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娇便立刻识相地改口,“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木棍就木棍吧。 有人肯教她,就已经很不错了。 裴娇还不知道,这么一拜,她又给自己请了个阎王爷回来,自此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她得比平时早三个时辰来到这半山腰处的小厨房,先是腿上手上绑着沙袋小跑到半山腰去砍柴,由不得喘息休憩,便要拎起几乎到她腰的柴刀快速劈砍,这些事都要在一盏沙漏的功夫之内完成。 随后便是要和老头一起打坐运气,虽说前边的环节对于初次修炼的裴娇来说是很可怖的,但是最可怖的便是和老头的切磋环节,基本就是她被追着打。 别看这老头身形佝偻干瘪,等他拿起拐杖睁开眼时,周身气势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可知何谓剑意?” 老头随意挥舞了手中的拐杖,木拐落下之时一道无形可怖的气流发出刺耳的破空之音,转眼之间,远处半山腰院内的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轰然倒下,带出一片飞尘云雾。 他缓缓睁开眼:“灵力入体,融汇四肢,灌入剑内,变成剑意。” 裴娇微微一怔,然后顺势拍手叫好。 爱了爱了。 老头瞥她一眼,“今日就到这了,去,把那些倒下的树枝都背回来砍了生火煮饭。” 裴娇:“……” 原来爱与不爱,皆在一瞬间。 这段时间的裴娇早出晚归,身上经常是一块青一块紫的,擦伤剑伤都是小事,有时候半边脸都是肿的。 宗门内许多人甚至都怀疑是杨炜忍不住对她先出手了。 这些时日虽说裴娇并未学会什么剑意,还时常被老头嘲讽资质愚钝。 不过她却实实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轻盈许多,对灵力的调动也不似以前那般生硬,就连反应都迅捷不少。 甚至还可以调动灵力去将偷摸带回来的肉馍馍给加热当做宵夜。 不得不说,老头虽然凶了吧唧,但是厨艺好,做的东西都叫人拍手叫绝。 好不容易老头这次放她回去的早,裴娇想着要好好享受一日。 如今她对灵力的调动已经一回生二回熟,还可以将一桶的凉水烧热。 她回到洞府,目光掠过偏房。 心里不由想起顾景尧,这些日她光忙着要准备宗门大比了,也没什么功夫去理会他。 但是他却真的如同恪尽职守的侍从一般,不仅将整个洞府都打理得整洁,还能帮她应付那些上门要债或是咒骂她的人,这点裴娇倒是比较满意的,也就没在意他平日都在干些什么。 她犹豫片刻,想着自己是不是冷落他太久了,都不知道他最近在搞什么幺蛾子以及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 思至此,她便去敲了敲偏房的门,里边没什么回应,她也没多想,揉着发酸的腿脚离开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她找的那人此时正在她的房内。 在她推开房门那一瞬,正在房内搜寻的顾景尧目光一冷,旋即便藏身于房内的帷帐之后。 他在帷帐后看着浑身是伤的裴娇缓步走入,眉尖微微一挑。 按理来说,这个时段她是不会回来,他才会选择此时查找这女人的端倪。 毕竟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信过她,也没打算和她合作。 没过多久,他便见裴娇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他目光渐冷,漆黑的双眸宛若两丸黑水银,垂在身侧的手臂肌肉线条渐渐绷紧,整个人便如同隐身于暗处蓄势待发的猛兽一般。 然而她却停住了。 和他仅隔着一道帷幔,从储物袋内取出一个蓄满水的木桶。 她将双手贴在木桶壁上边,动用灵力开始加热。 顾景尧眼尾携着锋芒的冷意,似乎对于她这些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若是她再向前一步…… 他面上的神情渐渐阴沉下来,眸中划过一丝狠戾的情绪。 但是接下来裴娇的动作却令他瞳孔微缩。 只见她双手搭上腰间,衣带松开的暧昧旖旎声音清晰地落入他耳中。 为了运气平和,老头特意嘱咐让她带上缀有铃铛的红绳,便连腰间的流苏也是花了心思的,走起路来便环佩叮咚,也是为了提醒裴娇放轻身段。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屋内挂着的鲛绡内,衣物顺着少女漂亮光滑的小腿尽数落在地上,清脆的铃铛声时不时传来,木桶内热水雾气飘散而出迷人眼目,空气中弥漫着一片甜腻的梨花香。 香味向他席卷而来。 “哗啦——” 水花声响起,眼前的帷幕绣着繁杂的花纹轻微抖动,传来少女背诵剑诀的清脆语调。 他紧蹙着眉头闭眼,眼睫微垂,似乎透出一股子极其少见的懊恼之情,甚至不顾筋脉伤势动用灵力去隔绝那些扰人心神的声音。 一道碧色的虚影朝着他这边袭来,没能抵达挂衣的木架上,而是堪堪落在他脚边。 他睁开眼,微微侧目朝着脚边望去—— 那是一件浸湿了的碧色贴身小衣,上边金银线勾勒描绘着海棠青雀,携着女孩子身上甜腻的花果香,帷幕那头的清脆背诵声戛然而止。 远远传来一声抱怨,在水雾弥漫的晕染之下却更像是娇嗔。 “怎么丢歪了?” 像是钩子般恍惚划过心间,蹦出血珠后徒留下一道淌着血的口子。 