的恨意。 从此,他入了罗刹门,再不去接触什么武林中事。 一切与他无关。 他孤零零置身一处寂静院落,与他相伴的只有酒和长夜,还有白意卿的骨灰,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人。 醉了醒,醒了醉。 他祈祷着能在醉梦中见一见她,不说话,看着她就好。 所幸还是见到了。 她还是那身白衣,飘飘欲仙,静悄悄地站在床边温柔看着他,眼里蓄满泪水,好像有许多话要说。 他哽咽着道:“君向何处去?” 白意卿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从遥远的九霄云外传来,袅袅糯糯,凄凄迷迷,“魂飞天国外,身灰隐尘埃。” 君骨销泉台外,我心灰湮尘埃。 “忌情,忘了我吧。” 她最后看了一眼李忌情,须臾化作一缕青烟飘走了。 他总说她像个不染尘埃的仙子,这下她真像个神仙一样飞走了。 李忌情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不在床上,而是掉落在水中。 窒息感窜上大脑,他缓缓向下沉去,想就这么一死了之,可他突然想到梦中的白意卿,冥冥之中似有感召,白意卿不愿他就这么死去,来救他来了! 他奋力向上划,终于露出水面。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他大口呼吸,居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短短的几息,仿佛过了一万年之久。 恍然惊觉,那血染红的不只是白意卿的衣裳,还有他的心。 后来,他将白意卿的骨灰装入白玉葫芦中带在身边。 后来,他放下了尘世,给自己取名忘尘,青灯古佛常伴,许再续前缘。 后来,他依旧惩恶扬善。 “卿卿知我意,聊以慰残生。” 放得下的是忘尘,放不下的成了乔敬天。 向年与君初相识, 歌尽逍遥愁不知。 而今一别春几时? 既见兰台不见君。 掩面泪尽浑不觉, 心字成灰身已缺。 浑噩怎知终度日, 醒复醉来枕巾湿。 犹盼魂梦与君同, 把酒再话心意浓。 几曾浮翠流丹归影照, 且看琼碎乱玉风飘摇。 他收起笔,推开窗,眼看冰雪消融,春暖花开。 意卿,又是一年春。
第56章 番外(二)只愿君心似我心 五毒尊是罗刹门的长老之一,人如其名,最擅长用毒。 令采颜和擒月走投无路之际入了他门下,得一时的保全,却不能长久。只有将武功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杀掉所有的仇人才可一世安心。 令采颜是武林世家,根骨不凡,她习武并不吃力,擒月就不一样了,在此之前,他没有任何习武的经验。 幸而他在玉人楼里学过舞,韧性好,在练基本功这一块不用吃太多苦。 他没什么天赋,仗着一张漂亮的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师父还不罚他,可得意了,总在令采颜练得抬不起手的时候跑到她跟前来,翘着腿吃着糕点。 令采颜恶狠狠一笑,瞧他的样子是完全好了,那她也不用顾忌了,当即跑去师父跟前,说擒月想学毒术。 毒术和武功一样,要的是用功和天赋,而且一不小心,学未有所成就先把自己毒死了,因此极为严格。 五毒尊摸着胡子,慈爱地看着他。不知怎的,擒月莫名从这老头的眼神里看出了邪恶。 他大惊失色,逮着空隙就想跑,被一众学毒的弟子给拉了回来,从此开始他的学毒生涯。 五毒尊门下的弟子大都是女子,没有什么习武天赋,就到他门下学习毒术,学的怎样不论,好歹有自保的能力。 这下擒月是想偷懒都不行了,必须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对待。 就这样,他过了十年猪狗不如的日子。 好在门里的姐姐妹妹待他很好,瞧他漂亮,喜欢给他打扮,有什么好吃的总会分他一半,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却喜欢以姐妹相称,他被感染,也这么唤令采颜。 每到这时,令采颜就会偷偷翻个白眼,心里直嘀咕:”谁想和你做姐妹……” 十年的时间,足够两人成长。 同样的明艳,一个内敛,一个张扬。一个擅长使刀,凌空破风,一个工于用毒,熠熠生辉。 二人携手杀了最后一个仇敌,心里千钧重担终于放下。 令采颜不是喜欢哭的人,在她以往的十八载里,只哭过两次,一次是令家灭门之时,一次是擒月受难时,而这一次,在解决完了仇敌之后,望着苍茫的大地,她心中忽然生出了无限悲凉。 父母死后,她一直将复仇放在第一位,可现在她茫然若失,不知前路,只怔怔看着远处的大火,将黑夜照亮了半边天。 她的家在哪呢?哪里是她的归处? 不知不觉间,泪流了下来,在火光的照映下闪闪发光。 擒月不愿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也跟着难受,那情绪像潮水一样要淹没了他。 他低头沉默着,突然道: “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听说少门主长的好看,武功还高,下次我们去看看她好不好?还有仇婆婆,她喜欢讲故事,我们去听她讲故事。还有六长老,那个大嘴巴,最喜欢八卦……” 他叭叭地讲着,憧憬着未来,越来越兴奋,眼里闪着光,猛然被令采颜搂住,怔然停了话,慢慢伸手回抱了她。 二人只是抱着,再没人出声。 良久,令采颜闷闷地道:“谢谢你。” 擒月难得认真,笑道:“我们不是姐妹嘛。” 令采颜推开他,笑骂了一句,“谁要和你做姐妹。” 我想和你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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