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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牛春英，和唐玉凤年龄相近，也许是那颗痣的缘故，她成为了村里的大喇叭。她知道的事情，会如燎原之火般，立刻遍布整个碧霞村。 于小晴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哼，真是好大的威风……” 牛春英走出好远，于小晴都还能听到她碎碎念的声音，看来五官更见清明也不见得是好事，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小晴，你回家住吧。” 于小晴正走到村里唯一的一家农家乐，准备去住宿，唐玉凤就上前拦住了她。 于小晴回头：“我家在莲城。” “于小晴！滚出碧霞村！” “于小晴，扫把星，滚啊！！” 不远处，一群村民正浩浩荡荡赶来，有拿着扫帚的，有一脸怒容的，有拿着杀猪刀的…… “先回家吧。”唐玉凤看着来势汹汹的人群，如原先那样，开始劝于小晴忍让。 “这里有我的家吗？而且我为什么要走？” 于小晴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她定定地看向满脸忧虑的唐玉凤， “如果他们来赶我，你会怎么做？” 她问完，又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自嘲地一笑：“是我傻了，你早就卖过我一次了，在你心里我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她不想这样说话的，搞得好像她很在乎唐玉凤一样。 接到她电话那一刻，明明全都是漠视和恶心的，再见到她，为什么还是忍不了不该有的幻想？ 原因，只是因为她是妈妈吗？ “玉凤，王婆算过了，灾星确实就是在你家里……” 三岁的于小晴正在院子里洗白菜时，听到了门口兰大婶的声音。 从小她的感官就非常敏锐，无论是听、看、闻。所以兰大婶声音已经压到了最低，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就说是于小晴呢，那孩子虽然生得好看，但是是个灾星啊。毕竟不是你们亲生的，要不就解决了吧，不然我们全村都得饿死……” 这段话在于小晴脑海里烙印了十七年，直到她懂事，她才明白兰大婶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过三岁的她并不懂，听说有肉吃，就牵着兰大婶的手，开开心心地走了。 碧霞河。 这是离碧霞村最近的一条河流，距离村庄也有5公里远了。 她和兰大婶走到河边时，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许多人。 很多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 “就是于小晴啊，我就说一个三岁娃娃怎么会长那么好呢，原来真是个妖怪！” “于小晴一直很奇怪咯，三岁就能背100首古诗，太恐怖了，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而且就是在广播听了一遍就能全记下来，我以前还说老说我娃呢，看来平凡才是福气啊！” “而且那个娃娃命也硬，每一年都有大劫，不但没死，还越来越聪明，太玄乎了！” 小小晴听得一知半解，只睁着懵懂的双眼看着带自己来到河边的兰大婶。 兰大婶神色复杂地看了小小晴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着的鸡腿： “小晴，吃吧，吃了好上路。” 小小晴天真无邪地问道：“兰大婶，上路是去哪呀？” 兰大婶一时语塞，抬手想像往常一般摸摸她的头，却又收了回去： “吃吧，吃完了婶再告诉你。” 小小晴见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她把鸡腿打开，走到最年长的张爷爷面前：“爷爷，你吃吗？” 张爷爷拄着拐杖，整张脸皱巴巴的，神色有些哀伤，他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想说什么，被他身后的儿媳妇狠狠拍了下肩膀： “爸，你就说不吃就行了。” “哎，娃儿，爷爷没有牙齿了，吃不动了。” 小小晴又走到村长面前：“村长爷爷，你吃吗？” 村长直接转过头：“不吃。” 小小晴走了一圈，也没有人要她的鸡腿。 她这才把鸡腿啃了一口，然后收了起来。 “晴娃儿，你怎么不吃了？” 兰大婶问。 “我想留给妈妈和弟弟妹妹吃。” 她家里，还有瘦弱的妈妈，刚一岁半的龙凤胎弟弟妹妹。 兰大婶深深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们上路吧。” 小小晴这时候却眼前一亮，朝人群最后挥着小手： “妈妈，你来了！” 唐玉凤在人群最后，眼神闪躲，还有些眼泛泪光，朝着小小晴也挥了挥手： “小晴，妈妈来接...”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群人挡住了视线。 小小晴找不到唐玉凤，只以为把事情忙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上路吧！” 兰大婶看了一眼王婆。 王婆神神叨叨地在一旁念叨了许多词语，最后撒了一碗鸡血到河流之中。 “好了，送她上路吧。” 两个平日里总喜欢逗她的叔叔，扛起了小小晴。 小小晴不明白叔叔们的行为，但是她心里突然害怕了：“劳叔叔，段叔叔，放我下来！” “对不住了，小娃娃，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劳叔叔在她耳边说道，带着无比的惋惜和坚决。 一块有十斤的石头拴在了她的双脚上。 小小晴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恐惧地大喊：“不要！我不要啊！我要回家！妈妈，救我！” 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悲伤的眼泪，嘀嗒嘀嗒地流下来。 粉妆玉砌的小脸蛋哭得花了。 可是，妈妈没有回答。 她明明看见了妈妈，她还站在人群最后。 “妈妈！” 小小晴最后喊了一声。