这时窗外带来一股暖风,拂过他的长睫和高挺的鼻梁,满室的帷帐和鲛绡舞动起来,像是云雾海浪一般轻轻摇曳。 帷幔带过的阴影时而扫过他轮廓分明的俊脸,光怪陆离的景象伴随着清晰的水声。 在顾景尧微微抬眸之时,面前的帷幔被风扫过,映入眼帘的如画一般旖旎清晰。 女孩背对着他,缓缓站起时,水流拂过柔顺的黑发,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陈列铺展在眼前,背脊上微微隆起的蝴蝶骨沾着清晨的露珠,似要破茧而出一般。 她一面抬手梳理着长发,一面缓缓转身过来。 大片凝脂般的肌肤赛雪般刺目,腰身纤细一手可握,雾气蒸腾时,双目含的也是柔软的朦胧水色。 雪白的肤色,柔软的腰肢。 洁白的肌肤于温热氤氲的水雾之中染上一层淡淡的绯红,几道磕碰的青紫的痕迹遍布于圆润饱满的肩头。 一道剑伤自锁骨处蔓延至水中的起伏,恍若上好的白釉瓷器上的一道裂痕。 那剑伤仍在流血,她小心翼翼地触碰上去,随后倒吸一口凉气,血液便流入温水之中。 伴随着她的血化开于温热的水中,香甜的气味迅速席卷而来。 白皙水润的肌肤,殷红粘稠的血液。 帷幔后的少年视线定格了一秒,眼尾渐渐泛红,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背脊微微一僵。 紧接着便传来一声低咒,他再也不顾其他,用浑身压抑的灵力隔空推开窗户,飞速跃向窗外。 刚转身准备去捡里衣的裴娇这一声震荡,她有些疑惑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被风吹开的窗。 她面色一白,迅速匆匆将衣服披上,立刻将窗关紧了。 在此之前,她特意朝外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窗也太不严实了吧,改天得换一个。” 在窗门合上之时,屋檐上少年的发带像是蝶一般心烦意乱地随风而舞,梨花纷扬而落。 方才受了血誓的影响,差点失控。 他阴沉地盯着那扇合拢的窗,广袖内的五指用力攥紧,便连指节错位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可是少女那一截白皙细腻的腰肢仍在脑海内挥之不去。 该死。 迟早要想办法杀了她,解除这血誓。 作者有话说: 暂定更新时间为每天的凌晨十二点,如果不更会提前请假哒 五一快乐宝子们,祝大家天天开心,永不文荒~
第12章 、言念君子(十二) 裴娇洗完澡换好衣物,准备去洞府外边晒太阳,谁知刚走出门就在拐角处遇见了顾景尧。 她一边擦拭着未干的发,一边有些惊讶地说,“你何时回来的?” 顾景尧并没像平时一般敷衍地笑,甚至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裴娇习惯了,“最近因为要准备宗门大比,我比较忙没有怎么关心你,伤势好些了没?可以使用灵力了么?” 少女纤腰婀娜,肤色雪白,她走来时的风都携着熟悉的花果香。 他不由得抬眸,就看见她殷红的唇和乌黑的发,微微曲着手臂挽着头发,宽大的袖摆露出一截玉白藕臂,还有一道青紫的伤疤露出来了半截,这也是练剑所致。 他知道她身上还有其他好几处,在凝白柔软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像是精致的易碎品被玷污了般多出几道划痕,寻常人见了都会直呼惋惜。 可这种破损的美从一下子将其从不可触碰的神坛拉下,能够轻而易举地引发人心底的蹂.躏和破坏欲。 他盯着那一小截青紫的痕迹,嗅到了她锁骨处伤口血液传来的味道,拇指不自觉动了一下,眼前不由得浮现方才的旖旎景致。 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衣襟领口前,那儿平时松垮垮的不惹人注意的,可褪去遮挡后却…… 等他意识到自己又受了血誓的影响后便飞速地移开了视线。 乌发高束的少年面上划过一丝憎恶而又恼怒的情绪,右手狠狠握拳又迅速放开。 他面色冷然地扫她一眼,低声说了句,“卑贱之躯,不劳裴小姐费心。” 语罢,他便迅速即刻转身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裴娇的错觉,他的耳垂那儿似乎有些红。 她微微皱眉。 不对劲。他很不对劲。 难道是……天太热了? 而且平日魔头见了她,都是面带微笑,甚至为了膈应她,还会假意恭敬地替她整理衣襟和靴子,说一些不轻不重的关心话。 虽然二人都知道对方没打什么好主意,又或者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今日…… 魔头怎么装都不装了,先前态度对她那么好。 虽然是演的,但是至少面上风平浪静的,因为血誓的缘故,在他伤好之前他估计都不敢和她正面有所冲突。 ……现在这么快又原形毕露了? . 一月时日并无多久,很快便到了宗门大比那日。 位于宗门广场前的石雕貔貅巨兽被灌入灵气,兽口中吐出汩汩泉水,整座石雕沐于金光内。 高台自平地凭空升起,数道虹光升入天际。 天边传来爽朗的笑声,天岚宗掌门和各大峰主长老的虚影浮于空中,面带微笑俯视整个为此大比而忙碌却又充满朝气的宗门。 这日许多在外游历的弟子们都会回宗,闭关修炼的也会选择在次日之前结束,所以算是天岚宗最为热闹的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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