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看这剑穗,玉雕是碧霄花了大力气从南海深处取来的原石灵玉淬炼而出,就连流苏穗也是用鲛妖骨筋织成。 将这剑穗挂在兵器上,能加持攻击力,还能养出兵器器魂,是碧霄亲手制作出来的独一无二的宝物。 玄清怎会不认识这剑穗,他早就在三师伯的雷火锤和四师伯的昆仑扇上见过。 可他不知道,原来,他也有。 “你的问心剑呢,拿出来我给你挂上。”碧霄说。 玄清挥袖将剑召出,一把碧荧色长剑出现在眼前。 碧霄仔细理好流苏,帮他系在剑柄上,系好后满意地打量两眼:“嗯,不错,颜色很衬。” 玄清轻轻摸了摸触手冰滑的鲛骨流苏,笑着对碧霄道:“谢谢小师叔。” 两人在殿中叙话家常,青羽就站在殿外守着,许久未见,碧霄自然是要问问玄清这些年都干了什么。玄清便将自己在落霞峰开山立宗的事讲给碧霄听,还有自己这些年在三界游历的经历。 碧霄听得专注,听到新鲜事时会问上几句,听到他化险为夷时会满意点头,听到他如今徒弟遍布便会心一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就连夜幕降临,两人也没有注意。 中途青羽进来给碧霄送过一次灵饮,见她和玄清聊得开心,便没有出声提醒,又默默退了出去。 碧霄和玄清点灯长谈,凌霄殿的宫灯也亮了整整一晚。 直到临近子时,玄清才站起身:“小师叔,时间不早,您休息,我该走了。” 碧霄看了看外面:“原来都天黑了。我让青羽给你收拾一间居殿,歇一晚明日再回落霞峰吧,也用不着这么赶。” 玄清只得道:“小师叔有所不知,洛英还被我施着定身术小以惩戒,我得去将她带回落霞峰思过,免得她不知天高地厚在您面前闹出笑话,惹您不开心。” 碧霄听着觉得有些怪异,但她没有追问,只点头笑道:“也好,那你便将她带回去吧,那孩子好好栽培,将来还是有一番作为的。” “多谢小师叔体谅。” 玄清辞别碧霄,一步三回头出了闭月宫。 待他离开后,碧霄淡笑着道:“青羽,原来玄清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呢。” 青羽想了想,找了一个最能说服娘娘的理由:“但玄清神君知道洛英给您添堵了,所以他专程来带走洛英让您眼前清静。” 碧霄看着珠帘门,过了片刻笑起来:“好吧,那我原谅他了。” 天界的夜幕星宿闪烁,八十一神宫宫灯延绵,这是凡间看不见的美景。 玄清刚一走下闭月宫台阶,忽被两名突然出现的黑面神将拦住。 “玄清神君,请这边走,帝君要见你。” 听到对方这样说,玄清一点儿也不意外,他知道,该来的早晚会来。 以那人手眼通天的本领,他在小师叔此处滞留几个时辰,早便知道了。 不,恐怕在他刚一上南天门,亦或是更早,他从落霞峰离开时,那人就知道了。 “带路吧。”玄清神色从容。 两个守将也不多话,带着玄清转身往凌霄殿行去。 到了凌霄殿,守将推开殿门,分守左右,让玄清自己进去。 凌霄殿殿门大开,一股浑厚威压扑面袭来,就连站在左右的两名守将都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 玄清双脚定地,稳住身型,不动声色与那股威压对抗。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空气中进行。 良久,玄清的嘴角忽然沁出一丝鲜血,他抬手去抹,殿中那道逼迫性的威严之力才慢慢收回。 走进大殿,九重阶上端站着黑袍负手的男人,居高临下的目光冷冷睥睨着玄清。 “你违背了约定。”那双狭长深沉的眼射出凌厉的光。 玄清脊背挺拔,不卑不亢:“是。” 他一改在碧霄面前时腼腆乖顺的少年气质,用一种正面交锋的姿态迎接白泽即将降下的怒火。 “你知道违背了我的话,后果会如何。”白泽走下台阶。 “那我倒要问问白泽帝君,将洛英封为芳华将军,是何用意?”玄清不答反问。 白泽嘴角露出一丝让人无法揣摩的弧度:“有能者,孤自要重用。” “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做事从不考虑小师叔的感受。”玄清道。 “小师叔?”白泽危险眯起双眸,“孤说过,你没有资格叫她小师叔。” 玄清也丝毫不肯退让:“我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黑袍蓦地一挥,白泽一掌击在玄清胸口。 “呃……”玄清被那遒劲掌风震得连退三步,撑住后,依然用执拗地眼神直直盯着白泽。 白泽面无表情,指间捏起一道白光飞向玄清脚踝。 玄清顿时痛得面色发白——他的脚踝筋韧被白泽挑断了。 “刚才一掌,是对你擅闯天宫的惩罚,这道脚筋,是对你违背约定的惩罚。”白泽淡淡地道,“下次再敢,就没这么轻松了。” 玄清头上的冷汗顺着发际流下,但他没有还手,而是硬生生受了这两道。 “如果有一天小师叔知道了你做的这些事,她永远不会原谅你的。”玄清抬头,目光锐利地盯着白泽。 “一个卑劣贪婪的觊觎者,没有资格在孤面前提她。”白泽漆黑眸中尽是冷酷,“不想死的话,滚回你落霞峰。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玄清撑起身,忍着脚踝锐痛走向殿门,走到门口时他回身,眼神笔直看着白泽:“你最好祈祷小师叔永远不要知道真相,否则我不敢想象她会有多伤心。” 