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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 难道是要拒绝他？ 晏扶衡表情僵住了，但很快释然一笑。 其实拒绝与接受都可以, 只要是发自真心的就行。 孟鱼深吸一口气, 语气波澜不惊的, 却十分笃定：“我只想要保持现状。” 保持现状？ 晏扶衡不是很能理解。 见他表情困惑，孟鱼主动解释道：“你难道不觉得吗？我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有爱我的师尊，有护我的师兄师姐, 有听话的师弟, 还有你……” 顿了顿, 她立马总结式的转移话题, “总之，我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我们才刚认识，根本就不了解对方。” 她越说越没底气，音量不断降低，低到如同冬日里哼哼唧唧有气无力的蚊子。 她所说得这些话，绝对真实。 从拜入青云山开始，孟鱼一直努力修炼，倒不是为了跟前辈们一样得道飞升，只是大千世界，除了修炼她实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更何况还有“虐恋buff”在身，不好好修炼就得被抓回去跟男主虐恋情深。 孟鱼不得不一门心思扑在修炼这件事上。 至于晏扶衡，她在意，但也没有那么在意。 感情这种东西本身就可有可无，至少现在她不是很缺。 孟鱼说得话他都听懂了，原以为他定然要伤心难过，可不知为何却是松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某种任务，“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 明白了？ 他明白了？ 说实话，孟鱼其实挺矛盾的。 她想保持现状不假，但真当晏扶衡对她表白的那一瞬间，脑袋里一闪而过的是十年前初次见面的场景——她被几个人骚扰，什么都做不了，是晏扶衡出现及时解救了她。 她是颜控，这还不足以让她动心，真正打动她的是那张戳中她心房的脸，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不过只是短暂的，知道没结果她就放弃了。 后来她就……封心锁爱？ 可以这么说。 而且这是幻境，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给她希望然后又将她打入绝望深渊？ 所以选择保持现状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在听到晏扶衡的回答以后，孟鱼不由得怀疑他是否真的明白了。 “晏扶衡，我……” 纠结了会儿，她刚要说点什么，四周突然凭空起了大雾。 大雾弥漫，视线受阻，哪怕是近在咫尺的人也看不大清。 孟鱼伸手去抓，结果抓了个寂寞，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但是次次落空。 孟鱼这才开始急了，“师兄？晏师兄？晏扶衡？” 声音一次比一次大，可回应她的只有寂寞的空气。 这好好的人怎么不见了？ 大雾四起，她不敢乱动，一是容易迷路，二是万一晏扶衡回来了，她怕他找不到自己。 就在这时，不知是不是为了满足她的愿望，遮蔽天空的浓雾居然开始慢慢地自行散去。 幻境要结束了吗？ 本无比期待幻境结束的孟鱼心头猛地一颤，心情有点难以言喻。 挺复杂的。 浓雾彻底散去。 孟鱼睁大眼睛屏住呼吸。 几座山锋矗立眼前。 青云山？ 不对，这里还是幻境。 真相揭晓的瞬间，有那么一刹那，她居然有点庆幸。 也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提起裙子刚踏上台阶，远远地，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晏扶衡也察觉到身后有动静，缓缓回头。 四目相对。 寂静无声。 孟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没完。 她赶忙转过身，摸了摸脸。 她回来了，回到了刚开始进入幻境的那个瞬间，她身上的衣服和样貌以及十年后的晏扶衡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心情……就跟坐了过山车一样。 孟鱼收拾收拾再度转过身，抬头看见晏扶衡站在原处，步伐没有挪动，应是在等她。 他肯定还记着刚才的事情。 明明说着期待晏扶衡的社死，可为什么现在她好像才是更尴尬的那一个？ 来都来了，总不能往回走吧？ 孟鱼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追上去，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开口第一句就是：“我们还在幻境中。” 说话腔调很有那种公事公办的意味。 晏扶衡抬脚，语气淡淡：“嗯。” 他眼眸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 走至一半，孟鱼率先停下，晏扶衡只是看过去，是她忍不住地问道：“那你……” 知道她在意，晏扶衡主动坦白，“我都记得，我记得我们刚才被带回到了十年前，我也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包括一开始进入幻境我对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他字字不说情，却处处透露着情。 孟鱼愣了下，没怎么反应过来，“也是，毕竟这里还是幻境嘛。” 她继续道：“都是假的，等回到现实世界，真正的你就能回来了。” 晏扶衡轻轻叹气：“你还是没有明白。” 她确实不明白。 幻境而已，为什么要较真？反正回归现实以后一切都会回归正常？唯一有些疑惑的是，为何只有她不受幻境影响？ 晏扶衡提问：“孟鱼，你只知这里是幻境，那你可知这里究竟是什么幻境？” 不就是个普通的幻境？ 