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巳:“再特殊也轮不到你管。小宋,你是没有别的病人了吗。” …… 怀中人轻微动了动,贺楼生将注意力收回来,低头看她,“害怕了?” 苗六溪没出息地点点头。 “不怕,我在这里。” 她现在大脑跟被抽干了一样,只有太阳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再加上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飞出去的魂好像也没回来。 胥巳透过玻璃窗探了探内室。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舅舅的后背,他将那只可怜虫保护得相当严实。 胥巳转而去看宋甄,发现那人也在盯着他们,眼里全是担忧。 “小宋,跟我来下办公室。” 胥巳这句话,正巧钻进苗六溪的耳朵里,她顿时魂归一半,有些害怕宋医生会有危险,正准备将头抬起来时,却又被贺楼生重新摁了回去。 贺楼生:“别管他。” 苗六溪没说话,乖顺地靠回去。 其实想管也无法,她现在连自己的中枢神经都管不动了。 胥巳带着宋甄离开,还贴心地合上被踹烂的门。 苗六溪听到二人出去的动静,她也不想待在这里,这个地方四周密闭也没有空调,要是再关上灯,那估计蚊子都活不下去。 还有这台核磁共振的机器,恐怖得像个鬼洞一样。 她指腹轻轻磨着贺楼生的衣扣边缘,弱弱开口:“回家。” 贺楼生点头,给她穿好鞋。 穿鞋只是个过场。 苗六溪连床都未得下来,整个人就被他轻松抱起。 贺楼生:“我先带你上楼。” 她摇头。 不给抱。 “这是医院,羞人。” “医院怕什么,有的病人还得躺在担架上呢。” “我可以自己走。” “确定吗?那好。” 贺楼生小心翼翼将她的双脚放下来。 刚一下地,苗六溪就感觉踩到了绵密的棉花。 好丢人,她竟然,把自己吓到腿软。 现目前苗六溪完全站不稳,猛地一头扎进了贺楼生怀里,她心里一紧张,便像只树懒一样抓着大树。 苗六溪:** 贺楼生将她保护得很稳,语气坏坏地戏谑说:“如何,还可以走么。” 苗六溪挠挠耳后根。 “那就歇会儿再走。” 刚说完,她的鼻梁就被人捏了一下。 贺楼生:“嘴硬。” 苗六溪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双腿又被他重新抬起,贺楼生再次将她抱了回来。 她没再多说什么,就是感觉自己目前好手好脚的,却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不知道的肯定以为这对男女故意在医院秀恩爱,好丢人的。 想法似乎被贺楼生感应了出来,他将苗六溪先放在检查床上,再脱下自己的外套,严严盖在她的头上。 苗六溪眼前瞬间黑暗,双手紧张地攥紧他的衣服。 “干嘛,这样更丢脸。” “之所以觉得丢脸,是因为眼睛看得到别人,那就将眼睛和脸藏起来,看不见别人,也不会丢脸。” “……” 她觉得很有道理,但用黑布盖在头上,看起来很像只鬼,而且还是那种多少有点毛病的鬼。 贺楼生将她严严实实抱走。 路过显像区时,他在显示器旁看见一个红色的篮子,里面放着苗六溪的手机和钥匙。 他先将钥匙揣进自己的口袋里,视线在手机屏幕上停留片刻,然后摁开电源键,唤醒屏幕。 一条20分钟前的消息横在中上方—— 【李家大爷:感谢客户支持!下回需要古译还找我哦~】 贺楼生神色淡然地看着,似乎还在分心想别的事情。 这时怀中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他回过神来,将手机放进她的口袋。 从安静的医疗室出来,耳边就传来别人走动的声音。 此时苗六溪的心情豁然开朗,感觉就像走出牢狱一样轻松。 而且贺楼生说的对,盖上衣服遮住眼睛之后,也没觉得有多丢人,蒙在里面虽然也是狭小密闭,但周围全是他的味道,安全感油然而生。 纵然进了电梯,苗六溪也没有被他放下来。 这才叫尴尬呢,有种她故意占便宜不想动的感觉。 她认为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要求下来,但贺楼生不依,非要送佛送到西。 没办法,苗六溪轻轻扯了扯他的衬衫,扯道:“黑色不吉利,这是医院,叫人看了不好。” 她完全看不到贺楼生现在的样子,而这人,已经隔着衣服挑起了她的下巴。 贺楼生:“那下回给你盖红的,可以吗。” 苗六溪不说话了。 两人来到顶层套间,贺楼生将她放在床上坐好,回头接了杯温水,揭开衣服准备将水递出去,却见她眼眶红了。 好像是才哭红的。 “怎么了?”他放下水杯,问道。 苗六溪也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哭。 就因为自己胡思乱想,将他刚才的话,当作了对另一个苗六溪的弥补。 而且,之前在贺楼生家的小房间时,她误打误撞进了别人的幻境,看见贺楼生呆呆地站在新娘轿前,如此情形之下,谁不想亲手揭开心上人的盖头。 他肯定爱极了那个姑娘。 苗六溪也不知道自己凭什么要哭。 但既然眼泪都掉下来了,不哭点什么,好像又不太正常。 贺楼生未能得到回答,心急地与她并肩坐在一起,说:“是因为我的外套不透气,将你闷坏了吗?” 再次未见回答,他继续补充:“我这就把它扔了。” 