白泽下颌收紧,眼神愈发凌厉。 本就狭长漆黑的眼,因为眼神的气质,经年累月变得越来越深不可测。 他走上九重阶,拄着天君权杖坐在鼎椅中。 深邃的面庞半明半暗,偌大的凌霄殿空无一人,只有白泽幽幽的声音响起:“那种事情,永远不可能。” / 玄清出了凌霄殿后,又去到洛英暂住的居殿。 他临走时给洛英封了定身术,没到时辰洛英无法自行解开,所以洛英还被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玄清去而复返,洛英忍了几个时辰的眼泪才掉落下来,委屈得不行。 玄清并未立即替她解开定身咒,而是直接将她拎起来往外走。 一路疾风电驰,千里之术回到落霞峰后才给洛英解了术法,勒令她立即回洞府闭关思过。 但以洛英的性子哪里肯就这样罢休,她喋喋不休拦住玄清理论,问他凭什么这样对自己。 玄清身上两处被白泽打伤,忍着面色发白耐心同她解释:“芳华将军这个称号并不是你靠自己的本事挣来的,白泽帝君封你这个神衔有他另外的目地,舅舅不想你成为他摆布的棋子。” “那又怎么样,我自己愿意!只要帝君信任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洛英直接扬言。 “我看你是魔怔了。”玄清摇头,不欲再听她天真言论,直接将她关进洞府,并道:“好好在里面给我面壁打坐,半年后我再放你出来。” 结界一封,玄清终于‘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白泽那一掌,起码用了五成神力。
第9章 药食 第二天凌霄殿殿会,天官们察觉到气氛有些沉凝。 尤其是坐在上首鼎椅那位,单手支在云卷长案,表情淡淡,并无情绪。 每当一个仙君禀完神衔所辖机要,若是海界有恶妖作乱,便听他毫无温度的声音:“灭。”若是人界有暴君涂炭生灵,便听他冷漠挥手:“亡。” 听来听去,今天报上来这些作乱三界的妖灾人祸,得到的结局不是灭就是亡,着实有点倒霉。 天官百君自然不敢对天帝之令有何质疑,况且那些作乱三界的祸害本就该铲除,只是觉得,今日帝君批下这些指令时,显得格外冷酷无情。 殿会结束后,白泽立即吩咐左右:“将药食带上,随孤去闭月宫。” 随侍立刻将做好的几味灵药食装进托盘,亦步亦趋跟在帝君身后,白泽人高腿长,步伐迈得又快又急,几名端着托盘的侍官需得小步快跑才跟得上。 到了闭月宫,门口守侍的仙子见到白泽,急忙迎拜,:“帝君,娘娘带着青羽姑姑出去了,不在宫内。” 白泽眉头一蹙:“她去哪儿了。” “是百花仙君和重明神君的婚契礼,请娘娘去做证婚神执。” “嗯。”白泽语调轻描点点头,径自走进闭月殿。 他在殿内站了会儿,随后在碧霄最喜欢午睡的落地凭窗榻躺下来,阖上狭长眼尾开始闭目养神。 仙侍见帝君这架势是打算等娘娘回来,便默默退了出去。 待碧霄回到闭月宫,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 ——男人玄衣合卧,轮廓深邃,皮肤苍白,长而密的睫翼在眼睑处落下一层青灰色。 他双手交叠在腹,长腿随意搭着,想来是短暂小憩,没想到却真的睡着了。 碧霄没有叫醒他,而是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在凭榻旁,仔细打量他的脸。 这张脸英俊深邃,就连睡着时眉心皱起的弧度都是那般严肃。 碧霄轻叹一声,终归是说服了自己,伸手摸上他眉头皱起的那道川字。 这是她爱了上万年的男人啊,是她选择共度此生的男人,怎么能因为一点矛盾就动摇了呢。 应该要坚定不移地向着自己选择的爱情奔赴而去才对啊。 碧霄摸着白泽的脸,眼眶泪意湿润,她突然想起和他大婚那年在三生石刻下彼此名字的场景。 因为今天她去了一个特别的地方。 重明神君同为神鸟一族,与青羽关系还不错,这次他和百花仙子行婚契,便找到青羽求她请碧霄帮忙做这个证婚神。 青羽知道碧霄最近烦心事多,起先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但重明神君接二连三来求好几次,缠得青羽不耐烦,才找了个机会跟碧霄说了此事。 本以为她不会想去,但碧霄听完,没多想便答应了。 天界仙君行婚契都在一个地方——三生石。 结侣的双方会用心头血在三生石刻下姓名,以此为证,生生世世。 碧霄作为证婚神,会亲手把刻匕递到两位仙侣的手中,以此见证仪式的神圣。 当碧霄站在三生石前,看到她和白泽的名字就在最醒目最顶端的位置,那是他们亲手用鲜红的心头血刻上去的。 就在那一刻,碧霄觉得,所有的矛盾在这块见证了她和白泽爱情的三生石面前,都无足轻重了。 “阿宵,你回来了。”白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握住碧霄的手,目光落在她脸上,眼里满是柔情,“你没在,我等了会儿,不小心睡着了。” 碧霄一怔,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大婚时那端甜蜜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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