所谓幻境，总会编织出一些奇怪的画面蛊惑人心，定力强的自然不会受其影响，定力弱的心境乃至性情会受到影响。 这么说，她不受影响是因为定力强？ 很好。 她发现了自己的又一长处所在。 孟鱼拍着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教育道：“看来还得加强修炼啊兄弟。” 什么乱七八糟的。 晏扶衡扶着额头摇头叹息。 跟孟鱼他没法绕圈子，只好和盘托出：“我们遇上的是南国幻境，你有印象吗？” 孟鱼一边思考一边摇头，完全没有一点印象。 晏扶衡试图唤醒她沉睡多年的记忆，“学宫老师以前上课时说过。” 唤醒记忆失败，孟鱼嘴角一抽。 都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哪里会记得那么清楚。 “我记性不好。” 晏扶衡：“……” 他错了，应该更直接点才对。 “南国幻境，是天然形成的一种幻境，持续时间三到十天不等，攻击性不强，书上记载入幻境者大多性情大变，但出幻境以后会恢复正常。”他娓娓道来。 孟鱼全听明白了，立刻道：“所以你们性情大变还是因为幻境，我没猜错。” 虽然猜对了，但她却没那么开心，相反，心里更是堵得慌，“但是我们为什么会在十年前跟现在来回穿梭？” 晏扶衡解释：“因为南国幻境的真正作用是帮助进入幻境之人回归本体。” 孟鱼：“？” 这句话她真没听懂。 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晏扶衡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解释：“换句话说，除了你，我们都算不上原来的自己，你见到的我们只是我们内心深处最渴望成为的人，包括现在站在你眼前的也是如此。至于为什么会回到十年前，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很后悔吧，后悔十年前没有对你坦白心意，不过也是多亏了这幻境，总算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记忆受到了影响，不过我还是记得你。” 可恶。 她居然输在了没文化上！ 等等。 ……这好像不是重点。 孟鱼木讷地指了指自己，“那我……” 晏扶衡点点头，“嗯，你说得很对，幻境已经给出了答案，你是真的只想保持现状。” 关于这点，她真的没想说谎啊，可谁知道幻境居然还有这么一层隐藏含义，她本身就已经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 一时之间，心情更加复杂。 默了默，她抬起头，问：“这么说，等出了幻境，你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眸中闪烁着一股期待的神色，晏扶衡将问题抛了回来，“你喜欢我哪一种？” 啊这。 不管是哪种人设，总归都是晏扶衡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她可以随意插手的地步。 孟鱼垂下脑袋，声音低低的、软软的：“我不知道，你该自己做主。” “嗯，你说得很对。” 晏扶衡释然般的笑了笑，很好看，“所以不管是不是幻境，我想我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孟鱼已经可以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定要捂住他的嘴巴不让那尴尬的词语跑出来。 她动了动手指，终究没能捂上去。 其实自从她理解了“本体”为何意之后，脑袋瓜子就一直嗡嗡的，她以为包括晏扶衡在内的其他人只是遇到幻境以后单纯的性情大变，没想到居然成为了自己一直想成为的人，而幻境的作用居然是帮他们“圆梦”。 “孟鱼，我心悦于你，” 变成了他一直想要成为了对象，没有了顾虑，他是真的放的开。 按理说，孟鱼应该脱敏了才对，可是这该死的心跳，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 “这是第三次，我对你说这些话。”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带着残缺的记忆与真挚的情感，他都只为了不留遗憾。
第80章 回到现实的裴顾翻了几本典籍才知道他遇上的是南国幻境。 了解完南国幻境的全部信息, 裴顾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为什么会追着孟鱼跑？ 因为他其实深爱着孟鱼？ 应该不是。 他扪心自问，对孟鱼应该只是有点好感，况且那还是十年前, 而且, 论喜欢, 孟鱼应该更喜欢他才对。 可幻境是不会骗人的。 幻境里发生的事情分明就是他内心深处在后悔当初没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这才导致了十年没能见面。 他难道真的后悔当初没能抓住她？ 裴顾不知道，但只要一想到这些，他感觉脑袋快要炸了。 这时, 书简闪烁, 有陌生人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并请求添加好友。 渣男必死：[你是裴顾吧？] 书简那头的花妍死死地盯着书简。 裴顾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花妍知道这人一定是裴顾, 于是又打字： 渣男必死：[现在这个时间点儿，你们走的那方向很有可能会碰上南国幻境，你们都还好吧？] 现在才说，已经迟了。 裴某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再次进入幻境？] 疯了吧这是。 幻境这种东西人人都避之逃之, 他倒好, 居然还想再进去一次。 渣男必死：[没有, 南国幻境一人一生只会遇见一次。] 一生只会遇见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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