说罢,他当真就把那价格昂贵的外套丢到了地上。 苗六溪哭得淡定,见到此举也没什么好劝的,只是情不自禁地将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我不是智者。”她说。 “怎么会,十加三等于几?” 这题也太简单了。 苗六溪吸了下鼻子,答道:“十三。” “三百减五十呢?” 娘的,他骂我。 苗六溪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掐着他的手臂骂道:“二百五,你才是二百五。” “我家六溪挺聪明啊,怎么不是智者了。” 苗六溪渐渐收声,但还是没能止住眼泪。 “你骗我。” “哪里骗你,说说看。” “你有前任,还有九个,在那个小盒子里我都看见了,骗子!跟我说没有!” 鼻子瞬间发酸,她再次破防,忍耐不住地抽搭起来。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会儿贺楼生却开始笑了。 苗六溪对他简直无语。 笑你个小玻璃球!有没有点同情心啊!还笑!你把九个妹子放在一屋,还跟她们待在一起!要死啊!就不怕她们半夜索你命啊!啊?!! 贺楼生:“谁跟你说是前任了。” 怎么!不是前任难道是现任吗!那意思是你在跟鬼谈恋爱吗! 她给气糊涂了。 所以,都这样了还哭什么呢。 苗六溪强行忍耐,开始憋气收声,就是不想让他这么得意。 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为了男人浪费一滴眼泪! 贺楼生继续说道:“都是你啊,苗六溪。” 苗六溪没听懂贺楼生的意思。 只关注到他喊自己“苗六溪”。 贺楼生看出她不相信,就先帮着擦擦泪,再将温水拿过来,另一只手安抚她的头。 “你所看到的那些物件,其实都是你的东西,你前九世,都叫苗六溪。” 苗六溪:吹牛。 可能正因为她和贺楼生的白月光同名同姓,所以才会被他随便搪塞。 那万一白月光叫王芳,叫翠花,叫张伟呢? 那是不是全国这么多妹子都要成为受害者啊?? 苗六溪憋得很不舒服,喝一口水缓缓。 “不信。”她直接说。 “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相信也正常。” 贺楼生没再说些什么,只顾着擦她脸上的泪痕。 这就相当于什么呢—— 男方:宝贝你听我解释! 女方:我不听我不听! 男方:好的。 女方、苗六溪:…… 他不解释,苗六溪的心情反而更加郁闷。 “其实就是在唬人,对吧?” 贺楼生右手滞在半空,与那双半信半疑的眼神对视着。 “命运就像一团篝火,当你绚烂时,总会有人围着你转,而当你燃烧过一段时间,日渐湮灭时,所有人都会离开,六溪,你是我生生世世的顾念,只有我不会背弃你,又何必在意从前,我们应该珍惜眼前才是。” 苗六溪沉默了。 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刀口舔血的人,正在慢悠悠地给自己念诗词。 她恍惚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哪怕眼前这个男人,字字句句都是谎言,她都觉得编得真好,很打动人,颜值又那么高,素质也过得去,这种优质男人摆在面前,不糟蹋一番,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她弱声道:“不是说,女儿才是父亲的前世情人吗?” 贺楼生:“那你叫声爹来听听。” 苗六溪:? 行,念诗词的人要改行当爹了。 长这么好看却偏偏不要脸。 酣畅淋漓地痛哭一场后,苗六溪沉沉睡下了。 迷糊间,她感应到陪在身旁的人动了动身子,似乎准备离开。 苗六溪下意识揪住他的衣服,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贺楼生悄悄在她耳边笑。 “你今天好粘人啊。” 她没松手,但力度极小,正常人轻轻一动就能撇开。贺楼生没撇开她。 贺楼生吻了吻她玉白的额头,用尽量不会吵醒她的音量说:“我明天再来陪你。” 他将勾在腰带上的那两根指头轻轻掰开,握在手里,眼也不眨地盯着她熟睡的样子。 真舍不得。 但有些事情,必须做个了结。 贺楼生提前换好斗篷衣,戴上黑手套,直往负八层走去。 . 往生室。 舅舅今天心情不好,胥巳看出来了。 可不嘛,那个姓宋的骨科医生,原本是打算好心放他一马的,结果他竟然带着苗六溪去做什么核磁共振。 要知道,那台设备普通人可做,但苗六溪胆子这么小的,最好碰都别碰。 贺楼生坐在高处,左手托着太阳穴,右手举着修补好的古籍书叶,面不改色地看着。 在这种尤为沉寂却充满压力的场面下,就连亲外甥也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胥巳只好将注意力投在刚绑来的医生身上。 他手里拿着一沓数据资料。 “小宋,好手段,竟敢窃取病人的机密数据。还有,你偷偷弄这些东西做什么?哦,原来当医生只是个副业而已,你也想做一名考古专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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