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步跑到了索浅浅面前,站在她背后,偷偷地看着眼前, 这个美得仿若妖鬼的上朝年轻男子。 一双璀璨漂亮的凤眼也偷偷地问索浅浅。 姝儿……叫得是她吗? “大人……大人……”索浅浅牵住了阿依慕的手, 唤醒了还在愣怔中, 目光如火地注视着阿依慕的慕朝卿。 慕朝卿收回视线, 声音哑了哑, “我的妹妹姝儿, 很小的时候, 爹娘曾经给我们打过一双银锁。我的银锁无意掉入了河中, 无法找回。那银锁的样式也就只有我本人才知道。” 他望着懵懵懂懂, 却时而偷偷瞥着他的少女,生机勃勃,就如一蓬疯长的野草。心里也酸涩极了。 索浅浅道:“那银锁上可是刻有你们的名字。” 慕朝卿凤眸冷冷地望着她,却也点点头。 阿依慕闻言,怔了怔,伸出一只手从衣襟里逃出来戴在颈项上的银锁。 她取了下来。 那样式古朴的银锁上, 赫然就刻有两个字。 慕姝。 其实,只要看见她的容貌, 其他人都能知道, 她定然就是指挥使的妹妹了。 而这板上钉钉的证据, 更是没有二话了。 阿依慕长长的睫毛翘了翘,望着他,“你……是我的……哥哥?” 慕朝卿也望着她,也不敢走近,生怕惊扰了这一场梦。就连声音都低得那么温柔,“姝儿,我是你的哥哥慕朝卿。” 阿依慕握住了他的手,凤眼里泪珠子往下坠,“你真是……我的哥哥?” 慕朝卿点点头,伸出手,视线落在她头发上编成一股股的辫子时,有些不喜,却还是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是你的哥哥。” “华云女冠,我找到哥哥了!”这个孩子第一时间反而是,笑出泪花地向索浅浅激动不已地说着。 索浅浅站在旁边,面纱下的嘴角也轻轻地翘了起来。 “嗯嗯。” 慕朝卿胸膛汹涌着很多不知名的情绪,只是望着眼前穿着异域服饰的少女。 视线滑落在旁边穿着道袍戴着面纱,装神弄鬼的女冠。虽然他现在还不清楚她的目的,不过这个人给他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之感。 只会是好心地帮他找回妹妹吗? 慕朝卿觉得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他向来最是警惕的一个人了,否则也不能接任这兰林卫的指挥使了。 “姑娘,坐下啊。”陈望从旁边端来一把椅子。 慕朝卿温柔地笑,“姝儿,快坐。”他心头有太多想问的问题了,也顾不得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了。 就算是又如何。 他从来无惧。 没有什么比找回一个家人,让他早已经沉寂如同死水般的心底,更为惊喜的了。 阿依慕在索浅浅旁边坐下了。 阿依慕发现了慕朝卿对索浅浅那种警惕,很不解,可她是机灵的孩子,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浅浅,是并不愿意让哥哥知道她的身份的。 “哥哥,是华云女冠把我从碎叶城带来的。” 慕朝卿不以为然,当然了,那种轻微的不屑隐饰得很好。他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和刚刚认回来的妹妹起了龌龊,嘴角翘着,凤眼里弧度温柔。“姝儿……当年你……你怎么会在西域?” 当年,姝儿代替了她,在娘亲的怀里被贼人杀害。他是亲眼所见的,可是眼前的容貌,还有信物,无一不在说明,这就是他的妹妹。 索浅浅就知道会问到这个问题。 而阿依慕根本就没有觉醒小时候的记忆。 只有她曾经和她说过。 当然了,索浅浅知道的,都是系统回溯过去的记忆才知道的,还规整了昆仑奴老摄提格的说法。 “哥哥,我……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阿依慕抿抿嘴,看了眼索浅浅,又说:“老摄提格爷爷说过,当年他是在逃亡路上捡到我的,说我胸口上还有一支箭,但是我的命大,我的心脏位置和常人的不一样,所以逃了一劫。” “后来老摄提格爷爷带着我回到了他的故乡,楼兰的碎叶城。这些年,我一直都在碎叶城里生活着。” 慕朝卿心疼地看着她,“姝儿,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了。真是上天垂怜。” “才不是呢。是华云女冠,哥哥!”阿依慕眼睛里冒出些怒气,拙劣地替另外一个人说话。 同时又怀疑地看着他们。 明明浅浅是……哥哥的朋友,为什么哥哥认不出来,而浅浅也不愿意哥哥知道呢? 慕朝卿心里有些不喜,隐晦地看了一眼索浅浅。 索浅浅被他这一眼看得胆战心惊。 死了死了,她就知道阿依慕一定会怀疑的。 “姝儿……很信任华云女冠。”慕朝卿不动声色地说着。 果然,阿依慕就带上了一抹回忆地说:“我二年前就认识女冠了,如果没有女冠……现在我不一定还好好活着。” 慕朝卿听着她这消沉的话语,不由紧紧攥起了拳头,“姝儿,你在碎叶城过得不好?” 索浅浅觉得这个时候她再不出来说话,再这样下去,可能很危险。她清咳了一声,清冷而甜美的声音说着:“前年,老摄提格生了一场病,用了两根人参,可还是没有留住老摄提格。阿依慕一个背上了负债,不得不卖身入了城主府……” 她缓缓地把两年前发生的事说明了一下。 慕朝卿没过错过,在听到这女冠的声音时,姝儿眼中出现的一抹诧异,到底是做习惯了情报工作的人。 那抹诧异就像是觉得这个声音并不是华云女冠的?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声音? 