第88章 干爹的由来 王多多正在钓鱼。 三天前，他看了一个小广告，上面写着：“江城最美乡村十日行，旅游请联系64xxxx7。” 小广告画工非常粗糙，甚至看起来还不如路边小卡片。 王多多最近心情很差，他鬼使神差地拨打了这个电话过去，就被一辆牛车从莲城拉到了江城。 坐牛车去花了两天时间，回来应该也要两天时间，他算了算，真正的旅游时间应该是六天。 碧霞村远离世俗，啥都没有，甚至连米都是和着玉米糊糊一起煮。 再这样下去他觉得自己会饿死在这里，所以他在这个名为碧霞村的村庄闲逛了一天后，自己砍竹子做了根钓鱼竿，又去挖了蚯蚓做鱼饵。 开始在碧霞河钓起鱼来。 “师傅，你是不是傻啊，这条河里可没鱼的，要不我们村里的人都是傻子，不来钓？” “哎哟这个后生家脑壳打铁了，看着这清水非要钓鱼咯？” 有路人路过的时候如此说。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王多多如此安慰着自己。 他刚跟“导游”走到河边，一看见这河除了深蓝处之外，皆是清澈透底，他就立刻判断出来，这条河里压根没鱼。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他还是准备再坐一下午。 此时，平静的水面忽然翻滚起来。 水底下的泥土被卷起，清澈的水面开始浑浊起来。 “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大动静，是大货啊！” 王多多心神一动，用力一勾，竟勾起了一个花头绳，这是从重物上勾起来的。 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脱掉上衣就跳了下去。 擅长潜水的他，在水底下，看到了双脚被绑上大石块的小女孩。 王多多看着地上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小女孩，又看了看她脚上想要致她死地的麻绳和石头，眼中略过一丝狠虐来。 “客人，您这是干啥了呢？”总是失踪的导游石忠贵操着一口乡音，走到王多多的面前来，“您下去洗澡了啦？” 他快走拢的时候，脚上踢到了一个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吓得他一蹦三尺高：“哎哟我的个乖乖！” 他定睛一看，竟是他刚才亲眼看着淹死的小小晴！ 甚至刚才小小晴还问了自己，石叔叔你要不要吃鸡腿。 他早有些于心不忍了，看到小小晴时，他也不知道心中是有些释然还是有些失望。 “你认识这孩子？”王多多在商场叱咤好几年，辨别人的情绪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是我们村老于家的大娃。”石忠贵犹豫几秒，终是说道。 “是哪个杀千刀的，要对这么小的娃娃下毒手，还是不给她一点活路的？” 王多多说着，再一次跪下，按压起小小晴的胸口，这是他第三次施救了。 是福是祸，是不是能再一次重获新生，就要看小丫头自己的生命力了。 “咳咳咳咳！” 小小晴口中咳出一大摊脏水来，还伴着些细碎的水草。 她一睁开双眼，一双眼含水雾的大眼，对上了王多多的视线。 从这一刻，王多多就决定了，这个孩子他一定要保护到底。 很快，得知了消息的村长和王婆等人也跑到了碧霞河的下游来。 村长范海见到王多多，有些犯愁，把石忠贵拉到旁边盘问了起来，得知王多多是唯一一个被小广告骗到村里的人，范海更是脑仁都疼了起来。 “王先生，我是这的村长，很抱歉让您看到这样的丑事，希望你不要被影响到心情。” 范海摸了一包中华出来，他在里面装了500块钱，这在当时已经算是巨款了。 王多多最美乡村十日行，石忠贵都才收了他300元呢。 500元，可以买很多东西了，可以买一头大肥猪加一只鸭子一只鸡了。 王多多看都没看一眼，就知道他要玩什么把戏：“里面你不给我装上一万块，还是别想封爷的嘴。” 范海眸色渐深：“一万块，王先生是不是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你要么给我说清楚全部，要么我马上报警。” 王多多掏出自己的小灵通来，作势就要拨打110，“哦对了，法治社会，你们总不会想灭口吧？” 村民们都充满了敌视地看着他，似乎只需要范海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冲上去制服王多多。 就在此时，小小晴意识逐渐恢复了清明，但因为打击太大，她故意闭上了眼。 她怕再被扔下河。 “我们村里闹了三年干旱了，颗粒无收。没有收成，我们就没得饭吃，也没东西喂畜生，肉也没得吃。 我们请了隔壁村的王婆来看，就说是东边于家出的问题。 他们捡来的这个小娃娃，有很大的问题，她是个灾星。 如果她不死，死的就是我们全村了。 其实我也喜欢于小晴，她聪明又会讲话，很讨人喜欢的……” 王多多再也听不下去了：“闭嘴吧你！” 老村长一愣。 “穷乡恶水出刁民，果然没说错。错的是你们不是刁民，你们是一群无知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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