慕朝卿看向还在笑着的姝儿,发现她认真极了地瞧着女冠,眼中都是仰慕和向往。 那些听上去遭遇坎坷的过往,全都是她宝贵的记忆。 作为一个兄长,他心里闷闷的。“姝儿,哥哥对不起你。” “哥哥那个时候都不知道我在哪。”阿依慕眨眨眼,不解地说着。“哥哥又没有错误。” 索浅浅忍笑,看着阿依慕一口把慕朝卿堵得说不出话来。 慕朝卿额头皱成川字,一想到妹妹从小都是在西域生活的,他得习惯才行。 不过这样天真灿漫而耿直倔强的性格,还是挺让他担心的。 “姝儿,这里是你的家,以后住在这里可好。”他温柔地望着她。 阿依慕迟疑了。 “可是……” 她心里乱乱的,还是愿意住在使馆里面,她求救地看向索浅浅。 慕朝卿淡淡地望着她。 旁边的陈望皱起眉头,这位姝儿小姐太过在意眼前这个女冠的意见了,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慕朝卿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可是索浅浅就是从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以他心狠手辣的手段,现在恐怕是恨不得欲将她除之而后快了。 无辜的索浅浅,心里想,要不是我给你带回了阿依慕,你怕是都不会知道你的妹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吧。 吐槽归吐槽,索浅浅还是尴尬地笑了一声,说:“大人,阿依初来驾到的,你也得给她点时间习惯啊。况且,现在阿依慕的身份是楼兰西琳公主身边的侍女……” 这个勉强算是理由的理由,只能说是给人下台递上阶梯。 慕朝卿瞥了她一眼,那一眼仿佛在说她还挺知情识趣的。 “姝儿什么时候愿意住进来,都好。”他这会儿笑起来,真像是温柔的大哥哥,容貌中的艳色被收敛得一点也无,全无寒戾冷漠,真像是这天的太阳。 阿依慕点点头,看着眼前待他极为和善的哥哥,反而生出了一抹愧疚的情绪。“对不起,哥哥。” “没事。”慕朝卿顿了顿,又说:“既然你想在金马别馆那边,那就在那边,也正好可以热闹热闹。姝儿,有什么事尽管报上我的名字,京中的人断不敢欺负你半分。” “谢谢哥哥。”她甜甜地笑。 阿依慕好奇地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道人,“哥哥,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慕朝卿道:“这是度亡会,是哥哥请人超度惨死的爹娘。”他顿了一下,笑着说:“如今你已经回到了我的身边,你的名字也要从上面划掉才行,不然这也太不详了。” 阿依慕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也并没有慕朝卿那种对父母的孺慕,听到那些奇怪的念经声,久而不散的烟灰气。只是皱了皱鼻头。 对她来说,爹娘就是一个离她很遥远的一种称谓。 慕朝卿看出来了,心里难过,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姝儿,你愿意和我一起出祭拜爹娘吗?” 阿依慕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来。 索浅浅暗自朝她眨眨眼,去吧。那是你的家人,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正巧儿,那边陈望也接到了度亡会的知会,过来说:“大人,凌雪道长过来问,说是度亡会已经准备好了,问大人什么时候过去,举行接下来的仪式。” 慕朝卿道:“就现在。我和姝儿一起去。” 阿依慕跟在他身边,也想索浅浅一直去。 开玩笑,这是他们慕家人的事情。她又不是没长眼,“贫道在这边候着,恭送大人。” “阿依慕,我在这儿等你。”这一声,她小声地和阿依慕说的。 --- 楼上。 索浅浅在一边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感慨,她等着这一天,等了又多久。即便是有些波折,可也总算是让他们兄妹再见了。 阿依慕,不,慕姝,这本书中的女主,可在她的眼中,仅仅是女主吗?不知不觉,她已经把她当做妹妹看待了。 “浅浅,你做得很好。”系统冒出头来。 索浅浅苦涩地说:“差点就崩了。” 系统说:“管它呢,这个世界总会自动修正一些东西,你看到现在,都崩成这样了,不也混过来了。” “放心吧。现在慕姝已经回到了京城,她和师霁玉注定就是命中的一对。你最近神经崩得太紧张了。” 索浅浅有些不习惯它的安慰,站在楼上看着。 眼前却蓦然地滑过了一张她一直以来,从来不敢回想的脸。 玉儿。 每一次,映在她眼帘里都是那张苍白凄艳的容颜,白衣公子颓废地站在冰棺前,忧郁地低垂着眼角的样子。 她甩去这些胡思乱想。都过去了…… 他一定已经把她忘了吧。 这才是属于他的人生。 阿依慕会是他的幸福。 ------- “我送你们。”祭拜结束以后,天色已经不早了,落霞映满天。慕朝卿主动地说出这句话。 “大人不可……” 索浅浅嘴角抽了抽,你如今可是这京城当中恶名昭彰的兰林卫指挥使,你要是把我和阿依慕送回金马别馆,我怕是今晚别想睡个好觉了。 在慕朝卿阴冷冷的视线下,索浅浅梗着脖子说:“我和阿依慕眼下都是楼兰的人,大人这种身份过去,恐怕会招致很多没有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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